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牵初唐-第1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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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的一副状态,明眼之人谁都可以清楚这双方之间的差距何在了啊。或者,让那些将军离开天策府不失为一个两全之策。况如今天下也已大定,征战之事也不会再像之前那般的频繁,即便以后还会有些战事,反正诸人也还都在朝廷之内,只要真有需要一声令下仍旧可以让世民带了他们出征而去的。可是,要解散这兄弟几个的幕僚属臣、又该找个怎样的借口倒是件难办之事呢……
下头眸光幽深的裴寂毕竟是与李渊相处甚久,且又是多年私密的相交,所以只是看了一眼上座陛下若有所思的一副神色,他似就已经读懂了李渊那难言的心思。
轻润开唇角的褶皱,他便可以的吻合着眸间的点点光华,“此番秦王与齐王各自的得胜归来,我大唐四方已定,真可是可喜可贺、天佑大唐啊。”
“是啊。”李渊颌首微笑,却仍是没有能够掩盖住眸光当中那阵阵的惑色,“这太子有如此忠心的两个兄弟相佐,朕也总算是可以放下心来了。”
他话音刚落,下头便已是突然的一片沉寂。
或者他只是无意的一句,可这其中的意思在旁人听来又是何其的明显呢?就算再怎祥的愚钝之人,都已然情楚的了然了那话中的深意。可这,却真是没有人会预先想到的啊,就连那裴寂,也是被陛下这突然的一句给惊的一时怔忪。
李建成眸光陡然的一震,便就隐下了心头点点的惊疑,侧过脸去看了一眼落座在旁边的三弟。却见他神色定然,眼中光泽也仍是平淡如初、根本就不见半点的惊异与惑色。当然,连那武将都听懂了的话,想来心思细腻的李元吉自然是不可能不懂的,只是他比别人想的更为周到,他在想着要怎样来缓解面前的这份尴尬情景。
半晌的深思之后,他终是缓缓的端起了酒杯笑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李世民,“裴大人的话虽是不错,可却也不尽然。要知道那刘黑闼与突厥的关系在座的诸位谁都清楚,若不是二个及时的击退了突厥,恐怕到此刻、我还在洺州束手无策,更别说可以如此轻易的就大败了那刘黑闼了,所以说今日这功劳啊,自就是二哥与诸位将军的,我不过就是沾了二哥的光而已啊。”
“哼!”李元吉话音刚落,就听下头一声不屑的冷嗤响起。李世民侧脸望去,却见下头的尉迟恭双目泛红,似是已经有了微微的醉意,但出口的话、却仍是情晰又显条理,“齐王倒还真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根本就不是那刘黑闼的对手。其实要说到谋划、算计,那刘黑闼真是要差了齐王一大截子。只是可惜这领兵作战不是单靠一丝阴损狠招就可以的,这一点,您可要跟秦王好好的……”
“尉迟恭!”李世民苛责的一声,顿就隐去了眸间的阵阵幽光、故作一脸愠怒站起身来,“父皇,尉迟将军想来不胜酒力,稍饮了几杯便就满口胡言,还请父皇恕罪。”
说完也不等那李渊回答就转过脸来望了一眼尉迟恭身旁的秦琼,眸光却在暗暗闪动。
看到秦王朝着自己使眼色,秦琼忙就从桌上拿起一个鸡腿就塞进了尉迟恭的嘴里,“尉迟将军你看你又喝多了。昨日犬子的喜宴你喝醉大闹洞房也就罢了,这当着陛下的面你也该注意一下控制好自己啊。”
一边说着,一边还在朝旁边的程咬金招手,“快点程将军,赶紧送尉迟将军回府去吧,可别让他在圣驾前失了礼数。”
程咬金看他眼光转动,上头的秦王又是满脸深沉,自也就会意的过来拉那尉迟恭,“走吧黑子,若是在这里丢了脸,你小心你那两位夫人饿你三天……”
“好了好了,”李渊眼见着轻松的气氛霎时的凝重沉闷,忙就温润了音色一挥那龙袍宽大的袖口,“今日既是庆功,大家尽兴一些也是该的,诸位将军都不要太过拘谨。即便喝醉了,也是无碍的。”
“多谢陛下。”下头朗声一片,更显整齐有序。听得李渊阵阵慰色浮于眼梢,
“来来来,将军们把酒杯端起来才好,今日不谈国事、战事,大家不醉无归。”
“是——”
或是之前李世民诚恳的态度让他颇觉安心,这一日的李渊心情甚是爽朗。本是极少饮酒的他,在不觉中一杯不断一杯、竟已是喝空了手边那个酒壶。
第四卷 骨肉相争 兄弟相残 第二十六章 庆功宴:算计3
裴寂看着陛下已有了微微的醉意,侧过脸望了一眼只顾自饮、一言不发的李元吉,就站起身来走到李渊的身旁,吩咐随行的宫人扶了陛下先行回宫而去。
见父皇一反常态的接连饮酒又在这庆功宴上中途退去,李世民的心中自也就生了那么几分猜测。或许盈儿的忧虑真的不是没有道理的,可太子尚未离席,自己无故先行不但是不尊礼法,而且定也会引来了他们更加之深的猜度……
故而,他只得压住了心头阵阵的惶惑,依然不露声色的坐在那里自饮。
对面的李元吉满脸安然的神色,清和的眸光似是无意的扫过对面的二哥、便在转瞬之间蒙上了一层晦暗与狠厉的愠光。
什么都可以不计,什么都可以退让,可是只要想起了那手臂上累累的伤痕与那一双茫然无光的眼,他的心似就被千踏万践一般。
滚烫的温度顺着喉咙一路下滑、似就成了一团灼烧他心的烈火,于顷刻间落满了他整个的胸腔。
努力藏起眸间的灼灼火光,他便放下手中的酒杯,用唇角一个浅浅的弧度隐匿住那满腔的怒火,“听说此次出征,二哥失了心爱的座骑,正巧这回三弟在洺州得了一匹良驹又无法驯服……”
“哟,我说三弟呀,”上头的李建成听闻三弟说起那一匹烈马,不由得心头一慌就将他的话给阻断。
当然,这用烈马诱李世民入圈套本就是他们早已商议妥当的一个计策,可是刚刚父皇那似是无意却又极富深意的一句却让他改变了主意。他本就是清寡淡薄之人,什么事都希望可以平平安安、稳稳当当,若不是情势所逼他也不会想着要以如此来对待自己血脉相连的手足,既然父皇有了那么一句话,那么他自就不愿意看到那逼不得己的一幕。
所以藏下眸间淡淡的疑惑,他就敛开眉梢,“那马大哥我跟你讨要了多次你都不肯相让,今日怎么如此轻易就要送给你二哥呢?难不成你本就是如此的打算的?大哥我可是不依你如此偏心的做法啊。”
李元吉眸光一闪。大哥如此的态度显然是又起了恻隐之心了,父皇刚刚那似是无意的一句倒还真是分量十足。
其实当初的自己不也像他一般的优柔寡断么?若不是她虽生犹死的那一副憔悴模样看的他痛断了心骨,他定是到了今日也下不了决心要对二哥下狠手。骨肉至亲,血脉相依,他又何尝忍心让年迈的父亲去面对那样血腥的一幕景致?可是这世界就是如此,我退一步他不但不会也退一步、反而就会得寸进尺的朝着你又迈出三步来。
说到底,人心都是贪婪自私的,谁能保证那曾经一心爱她的二哥有朝一日不会为了那极致的皇权而对自己下狠手呢?就连当初那样深爱之人都可以那样对待,这就已经可以看的到二哥内心那坚狠的程度了。
他容不得半点对自己不利的东西,更容不得丝毫会威胁到自己的因素存在。既然必有一死,那么,谁都希望死的会是对方,谁都会为了生存而费尽心思。况他做这一切并不是为了自己。
脸上一阵清疏的笑,却仍是掩盖不住眸间那几分嗜血的犀利,“大哥不需为了一匹马而与三弟计较吧?三弟不过是想,大哥身为太子以监理国事为首要而不需尚武,但二哥常年的疆场征战自是需要好马为伴,况。三弟此次得的这匹马生性野烈,咱们兄弟三个除了向来爱马的二哥之外,似乎谁都没有那个可能将他降住。”
他说到此,对着那站在身后的随身侍从稍一挥手,那侍从便会意的转身下去命马夫牵了马来。
李世民自父亲离席便已有了微妙的警觉,但是再一想他们也不至于想用一匹烈马对付擅于驯马的自己,况眼前那一匹马满身光洁的毛色颇有汗血宝马的风采,倒真是看的自己有所动心。故而就站起了身来走到那马的身旁,谁知刚刚靠近想要伸手、那马一声嘶鸣前蹄就对着地面一阵的踩踏,扬起的尘土顺着风向往后飞扬飘散出去、像是一阵轻薄的淡雾。
心中一喜,他的左手便拍上了马背,“眼神犀利、脚下生风,果真是匹好马。”
说完脚下轻轻一点,人就已经跃上了马背策马而去。
李建成看着二弟果就中计,燃着眼中点点的火光望了一眼身旁的李元吉、便起身卷襟离去。
李世民骑着那马一路奔驰,只觉得耳边似有狂风呼啸而过一般,可见了这匹所谓烈马的速度与脚力真是非同一般了。但让他万没想到的是,他的三弟为了要他的性命,在宴席不久之前就已喂了这匹马烈性药酒,此刻的一路狂奔更是加速了那药效的发作,所以渐渐的,那马已经开始不肯听他的使唤而跑的有些失去了方向。
然而等到他发觉马的异常,自己却已然被带上了一片绝壁之上。心头一阵的惊栗,他忙就用力拉着手中的缰绳,可那马药性发作已然失去了本性,又怎还能听人命?一声凄厉的嘶吼之下,马便朝着那悬崖飞奔了出去。
只觉得眼前一阵的天旋地转,他眩晕中似是看见一抹翠绿的颜色,根本已经顾不得会是什么忙就伸出了手去。
一股刺痛从掌心窜至到心扉,他微一皱眉却仍是牢牢的抓住了那青松的枝干。被松针刺破的掌心中,一滴一滴的鲜红顺着那青翠的松针往下滴落、坠入深渊。
盈儿,原来你真的不止能够预知史书上所记载的,竟还可以如此敏锐的的感受到未知的事情。若不是这一身窄袖的短打的轻便装束,我今日恐怕真的就要葬身于这个谷底了。盈儿……对了!突然之间灵光一闪,他左手便从腰间抽下了那一根九节鞭、用力往上一甩就缠住了树干。
第四卷 骨肉相争 兄弟相残 第二十七章 庆功宴:算计4
崖上匆忙赶至的李元吉,一双微眯的眼中星星点点、净是狠辣与坚决,唇边微小的弧度骤然隐去,他抬手一挥,那百余名弓箭手便对着崖下百箭齐发。
悬在崖上的李世民刚用那九节鞭缠上左手,看着那密集的锐箭如雨林一般袭来、本能的反应便是伸手去护住头部。谁知那右手刚一抬起,一股锥心的刺痛猛然袭击而来、一支利箭便已深深的刺入了他臂上的皮肉之中。
“全都给我住手!”慌忙而来的李建成一声厉吼,顿时惊得那百余名弓箭手齐齐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李元吉蓦然一怔回过头去。看见大哥满脸的阴沉他便清楚的知道、此时的大哥已然放弃了要杀二哥的念头,但是他却也清楚的了解事情到了这一步便已不能再有收手的可能。一甩袍袖,他便上前一步试图想要去说服李建成,“大哥,你不能如此的优柔寡断……”
“住口!”又是愠怒的一声,李建成的眉心更是阵阵厉色上拢,“我知道你心里想的什么,你唯一的念头就是想要他去死,可是你想过为了一个女人而弑杀自己的同胞手足值得吗?再怎样说他都是你我骨肉至亲的兄弟!而那个女人呢?她是什么?你扪心自问一下若是没有了她你会如此费尽心机的要置他于死地吗?”
“他不死就是我们死!”李元吉说着眸光似是一闪,但不过瞬间、他却又是一声冷然的轻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