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女孩 推荐!-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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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好的。”黎离哽住喉咙,“塔塔,对不起,对不起。”
“为什么道歉呢?其实该道歉的人是我,是我十年前没有留住你,是我太懦弱,让你一个人这么孤单,我该说对不起……”
“不是的……不是的。”她遮住嘴巴,惊慌地说:“不是这件事情,我说的是……”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好不好?我会弥补十年来忽略的一切,会好好的疼你,一辈子都不会离开你。”我打断了她的话,既然她不知道其实我早就晓得小混混欺负我的事是她一手策划安排,不如让我一直装作蒙在鼓里。她是我的妹妹,我怎么能够恨我的妹妹呢?
晚上的时候,我和黎离在玫瑰大道的宾馆开了房。十年来,第一次姐妹俩一起过夜,我们躺在一张大床上说心事,一起洗澡、吃宵夜、看电视剧。
我静静地仰躺在床上,她搂着我,大眼睛眨巴眨巴,美丽极了。我轻轻地抚摸她的脸,说:“黎离,我遇见了初恋的男孩子,他叫白翼。”
塔塔篇:10 逢生(3)
一个星期之后。
有人在圣高网上匿名发表了一篇文章。《圣高女生如此高调》。内容是有关于高一(2)班的康塔塔生活作风问题,并且发布了清晰的贴图,在贝贝宝迪我和白翼在领舞台上拥抱、接吻的视频,以及我们一起去宾馆开房的背影。
我想,我知道发帖子的人,她是谁。
最近几乎没有时间更新博客,这个话题在短期之内是不会压下去的,学校里随处都是对我不安分的谩骂与排挤,经常有脏水泼洒在我的座位上,上厕所会被人偷走放在洗手台上的背包,甚至有人打翻了我的饭盒。
后来,话题顺水推舟地扯在白翼的身上,有一次居然有人PS了一张很黄很暴力的海报贴在黑板上,技术烂得一眼就能看出是合成照片,班主任老头居然信以为真。我慌乱地给白翼打了电话。他说塔塔,不用怕,我会处理。
期末考试,我的成绩仍然名列前茅。教导主任终于给康柏蕙打了电话。那天下午,康柏蕙在办公室看了网上的帖子,狠狠地打了我一巴掌,然后逼主任给白翼打电话。
教导处办公室里,白翼面对着蓬头垢面的康柏蕙,没有任何畏惧与恐慌。他说,你想让我怎么负责?康柏蕙愤怒地大吵大闹,她说你把你的父母找来跟我谈。白翼淡淡地笑了,他说对不起,我连父母的样子,都没见过。
白翼在学校领导面前,公然承认了和我的关系。
康柏蕙发疯地把我带回了家,将我反锁在房间里。那个男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连连叹气,当康柏蕙再一次准备谩骂我的时候,他说蕙,让塔塔出国吧,现在澳洲的签证很容易办,实在不行就去新加坡或者马来西亚,我给她办手续。
门外一直没有声音,我给白翼打电话,关机。这样在房间里被锁了三天,夜晚拼命地给写新书、画插图,清晨躺在地板上静静地睡去,下午醒来,腰疼难忍,全身如散了骨头一般,痛不欲生……
塔塔篇:10 逢生(4)
直到康柏蕙和那个男人都不在家的那个傍晚,他们反锁了大门,我给向伟打电话,他却在外地,将聂冰灰的电话告诉了我。
我给聂冰灰打电话说:“请你一定要救救我,如果你不来,我就没有办法活下去。”我告诉他,康柏蕙怕平时出门忘记带钥匙,在二楼走廊的窗台外的石头缝隙,藏着两把散放的钥匙,一个拧开外面的防盗锁,一个用来打开里面大门的反锁。
没多久,聂冰灰悄悄为我打开了门,他一把将我揽在怀里,小声说:“康塔塔,为什么要把自己逼到绝路呢?”
我和聂冰灰一起去了郊区工厂。
拉开大铁门的时候,我一下子被悦耳的钢琴旋律震慑了,如果没记错的话,之前工厂里并没有钢琴,此时此刻,聂冰灰坐在钢琴前,静静弹奏的曲子,是《天空之城》。
“贱货。”薛贝贝叼着烟,霍地从沙发里窜起来,将烟头甩在我的身上,然后疯狂地跑出大门,有点儿单薄的小身子掠过我时,我听见她说:“康塔塔,你记住,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我无力地蹲在大门口,体内隐藏的疲惫与无助猛然复苏,在冰灰和向伟的面前,我悄悄地哭了。究竟从何时开始学会哭泣的呢?一直以来只懂得努力微笑的我,似乎想将这十年的眼泪统统流光。
聂冰灰悄无声息地走过来,拉起我的手,“塔塔,弹钢琴给我听。”
“我不喜欢弹。”我呼吸困难地哽咽着,埋怨地说:“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在别人面前弹钢琴了,坚持十年,只为了一个被遗忘的承诺。”
“或许,他没有忘呢?”他的双手翩跹在黑白琴键,轻轻地说:“塔塔,人的记忆是很奇怪的,当你认为别人记错了什么,是不是也该思考一下自己是否还记得。”
是的,我记得它们,即便这些小蝌蚪排列得再凌乱,我也能轻易地一次就将它们演奏出来。第一次听这首曲子,我就深深地爱上了它的忧伤。宫崎骏。久石让。天空之城。
我失神地让手指蹁跹起舞,竟不自禁地哼起了主旋律,悄悄地为它填了词。静谧的夜里,我坐在钢琴前轻轻地唱歌。仿若一切静止。时间追溯到十年前的那个阳光炙热的上午,停留在一个单纯的少女许下承诺的那一秒——
吹过盛夏的落霞、吹过长发的风呵,吹过你笑而不答,吹过我自说自话。
流星轻划过烟花,轻划过你的脸颊。离别的完美无瑕,天黑就不会疼吗?
暗蓝天空的魔法,一道金黄的伤疤,颓靡绚丽的油画,空荡荡的盛世繁华。
我也想把你留下,时间笑的滴滴答答:嘶哑再无法自拔,怕只怕痴人梦话。
我听见云层掠过城市天空的声音,影影绰绰你的背影孤独而行,席卷的人群寂寞的眼睛一颗心有多冷……
塔塔篇:10 逢生(5)
嘈杂的工厂安静下来,平日心浮气躁的男孩子们纷纷放下手中的乐谱,不约而同地围在钢琴前。当我弹奏第二段的时候,那些音乐造诣很深的年轻人已经能够轻哼着为我和声,柔雅的场景与非主流的工厂不太搭调,可是我看见,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淡淡忧伤的幸福。
后来,白翼终于出现。
“这是新房子的钥匙,在玫瑰大道附近,租的一室一厅,你暂时住下。”白翼往我的手里塞进一串钥匙,他说他跑了三天都在找房子,让我从宿舍搬出去住。他说:“康塔塔,你不能再住在圣高了,那种恶劣环境对你没有好处。”
那天夜里,翔飞不知从哪里弄来了几辆豪华轿车,仿佛接新娘一般浩浩汤汤地停在宿舍的楼下。我坐在一辈子都没见过的凯迪拉克上,望向玫瑰大道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奔赴我的幸福。
我站在一座五层的单身公寓楼下,努力仰起头望向晦涩的天空。天空是浑浊的灰白,细雨和泥土的气息笼罩在正搬行李的白翼身上。浓重的古龙水和烟草的味道。一袭黑衣。黑得触目惊心。
我想起,十年前红星小学的天台上,那个穿着干净白衬衫的男孩儿,淡淡的洗衣粉柠檬香,纯净忧伤的眼睛……多么久远的回忆呵,时间真是一个恐怖的东西,它改变了他的模样,也抽空了他的记忆。
公寓已经十分陈旧,被长长的藤叶纠缠,街道旁有许多繁茂的樱树,没有一朵花。这座单身公寓在商业区,离玫瑰大道很近,房租很贵,一室一厅,煤气灶和抽油烟机上落着很厚的灰尘,前任房客养了一些植物,已经完全枯萎。房间里没有冰箱、电视机、微波炉和电脑。我想,这一阵子可能没有办法再更新博客了。
我和白翼花了一整夜的时间打扫房间。我跪在地上擦地板,长头发垂在地板上拖来拖去。白翼在夜里离开的时候,小声问我:“塔塔,你愿意和一个人就这么样过一生么?”
我听见,我要的幸福,从四面八方汹涌地袭来。
他说:“可是塔塔,你爱的人,他不是我……”
白翼,为什么你记不得我了呢?
我的那个在学校天台上睡午觉的、穿着散发洗衣粉柠檬香白衬衣的男孩子,他是谁,他在哪里?
PART 3 黎离:一个人 …
“愿我生的那日那夜灭没;
愿黑暗和死荫索取那日,
愿密云停在其上,
愿日蚀恐吓它,
愿那夜被幽暗夺取,
愿那夜没有生育,其间也没有欢乐的声音,
愿那夜黎明的星宿变为黑暗,
诅咒那夜……”
一阵清凉的夜风从窗口吹进来,月光银白的清辉洒在地板上。电脑的机箱呼呼作响。房间黑漆漆,只有显示器和月亮泛着幽幽的光,“是谁……谁在念咒语……没有办法呼吸……让我醒来……让我醒来……”
终于,我从梦中惊醒。原来是趴在书桌上睡着了,我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睡衣粘呼呼地贴在胸脯上,卷发湿搭搭地垂下去,压皱的书页已经被汗水打湿了。
一本厚重的圣经。塔塔的遗物。哦,记起来了,那并不是咒语,是临睡前读到的《约伯记》第三章。圣经下面的A4白纸,字迹潦草地写——
Pè far la to vendetta,Sta sigur’,vasta anche ella,Jocero du Niolo(须要不屈不挠地实行你的报复,它也是巨大的。)——意大利,梅里美
我恍惚地四处张望。华世博际210号别墅,我的卧室,显示器的IE页面,仍停留在塔塔的博客上。埋葬在记忆废墟。她说,我爱你,这是我的劫难。
书桌上乱七八糟。月光之下,无数个啤酒易拉罐的拉环,仿佛人鱼脱落的鳞片。除此之外,书桌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喝空的啤酒罐,烟灰缸与香烟,撕碎的照片,以及一张从新华书店买来的城市地图。
那一年,你对我说,黎离,我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所以我买了地图。
我以为这样就不会迷路,却发现,没有你的城市,到处都是迷途。
——摘自黎离的Q…Zone《让我遗忘康塔塔》
Chapter 1(1)
十二月,我长了智齿。那颗倔强的牙齿挣扎了几天也没顶出来,脸也肿了。那天半夜,我起床吃了两片镇痛药,在疼痛中恍惚地伸出小指,将长指甲送入嘴里,用指甲尖在鼓囔囔的牙床肉上划开一道长口子,流了我满嘴的血。
我只是想助它一臂之力而已,结果伤口发炎。第二天,豆芽菜陪我去牙科诊所处理了伤口,并且对那颗顽固的牙齿做了一个简单的手术。
玫瑰大道精品街,豆芽菜扯着我的袖子说,前几天首尔匣子的老板娘上了一批很萌的打火机,要进去给我挑生日礼物。天知道,塔塔去世之后,我对任何人送的礼物都不感兴趣。
隔着马路,我看见粉色装潢的门口,居然停了一辆改装过的风暴太子,很不搭调。
我对摩托车并不反感,记得初三时疯狂地爱上了飙车,几乎每夜都坐在太子后面穿梭城市,载我的帅哥换了又换,那可真一段难忘的光辉岁月啊!
豆芽菜去公共厕所的时候,我在风暴太子旁边端详了一会儿,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