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落江淮-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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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买了这宅子,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弄影反问一句,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跳着叫道,“你……你怎么知道我是弄影?”
“这都看不出来,还配称什么风月公子?是吧,花解语小姐?”
弄影脸涨的殷红,让薛真不由心中一荡。不过他并不打算放过对方,施然道:“蜀山派的高徒,不知缘何要去做桃源阁的名妓?”
“这与你何干?”弄影蛾眉微蹙,话方出口,才发现自己又是棋错一着,这不啻于承认了自己蜀山派的出身,之前刻意的掩饰,都白费了功夫。
弄影懊恼不已,眼前这个男子明明强不过自己多少,可在他面前偏偏处处受制,怎么做怎么别扭,还不如眼不见为净。
念及此处,弄影娇面上便像笼了一层薄霜,怒道:“你要是敢泄露我的身份,我定不会饶你,还有,以后不要跟着我。现在给我让开,我要回桃源阁去!”
薛真回头一看,果然有一顶小轿已经拐进了街口,心中暗笑,我既然能去醉月轩找颜如水,难道桃源阁我就进不得了?颜如水不见客,但她会弹琴,你若不见客,我看那桃源阁愿不愿意养着你?
弄影怒气冲冲地推开薛真,上了轿子,走出了好几条街,才猛然想起,刚才怎么没问问对方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门前?
薛真目送轿子离开,绕着那宅第又转了一圈,心知既然弄影刚刚买下此处,断不会再卖给自己,这个念想倒是可以断了。只是,弄影看上这座宅院,是巧合还是别有目的?她既然还要回桃源阁做她的花解语,又何必安置这样一个住处。
薛真很想进去看看,不过至少暂时要搁置这个想法,因为这里又来了另外一位不速之客。
“咦?这位是薛兄吧?”拓跋玉寒不禁长得俊美,声音也格外阴柔,若非薛真看得到他的喉结,真要怀疑他是不是女扮男装。
对于对方叫得出自己的名字,薛真已经是见怪不怪了,他早已认识到,在扬州城中,他简直就是最光明正大的人之一,任谁都可以把他看个清清楚楚。
“嗯……拓跋兄,还真是巧啊……”
“还以为解语姑娘的新闺,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呢,想不到薛兄也是有心人啊……”拓跋玉寒格格一笑,把薛真听得汗毛直竖。
也只有他能练出那么阴柔的掌力,简直是个怪物。武林四公子,还真是各具特色啊,不知道那个从未谋面的铁剑门李越,会不会也这么有趣呢……
拓跋玉寒转头凝视着院墙,喃喃道:“听说这座宅子中,发生过一场惊天动地的爱情呢……”
薛真心中一凛,慕容蝶的事情,在江湖中自然不算秘密,只是拓跋玉寒此时提起,却不知是何用意,看他的眼神,倒像是很憧憬同样的爱情发生在自己身上一样。
“哦,险些忘了,解语姑娘……”
“她已经回桃源阁了。”薛真道,“若是拓跋兄没什么事,我也要告辞了。”
“薛兄有事在身?”
“正是。”薛真只想尽快离开这个不男不女的家伙。
拓跋玉寒露出失望之色,旋即笑道:“不若明早我再造访薛兄的芍药园,正好把薛兄要的芍药花送去。”
“什么?”薛真一惊。
“忘了告诉薛兄,那个卖芍药花的小女孩,是我的甥女……”
第六章 合作(上)
翌日清晨,薛真方梳洗已毕,便看到厅中一大堆的芍药,和花中间站着的拓跋玉寒,顿时无言以对。
若是颜如水或者弄影站在那里,人花相映,自是一幅胜景,可是换了拓跋玉寒,美则美矣,却实在有些不伦不类。
文墨站在旁边,想笑又不敢笑。薛真瞪了他一眼道:“你去醉月轩找归雁姑娘,问问她什么时候方便,我想和颜姑娘见上一面。”
文墨应声,飞也似地跑了,心中还在纳闷少爷什么时候转了口味,男女通吃了?
“薛兄还真是双管齐下呢。对颜如水和花解语垂涎三尺的人不少,薛兄就不怕树敌过多么?”拓跋玉寒笑吟吟地道。
“怕树敌,就不要出来混了。拓跋兄不也和花解语并肩赏花么?”薛真冷冷道。
“薛兄千万莫要吃醋……”拓跋玉寒掩口而笑,旋即正色道,“不过,若是孑然一身,敌人多些也就罢了,可是每个人总有些牵挂……”
“什么意思?”薛真隐隐觉得这话有些不善的味道。
“不要误会。”拓跋玉寒道,“我只是想到我那个外甥女而已。”
薛真脑中浮现出那个手捧鲜花的可爱小女孩,嘴边露出笑容,有这样一个古怪的舅舅,不知是什么样的感觉?
拓跋玉寒接着道:“我姐夫本是扬州一个依附于维扬道场的小帮会凤尾帮的帮主,前两年在一次帮派火并中死了,之后我姐姐和外甥女的生活,便基本上依靠帮中的接济,靠卖花是活不下去的??除非每天都遇上薛兄这样大方的顾客。”
薛真虽然头一次买花时就多给了银子,但每次小女孩来送花时,他还是要往小女孩手中塞点银钱,也难怪从前薛泰和薛德总笑话他是女人心肠。
他不知道拓跋玉寒讲这些是何用意,便不发一语地听对方接着说道:“如今维扬道场已成外强中干之势,扬州帮派之间,势必又要经历一次变动,届时凤尾帮是不是还能生存下去,尚是未知之数。若是凤尾帮灭亡,那我姐姐母女二人的生计,便就断了。”
“不是还有你这个弟弟么?”
“我姐姐有我,可是别的孤儿寡母呢?帮派火并可不像我和孟默谦的比武那么和气,每一次都是要血流成河的。”
“难不成你想要阻止扬州的争端?”薛真倒想不到对方还有这样悲天悯人的情怀。
“箭在弦上,岂是我这样的小人物阻止得了的?”拓跋玉寒苦笑道,“我只想尽可能保护身边的人罢了。”
“你身边的人,不只你姐姐母女俩这么简单吧?否则你把她们接回紫梅山庄便好。”
“正是如此。”拓跋玉寒点头道,“其实紫梅山庄在扬州也有小小生意,若是全面撤走,恐怕影响了山庄几百口人的衣食来源,但若不撤,又恐被碾碎在更强横势力的夹缝之间,真是进退两难。”
“以紫梅山庄的实力,不趁乱扩张就不错了,怎会连自保都成问题?”
“薛兄有所不知,我师父虽然身为一代高手,但早已不问世事。如今紫梅山庄像点样子的,也就小弟一人而已,那比得上广运盟一门三英,麾下高手如云?”
“哦?这么说,我们广运盟就是你们的敌人了?”
“是不是敌人,还待观望。”拓跋玉寒直言道,“不过一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门派,早在司徒天鹰的死讯传出前,就已经对我们蠢蠢欲动,这也是我此次来扬州的目的。好在有孟默谦孟兄的鼎力相助,前日花会上一番做作,应该已经收了些许震慑之效。毕竟我们也不想在那些小门派身上有所损耗。”
“你们果然是一伙的。”薛真笑道。
拓跋玉寒也笑道:“其实孟兄对薛兄,也早有相交之心,花会上故意借柔儿为名对薛兄的朋友表示敌意,不过为了掩人耳目罢了。”
“哦?”联想到今日拓跋玉寒的突然造访,薛真不禁奇怪起来,“拓跋兄和孟兄为何都这么看得起小弟?又何以要掩人耳目?”
“说实话,这几年来,广运盟在你两位兄长的带领之下,可说是蒸蒸日上,我虽在淮北,也知道得很清楚。他们两人的才能,小弟是十分佩服的,不过他们的野心,也同时表露无遗。如今我和孟兄都看好广运盟在扬州的发展,只是广运盟站稳脚跟之后,还有没有我们生存的地方,却值得疑虑。”
薛真心中了然,若广运盟大举扩张,必然侵蚀紫梅山庄在扬州的生意。如果紫梅山庄既不愿退出,又不甘居于人下,发生冲突只是迟早的问题,这显然不是拓跋玉寒希望看到的结果。
“薛氏兄弟三人,虽然对你了解得最少,但无论从临安那边传回的消息,还是从你在扬州这些天来的作为来看,我们都不得不把和广运盟和平相处的厚望,寄托在你的身上。”
薛真叹气道:“如有可能,我亦不愿见到此类争端,只可惜我对广运盟的决策,没有什么影响力。”
拓跋玉寒并不感到意外,自古有权力的地方,就会有权力的争斗,兄弟之间也不例外。薛真刚刚出道,薛泰薛德二人当然不会轻易让他占据了重要的分量,不过对拓跋玉寒来说,有总比没有好。
以拓跋玉寒的了解,薛氏兄弟三人当中,薛泰性格沉稳,城府极深,薛德手段狠辣,咄咄逼人,两人都有成为一代枭雄的潜质。只有薛真感情丰富,对他人的威胁最小,可是这样的性格,又注定薛真难以在广运盟的权力之争中胜出,甚至他会主动放弃也说不定,这一点倒令拓跋玉寒十分头痛。
“那孟默谦又是怎么回事?”薛真问道。
“我们和蜀中孟家,向有生意往来,他们也不愿看到扬州出现一家独大的情况。至于掩人耳目,是怕双方一旦敌对起来,令兄以你我之间的交往为借口,不准你参与进来,那我们就少了一个调解争端的机会。”
“这么说,昨日你是特意找我来着?”
“那倒不是,我哪里知道薛兄会在那里出现?”拓跋玉寒笑道,“只是去找解语姑娘,凑巧遇到罢了,至于今日来访,那是早就想好了的。”
“你和解语……”
“我们早就认识。”拓跋玉寒爽快地道,“我昨日后来去了桃源阁,知道薛兄已经认出她的身份,不过薛兄勿要担心,她来扬州和广运盟无关,与维扬道场的事情也没有瓜葛。他们蜀山派,整日以武林正义自居,把维护武林正道视作己任,她这次只是受了师命,来调查两年前陈小楼被人暗算的旧案罢了。”
薛真心中一凛,如果拓跋玉寒所说是真,那么弄影这几日来的行动,岂不是直指颜如水和陈小楼一事有关?
他故作不解地问道:“两年前的事,还查来做什么?何况既然查案,还弄出这么大动静,不惜去桃源阁露面?”
“也许只是找个借口,让她历练吧。蜀山派几百年来和少林一同代表着武林正统,如今少林是在金国的地界,那江淮一带的事情,蜀山自是当仁不让了,他们也往往隔几年便要培养出几名年轻高手,以充当江湖卫道的角色。”拓跋玉寒撇撇嘴,似乎很是不屑,“我对这种事情懒得关心,若不是家师和弄影的师父玉泉道人过往甚密,我才不会和弄影搅在一处。”
第六章 合作(下)
玉泉道人?这个名字让薛真一颤,当年主持围攻慕容蝶的人正是他和玄苦大师,而慕容兰的遗体,最后也是被他带走的。玉泉道人现在应该已是七八十岁的高龄了吧,这个弄影在蜀山派的辈分还真是不低……
想来是弄影对归雁和颜如水暗查未果,转而在明处施加压力,想试探对方的反应,不过这样的做法会有什么效果,薛真实在很是怀疑。也许就像薛妍所说的,弄影是被颜如水激起了好胜之心,毕竟还是个小女孩啊……
两人谈了多半个时辰,拓跋玉寒一再暗示,只要薛真愿意,他和孟默谦将会竭力相助薛真在广运盟与薛泰和薛德抗衡。这一招虽然行险,但却是最积极主动,以攻为守,否则等广运盟在扬州控制了局势,紫梅山庄的生意就取决于薛泰的心情好坏了。
事实上,拓跋玉寒已经收到线报,薛德已经处理完建康的事务,不日即将启程赴扬州了。
拓跋玉寒的这番表态,对薛真当然不是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