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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何所冬暖何所夏凉完整版-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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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从他身边走过,完全的漠视。

  “你见过叶蔺?”低沉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质疑。

  我有些愤怒地抬起头,“是。我想我在法国的行踪不必再向席先生报备了吧?”他让我有莫名的压力。

  “你和他……”语气中除了疑惑还有讥讽。

  “叶蔺要结婚了,而我,也打算离开法国。”

  “你要去哪里?”

  “我说过,我的行踪不必向席先生报备了。”我不甘示弱。

  “简安桀!”席郗辰拉住我的胳膊,有些愤恨地,但又似乎很无奈。“告诉我,你要去哪里?”

  “芬兰。”我希望用目的地尽快结束我们之间剑拔弩张的对话。他叹口气,不再多问,只说了句,“一路顺风。”

  我逃脱他的手,飞快地跑回宿舍。不再回头去看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二天起来,我开始陆续收拾行李。尽管姑姑说会亲自过来接,但我想六年住下来七七八八的东西实在不少,真要一辆车也装不回去,所以乘还有时间就先把一些不需要带过去的东西整理出来,没用的扔掉,尚且有用的捐给教会。

  东西整理了大约二十分钟,一晃眼瞟到衣柜最底层摆放着一件衣服,很陌生。纯黑色的西装外套,没有任何花纹或条纹,牌子极好应该挺贵。

  模糊的记忆,滂沱的大雨,灰暗的街道,怎么也想不起回去的路,站在雨里一个小时终于体力不支晕然倒地,那个时候隐约记得有人把我抱起,然后去了医院。

  这件衣服应该就是那个人留下的,盖在我身上却忘了拿回去——正打算重新将衣服放进衣柜,意外发现衣服的右边口袋似乎塞放着什么,基于好奇心自顾翻了出来,一些欧元以及两张信用卡。那个人会不会太粗心了点?还有一张被折叠整齐的画纸,想了想还是将它打开了——沙特莱广场,夏天的午后,喷泉,鸽子,行人,露天咖啡馆。长椅上居然是我的侧脸。

  画纸的最下方留着几排潇洒俊逸的字体。

  “五月十八日,阴,沙特莱广场。她一直坐在那里,三个小时。

  我希望她不认识我,那么我便可以走过去坐在她的旁边,至少不是我,她应该不会马上走开——”

  最后是一个有些模糊的签名。

  Chapter24接下来几天很忙,心理学教授伯纳德博士一直规劝我能够留在勒雷?笛卡尔大学继续深造,我自然是再三拒绝,答应姑姑的事总不好反悔。

  中午倒是抽空跑去大宫殿展厅看了一场画展,这种忙里偷闲的事情以前也没少做,昨天听说会展的作品有莫奈的早期油画,更是想念了一个晚上。从展览馆出来已经是下午五点,由原路返回,这一带分布着一些高级咖啡厅和正统酒吧,以前克莉丝汀喜欢喝酒,我也跟着来过几次,这一刻也不知怎地看着眼前的酒吧字样竟然很想进去买醉,即使此刻自己的心境很平静也很分明,即使清楚地知道自己是不能喝酒的。

  这个时间段酒吧人烟稀少,除了几名调酒师和服务员,还有一两名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跟我一样白天进来买醉的顾客,坐上高架椅点了杯龙舌兰,这种酒容易醉,也容易清醒。

  “中国人?日本人?”为我调酒的调酒师是一名棕发蓝眸的外国男子。

  “中国人。”

  “嘿!我们的老板也是中国人。”

  我未搭腔,这种事情并不希奇。

  “Jeff,来自墨西哥。”调酒师并不在意我的冷淡,热情地向我作自我介绍。

  “Anastasia。”在国外我很少用简安桀三个字。

  “献给美丽的Anastasia。”Jeff将一杯即兴调出的墨西哥龙舌兰推到我面前,“你有一双动人的眼眸,很动人。”

  “谢谢。”

  “不喜欢?”过了良久Jeff见我没有喝酒的打算不禁发问。

  “不,不是。”我淡淡一笑,“我不会喝酒。”

  “哦老天!小姐你不会喝酒也进酒吧。”Jeff的表情很夸张也很逗趣。

  我笑,“是啊,所以我现在打算出去了。”其实前一刻会进来也只是随心而为,并不是真的想喝酒,只是想知道醉酒的感觉,说起来也算是无聊之举。

  “我想我可以帮你调一杯没有酒精的酒。”Jeff提出意见。

  “那就不是酒了。”

  “有道理。Anastasia……”他像忽然像想起什么,“Anastasia这个名字我好像在哪里听过。哈!记得我们老板有一次喝醉酒……”

  “我想Anastasia这个名字会用的人不在少数。”外国人的名字翻来覆去也就那么几个。

  “呃,倒也是。”Jeff表示同意。

  “谢谢你的酒。”抿了一口算是基本的礼貌,将钱放在柜台上起身出去。

  “Anastasia小姐,下次你来我请你喝果汁!”Jeff明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下次?我想我应该不会再来了。

  教堂的钟声响起,惊起广场上一群白鸽,目光顺着它们,掠过哥特特有的尖顶,直到远方天际。

  “你喝酒了?”一个沉稳的声音,一张用公众的眼光来评判再出色不过的脸。

  我低了低头,抬起脚步朝着来时的路走。

  “你到底要任性到什么时候?”身后传来的声音是平静的。

  什么叫做任性,不想再理睬叫作任性,那么他跑来这里的行为又叫做什么?隔岸观火还是落井下石?

  “为什么你每次都只会落荒而逃?”

  即使自己再怎么不在意,他的这一句话还是成功触痛了我,他是一个狡猾的人,他很了解怎么样让我难受。

  “滚。”

  “做完我要做的事情我会走,轮不到你来说。”他冷酷说了一句。

  我转过身望着他,“席郗辰,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你来这里,到底能得到什么好处?”我讽刺他,“你别以为自己无所不能,也别自以为是,因为在我眼里,你什么都不是。”

  他神色疏离,抿紧的唇角逸出更冷淡的声音,“那我是不是应该庆幸你不再害怕我了。”

  “是,你是该庆幸!”不想再跟他多废话,我转身便走。

  “我会在法国留三天。”身后低沉的声音传来,“也许比你的前任情人还要多呆上一天。”

  “你想做什么?”我皱眉。

  “你以为我想做什么?”阴郁的语气里多了一丝明显的自嘲。

  我转身看住他,“我不管你要做什么,但是,我提醒你,你最好别做一些让人觉得肮脏的事,别让我觉得你无耻。”

  “你认为我会在乎你对我的看法。”他语带轻蔑。

  我一向不在意他,却常常被他的态度搅得必须要去正视他,“席郗辰,有些事也要懂得适可而止,我已经不再打扰你们,所以烦你也别再来打搅我,你要搞清楚,我跟你根本连认识都算不上。”

  “你不用一再强调我在你眼里的地位。”他走过来站定在我面前,神情里多了一股我看不清楚的隐忍,“我比谁都清楚,你对我不屑一顾。”

  他的接近让我心生警惕,下意识防范起来。

  “你害怕我会对你做什么?”他说,温文尔雅的姿态蒙上一层清冷,“我不会对你做什么,我只能看着你慢慢践踏我的一切——但是,这是最后一次,因为我的一切已经所剩无几。”

  玻璃窗外的天色暗沉一片,不大不小的雨点淅淅沥沥地打在宿舍楼外的梧桐树叶上,几丝冷风吹进来把写字台上的语法课本吹得沙沙作响,房间里漆黑一片。

  “嗨!你睡了吗?”阿蜜莉雅今天在我回来之前就回来了,很难得。

  “没有。”

  “嘿嘿,难得你会搭理我。”她翻身从床上坐起,弄出很大的声响,“下午我在一家酒吧看到你了。”

  我叹了口气。

  “你去那里作什么?恩?作什么?”她的口气开始兴奋起来,也有些不怀好意。

  我经过几年的离家生活,对于这些心怀叵测早已相当熟悉,也学会不在意。

  我没回答只听她又笑着说,“那个酒吧我经常去,我认识Jeff。下次我带你去,喝酒可以打折,噢,我今天去帮Jeff打扫了他的屋子,你要知道,墨西哥人可以把马厩当成睡房,但是我不能容忍,因为有的时候我也会睡在那里。”她说着躺回床上又笑了起来。

  我爬下床开了台灯,把沙沙作响的语法课本放进抽屉,睡不着打算再看点书,翻出芬兰语的常用词汇,老实说去那里用英语也是可以交流的,但是那边的教授上课又固执地只用自己国家的母语,所以不得不再入一门语言。想起自己以前学法语的时候,每天只有五个小时的睡眠时间,连去食堂吃饭都在恍恍惚惚背单词……

  “喂,你开台灯我怎么睡觉。”

  我回头看了她一眼,她正玩着手机,“等你睡的时候我会关的。”

  “好,那我现在就要睡了。”她把手机丢开看着我。

  我没跟她计较,跟这些人计较起来会歇斯底里,我关了灯坐在窗口吹凉风。

  “嘿,其实我挺喜欢你的。”阿蜜莉雅说,“你永远都不会跟我们争东西。”过了一会,我以为她睡着了,倒是听到她又笑着说,“你认识Jeff酒吧的老板吗?”

  “不认识。”

  “是吗?我以为你认识他,他看到你便追了出去。哦对了,我记得Jeff唤他叫Elvis Xi,真可惜你不认识,是个相当出色的中国人。”

  那天清晨起来,天空还在下点小雨,窗台上的两块鹅卵石被雨淋得凉丝丝的,我拿了放在桌子上压着书,今天要去学校的行政大楼处理一些转学的零碎事宜,然后将一部分书籍和衣服先行邮寄到芬兰。

  下午去邮局的时候在校门口看到叶蔺,他在学校石道旁的木椅上坐着,我走过去坐在他身旁,两人都没有说话,直到离开的时候他轻声说了一句再见。

  从邮局回来,没有回学校,举步朝古老的古地走去,二十分钟后来到了那片以前经常与克莉丝汀写生的老旧城堡,羊肠小道,树阴层层,残横断亘,法国人自己已经将这里遗忘,游客更是甚少来这里游玩。

  古朴的华旧,描绘了多少次还是无法描摹完全中世纪那份古老的美丽,这一次没有画具,上次在这里作的画也只作到一半。

  穿过中间白色的雕花拱门,里面的一些地面已经被时间侵蚀到看不出原形,走进更深的庭院,突然想起前年放在古墙上的水晶手链,送给克莉丝汀的礼物,现在不知道还在不在那里。

  缓步前进,回忆着以前的所有欢乐与痛苦,随意寻找那条水晶手链,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思绪沉念间忽然一声巨响,四周景物剧烈战栗,黑烟,四飞的建筑物碎片,然后脚下蓦然一空,直直坠落。

  “塌方”脑海中瞬间闪过这个词,连尖叫都来不及,恐惧瞬间漫过全身。

  当碧蓝的天色消失在眼前,一道黑影闪过。

  昏沉中,一股青苔的腐朽气味扑鼻而来,耳边有水滴的声音。

  我痛苦地睁开眼,如预想般一片漫无边际的黑。竟然有这种事?!也许上帝给我准备的是活埋的结局,突然起了滑稽的念头,也许“简安桀”会以这种方式,如此干净俐落地消失在人世间。

  肢体刚复苏时一开始的麻木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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