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女孩 推荐!-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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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失神地摇头,“不会是恶作剧?”
他勾一下唇角,“我帮你揭晓谜底。”
“不,不用。”我赶紧拦住他。如果他走了,这一切是不是就要结束了?半年策划的圣高蓝图,勾勒了一千万种的开头与结局,惟独没有“无始无终”。
于是,我在熄灯的前一秒钟,做出了一生中最疯狂也最冒险的事。
白翼的脊背虽是瘦瘦的,却有着舞者独有的坚实。当他迈出木栅栏的那一刻,以我的双臂,从他的身后完全将他抱住,竟是那么轻而易举的一件事。在串满了水钻的帘子中,在人群热烈的喧嚣中,我毫无预兆地抱住了他。
“我不许你去。”我的腔调那么的缠绵悱恻。黑暗之中,我的嘴唇贴近他戴一颗蓝钻的耳垂,右手捻着的一朵小玫瑰从他的腰间游移至他结实的胸膛,放进他的黑衬衣口袋,我感到环抱之中他的微微怔忡与稠密的心跳,我说:“白翼,小王子只能有一枝玫瑰。你只要有我一个,足够了。”
“你到底,想怎样?”他的声音,由远至近,落在我内心深处最荒芜的地方,他突然转过身抱住我,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让我顷刻间窒息。
我感到他的局促呼吸,契合着剧烈的颤抖,漫天席地。我该说“放手”,还是“别放手”?一万棵水草纠缠我的身体,我上了一种叫做“疼痛”的瘾,周身的血脉在这种瘾中悄然迸裂,喷射而出的是与康塔塔相同的血。
我什么都没有说。我什么都不能说。他的双唇猛烈地掠过我的嘴角,停留在我欲说还休的唇上。那对薄情的唇,有一种薄荷软糖的味道,他的声音却冷漠得结了冰,“你、离开聂冰灰。”
舞池顶端的白炽追光灯突然乍亮,我触电一般离开他的身体,却绊在沙发腿上,玻璃杯发出突兀的碰撞声,我大口喘着粗气,与他邪肆的目光;久久对视。
Chapter 6 (9)
直径一米的圆形光圈迅速扫射人群,黑暗之中的舞台追光灯乍亮。
高耸的蝙蝠翅膀传来主持人装神弄鬼的声音:“据可靠消息,贝贝宝迪出现了一位神秘贵宾,我们决定将由他作为今晚的颁奖嘉宾——”
追光灯迅速游移,掠过舞池中无数惊愕的表情,最终居然扫射在一袭白衣的聂冰灰身上!
主持人振奋呐喊:“非常荣幸!他就是贝贝宝迪的建筑与室内的全程设计师,今天各位所莅临的这栋哥本哈根风情的建筑,以及室内与众不同的艺术风格,全都来自于这位天才设计者,聂冰灰——”
宛如一束从天堂投射而出的神之冠冕,追光灯惨白的光束完全将他笼罩,昏暗的舞池中,恍若全世界只有聂冰灰一个人,眼中充斥着惊恐与不安。
聂冰灰,为什么会是聂冰灰?
他不是钢琴界的盖世太保吗?
怎么变成盖楼的了?
他惊怔在原地,右手慢慢伸进裤兜,掏出电话接听。同一时间,我听见白翼在身后举着电话小声说:“被曝光了,还不快走?”
追光灯中的聂冰灰,那么醒目而局促,他仓皇地四处张望两三秒,然后警惕地掉头就跑,消失在一片漆黑的人群里。五颜六色的镁光灯骤然亮起。我下意识抬起头看灯,却看见蝙蝠翅膀的边缘伫立一个目光阴郁的黑影。
天!居然是黎峻!
他站在高处,似笑非笑地仿佛太阳神一般伸出他的双臂,目光紧紧地追随聂冰灰离开的方向,四周喷放冷焰火,舞池中的人们陷入一片疯狂的混沌之中。
从不在现场出没的黎峻,他的突然出现让我的阵脚大乱。如果他知道我没在学校乖乖念书,而是大半夜跑出来混慢摇,非用大拇指甲捻死我不可。
难道黎峻秘密出现的原因在聂冰灰的身上?我屈身躲进两个沙发中间,掏出手机按重拨。彩铃依然是信乐团,海阔天空,唱了一句话,白翼突然冲过来一把夺走我的手机:“是聂冰灰打来的么?”
薛贝贝一行人急匆匆地走来,我不敢站起身,张牙舞爪地朝白翼挥起王八风车拳,“快还给我!你想死啊?”
“喂?喂喂喂?”他躲在墙角,完全无视我的失态,朝话筒一阵咆哮,“你他妈接电话啊!”
看样子,电话无人接听。
薛贝贝拽住白翼的胳膊,慌神地问:“冰灰发生啥事了?”
“说了一万遍他不该来。”白翼郁结地仰在沙发上:“现在电话也没人接了。”
我再顾不上思考白翼的鬼话,眼下是决不能让黎峻发现我在这里!我脱掉高跟鞋,冲薛贝贝吆喝一声:“那我先闪了啊。”
“闪闪闪,你是星星吗?”她拽住我的胳膊,“等会儿我们一起回学校,关注一下你老公的情况先!”
“谁关注谁还不一定呢,来不及了!”脱缰一般,我推开薛贝贝,拔腿就跑。
绕过光线暗一些的栅栏隔断,挤进醉醺醺的人群,头也不敢回地穿过银色太空门。幸运的是此时并非入场时间,来往的客人寥寥无几,服务生也减少了大半,我很快置身于热闹的玫瑰大道。
黎峻最憎恶的事,不是我和混混打架,也不是我不爱念书,而是出没在人多的地方,就像和跑趴族们一起混的酒吧慢摇KTV这种乱七八糟的场合。我分析过,他可能是怕我被人绑架而糟蹋了他的钱。看来,今天的计划只能到此为止,没有把“黎峻的突然出现”列入计划之内,真是一大失误。
Chapter 6 (10)
华灯初上的繁华大街,计程车载满了人。出了贝贝宝迪之后,被诅咒的双腿仍在重复交替,不知跑了几百米,我停住疼得不行的双脚,截车。手臂横起来时才看见,手中只剩下一只高跟鞋了。
见鬼!不小心掉落在贝贝宝迪了,还是遗失在半路了?我崩溃地环顾四周,却恰恰看见玫瑰大道对面的聂冰灰!
川流不息的车群背后,他和另一个男子站在一家星级宾馆楼下,神色凝重地面对面交谈,足足30秒,聂冰灰递给他一个小东西,二人就此分开。
那个人没有回头,坚实的身子略微蜷曲,霓虹灯五颜六色地打在他高挑的身上,我努力眺望他的遮住半张脸的短碎发,他的伤痕累累的手臂,他的夹着一根烟头的右手,以及右手提着的一只鞋。
“那不是……我的……”我不禁惊呼:“我丢的鞋!”
鼓噪的车笛震了耳朵,计程车不合时宜地停在眼前,司机盯着我的脚,“坐车不?”
“不坐!”我怒视司机,“你没长眼睛呀,挡路鬼!”
“明明是你挡路了。”司机无趣地踏油门,“神经病。”
“你怎么骂人呀?”我想冲过去揍他,才发现自己站在车行道中央,拎一只高跟鞋,头发捣的乱七八糟,俨然一副酒醉怨妇的模样。想必不论是谁看见,都恨不得骂一句神经病吧?
我只好退回到路边,目光再度追过去,宾馆楼下只有匆匆而过的路人,聂冰灰和男子早已不知去向。
他们去了哪?那座宾馆?还是继续逃命?上帝呵,你的战士度过了17年来最诡异的一天。在属于塔塔的喧嚣战场,我披星戴月,我劈荆斩棘,遇见了像朋友一样与我谈得来的敌人,也遇见了像敌人一样被我刺伤的朋友。
斑斓的霓虹掠过远处大厦的时钟,11点35分。我细心盘算接下来该做的事:截一辆计程车,给豆芽菜打一个电话,万般叮咛,12点给我留个门。可是,我的手机在哪里?
Chapter 7 (1)
当一个人的习惯侵蚀了生活,任何人都不能改变。由于习惯晚睡晚起,以前在春秋也得到了班主任默许,因此我早上总要睡到八九点钟自然醒,然后去学校上第二节课。当然,转来圣高也不例外。
闹钟的怪声嗷嗷响起时,天已微亮。豆芽菜从容地蜷缩在被窝里,竟丝毫不为之所动。我魇在迷离中掏出脖颈下面的枕头,奋力砸向闹钟,“给我滚!本小姐的房间里不允许有闹钟的存在!”
良久,耳边开始依稀传来断断续续的嗦嗦忙碌,我则持续陷入荒芜寥廓的苍白梦境中。睡梦正酣,房间猛地响起音频失真了的“日不落”。
我不情愿地睁开惺忪的眼皮——
天!豆芽菜居然在寝室里跳健美操?!
而且,恰好是副歌部分跳跃动作那一节!
我的眼皮不自控地随她忽上忽下,这该死豆芽菜一丝不苟跳得不是一般的高,我的床铺在剧烈的鼓点中嘎吱嘎吱摇个不停。
为什么,为什么不是优雅的瑜伽?我绝望地趴在床上,蜗牛般地仰起我的头。大概是许久不运动的缘故,昨晚的几度狂奔让全身的筋脉像散开的麻花股,脚底板虽不至于血肉模糊,但也差不多磨掉了一层皮。
手机丢了,鞋子也丢了,捡来的男朋友落跑了,圣高开课第一天的精神状态,用八个字形容:身心疲惫,心力交瘁。
我有气无力地说:“你每天早上都诈尸吗?能不能改掉这个人神共愤的坏习惯?”
“瘦身疗法,很有效的!”豆芽菜又顶嘴,“你也该一起做运动才行啊!”
“又不是小学生。吵死了,你把跳跃运动那段去掉行吗?蹦蹦蹦小心胸部会下垂。”
“什么跳跃啊?”她狼狈不堪地压腿,“哪儿有什么跳跃运动?”
“就是咣当咣当踢腿跳来跳去的那一节!”我不耐烦地提醒她:“好像拉拉队给流川枫呐喊助威的那个动作,流川枫加油,流川枫我爱你——就是那一节啊!”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她劈叉双腿,露出痛苦的神色,“健美操可以让女人更有气质,知道吗?”
“气你个鬼啦,被你气死了!不是刚刚才跳过吗?怎么会想不起来?就是这一段——”我气势汹汹地下床,横起双臂一边跳跃一边踢腿做示范,气喘吁吁地说:“看见了吗,就是这一节,必须去掉。”
豆芽菜受惊似的地打量我,“呃,原来是这个,可是为什么去掉呀?”
“因为整栋楼快被你震塌了!因为本小姐需要充足的睡眠!因为你就算是跳一百年也不会有效果!你看你那白冬瓜炖小排骨的身段,你看看,你自己看看!”我停下近乎骨碎的身子,一个立定旋转仰躺在床上,“只要没有跳跃运动,你想怎么样都随你。另外,‘日不落’也不行,你去买一套理查德克莱德曼。”
“那怎么行呀?没有节奏我跳不起来。”
“谁说弹钢琴没有节奏了?郎朗左手弹的是在炒花生米吗?”豆芽菜烦死了,可是看在昨晚给我留门的份儿上,又不能对她太过苛刻,“那么你是非跳不可咯?”
“嗯,都习惯了。为了让你多睡一会儿,今天特意迟了半个钟头才跳的。难道你就没有什么谁都不能改变的习惯吗?”
这丫头真是越来越嚣张了,但仔细想想,除了触景生情胡说八道之外,好像还有一个习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无人能改,包括凶狠的黎峻和刻薄的班主任,我蒙上毛巾被,“八点之前谁都不能吵醒我,这个。”
“那可不好,毛主席说,咳——”豆芽菜背起双手,老气横秋:“你们这一代年轻人呵,就像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
算了算了,死丫头连毛爷爷都搬出来了,被她这么一折腾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