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殇·夜未央-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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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们后来怎么样了?”四阿哥问道。我笑了一笑继续说道:
“南帝因痴迷武学,家人都相继离他而去,更因一己私欲,眼睁睁地看着一名幼童死在自己面前却不肯出手相救,铸成大错。最终他猛然醒悟,意识到自己所犯下的罪孽,放弃了帝位以及一身的武艺,最后归依佛门,潜心研究医学,为世人行医治病,人称一灯大师。
东邪因早年一本武林绝学九阴真经惹祸,失去了爱徒又痛失爱妻,悲痛不已。于是断绝了与外界的往来,只与一名疯徒隐居在桃花岛,从此再不过问世事。
西毒费劲心机得到了九阴真经,却练的走火入魔迷失了心志,害死了自己的儿子,从此疯疯癫癫,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而北丐一生行走江湖,行侠仗义,却始终独身一人,老来孤独无依。很多年后,西毒与北丐终于登上的华山之顶在白雪皑皑中一决高下。
他们大战了几天几夜,使尽了浑身的武艺,却一直打成平手。直到他们彼此筋疲力尽,谁都再也动不了、被大雪覆盖住了半个身子的时候,两人相互对视,突然仰头哈哈大笑,醒悟过来这么些年他们争的不过是一个虚名。二人终于相逢一笑泯恩仇,接着双双死于这华山之巅,葬身于漫天大雪之中。”
许久,许久,四阿哥都没有说话,我们就这么静静地望着月光下的华山,一言不发。静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说道:“很有意思的故事,也很有深意。”
我转脸笑着看他:“如果是四爷,您会去争这个天下第一吗?”他抿起嘴唇,皱了皱眉头,顿了好一会才说道:“如果有这个资格,为什么不去争?”
“即使众叛亲离,即使要亲手杀害自己的亲人、朋友,也再所不惜吗?”我不依不饶地问道。他转过脸来看我,目光深邃悠远,喜怒莫辩。依然是月夜,银白色的月光中的我们相视而对,四周徜徉着云淡风轻的谐和,但我与他却各怀心思,难以相互猜透。
“要赢得战争,总会有流血,总会有牺牲。”末了,他转过头轻轻地说道,没有一丝表情,像是在说一件最平常不过的事情。我愣了愣,微扯了下嘴角,那么淡然,那么笃定,这就是雍正!我转过了脸,不再说话,不再看他。
清殇·夜未央'上卷'一诺江湖烟水不记几生前二十二
“镯子呢?”过了好一会儿,他看了看我空荡荡的手腕问道。我低下头说道:“那镯子太贵重,奴婢不敢带着。”
他没有接着说下去,只是皱紧了眉头打量着我。直到我被他看的有些发毛,抬起头来瞪大眼睛直视着他,他才微微笑了笑说:“或许有一天,你会愿意带上的。”说罢站了起来,也不再看我,带着一脸诡异的笑容转身离去。我愣愣地坐在原处,心里琢磨这他这句话的意思。威胁?肯定?摇摇头,突然觉得自己今晚真的是很大胆。
我是在逼这个现在看似还对皇位毫不关心的四阿哥——未来的雍正帝提早说出他心里的想法吗?聪明如他,不会听不出来我话里一语双关的说法。他就那么直截了当地告诉了我,他会争,他会抢,流血牺牲、众叛亲离……他再所不惜。
后人学者评论雍正夺嫡有三个心理的转变过程:一是一废太子前,他一心一意地辅佐太子,还多次在诗词中透露出他无意争锋、向往恬静生活的心境。二是二废太子前,他依然在为太子说好话,与八爷党保持中立的关系。三是二废太子以后,他煞费苦心地招兵买马,形成了以他为首的四爷党,最终成了这场皇位争夺战中最大的赢家。现在看来,恐怕这些学者全部都错了!他没有变过,他一直都在觊觎着皇位,他一直都是雍正!
“如果有这个资格,为什么不去争?”“要赢得战争,总会有流血,总会有牺牲。”
他冰冷的语气依然在耳边盘旋,我突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我怕他——这个男人,是让我如此地害怕!恍惚地回到住处睡下,夜里不断地做梦,所做之梦完全不能记清,只知道一觉醒来,竟是一身大汗!
伺候康熙用膳时见到了四阿哥,我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手微微有些颤抖。魏珠奇怪地看了看我,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我立刻调整好状态,冲魏珠微微一笑。
用膳完毕后,康熙与皇子还有百官在华山脚下祭拜了西岳,接着继续上路。一路经渭南抵临潼,驻跸于骊山温泉行宫。
看到骊山温泉行宫,我心里是很雀跃的。虽然知道自己并不能去体验一翻那“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但想到这可是杨贵妃的温泉,还是唏嘘了一翻。另外一个让我心里比较激动得意的事就是,这儿可就我一人知道现在我们脚下正埋藏着世界第八大奇迹兵马俑啊!虽然兵马俑是要1974才被发现的,但我也不禁浮想联翩,如果我现在就把它们给挖出来了,是不是也能名垂青史了嘞?不过想到就连现代的保存技术三十年光景就都能让这些陶俑褪了色,更别说清朝的技术了,再经历三百年,那还不全都风化了!也罢也罢,还是让这奇迹安心地再等三百年吧!
在骊山住的几日,康熙很喜欢泡温泉,温泉具有强身健体治疗疾病的功效,这在古代就是人尽皆知的事。康熙自己也说泡过温泉之后,更能安然入梦了。
伺候他睡下后,我一个人悄悄地走到外泉,正直秋季,已是一片霜露既降,木叶尽脱的景色。澄澈透明的月色好像企图过滤人间的一些尘世烦恼,却使我越发的感觉到孤寂哀愁。坐在泉边,撩起裙子,挽了里裤,脱了鞋袜,把脚伸进水里,温热的泉水没过我的脚面,微微叹了一声,一阵暖意瞬间流淌至全身。
低头看我的脚,发现和现代时我的脚还真是不一样,这古代女人的脚就是好看,不用穿高跟鞋,一点点磨过的痕迹也没有,雪白雪白的。突然不远处的树林里有一点轻微地响动,我一惊,急忙起身穿好鞋袜,在泉边的大石头旁蹲了下来,偷偷把头探出去看。只见前面的树林里隐隐有人影窜动。心下狐疑,这么迟了,会是谁在那里?
蹑手蹑脚地走过去,靠近了些,隐约听见里面有人声,一个人在不停地说着什么,却不能听的很分明。屏住呼吸,几个敏感的词隐隐地传到我的耳朵里:“太子那边……索额图……八贝勒……”我的心猛地咯噔一愣,急忙又向前进了几步,透过树丛的缝隙,我一眼就看到了三阿哥的背影,他旁边还站着一个人。
只听那人说道:“回禀三爷,何焯已进了八贝勒府。”三阿哥冷冷笑道:“李光地这一招棋下的还真是妙!”
何焯?李光地?这两个人,我好像在史书上看到过!他们是个什么身份呢?好像是八阿哥的亲信!没容我仔细思索,三阿哥又说道:“索额图这一闹,皇阿玛对太子已甚为不满,眼下这局势,究竟如何扭转,还得细细琢磨。老大、老八那边都已开始蠢蠢欲动,我自也不能坐以待毙,你们那边还有何最新的风声?”
“回三爷,奴才等认为,太子恶性早已引起众人不满,恐怕被废乃是迟早之事。此次三爷随皇上西巡,乃是绝佳的机会,三爷千万要把握住。”
三阿哥点点头:“这个自不用说。不过我看皇阿玛还是较为中意老十三。”“虽然皇上现下较为喜爱十三爷,但奴才认为,十三爷年纪尚轻,皇上心中是否将他做为储君人选还尚待考虑。”
三阿哥又问道:“上次叫你所查之事可有结果?”
那人回道:“回三爷,奴才谴下人买通了裕亲王府的太监,打探到裕亲王去世之时对皇上所说的是:‘八贝勒不务矜夸,聪明能干,品行端正,宜为储君。’”
“宜为储君!好一个宜为储君!”三阿哥冷笑起来:“好你个裕亲王,临死了还不忘摆一道。皇阿玛竟将这四字抹去,究竟是何用意!”
“三爷,眼下局势虽不甚明朗,但在朝中,呼声最高的乃是大千岁、八爷与十三爷,三爷应及早想出万全之策,防患于未燃啊!”静了好一会,三阿哥冷冷地说道:“得想个法子,把老大,老二,老八和老十三给我一网打尽!”
我蹲在树丛后面,手脚冰冷,动也不敢动,心里面一阵接着一阵的翻涌。他确实做到了!先是与大阿哥一起向康熙禀报太子夜窥皇帐,让康熙大怒废了太子,再向康熙密报大阿哥用巫术诅咒了太子,又让大阿哥也被圈禁,后又挑唆大阿哥向康熙报告面相人张明德言八阿哥日后必定大贵,气的康熙又革了八阿哥的爵位。他处心积虑做了这么多这么多,却惟独忽略了那个最最重要的四阿哥!一废太子后,三阿哥确实风光一时,但最终,也只是在圈禁中惨淡地过完了余生。
那二人又交谈了几句之后便匆匆离去,三阿哥向行宫走去,那人则与他方向相反。待他们走远,我才敢缓缓站起身。腿早已经蹲的麻木,一下子没站稳,又歪倒在了地上。我用手揉着双腿,坐在地上发呆,心里却越来越冷。
这就是帝王之家啊!我不禁苦笑。想到康熙五十大寿时,那一派父慈子孝、兄弟和睦的场景,若是现在有奥斯卡小金人的话,这几位阿哥个个都能拿影帝!
摇摇头,我站了起来,踩着一地的月光慢慢往回走。我开始可怜康熙,他这一生当中,拥有许多女人,也有很多儿子,可是真正爱他这个人而不是他身下的那把龙椅的,又有多少个?如果他不是皇帝,又有谁会愿意不顾一切地陪在他身边,对他不离不弃呢?为何君王都要自称孤家寡人?那是因为他们的的确确是啊!
快到行宫的时候,我仰头长长吐了一口气,收回了目光,却一眼瞥到正站在斜前方的四阿哥。他应该刚刚泡过温泉,浑身还隐隐腾着热气。水雾缭绕中,他的面孔也显得迷离,仿佛置身于另一个我并不知晓的世界。
他的身后跟着苏培盛,提着灯,不解地看着我。我看着四阿哥,没有说话,心境依然全部陷在刚才的情绪里。
他——雍正,残害自己的亲兄弟,活活逼死自己的母亲,杀死自己的旧部下,又将自己的亲生儿子赐死。他保住了自己的皇位,却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他可敢一人夜行?可能安然入梦?可受良心谴责!正因为这样,他才会那样短命,早已病入膏肓,深入骨髓,无药可医!我可怜他,我深深地可怜他!
周围的水雾慢慢散去,我看清楚他脸上写满了惊鄂,愣了愣,我猛地垂下了头,低顺地请了一个安,转身逃也似的离开。我不要再见到他了,不要再想到他了!我不想再待在这里,我要回京,我想立刻见到八阿哥,我想念他柔和的笑容,我想念他温暖的拥抱!
心里堵的难受,一头扎在床上,我呜呜地哭了起来。连我自己都不清楚这眼泪究竟是为谁而流。也许根本没有原因,只是我想好好的哭一场,哭那个我不愿意看到又无力去改变的结局,哭那个我始终牵挂却终不能相伴身旁的八阿哥,哭那个让我心烦意乱却又不明就理的四阿哥,更哭这个软弱无能又举棋不定的我自己!哭了很久,直到哭得没有了力气,才伴着眼泪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巧儿来我房里叫我,一见到我的脸就吓得叫了一声。我急忙照镜子,立刻哀号了起来,我两只眼睛竟肿的像胡桃一样!用尽一切办法化妆遮盖还是挡不住,康熙就要起身,我只得硬着头皮出去。
魏珠一见到我就扑哧一笑,巧儿和凝兰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