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事升妃-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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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潇处于恍惚中，没有出声分辨。夏侯天明这般蠢笨，黄天云不知天高地厚，编的谎话到处是破绽，真不晓得这俩孩子怎么混的。
第132章拆穿（下）
闵妃刚得教训，多留了一个心眼，此刻就算黄天云巧舌如簧，也说动不了她。
“越说越荒唐，你们以为本宫是三岁小孩儿么！”凌妃嘲讽二人不会圆谎，继而欺身靠近萧潇，冷道，“不管你是太子妃，还是王妃，只要皇上、皇后没有旨意赐婚，你便只是一个宫女。明白么？”
萧潇木木地点了点头。凌妃不可一世的傲慢态度压得她呼吸困难，哪里还有力气说不。
“妹妹，你说，让不让六殿下带走呢？”凌妃将烫手的山芋扔给了闵妃。
说到底，夏侯天明是皇后亲生的，他大哥贵为太子，将来继承大统，十成十会来对付自己身后的欧阳家族。届时一切就不好说了，军功卓越若被奸臣曲解，变成功高盖主传扬出去，灭门是迟早的事情。凌妃和威武皇后分庭抗礼多年，早有嫌隙，儿子登基，她一跃成为后宫权势最大的女人，就像当朝太后掌握后宫生杀大权，她一个太妃哪儿能够避得开？
于是凌妃这些年的争斗，只为了家族荣耀，她膝下无所出，没有一儿半女傍身，晚年定然凄凉。凌妃本想在宫中找到有意过继给自己的皇子，怎奈各宫嫔妃都不愿意，她转念便去对付皇后，以求将来恩宠最盛时，会有坐冷板凳的嫔妃献上自己的孩儿，认她做娘亲。至于那些嫔妃，则会按照宫中惯例秘密处死，这一切不会传到武德皇帝耳朵里，只有后宫中的女人心知肚明。
闵妃拿不准主意，频频看向凌妃，试图从她眼神中获得解答。只是凌妃根本不为所动，依旧低眸搅着手帕。她迟疑了一阵，缓缓道：“既然六殿下亲自来领人。相必皇后对这丫头十分上心……如此，你把人带走吧。”
凌妃抿唇，默不作声，似乎同意了闵妃的决定。如果不给些面子，恐怕在武德皇帝那里也不好交代。萧潇就算被夏侯天明带走，也不会直接安置到凤仪宫，威武皇后待人严苛，丫头秉性俏皮，定然少不了挨板子。凌妃推测，夏侯天明和黄天云还会把萧潇留在司仪局。
“天明告辞！”这一次夏侯天明没有自称本王。而是恭恭敬敬地行礼，拽起一脸不情愿的萧潇，由黄天云带路。三人离开了荣华宫。
三个小小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闵妃回过神来，疑声问：“妹妹愚笨，还望姐姐赐教。”
“你想问这到底是不是皇后的意思么？”凌妃冷哼一声，扫了面似无辜的闵妃。她刚与萧潇商议，求丫头留在身边帮自己争宠，无疑是想做第二个黄莺。九曲水廊那里，凌妃已然被人钻了空子，岂容闵妃再来分宠。
闵妃低头默认，她和凌妃面合心不合。同为妃位，说话气势远不及自诩高高在上的凌妃。
“皇后的意思，本宫说了不算。妹妹自己去问吧。”凌妃说来就来，此刻准备要走，闵妃乖乖献了一盒珠宝给她，海棠接过并不言谢，而是略福了福身。当做行了礼，立即紧跟凌妃离开荣华宫。
荣华宫外。三个小身影匆匆赶路。黄天云有心，故意放缓脚步，等落在后头的萧潇追上来之后，笑道：“怎的，饿得走不动了？”他抬眸向前，只见夏侯天明已经走出了老远，眼看就要绕进万卷书院那个巷弄里了。
“六哥，等等。”黄天云心善，替萧潇张口，叫低头奔命的夏侯天明停下脚步，
“再不走要死的！”夏侯天明毫无顾忌，亮着嗓门，转身叫后头两人快点跟上。离开荣华宫，还有一段危险区域，这里都是凌妃和闵妃的地盘，只有过了万卷书院，才是无人管的地带，他贵为皇子的身份才有些特权和尊严。
萧潇运气打算反击，被黄天云摇头以安抚的眼神制止，她抿唇低着嗓音道：“你比那个老六懂事多了……”她点起脚尖抬手抚摸黄天云手臂的手掌募得一僵，意识到自己这个亲昵举动太过，呵呵傻笑了两声，松开手。
“这次能安然脱身，多亏六哥机敏，若只有我一个，断然不敢贸然闯进有凌妃在场的荣华宫。”黄天云解释道，他揣测萧潇此刻心情，反复追认，“太子不在，凌妃一定给你出了不少难题吧。”
废话！
萧潇剜了黄天云一眼，拉扯他闪出自己的视野，她朝前头傲然的夏侯天明打了声招呼，粗俗道：“你就不能慢点儿啊，别太……太搞蛋了！”
黄天云瞠目结舌，虽然听不懂“搞蛋”的意思，却能从陡然回眸的夏侯天明眼中看到一丝惊恐。另外，打量着萧潇站定插腰的姿势，一想到夏侯天明曾跟自己形容过萧潇嘴上功夫的厉害，不由得心中发颤。
“有个消息要告诉你，水木姑娘进宫了。”黄天云凝着萧潇慢慢有神的眼眸，笑道，“怎样，是个好消息吧？”
远处冷艳旁观的夏侯天桓兴许见了鬼，忽然厉声叫萧潇和黄天云快走。萧潇直接过滤了他的声音，雀跃起来，拍着黄天云瘦弱的背，惊叫：“真的？”
黄天云亦未察觉身后的异样，对天真的萧潇点了点头，刚要笑她举止太过吵闹，便听到一个宫女留人的呼喊声。
“两位皇子请留步——！”远远地，从荣华宫出来两个肌肉横生的年长宫女，急匆匆地向着萧潇这边走来。
“不好！”黄天云低叹一声，攥起萧潇手腕立即退后，向着频频朝他们挥手的夏侯天明方向跑去。萧潇体能不及高高瘦瘦的黄天云，脱了不少后退。
眼看着闵妃要返回，派了两个宫女来堵人，幸亏出了荣华宫几十步外，就少有侍卫站固定岗，三人这才气喘吁吁地避开了。
“两位皇子请留步，萧潇姑娘落下东西了。”其中一个宫女挥舞着一个红色锦囊，示意萧潇回去拿。
萧潇不经意地扫过那个锦囊，双目欲眦，暗道：糟糕，怎的把小刀的香囊落下了！
到底要不要回去取？
萧潇正犹豫不决，夏侯天明早已闪身挡住她扭头的视线，从背后用力推了她一把，催促快走，他低声严肃道：“一切等回到万卷书院再说，先离开是非之地。闵妃她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召你回去荣华宫关押着，我却没有那个本事救你第二次。”
第133章水木进宫
萧潇听了夏侯天明的分析觉得有理，心里虽然放不下那个胖丫从小刀身上偷来的香囊，却更不愿被闵妃抓回宫扣着，被逼参与宫斗，成为混战的策划者。
“别愣着，快走！”黄天云亦拉着萧潇奋力向前奔跑。
三人齐步向前飞快地移动着，萧潇在当中被左右两个高个儿拖着跑，当真去了半条命，喘气的功夫都没有。一路追赶，过了万卷书院后殿的高坎，那两个追的没气儿的宫女亦虚弱地跪在了地上。
萧潇状况更糟，宫女没有追来，她索性四仰八叉地躺了下去，呼呼地顺着气儿，咳嗽道：“我跑不动了，真跑不动了，你们看着办吧。”
黄天云粗喘了几口气，对萧潇的无赖态度一笑了之，他通过树荫的遮掩，频频向外探查那两个一路追来的宫女下一步举动。另一边，身体素质倍儿棒的夏侯天明，不屑地哼哼着，指着萧潇三围中数据最光荣的腰部，笑道：“你，你要是减下来像闵妃一样，保证跑得比兔子还快！”
萧潇觉得自己有罪，只要长的胖，在逃命时就是罪；只要长的丑，在比较中就是罪。她除了白拿夏侯天桓两千两银票没有触霉头，其余的似乎诸事不顺。
“今晚你先在西阁躲一躲。”黄天云回过头，指着万卷书院对萧潇叮嘱道，“闵妃动了心思，想让你回去，今晚她定会派人监视司仪局，只等你自投罗网。她虽不及凌妃凶狠，但行事果敢，雷厉风行，你千万小心。”
萧潇讶道：“她无非是想我帮着争宠，不会要了我的命，献媚这事儿急不来啊！”她再度逾越。说了不该说的话。
夏侯天明剑眉一抖，他纳闷：萧潇张口闭口就是争宠献媚，到底懂不懂后宫女人们真正的勾心斗角？夏侯天桓不是个话多的男人，定然不会跟萧潇说后宫的事情；就算是通州奉圣茶馆那个吊儿郎当的温良，也从来没有打听过宫闱内的琐事；黄天云母亲黄莺近日才博得父皇欢心，此前还没来得及研究争宠的法子。萧潇不可能是通过这三个人了解这些道理的。
“你说话忒……”夏侯天明语塞，他一时找不出妥当的词语形容萧潇的早熟。看她明明是个六七岁的小女孩，说的话却跟自己的天桓哥哥一样条条框框，张口闭口都是大道理。
萧潇见夏侯天明哑口无言，她也松口气。笑着保证：“六殿下，十殿下，只要你们常派人盯着我。除了事情及时禀报，万一有人要我性命，你们再出面救我！知道么，生死关头，你们再出面。”
“等你到了生死关头。我们可来不及阻止啊。”夏侯天明撒手不管，冷哼一声，甩袖离去。
黄天云这次没话跟萧潇讲，领着她去西阁住了一夜。司仪局巧匠厅和织造厅也都派人去传了话，称萧潇被闵妃留在了宫里。
萧潇不是个省心的，惦记着小刀的香囊。半夜又摸黑探路，盯着瑟瑟凉风溜进荣华宫，被彻夜难眠的闵妃以及近身侍奉的宫女捉住。萧潇逃跑不成。乖乖就范。
第二日黄天云去万卷书院找人，已经不见了萧潇，以为是夏侯天明将她安顿到了别处，匆匆赶去皇后凤仪宫前等着，直到夏侯天明陪威武皇后练完武出来。急忙询问萧潇的下落。
“昨晚不是你送她回西阁的么？！”夏侯天明闻言十分震惊，拉着黄天云到回廊另一侧。低声道，“书院东阁那里的公公们怎么说？他们可曾见过萧潇出来？”
黄天云气喘道：“我带萧潇回西阁住一夜，并未跟那里的薛公公提起，只有一个名叫小德子的太监看见，早上去问他，他道并未留意到萧潇从西阁出来。我去屋里检查过，没有刺客袭击或者掳劫的痕迹，她像是自己偷跑出去的。”
“……”夏侯天明十分头疼地依靠在红柱上，忽然想起闵妃宫里两个宫女追来的时候，萧潇有意回头，他虽不清楚她在想什么，却依稀推算出萧潇有秘密掌握在闵妃手上，到了非要回头的地步。
“闵妃派来的人是不是手上拿了东西？”
黄天云愕然，耸肩道：“看得不甚清楚，像是香囊。”
夏侯天明沉声不语，压抑道：“我猜，她在荣华宫……对，一定在荣华宫！”他坚定无比地望着黄天云。
“六哥，你的意思是……”黄天云倒吸了一口冷气，“我们好不容易将她从凌妃眼皮子底下要回来，她自己跑了回去？当真蠢笨。”
二人正商议着如何再去荣华宫要人，远处忽然传来急报，夏侯天明举目望去，只见张彪朝着凤仪宫方向御车飞驰过来。
黄天云皱眉道：“张彪？我们下去看看。”于是携了夏侯天明一起走下殿阶，迎上风风火火赶来报信的张彪。
那张彪被温良从通州举荐到皇宫来当带刀侍卫，完全是夏侯天桓叮嘱禁卫军首领放水，否则以他的贫民出身，再厉害的武艺也进不了皇宫。张彪比萧潇早半个月来曦皇城，通过层层选拔，得两个皇子格外关照，进宫听命，对太子和六殿下自然忠肝义胆；黄天云与他有过数面之缘，因其行事平易近人，于是对这个十殿下也十分敬重。
“见过两位殿下！”张彪跳下马车，大步向前，拱手跪拜道，“通州来的水木姑娘已经通过武试，即日进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