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落江淮-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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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保持联系?”
“有啊,我们吕家祖传秘法训练出的飞鸽,决不比军中的差呢!”妹妹吕薇抢着答道,“宗主若关心蜀中的变化,就交待给我们姐妹好了。”
哦?薛真没想到她们还有这等本事,如今江湖多数门派都是靠人力传递消息,既慢又耗费人手,而驯鸽的高手极为难求,且大多在军中效力,只有广运盟与山水行这般财大气粗的帮派,才有专门的驯鸽人。这些人为了防止身价下跌,极少收徒,往往都是子承父业,一脉单传,因而这项技艺始终流传不广。这吕氏姐妹,倒真成了薛真意外的收获。
姐妹两个武功不俗,薛真原是想安排她们贴身保护唐安安和王怜儿的,如今看来,她们却是搜集消息的不二人选,不止杨奉,将来与周令识、拓跋玉寒、孟默谦等人的联系,恐怕都要倚仗她们,做护卫实在屈才了些。
“公子是不是有心事?”卧房中,薛真轻枕在唐安安的秀腿上,唐安安温柔地为他解开发髻,纤纤五指插在他发间慢慢梳理着。多年来这都是薛真最钟爱的享受之一,不过他此刻却有些心思不属。
“我在想,芍药园里人手不足,一旦我因事离开,弩弓手们大概难以抵挡真正高手的袭击。虽然薛德暂且不会对我直接下手,但他心意难测,说不准何时又使一回借刀杀人,为了你和大家的安全,我是否还是远离江湖为妙呢?”
唐安安的手微一停滞,随即轻叹道:“若论私心,妾身当然盼望公子离开江湖的刀光剑影,那样妾身既可以不用为公子提心吊胆,又可以每天为公子奏琴调汤……可是,公子既然生为江湖人,就算想要远离江湖,江湖也不会远离公子,妾身虽不谙事,也明白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妾身从前听京城官员议论,说是大宋频频避让求和,反而使金国更为贪得无厌,想来江湖也是一般的道理,既然不可能明哲保身,公子何不放下顾虑,壮大实力以反击薛德呢?妾身纤弱,不能如袁姑娘般助公子争锋,然而亦绝不愿成为公子的拖累,公子决断之时,千万不要牵挂妾身的安危,万望公子成全妾身的一片心意,公子若不应允,妾身宁可离开芍药园……”
“安安……”薛真反身坐起,将那温软的娇躯用力拥入怀中,心中涌上一阵难言的感动,“你哪里是不谙事,你之明理处,真是让我自愧弗如。我不会让你离开,也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薛真并非不明白,他身边的一切,已经注定了他不可能躲得开江湖风雨。与薛德之间的仇怨、慕容蝶的往事、归雁的出身、拓跋玉寒、辛弃疾……暂时仍算平静的海面,总有一天会掀起让他无法逃避的狂澜……只是他似乎总是需要一些人或事来唤起他的豪情,才不会迷醉于短暂的安稳当中,这或许就是薛德不把他放在眼里的原因吧。
“公子也不必太过担忧。”唐安安轻抚着薛真披散的头发,这个“风月公子”在她面前,常常像个长不大的少年,“妾身总觉得,师妹一直就在公子身边不远,袁姑娘说她武功高强,和公子也有得一比,她一定能成为公子的好帮手。”
“归雁?”
“是啊。妾身不是已经告诉公子,当日就是她为妾身易容的么?妾身虽然从来不知道她身具武功,还有如此高超的易容手段,但却深知她的个性。她一直孤苦伶仃,爱憎极为强烈,一定不会就这样离开公子的……”
薛真叹道:“安安,你是不明白我和她之间的症结所在……”
“公子不说,妾身自然也就不想知道,不过除去公子,归雁是妾身在这世上唯一知几,妾身相信自己对她的了解……”说到此处,唐安安突然顿了一顿,声音变得极轻,“若是妾身日后有个三长两短,妾身对公子的一腔痴情,便由她延续了……”
薛真和归雁之间的故事,很多都不为唐安安所知,一直以来也不知从何说起,因此唐安安虽然从袁玫和弄影处了解到些两人间的感情,却也没想到归雁在薛真心目中的地位已是如此之重,否则也不会用“延续”这样的说法了。
“安安,你干么说这样不详的话?该罚。”薛真瞪了一下眼睛,今日的唐安安,似乎也有着一点心事。
没有等到他细问,房门外传来嫣然焦急的声音:“公子,拓跋公子出事了!”
第三章 刀山(上)
“紫梅山庄弟子高明远见过薛公子。”一个衣衫褴褛、满面血污的青年放下正在大口吞咽的清炖鸡汤,向薛真打了一个紫梅山庄的秘密手势。
“怎么回事?拓跋在哪里?”
“少庄主也许是在高邮吧……如果运气好的话。”高明远虎目微红。
李越提出的在楚州设立据点的建议最终打动了拓跋玉寒,兵法中有所谓“远交近攻”,相对于与紫梅山庄没有直接矛盾的铁剑门山水行,广运盟无疑就是卧榻边酣睡的猛虎,随时可能跃起来将紫梅山庄在扬州一带的利益吞噬掉,因此一边与薛德虚与委蛇,一边暗助山水行在楚州打下楔子,不失为是上策。
只可惜当密谋不密时,上策就会变成最糟糕的选择。正当拓跋玉寒与山水行风堂堂主邓维在楚州暗中接洽时,突然遭到“血手修罗”乔元与“灵蛇”孙碧、“金鹏”程万里等人的伏击,邓维当场身亡,山水行损失惨重。
拓跋玉寒强压伤势,带领随从向紫梅山庄撤退,哪料大队金兵突然封锁了淮水,令他们不得北渡,而乔元等人又如附骨之蛆般追踪上来,摆出一副不取他性命誓不罢休的架势。为避免全军覆没,拓跋玉寒做出大胆的决定,命高明远沿淮水南岸西行,至盱眙向南,取道真州至建康求援,其他几名随从也各自绕远道向建康汇聚,而自己为了吸引乔元等人的注意,竟掉头回转楚州而去。
“少庄主说,如果侥幸能经过楚州而不死,他将沿运河南下,过宝应城,至高邮隐匿养伤。高邮虽有山庄的秘密据点,可是那里距扬州太近,已是广运盟的势力范围,真是难卜吉凶。当时少庄主所能想到的,也只有建康袁姑娘,没想到薛公子已经回来了,实在太好不过……”
听高明远这么说,薛真反而放心了些,拓跋玉寒一向冷静多智,既然这样安排,必有用意。安慰了一下高明远,薛真令文墨带他去更衣歇息,对一旁沉吟不语的袁玫道:“你守好了芍药园,我这就去高邮一行。”
“你自己去?那怎么行?”袁玫早知他会这么说,一口回绝。
“这样的密谋竟被广运盟伏击个正着,必然是有内应,拓跋定然是想到了此节,才把所有人分开。虽然这高明远不眠不休地赶来建康报讯,也不能排除他是内奸的可能,你如果不留在芍药园监视着他,怎能令我放心?”
“原来你也能想到这一点。”袁玫撇了撇嘴,“如若高明远真是内奸,那么他便是在诱你踏入陷阱,出了建康,你岂不是任由广运盟宰割?我更加不能让你犯险。”
“且不说高明远是否内奸还不能确定,就算真是陷阱,我又如何能够坐视不理?刀山火海,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小说下载网·电子书下载乐园—Www。Qisuu。Com]
“那又为何?”
“因为出事的人是拓跋。”薛真拍了拍袁玫的肩头,脸上露出温柔的神色,“如果那人是你,我也是同样的选择,所以你就不要阻我了,好吗?”
袁玫倏地抬起头看着薛真,芳心乱窜,“那我……”
“芍药园需要你的守护,帮我照料好安安。”
薛真回卧房收拾行囊去了,袁玫却还怔怔地站在那里,心里乱极。薛真刚才那一句话,让她有些感动,可将她与拓跋玉寒等同起来,却又似乎并不值得高兴。
臭混蛋,亏你还叫“风月公子”,根本不懂我在想什么……
“袁姑娘,孟公子又有信送来了。”嫣然在后面叫她。
一纸蜀中特产的花笺,带着点竹林特有的清香,递到袁玫手里。孟默谦的狂傲化作了执著,每隔一段日子便会写封书信来,毕竟武林四公子之一,其气度风雅决不输于薛真,却始终无法敲开袁玫的心扉。
“需要他出力的时候,却见不到人影。”袁玫冷冷自语,那未曾启封的花笺,已在手中化为碎屑。她并不知道,一场更大的风暴已然在蜀中武林刮起,身为孟家的大公子,孟默谦又怎能脱身来助薛真?
“孟公子好像对袁姑娘很痴情呢。”唐安安帮薛真打好包裹,随口道。
“嗯,说起来,孟兄对她还有救命之恩。”
“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袁姑娘的心里,已经容不下别人了。”
薛真心中叹了一声,口中却道:“孟兄是个执著的人,一片真心,袁玫总有明了的时候。”
“孟公子……也是公子的挚友么?”
“不错。”薛真笑道,“在扬州,拓跋和孟兄都让初出茅庐的我获益匪浅,孟兄虽不似拓跋那般热忱,但高傲之下,却有深情,当日为我不惜与蜀山派为敌,足见一斑。可惜他现在回了成都,再见之时,总要多谢他才是。”
“是么?”唐安安睫毛微颤,转开了话题,“公子可记得离开临安之时,也是妾身亲手准备的包袱?”
“自然记得。”薛真就是从那时开始,一头扎入江湖,大半年时间折腾得伤痕累累。
“妾身为公子收拾行囊之时,总是很害怕,怕公子这一去,妾身再也没有机会……”
“别说傻话,我不会有事。我已让袁玫小心戒备,又叫余风知会了大哥,你安心等我回来。”薛真随口道。他的心思已经放在了生死未卜的拓跋玉寒身上,并没留意到背过身去的唐安安落在包袱上的数滴清泪。
高邮地处北面的楚州和南面的扬州之间,广运盟固有的实力大多集中在两浙,尚未腾出手来全面经营淮南,因而尽管高邮紧邻扬州地界,也并未设立分舵。薛真从建康出来,便渡江经六合向北,绕过扬州,从西面抵达高邮,一路之上,竟未遇到半个广运盟的人,算是出奇的顺利,只是比起走水路来,不免显得风尘仆仆,辛苦了许多。
按照高明远事先的指点,薛真很容易地在高邮城北的一条小巷里找到了紫梅山庄的据点。这只是一间普通的民舍,只在角落的隐蔽处刻着不起眼的梅花记号,淮北江湖称霸多年的紫梅山庄,到了淮南也只是低调行事,丝毫不敢大肆声张。
在江湖上求生存,那便是提着脑袋走路的买卖,即使再小心谨慎,也难保一定平安。金兵对淮水的突然封锁,已经可以让薛真联想到不少事情,或许,矗立百多年,历经七代庄主的紫梅山庄,已经被金国当作需要拔去的一根肉刺了。
这间民舍究竟是不是陷阱,对于薛真已经不再重要,至少,他见到了还活着的拓跋玉寒。
“拓跋……”薛真不知如何开口,拓跋玉寒已完全失去了往日容光,面色如灰,眼窝深陷,竟已虚弱得不成样子。从床头勉强抬起身,还要薛真托住他的后背。
“安仁……咳咳……总算还能活着见到你……”拓跋玉寒的一个微笑,依稀露出些仿似美人般的神采。
薛真一摸拓跋玉寒的额头,竟是滚烫,却又不似受了风寒,不由惊道:“拓跋,你这是……”
“这是火毒。”拓跋玉寒苦笑道,“乔元的独门内功……咳咳……与我寒冰内力相克……故而始终不能驱除……”
“原来如此,想不到他的掌力竟然这般刚猛,能够侵入你的经脉,冷热相攻,才将你折磨成这个样子。”薛真微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