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客行-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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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脸老头!你先别神气!”锦衣少女一手插腰,一手指着“血掌火龙”的鼻子,说道:“我先问你,你这么大年纪,说过的话算不算数?”
“哼!”血掌火龙冷哼一声说道:“无人教养的野丫头!你敢在老夫面前胡言乱语,不知尊敬长上,别怪我一掌劈了你!”
“哼!说话不算数的糟老头,”锦衣少女竟模仿“血掌火龙”的口吻说道:“别说你一掌劈不了我,甚至你连我的一掌都接不下,你如果能接住姑娘的一掌,南七北六十三省,任你走了,决不会有人拦阻你……”
“住口!……”血掌火龙一听,锦衣少女完全是模仿自己说话,不由怒气上冲,大喝一声,就要上前出手……
“大胆小婢!你把佛爷的耳朵打破了,佛爷要你拿命赔偿!”
“铁牌和尚”暴吼一声,单臂抡起千斤重的铁牌,迎头向锦衣少女头顶压下。
锦衣少女站在那里,嘴角含笑,对“铁牌和尚”重逾千斤的铁牌,泰山压顶般迎头压下,犹如未见,直到铁牌离她头顶不及二寸,她忽然身形一矮,竟不知用了个什么身法,从铁牌之下钻出,凌空一翻,一个“鹞子翻身”,双脚竞站在铁牌之上,身形轻灵袅娜已极,并且口中说道:“你这笨和尚!没有兵器打仗,就把庙里的门板搬出来了!”
“铁牌和尚”气得哇哇怪叫,一边把一块铁牌舞得风车似的乱转,想把锦衣少女抛下地来。
那锦衣少女飞、腾、跳、跃,竟在铁牌上跳起舞来了,一边嘴里嘻嘻哈哈笑道:好玩!真好玩!……”
这光景倒真好看,街上灯火通明,一个粗大和尚手舞门板似的铁牌,铁牌上一个锦衣娇美少女,在风车似的铁牌上飞腾跳跃,一边还嘻嘻哈哈的说笑,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是跑江湖的,表演什么特技节目呢!
这时,不但“血掌火龙”串领来的数十名劲装大汉,在四周围看,很多居民、行人原先看到江湖上武林人物仇杀,都躲得远远的,现在看到这种情形,倒也都跑了来,远远站着看热闹……
“铁牌和尚”虽然是个浑人,但打了半天仍不能把锦衣少女打下铁牌,心里也转过弯来了,知道这样不能把少女甩脱,竟然一手挽定铁牌,空出一只手来,把斗大的一个拳头,向锦衣少女小腹上捣去,嘴中并叫骂道:“你奶奶个熊!你倒拿着佛爷好耍子,下去!”
对一个青春少女来说,“铁牌和尚”这一招使得有点下流。锦衣少女粉脸—红,也不笑了。“张飞骗马”,一抬腿躲过和尚袭向小腹的一拳,跟着用了个“千斤坠”,小脚尖用力一点铁牌,人却腾空翻落二丈开外。
这一下“铁牌和尚”好看了,单手挽定铁牌,被锦衣少女用力一踩,把握不牢,铁牌“呛哨”掉落地上,正好砸在自己脚上,铁牌本就重,又被锦衣少女脚法重力一踩,虽然隔着多耳僧鞋,也把“铁牌和尚”双脚十趾砸碎,痛得和尚弯下腰去,嗷嗷怪啸……
锦衣少女却已从容落在“血掌火龙”姚炳昆面前,用手一掠散乱的鬓发,说道:红脸老头,看样子你在江湖上也是有名有姓的人物,刚才跟人家展小侠说的话,还算不算数?”
“血掌火龙”看到锦衣少女戏弄“铁牌和尚”的身法步法,竟似“踢空幻影”,突然想起武体中一大豪门来,知道这种“踢空幻影”身法,是那豪门中不传之秘,这锦衣少女既然会这种身法,必与那一大豪门有着密切关系,不要说自己“血掌火龙”,就是自己的居停主人“安乐公子”也惹不起人家,于是把一份狂傲、满腔怒火,统统收起,另换了一副脸,和颜悦色地笑道:“姑娘!只要你知道老夫在江湖上是有地位的人就行了。你且说说看,我说道的什么话说了不算数?”
“血掌火龙”老好巨滑,虽然心中已准备买这锦衣少女的帐,但嘴里还在自抬身价。
“哼!”锦衣少女瑶鼻一耸,说道:“糟老头,你不用往自己脸上贴金!也用不着装傻!方才你跟展小侠比武赌约,说展小侠接住你三掌,苏、鲁境内任人家走,决不再有人拦阻,如今,人家展小侠连接了你三掌,现在该怎么说?”
“血掌火龙”哈哈一笑说道:“合着我与这位小哥的话,姑娘全听到了。那么,就听姑娘一句话,放这位小哥走路就是!”
“这才像话!”锦衣少女说:“那就请你的人让路吧!”银衣少女说著撮唇吹了一声口哨,蹄声得得,从圈外跑进一匹枣红色大马来,这枣红色大马神骏非常,到了锦衣少女身边,用那长嘴,在少女身上一阵揉擦,状极亲热。
数十劲装大汉之中,有不少好色之徒,见锦衣少女美逾天人,娇憨天真,却又凶横霸道无比,连他们的头儿“血掌火龙”都不得不买人家的账,心中虽有非分之想,但也不敢上前一亲劳泽,自讨苦吃。如今,见这匹枣红色骏马,亲热,大有“人不如马”之叹……
锦衣少女用白玉似的素手,拍了拍马的脖子,然后飞身掠至墙边,把插进墙内的马鞭取下,又反身跃回马边,这一往一返,来去如电,却未见她脚踩着地,也末见她手指触墙,光这份轻功就看得众多武林豪客,自叹不如。锦衣少女在数十道眼光注视之下,从从容容,毫无局促不安之态,取回马鞭,拉马走到展白身旁,见展白仍是茫然站在那里,脸红似火,双目痴呆,不由眼中流露出一种痛惜神情,柔声说道:展哥哥!你负伤了?”展白不言不动。
“展哥哥,你伤得很重吗?为什么不说话?”展白依然不言中动,而且连眼珠也没有转动一下。
锦衣少女见此情形,眼圈一红,竞掉下几滴珍珠般的泪珠来。又恨声说道:“哼!一定是这糟老头把你打伤了!等妹妹把你送回家去养伤,回来妹妹找这糟老头来给哥哥报仇!”
说着还回头狠狠瞪了“血掌火龙”一眼。然后飞身上马,单手一提,轻轻地便把展白提到马鞍之上。锦衣少女一手抱住展白,一手扬鞭微走……“姑娘,慢走!”血掌火龙跨前一步,嘴中叫道。
“怎么?”锦衣少女满脸不高兴,绍皱蛾眉,冷冷说道:糟老头子!你又反悔了”
“血掌火龙”苦笑一声说道:“始娘,你这糟老头糟老头的乱叫,是不是对长者不敬?……”
“还有什么说的没有?”锦衣少女在马上打断血掌火龙的话,状颇不耐。
“大胆小婢!你不要得寸进尺!”玉面哪吒宋小飞见师父大反常态,他早已看不惯!只是碍着师父的颜面,没有出面插嘴,如今,见锦衣少女要走了,对自己师父更是不敬,不由怒气上冲,跨前一步,叫骂道:“小爷今天要……”
“飞儿,你不要插嘴!”“血掌火龙”制止暴跳如雷的宋小飞,又对锦衣少女说道:姑娘,我是看在你家长的份上,你既然不愿听,我也不多说,这展姓少年,中了老夫的‘红砂血形掌’,如无解药,不出三天,必五内枯焦面死,现下老夫好人做到底,就送给姑娘一粒解药,回去给他服下,静养数日即能痊愈!”说罢,从怀中掏出一个羊脂小瓶,取出一粒浅绿色丸药,屈指一弹,直向锦衣少女射去!锦衣少女微微一笑,伸出两只春葱般的五指,轻巧地把飞射而至的一粒药丸捏住。
别看这是一粒药丸,在“血掌火龙”手中弹出,劲道也不小。尤其药丸那么小,飞射又快,锦衣少女能用两指把飞射而至的药丸捏住,那眼神之佳,内功之纯,手法之巧,拿捏之准,“血掌火龙”这才算真打心底佩服了人家,暗暗叹息了一声,回头望了望自己的徒儿“玉面哪吒”,宋小飞看到锦衣少女表现的这一手,也不禁惭愧地低下头去……谁知锦衣少女在马上接住药丸,放在掌心看了看,说道:“我怎么知道你这药丸是真是假呢?假若你给我的是一粒毒药呢?……”
“血掌火龙”并不是忽发慈心,想救回展白一命,而是知道锦衣少女的家门势力洁大,见这锦衣少女对展白那样亲热,猜想关系必不寻常,如若展白不救,那锦衣少女必定要找自己报仇,因此才顺水推舟,做个人情,故示恩惠,日后锦衣少女就不会找自己寻仇了。谁知他如此委曲求全,锦衣少女竞说出这种气人的话来,不由残眉例竖,冷笑一声说道:“老夫若不是诚心相救,就是不给他毒药,他也活不了……”“这样说来,倒要谢谢你了,对不对?糟老头!”锦衣少女已经信得过“血掌火龙”交出的一定是解药,不等“血掌火龙”把话说完,已扬鞭催马走了,马行如风,转眼消失在街口黑暗之中,直把“血掌火龙”气得吹胡瞪眼,尤其后边那一句“糟老头”!
第十九章 “死人居”
蓝天白云,红日当头。
官道上泼剌剌跑来一骑枣红色骏马。
马上骑坐着一个娇美的锦衣少女,少女怀中抱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少年。这娇美的锦衣少女,大白天在马上抱着一个少年男子,毫不避嫌,吸引得行人侧目。
但,这匹骏马跑得太快了,路上行人刚一注目,枣红色的大马却如一阵风似地冲过去了,四蹄掀动,只能看到马后扬起的一片飞尘。
锦衣少女一边挥鞭催马飞驰,一边不佳低头看顾怀中少年,脸上充满了关切怜爱之情,如果这少中夜清醒时,能看到这娇美的少女,对他如此关怀爱护,他也许会感到自已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了。
可是,这少年是在晕迷之中,锦衣少女的万缕柔情,他懵然不觉。而且,看他脸红似火,鼻息粗重,胸前急速地起伏,便知他生命已到了垂死边缘。
锦衣少女催马急驰,看到怀中少年愈来愈不行了,身上的热度逐渐增高,怀中如抱着一团烈火一般,不由心中焦急。愈走愈不放心,最后她终于勒马停了下来,心中忖道:看样子是赶不回家中了,但在这荒野之中,又向哪里去找医生给展哥哥看病呢!……”
“该死!”锦衣少女继续在心中暗想道:“如果把家中祖传的疗伤圣药‘大还丹’带在身上几粒,也不会这样奔命了……”
“哎呀!”锦衣少女想到祖传圣药,突然想起:“那红脸糟老头,临行时给了自己一粒解药,因自己太相信家中祖传疗伤圣药的功效,反而未把那粒解药给展哥哥吃下规在何不先把那粒解药给展哥哥服下,先救住展哥哥的性命!……”她想到这里不由惊呼出声,暗骂自已糊涂,一边又闪起两只剪水双瞳,四外打量,她想看看附近有没有人家,去讨一杯开水,给展哥哥服解药。
但四野茫茫,除了连天劳草及农家耕耘的田垄之外,四外不见一个人家。
转眼看到左侧约五六里外有——座高岗,锦衣少女虽然很少出远门,在家中又是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但心眼却玲斑剔透,聪慧无比,想到那高岗上去,看到何处有人家再骑马赶去,总比这样盲目前行好得多。于是,立刻拉转马头越野朝那高岗上跑去。
锦衣少女骑的这匹枣红色大马,乃是千里名驹,称为“赤哗骝”脚程飞快,虽是越野而走,五六里的路程晃眼即到。少女纵马高岗,轮目四望,见高岗背后青山翠谷,半山腰里绿荫掩映,露出一角红楼,虽然那一角红楼距离高岗尚有十数里之遥,但除此之外,茫茫四野,再看不到一个人家了,只好催马上山,直朝那一角红楼跑去。
“赤骅骝”真是一匹宝马,不但在平地跑起来飞快,就是在崎岖山径上也奔驰如飞,窜山越脊,转眼跑到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