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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飞燕惊龙-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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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瘦长大汉被梦寰点中“开元穴”后,已无反击之力,此刻又被梦寰扣紧左腕,只疼得他脸上汗水如雨,滚滚下落,欲语又止。

杨梦寰看他一付欲言又止神情,心中若有所悟的点点头道:“你们不肯实说,也许有着难言隐衷,这样吧!我只求你指示我一条路,细节方面,我绝不多问,两位黑夜飞马,想必还有事待办,这样耽误下去,彼此都觉无益。”

那人听了梦寰几句话,果然动容,正待答话,突闻得丈余外传来一声阴森森的冷笑,这冷笑声音不大,却吓得那瘦长大汉刚刚张开的嘴巴,又赶紧闭上。

杨梦寰霍然跃起,转脸望去,蒙蒙月光下,站着一个五旬上下,全身劲装的人,腰中围着软索三才棒,正是天龙帮黑旗坛坛主开碑手崔文奇。

崔文奇这当儿突然出现,确实把杨梦寰吓了一跳,定定神,正待开口,崔文奇已抢先冷笑道:“我以为是什么人物?原来是昆仑三子的高足,你把本帮中两名弟子截留这里,是什么意思?”

杨梦寰心知人家比自己武功高出很多,如要动上手,绝难抵敌。拱手笑道:“晚辈拦留贵帮门下弟子,并非有意,到现在为止,如不是老前辈现身喝问,晚辈还是不知底细。”

崔文奇并不答话,冷笑着跑过去把躺在路旁的一个大汉扶起,又拉起那瘦长大汉,炯炯眼神,盯在两人脸上,道:“你们还不走路,诚心留这里现眼出丑吗?”

两个大汉听完一句话,如逢大赦一般,顾不得满身伤疼,一蹶一拐地爬上马背,放辔急去。

崔文奇直待两名弟子人马俱杏,才回过头望望杨梦寰,冷冷说道:“凡是天龙帮中的弟子,都不能受人欺侮,你怎么惩治他们,我也同样的摆布你一顿,这还是看在昆仑三子面上,留你一条小命。”说着话,缓步向梦寰逼近。

杨梦寰看眼前形势,已到了非动手不可的地步,明知再说无益,只好全神戒备,气聚丹田,功行双臂,俊目深注在崔文奇的脸上,蓄势待敌。

开碑手看梦寰凝神敛气,竟准备和自己一持,不觉一声轻蔑的冷笑,但他心中却是暗暗佩服梦寰胆气。冷笑声未停,已经出手,右臂一伸,闪电般指向梦寰“肩井穴”,左掌由外向内圈打一攻之势,用了两种不同的力道。

杨梦寰吃了一惊,左掌急施天罡掌中“赤手搏龙”,翻腕疾擒崔文奇右腕脉门,右手却用澄因大师传授的十八罗汉掌中一招“金刚开山”,斜劈右臂。

这一下杨梦寰也用了两种不同掌力,一巧一猛,柔刚并济,崔文奇一时大意,几乎上了大当,左掌圈打力道,先被梦寰掌势一震,化解开去,右手略慢一着,竟被杨梦寰搭上了手腕。

但崔文奇究竟是武林中杰出的高手,而且内功火候已达炉火纯青之境,一着失机,立时应变,仗深厚功力,借势反击,趁梦寰左手尚未合扣脉,右腕一弹一震,变点为打,上步欺身,内劲突发,掌势直逼梦寰前胸。

杨梦寰吃亏在内功没有人家深厚和对敌经验不足,以致于坐失制胜良机。微一错愕,崔文奇掌势力道已迫近胸前。再想变势招架,已自不及,百忙中随着打来掌力向后面一个倒翻,退出去一丈多远,饶是他应变够快,前胸觉着一股潜力击中,几乎站不住脚。幸得崔文奇这一掌是求解危势,力道不足,再者杨梦寰应付得法,顺势避力,才算没有被人家震伤。

可是崔文奇这一缓过手来,立时展开了快攻。这一次,他在急怒之下,一掌比一掌力猛,一招比一招迅辣。杨梦寰不敢硬接人家掌势,处处受制,纵有精妙招术,也难发挥威力。

好在天罡掌法走的是巧、柔的路子,讲求以巧制力,杨梦寰才算勉强对付着接了崔文奇甘多招猛攻。开碑手见杨梦差在自己手下连走了廿几招不败,不禁又惊又怒,双掌愈发劈打得凌厉,但闻呼呼风声,震得杨梦寰衣袂飘动。崔文奇这一轮急攻,直似山倒海崩,杨梦寰不但险象环生,而巨已被人罩入掌力之下,此刻纵然想不战而逃,亦不可能。

又勉强支持了一会,杨梦寰已到了生死须臾的关头,气喘如牛,还招无力,顶门上汗流如雨,自己已难再接人家十招,刚觉气馁,心中突然一动,暗想:朱白衣传我五行途踪步时,说过纵在强敌环攻之下,亦不难脱出围困,现在虽然尚未练习纯熟,但已略通概要,不妨一试,看看能否逃出对方掌下。

想到这里,精神突然一振,奋起余力,施出天罡掌三绝招中的“云龙喷雾”,猛攻一掌,这一招他用尽了全力,力道很大,在文奇骤不及防,果然被逼退两步。

开碑手想不到梦寰在自己掌力笼罩中,居然还能反击,几乎还吃了一亏,不由大怒,他原想把梦寰活活累倒,然后惩治一番,放他归去,这一来激起杀机,厉喝一声,双掌连环劈山,两股极强劲风,随掌而出。

那知掌风劈到,只见梦寰人影一闪,便失去踪迹,崔文奇一怔神,急收住劈去掌势,流目四顾,只见月色蒙蒙,竟是看不到杨梦寰人踪何处,这一惊非同小可,不觉愣在当地呆呆出神。

突然闻得背后一声轻微的冷笑,崔文奇久闯江湖,惊愕之问,方寸不乱,右掌疾驰一招“回风拂柳”,一转身猛地平扫过上,他这一招出手既快,力道又足,心想:纵然打不中,掌势潜力亦必把杨梦寰逼迫开去,可是掌风到处,只击的一丈外一株榆树上落叶纷飞,却仍是不见杨梦寰人在哪里。

这一下,只惊得崔文奇出了一身冷汗,暗想:难道这娃儿有邪法不成,我这一击力道,横扫一百八十度,除了硬接我这一掌之外,武功再高之人,也不能说形踪不露,就避开了我这一掌。地心中惊疑未定,骤觉一股掌风,袭到后背。

开碑手匆忙间往前一纵,跃出两丈多远,回身看去,杨梦寰仍站在原地未动,崔文奇本想喝问梦寰用的是什么邪法,但又觉说不出口,迟疑了半晌,才冷笑一声,道:“昆仑派号称武林九大正宗主派之一,原来练的尽都是邪门功夫。”一面说话,一面暗运功力,准备骤然出手,一举击毙梦寰。

杨梦寰却是一语不发,凝神静立,表面上看他是在蓄势待敌,其实他是在琢磨五行迷踪步的窍诀。要知那五行迷踪步,蕴蓄着无穷玄机,任你如何聪明的人,短短几天中,也难完领悟。杨梦寰虽然描痕踏踪地练习了几千遍,只不过略通概要而已,他除了两只眼盯住崔文奇,看他发动来势之外,全副精神都集中在五行迷踪步的变化,开碑手说什么话,他根本就没有听清楚。

崔文奇见梦寰凝神待敌,全不理会自己问话,不觉羞怒交加,两足一点,直扑过去,两掌平胸推出,这一招他含忿出手,用上了十成劲力,威势之猛,直若洪流溃堤,罡风猛卷,人随掌势一齐向梦寰直撞过去。

一发之势,捷逾电闪,那知罡风将到,只见梦寰身形一人已不知避到何处。崔文奇几十年江湖行踪,不知道会过多少高人,但梦寰这种奇特的避招身法,他不但没有见过,而且根本听没有听人说过,身不离三尺方圆之地,但却如魔影一般,忽前忽后,忽隐忽现,崔文奇数击不中,心胆已寒,借发招之势,纵出去三丈多远,头也不回,连几个急跃,隐没逸去。

杨梦寰初试五行迷踪步,惊走了崔文奇后,自己也惊出一身汗水,暗道:惭愧,如果不是朱白衣授此奇技,今夜决难逃出对方掌下。想至此处,又怀念起朱白衣来,忆此后相见无期,不觉黯然神伤。呆了一阵,一个人又练起五行迷踪步来,这一次他全神集中,边练边想,又被他体会出不少妙用。

突然一声枭鸣,由静夜中传来,杨梦寰神志一清,又想起沈霞琳来。一想起沈姑娘,那会有心情再练武功。定定神,回味刚才两个大汉的话中,已隐约透出霞琳似是被人劫持而去,只是四顾茫茫,对方行踪不明,一时间哪里去找。

想了半晌,突然心中一动,暗道:所遇两个大汉都是天龙帮中弟子,崔文奇又是天龙帮五旗坛主之一,以崔文奇武功而论,要想劫持沈姑娘,自是易如反掌,目前只有先到天龙帮去探听一下再说。

他越想越觉不错,立时定了主意。慧真子本要他今晚上回饶州客栈,但梦寰既已推想出沈霞琳下落,恨不得一步追上,生怕多耽误一天时间,沈姑娘就多了一分危险。再说慧真子蛇毒虽除,身体尚未复元,一两天内能否赶路,还很难说,自己如回到客栈,再向师叔请命单身一剑到黔北,找寻霞琳,慧真子绝不会答应,这一耽误,也许一两天就不能动身。他想了一阵,拔出背上长剑,把路边上一株树皮削去一片,留下昆仑派中暗记,指示出自己去向,立时连夜向黔北天龙帮总堂赶去。

到天亮时候,已赶出一百多里,到了一座小镇上,吃点东西,问了去路,立即又起程赶路。

杨梦寰匆匆行色,是希望能在路上追上霞琳。他计算沈姑娘被劫行程,和自己相距还不到一天时间,霞琳自不会甘心就范,听人摆布,他们必是用强制手段掠去沈姑娘,沿途行人千万,天龙帮再胆大,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把沈姑娘捆在马上赶路,江西到黔北又无可通水道,唯一的可能,就是把霞琳放入车中,掩人耳目,马车再快,一天也不过一百多里,凭自己脚程一天一夜工夫必可追上。他有了这层想法,自然要日夜急赶,平常霞琳天天守在他身侧,还不觉得什么,此刻沈姑娘一旦失踪,他竟是急得如热锅蚂蚁一般,忘记了一日夜来的劳累。

一天一夜的急赶,到第二天中午,竟被他赶了四五百里,到了赣江渡口的唐家集。唐家集是个小集镇,他寻了一家酒馆,叫了一壶酒,几盘精致菜肴,慢慢地喝起来。

他几天来劳碌奔走,此刻一休息,只觉疲倦异常,再加几杯酒下肚作怪,不知不觉间竟在座位上伏案沉沉睡去。

这一睡,足足有一个时辰,醒来已经是斜阳满窗,杨梦寰叫过来酒伙计,结算酒帐,酒伙计却摇摇头笑道:“相公的李瑞李瑞酒账已有你朋友会过了……”

酒伙计话未说完,杨梦寰惊得一下子跳了起来。他这失掌举动,可也把酒伙计惊得一呆,手一松,一把细瓷茶壶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杨梦寰定定神,看满座酒客数十道眼光都集射他身上,赶紧镇静下心神,装作若无其事,淡淡一笑问道:“我的朋友,走的时候可留下什么话吗?”

酒伙计还未得及答复,他又加上一句道:“我那朋友是什么样子,大概有多大年龄?”

酒伙计听他问的奇怪,皱皱眉笑道:“看样子有五十出头很矮很瘦,你相公刚刚进店不久,他就来了,一直在你对面坐着,怎么,你们不认识吗?”

杨梦寰转头看桌上,果然对面多了一付杯筷,桌案一边,隐现字迹,一望即知,是用金刚指之类的功夫刻在桌上,妙在浅的仅可辨认,只见写道:“玉人无恙,尽可放心一醉。”

下面既无署名,也未留暗记,这就闹得杨梦寰莫名其妙,搜尽枯扬,想不出对方究竟是什么人。

这两三个月的江湖历练,连番奇遇,使初出茅庐的杨梦寰增长了不少见识。来人既如雾中神龙,自己想都想不出一点头绪,要想从酒保口中探得消息,更非可能。索性不再多问,掏出一银子,放在桌上,暗运内功,随手抹去字迹,对酒保笑道:“这银子,赔你摔破的茶壶。余下的就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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