崇祯十七年秋-第4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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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兵只见城下一片人头攒动,仿佛成群的白蚁挪窝一样。
关键是这么多人,整个旷野上却是一片寂静,似乎是有一股杀气在运量着,让清兵有些透不过气来。
除了人多,在这片白色的海洋中,还耸立着一座座如山丘般的器械,这才是对清兵最大的考验。
洪承畴与博洛等人得到消息,已经来到城上,他们粗略的看了一下,光是盖着炮衣的红衣大炮,就有一百多门,此外云梯、洞屋、吕公车、井阑,这些大型器械,光眼睛看到的,恐怕就得以百千计。
洪承畴望着远处一架高如楼宇的撞城锥,手臂粗的铁链,吊着一人抱不过来的圆木,巨大的圆木前头又包裹着铁皮。
如是让这个庞然大物撞上城门,只要那么一拉一放,即便是南京的城门,恐怕也经得住几撞。
一时间,洪承畴将千里镜递给旁边的官员,神情凝重的撑住城墙,“王逆躲在湖广几个月,这次是有备而来啊!”
博洛与王彦交手的时候,王彦是轻装急进,器械都留在了芜湖,所以他并没看到这么多器械。
现在他看见这些,才知道王彦真是做了充足的准备,不说别的,就说那根圆木,恐怕就是从云贵或者是川东的大山里运出来的。
“南朝皇帝病故,这对于南朝,本来是一次大危机,但是王彦却想要哀兵必胜,洪总督你看见没有,漫山遍野的杀气啊!”一旁的佟图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指着城下道。
洪承畴见众人被明军的阵势唬住,这可不是个好兆头,他微微一笑,“大清兵,以前崇尚进攻,太宗数次主动攻入关墙,将进攻当做防守,始终掌握主动,但本督看来,防守若是打的好,也是一种进攻,江宁城坚墙高,工事齐全,我们这次利用南京来防守作战,给明军造成的伤亡,说不定比野战还要大。明军能守住武昌、襄阳,使局势逆转,我们大清的将士没道理不行,诸位,想想头上顶戴花翎,放手一博吧!”
洪承畴确实是战略高手,他这么一说,诸多清将脸上不禁纷纷漏出了搏一搏的欲望。
就在洪承畴等人凭城窥视明军情况时,王彦也被簇拥着来到城下。
他依然批金甲,挎宝刀,头上戴着镀金六神盔,只是大红的披风,换成了白色的斗篷。
王彦与众多将士,望着巍峨的城墙,心中不禁感叹,这里是整个民族魂牵梦绕的地方,它的陷落,给上至士大夫,下至贩夫走卒,都带来了深深的耻辱和伤痛。
这种耻辱,已经伴随了整个民族四载时间,现在他们终于杀了回来,而攻守易位之下,清军岂能挡住他十万健儿复仇的雷霆之怒!
王彦在战马上,回望诸军,兵容鼎盛,他心中豪情万丈,意气风发,眼中发出凌厉的目光,远眺城上,口中忽然朗声吟诵道:“缟素临江誓灭胡,雄师十万气吞吴。试看天堑投鞭渡,不信中原不信朱!”
………………………………
第748章两军会师
八月七日,西线王彦麾下忠贞、忠武、督标六五千万多人,金声桓、王得仁一万六千余众,在加上孙守法部两万余人,正兵合计十万众,在加上三万余清军俘虏,五万多湖广民壮、义勇,进抵南京外郭城,吹响了收复南都,一雪前耻的号角。
大军于南京西郊,扎下连营,赵慎宽、秦尚行率领横冲马军向南扫荡外围,铁蹄滚滚,江南鼎沸,清军势力要么早早缩进南京,要么闻风丧胆的退入浙江,南京之南的溧水、溧阳、高淳、建平、广德州,纷纷反正归降。
在洪承畴将镇江兵马,撤入南京后,郑成功引水路人马三万人,逆江而上,于八月九日进抵南京东郊。
至此,长江之南,除了浙江和半个福建外,整个长江南岸便只剩南京一座孤城,尚在清兵手中。
一时间,千里江山变颜色,江南大地洗腥秽,万万百姓,皆弃满衣满帽,剪辫子,穿道服,带网巾,士子文人喜极而泣,相拥于孔庙明伦堂,江阴、嘉定、昆山等地,白幡飘飘,痛哭一片。
这些地方,被清兵屠戮,只是因为清廷高压,人们不敢祭奠,也不感表达悲伤,现在官军复江东州府,人们想起往事,无不悲从心来。
原来被人偷偷收敛的尸体,埋葬在荒野,因为不赶祭拜立碑,如今已长满了荒草,信得当年还有幸存者健在。
江阴城外,一处乱葬岗,一名老者领着一群人穿行起间,忽的一下,老者在一个长满杂草的土包前坐下,放声大哭起来,“阎公啊~官军打回来了~呜呜~”
八月初十,南京外围扫荡完毕,王彦令与萧起会交过手的孙守法,领两万江西兵,南下进入广德州,夺取苦岭关,防备浙江清军再次北上支援,他则指挥五忠军、武卫军,郑氏人马,将南京团团围定,安置器械,准备强攻。
虽然自从萨尔浒之战后,明军历年征战,大多是被动防守,但近两年来王彦却进行了不少的主动进攻,其中最大规模的攻城战,是两年前他同何腾蛟攻拔武昌城,以及去年同郑成功攻打漳州,还有万县之战。
这些战斗,为明军,特别是五忠军积累了大量的攻城经验,如今攻打南京,王彦是志在必得。
南京城外,明军扎下数座大营一望无际,旌旗飘扬,白幡飞舞,遮天蔽日。
城内的清兵,大多是没见过这么大的阵仗,他们只闻得人声马嘶,不绝于耳,心中好不惊恐。
四年,整整四个寒暑,虽然之前明军水师出现已经让南京城内的沦陷之民震动过几次,但是当时水师毕竟不敢登岸,哪有十多万人马围着南京那么直观,那么震撼。
这次沦陷之民,时隔四载,在南京城外再次看见官军的身影,无不暗中欣喜,只盼能够早日破城,结束战乱,而城中的复明势力,也纷纷暗中串联,酝酿事变。
明军西大营内,王彦领着抵达南京东郊的一众郑氏将领,在停放隆武灵柩的大帐内,进行祭拜,郑成功等人痛哭一阵,唐王命人取来丧服,让郑氏诸将换好,然后便移步王彦的中军大帐。
这里面唐王是亲王,爵位最高,又被大臣拥为监国,理论上该掌握大权,但有王彦在他便只能靠边站,而唐王也十分配合,为了避免让王彦不快,他目前只负责为大行皇帝守灵,并不参与到军事中来。
这令王彦对唐王还是比较满意,毕竟他主持作战,但中央却座着唐王监国,凡是还要问问他的意见,无疑会影响他的权威,影响军令的实行。
这时,中军帅帐内,站满了披着孝衣的将领,王彦走到帅案前,两手压了压,示意众将安静下来,然后正色说道:“大行皇帝宾天以有六日时间,灵柩何时能葬入南京,就看诸位的了。”
说完,王彦挥手,示意众人坐下,他自己也座在帅位上,接着说道:“南京城城池广大坚固,难以攻打,本藩前日抵达城下,按着惯例,投书招降。昨日洪贼回信给本藩,说他有心归正,但城中却有博洛等人在,让本藩宽限十日时间,他必定以南京反正归降,你们怎么看?”
“殿下,老匹夫的话岂能信,末将观清军这些天的行迹,明显是想坚守消耗,待我疲敝之时,再行反扑,这定是老贼的缓兵之计。”王彦说完,帐内一员大将,立刻开口骂道。
王彦视之乃大将刘体纯,他点了点头,挥了挥手,说道:“刘将军说的不错,本藩也是这么认为,洪贼投清后,真是越发无耻,没有底线起来。”
帐内诸将,少不了对洪承畴一阵咒骂。
想当年,洪承畴平内忧,抵外患,那是简直是天下士子的榜样,王彦当时也对洪承畴很崇拜,那时的他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他会与洪承畴对决。
“殿下,既然洪贼想要拖延,想必是想等多尔衮发兵救援,那南京之战,我们便不能久耗,务必速决!”一旁的陈邦彦说道。
王彦在湖广准备了三个月,然后东下,算时间北京的多尔衮也该从去岁年底的政变中缓过劲来,清军援兵还真有可能近期南下。
王彦脸色微微一沉,对一旁负责帮他处理军情和情报的夏完淳说道:“南京现在是什么情况,防御如何,可探查清楚?”
夏完淳当即出列,行礼,“回禀殿下,据城内传出的情报,南京原本只有四万多守军,且绿营居多,但目前兵力却已经达到了五万五千人!”
王彦听了一愣,“这一万五千人怎么多出来的?”
帐中将领,也眉头一挑。
夏完淳道:“天地会传来的情报,应该是昨夜从北岸偷偷运过江来的,而且据探,全都是八旗兵。”
这肯定是多铎怕城中绿营兵叛乱,所以派八旗兵过江,入城增援,帮助博洛、洪承畴稳定局面。
不过,多铎怎么派兵过江的,鲁王那边怎么没牵制住多铎呢?
王彦听到这里,把目光投向了满大壮,脸上露出怒色,满大壮脑门冒汗,这还真不能怪他,他忙出来请罪道:“殿下,清军在瓜州,定淮门外修了炮台,控制了南京外的江面,而且清军水师停泊在秦淮河口,末将不敢贸然驶进南京江面。”
王彦皱了皱眉,“看来要打南京,先得将南京与江北的联系,彻底切断!”
刘顺不改本色,主动请缨道:“殿下,卑职愿意率本部人马,打下炮台。”
这时郑成功一边,大将甘辉与郑成功对视一眼后,也毫不示弱的站起来,抱拳说道:“大将军,末将愿打下瓜州炮台。”
王彦见此,脸上漏出喜色,“好!既然二位主动请缨,那本藩给你们一天时间,本藩不希望,再有一个清兵,被多铎运到南岸!”
“诺!末将领命!”两人齐齐抱拳。
王彦点了点头,转头又对夏完淳道:“小隐与鲁王多有接触,你再跑一趟江北,让鲁王务必牵制住多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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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9章暗流涌动
楼船夜雪瓜洲渡,铁马秋风大散关。
在南宋时,瓜州渡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失了瓜州渡,就基本表示北兵要过江了。
瓜州渡在扬州之南,洪承畴在此设立了炮台,同南面的镇江炮台配合,以此来保障大运河的通常,但此时瓜州渡的炮台和镇江炮台,已经随着洪承畴将镇江兵力撤往南京,也跟着向南京方向运动,大炮被运到了南京对面的瓜步山,控制南京附近的江面。
除此之外,在秦淮河口,定淮门的沙洲上,洪承畴也建造了一处炮台。
这河口炮台在西,瓜步山炮台在东,正好阻止了明军水师,杀入秦淮河,以及威胁南京北段濒临长江的城墙。
现在清军凭借两座炮台控制南京城外的北段江面,多铎从江北不断把清兵送入南京,那明军这一战就基本没得打了。
此时,这两座炮台,就成了明军必攻之地,清军必保之所。
如果明军打下两座炮台,水师便可控制江面,将南京与外界的联系,彻底斩断,而清军保下两座炮台,就可以从江北,得到源源不断的支援,迟早把王彦拖垮在南京城下。
有鉴于此,洪承畴派出正白旗甲喇额真孙有光镇守河口炮台,瓜步山炮台,则派遣参将祖泽远镇守。
这两人都不是一般的将领,祖泽远乃是祖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