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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哑舍1-3-第47章

小说: 哑舍1-3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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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泽兰在皇城女子中年龄不小了,若不是父母相继因病去世,她早该嫁人了。不过她借着没有父母在高堂做主的借口,自己一个人生活倒也滋润得很。

两人越往碾玉作走,遇到的工匠就越孤傲,李公公有时候率先上前打招呼,对方都不予理会,更多的时候对方直接当他们两人是空气。

李公公苦笑道:“夏姑娘别介意,琢玉师就是这脾气,若是有什么得罪的地方,咱家在这里先给你赔个不是了。”

夏泽兰讶异地挑了挑眉毛:“怎么?架子这么大啊?”

她也知道有手艺的人往往会自视甚高,但这是在皇城里,聚集的都是世间最顶尖的人才,很难说谁的技艺更高。而且,她总觉得,琢玉师不应该是这样的脾性的,应该更温柔。。。。。。更老实。。。。。。

李公公叹气解释道:“夏姑娘你有所不知,尚膳监分工很细致,很少有同一样菜由两个人来完成吧?”

夏泽兰点了点头,菜肴多不胜数,很多都是一个人身兼好几种菜式。李公公继续说道:“你们尚膳监做菜,是要严格按照菜谱的,多一味配料都要研究许久,生怕对圣体产生什么不良影响,所以其实到底是谁做的根本不是重点,有了菜谱,换一个人也无所谓。但是御用监就不同了,各宫安置的床、柜、膳桌、灯具等等,虽然都有着规制,但大体上还是可以任凭工匠自由发挥的,碾玉作更甚。暂且不说那材料了,你想那玉件做出来都是摆在桌子上供人使用把玩的,和那坐着躺着的桌子椅子能一样吗?”

夏泽兰一听之下便明白了,若是换了她,她也不大会注意桌子和椅子有什么稀奇之处,但一个精巧的玉件就不同了,玉料本就没有两件是完全一样的,再加上雕工就更了不得了,琢玉技术精湛一些的,做出来的玉器可说是天下独一无二。菜可以吃过了再吃,总会有吃腻的一天,玉件却越把玩越细腻,越有神韵,而且可以了流传千古。

夏泽兰琢磨透了之后,生出一丝仰慕之情,倒也觉得那些琢玉师孤傲得很有资本,忍不住摸了摸胸口衣服下面的那块玉料原石。记忆中曾经有个人好像说过要成为琢玉师的,不过年月太久远了,回想起来也只是几个零碎的画面,具体也记得不大清楚了。

从回忆中回过神,夏泽兰发现李公公还在低声地埋怨着,不禁顺着他的口气说道:“李公公真是操劳了。”

李公公顿时觉得夏泽兰更顺眼了一些,叹气道:“其实碾玉作的这些工匠们还算不错了,也不是脾气大了点,今次司正请来的这位是苏州大名鼎鼎的琢玉师,他所作的每个玉件上都留有他独有的款识,咱家在这碾玉界混了这么多年,还头一次看到如此嚣张的人。所以夏姑娘,今日有劳您多费心了,务必别让对方挑出毛病啊!”

夏泽兰表面上点了点头,暗地里撇了撇嘴,这么重要的一顿饭,就请她一个厨娘,怕是李公公担心人请多了会让其他琢玉师挑刺,不过连碾玉作的司正都亲自出来作陪,今日这份外快倒是不下功夫不行了。而且这请厨娘单独做饭接风恐怕是头一遭,那个琢玉师肯定不是普通人。

两人转过一个拐角,进了一个自带小厨房的独立小院。夏泽兰推开厨房门一看,所需的食材都新鲜干净地摆在那里,省去了她洗摘的步骤,倒是准备得很周全。李公公还有事要忙,又交代一番,便匆匆地走了。

夏泽兰先把最耗时的清汤火方 所需要的鸡汤炖在火上,这道清汤火方是苏菜名汤,光是第一种骨吊吊汤法,就要熬制鸡骨一个时辰以上,更别提第二道的红吊吊汤和第三道的白吊吊汤法了。她算过时间,正好赶得上晚宴。 
用瓦罐把第一道骨吊吊汤炖上调味之后,夏泽兰便开始在一堆食材中挑挑拣拣,选择所需的食材,这顿晚饭其实倒是不难准备,但难就难在这间厨房不比处处都是灶台的尚膳监,这里只有两个灶台,几个菜在差不多的时间上齐的话,那就要费一番心思了。

夏泽兰从腰间解下了布包,露出一柄通体黑色的菜刀,刀刃泛着寒光,刀身上有着波浪般的纹路,在光线下仿佛有了流动之感。夏泽兰的表情变得柔和起来。这是夏家祖传的菜刀,从她父亲传到她手里,都已经是十五代了。每当她做菜的时候拿起这把刀,她都会想起她的父母。

轻叹一口气,夏泽兰的手伸向了刀柄,可是就在她指尖碰到刀柄的那一刻,刀身居然轻微地震动了起来,发出了清越了嗡嗡声。夏泽兰吓了一跳,马上退后一步,惊疑不定地看向菜板上犹自震动的菜刀。

听多了评书中刀鸣护主的传奇小说,夏泽兰第一反应就是这个陌生人是来御用监偷东西的,立刻上前一步握住了菜刀,狠狠地劈向那个不速之客。。。。。。

陆子冈还是头一次来到京城。

其实他早就有接过御用监的任务,平时都是御用监来苏州采买玉料,等雕琢好了之后才进贡京城。这些年他琢玉的名气越来越大,御用监早就催他到京城来任命了。

陆子冈并不想来京城,御用监虽然拥有无上的权力,但他在苏州一样可以完成御用监布置的任务,玉件的运送与携带很方便良玉虽集京师,工巧则推苏郡,业内流传的这句话并不是白说的。让他改变主意的,是哑舍的老板突然决定要把店转移到京城。

这十年来,他一直都在哑舍中的度过,哑舍搬店铺,他自然要帮忙,这样索性就应了御用监的差事。等哑舍的店面整理好,他才去公厅领了出入皇城的令牌,晚上碾玉作的司正还有事见他,但看时间还早,便索性也不出皇城了。

碾玉作分为南玉和北玉两大派系。北玉就是以北方工匠为主,做工古朴造型大气,而南玉则以苏州工匠为首,做的一般就是小巧玲珑造型精致的小玉件。御用监内的南玉派系匠师,很多都是陆子冈在苏州时的朋友,他想顺便拜访一下。

他谢绝了小太监的带路,可是没曾想这碾玉作大得惊人,所有作坊的编号都是用天干和地支组合而成,但排序却是打乱的。为了防止外人短时间内摸清这里的布置,陆子冈觉得他走入了一个大迷宫,工匠们这时大都上了工,他想问人都问不到。

陆子冈不是没想过敲门问人,但是同样身为琢玉师的他知道,琢玉时最讲究一气呵成,若是在雕琢的时候有人打扰,也许就会毁了人家的琢玉思路,所以陆子冈宁愿自己继续迷路。

正如无头苍蝇般乱转时,陆子冈忽然闻到一股香味。小时候总是饥一顿饱一顿,所以陆子冈对于美食的味道非常敏感,很准确地顺着这股香气来到了一个独立的小院。

他刚踏进院门口中,忽然感觉到怀中从不离身的铻刀开始振动了起来,甚至发出了轻微的嗡鸣声。陆子冈只是呆愣了片刻,便双目一亮,再也抑制不住心头涌上的狂喜。 
只拥有铻刀的他,无时无刻不想着另一把锟刀的下落。铻刀精巧,只能用来琢玉,做一些小件的玉器,大点的摆件根本就不适合,所以他一直惦记着锟刀的下落,也缠着老板问了许久,得知在锟刀离铻刀不远的距离时,也许会因为千百年的分离,产生刀鸣声。

他小时候把这当成笑话来听,但随着在哑舍的日子呆的久了,也见过了无数件匪夷所思的事情。在他刻意的寻找下,从古籍中翻到了些许线索。传说春秋战国时,楚王命莫邪铸双剑,莫邪留其雄剑,而以雌剑献楚王,独留雌剑在匣中悲鸣。这件事有几本古籍记载,虽然说法各不相同,但终究是大同小异。所以陆子冈抱了很大的希望,也许有一天他可以让锟铻刀重新相取。

只是他没想到这一刻虽然来得如此之快。不过转念一想,满心的狂喜又暗淡了几分,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是皇城御用监的碾玉作,几乎全天下最顶尖的琢玉师都聚集在此,也许有琢玉师和他一样,得到了解玉所用的锟刀。

不过陆子冈黯然的神色立刻又恢复了过来,锟刀被人所拥有并不是什么坏事,在哑舍这些年,他最不忍的就是看着那些有灵性的古董默默地摆在柜子里落灰了。东西制造出来,就是要使用的,否则还有什么价值?

这些念头闪电般在陆子冈的脑海中闪过,他在短暂的一愣神后,便加快脚步朝前走去,他非常想结识一下拥有锟刀的琢玉师,交流一下经验。这小院不大,藏不了人,他越往前方走,怀中的铻刀刀鸣声就越大。

陆子冈郁闷了。因为再往前走,那就是个厨房啊!

厨房就厨房吧,也许那个琢玉师是在吃东西,但带着一把解玉的大刀吃饭么。。。。。。陆子冈虽然疑惑,却还是加快脚步走进厨房,先是看到厨房里站着一个姑娘,视线扫过,然后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他没看错的话,菜板上放着的那把和铻刀质地一样通体黑色的刀,应该就是锟刀吧!怎么看起来那么像菜刀呢。。。。。。

这个意外一下子就把陆子冈震撼在当场,直接导致那姑娘抓锟刀朝他挥来的时候,还在发呆。。。。。。

。 


别以为会做菜的姑娘们都很贤惠,其实面不改色地挥刀斩肉砍鱼的姑娘们,潜意识里更加的凶残。。。。。。那可是和在闺阁内绣绣花弄弄针那些大家闺秀们不是一个级别的!以上是陆子冈瞬间领悟到的真理。

陆子冈这辈子还没被人拿刀追杀过,虽然来势突然,但对方毕竟是个女子,他只是略一侧身便闪了过去。只觉得耳边一阵刀气呼啸而过,骇得他连忙说道:“误会误会,先别动手!”

夏泽兰停了手,并不是因为对方说的话,而是他的口音。对方情急之下说出的那种熟悉的乡音,立刻让夏泽兰回过神,开始上下打量起对方。

这名年轻的男子大约有二十多岁,眉眼清秀 ,穿着一袭素雅的蓝衫,气度非凡,一看便知并不是歹人。夏泽兰虽然觉得自己不问青红皂白就挥刀砍人有些脸红,但仍是义正言辞地皱眉问道:“这里不是随便乱闯的。”

陆子冈也知道自己行事鲁莽,他也不多费口舌解释,只是从怀中拿出小巧的铻刀。

夏泽兰顿时觉得自己手中的菜刀嗡鸣声更甚,不由自主地把刀放在菜板。她自然能看得出来这两把刀一致的样式,不由得诧异地问道:“我爹没和我说过还有一把配套的水果刀啊!”

水果刀?陆子冈顿时觉得眩晕,过了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慢慢地把锟铻刀的来历说了一遍,可是对方并没多大兴趣上,转身拿起锟刀开始切起菜来。

虽然那动作熟练得赏心悦目,但在陆子冈看来实在是无比的刺眼,那把可是上古流传下的锟刀!他忍不住道:“这刀是用来解玉的,不是用来切菜的啊!”

夏泽兰背对着他,也能感受到那锐利的目光,转身轻笑一声道:“这么看着我也没用哦,这把刀是我有祖传下来的,我可不管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反正在我眼里,这把就是菜刀。”

陆子冈一怔,心知对方说得也有道理,在她眼中,他中的铻刀还是水果刀呢!不过就算知道这个道理,陆子冈一时半会回不过神,心里只觉得这姑娘怎么如此蛮横,下意识地辩解道:“锟铻刀可是琢玉刀啊。。。。。。”

夏泽兰闻言愣了一下,“你不会就是今晚司正要请的那个琢玉师吧?作品上必留款的那位?”

陆子冈听她的话语间有挑衅之意,不由得沉声反驳道:“留款有什么不对?玉器同字画一般,也是艺术品。可为何字画能留款,还会因为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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