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山传-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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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至于宣王、萱夫人以及赵鹏和他母亲,无论他们是何立场与作为,我都可以保证决不伤他们性命,也不会有意为难他们。”
云梦皱起了眉:“龙庄主为什么这样看重我的婚事?”
龙扰三微笑:“这也可以说有我的一点私心。赵宋皇族向来文弱,蒙汉两族又不许通婚,我原来并未想到这一点。不过你不同,我们最敬重的是勇士,而你则是勇士中的勇士。只有你这样的女子,才配成为君侯的妻子,嫁入成吉思汗的族中。更何况你也算是我造就出来的。没有我一番话痛陈利害,东海王又怎么会与我合作劫持萱夫人和你?没有我从漠北请来的大夫,在你三岁那年为你成功地种下牛痘,你又怎么能够度过出天花的难关活到今天?至于你腰间所佩的追魂剑也多亏了我的成全,若非我想方设法让那块来自极北苦寒之地的玄铁落入黄大家手中,黄大家本事再大,也铸不出一柄能与宣王所佩的游龙剑争锋的宝剑。我造就了你,自然尽力让你为我所用。幸好你是个女子,要羁绊一个女子,最好的方法,当然无过于一门婚事。更何况,”他微微叹息,“我也是一个父亲,不可能看不出君侯的心思。”
云梦的心绪更是纷乱,沉默片刻,她问道:“龙庄主的第三条路呢?”
龙扰三道:“第三条路,你将东海霸权交与黑龙岛,之后与唐廷玉一起退居飞鱼岛,永世不得离开,我会将飞鱼岛周围百里划为你们的封地,不经你许可,蒙古水师和黑龙岛不会进入此地,对萱夫人,我会保证她的安全,我想其余的人都有自保之道,就不须我再操心了。但是你们两人若是离开这百里之地一步,就不要怪我大开杀戒。”
云梦心头一震:“为什么要提唐廷玉?”
龙扰三道:“他是宣王选中的继承人,也是宣王为你选中的未来夫婿,岂可不与你一同退居飞鱼岛?况且我看重他并不在你和赵鹏之下。不将他锁入囚笼之中,我又怎能安心?”他轻叹道,“我希望你不要让我为难。如果你选择其他的路,那是迫我不择手段地对付你。”
云梦没有回答,转过目光怔怔地凝望着水晶镜后的萱夫人。萱夫人虽然看不见她,但是若有所感地抬起头来四处寻找,明媚如春水的双眼,仿佛蕴含着千言万语。龙扰三在云梦身后淡淡说道:“萱夫人是我所见过的最美丽的女人。如果她没有你,早已被送往大都献与大汗。我相信即使在大汗宫中,她也会是最美丽的女人。”他满意地看到云梦眉梢间腾起的怒气,说道,“现在你是否有所决断?也许你还需要时间去说服宣王与赵鹏,不过没有关系,我要的只不过是你的一句承诺。”生平第一次,云梦感到了选择的困难。她并不是孤身一人,她的身后还有着众多效忠于她并受她庇护的人。
萱夫人已经站了起来,眉头微蹙,神情之间带着困惑,她的视线转向那面水晶镜。龙扰三突然觉到萱夫人今天有些异样,然而不待他寻找到这异样之处,萱夫人已经并起二指刺向水晶镜面。水晶破裂,碎片飞溅,云梦本能地扑了过去,软剑出鞘,划开了墙面,露出精铁铸就的墙壁,以惊魂剑的锋利,也只能在墙上画出一道深深的痕迹。
镜面一破,萱夫人的声音便传了过来:“是云梦吗?是你来了吗?”
云梦回手一剑逼开了龙扰三,握住了萱夫人自洞中伸出来的手,萱夫人满足地叹息了一声,轻声说道:“这么说你都已经知道了,所以才会来找我,是吧?”萱夫人的手温软清香一如梦中,云梦一握住便觉悲从中来,不可自抑。她的声音轻柔得如拂过花枝的春风:“能够见到你,我就心满意足了。你已经知道你是宣王和我的女儿,我更别无所求。”
龙扰三在云梦身后喝道:“萱夫人,你若自杀,我就会下令将云梦困在庄中!”
萱夫人轻轻一笑:“你若能困住她,又何必要挟我?何况已经来不及了。云梦,你走吧,回宣王府去,你是宣王唯一的孩子啊!”
云梦感到她握住的手正在迅速变冷,她心中从未如此惶急过,一边急切地将真气输送过去,希望能够护住萱夫人的心脉,一边失声叫道:“快叫唐廷玉进来!”
铁壁已开启,云梦跪坐在地毯上,小心翼翼地托着萱夫人温馨绵软的身子,左掌抵住她后心,慢慢地输入真气,唐廷玉则专心为她施针,力图稳住她身体内正急流般逝去的生命。萱夫人凝望着云梦的面孔,良久,轻轻叹了一口气,梦呓般说道:“你真像你的父亲。我要走了,你好好珍重,也让王爷他好好珍重。”
萱夫人微笑着闭上了眼。唐廷玉正在施针的手微微一僵,慢慢起出了金针。
龙扰三紧皱着眉,自语般说道:“我在萱夫人身上下的禁制,不知被谁解开了一小半。她今日若不这样心急,也不至于强行运气用力以致于血脉震裂而死。”他随即振作精神,看着仍握着萱夫人的手的云梦,“即使萱夫人不幸早逝,我还是希望你能认真考虑我的话。”
云梦转过头来看着他:“龙庄主以为,萱夫人自杀,为的是什么?为的就是不让我也不让宣王再受你的挟制!”
龙扰三凝视她许久,长叹一声道:“你终究还是宣王的女儿,你们带着萱夫人走吧。不过你要记住,出了龙家庄之后,我就会不择手段地对付你。当然,如果你改变主意,随时可以再回来找我。”
八 从此江海寄余生
他们仍旧乘坐来时的小船离开了龙家庄,打开水寨大门之前,云梦留下了放走龙君侯的手令。
小船向西驶去,萱夫人静静地躺在船头,初升的春阳柔柔地抹在她的脸上,使得她宛若熟睡之中一般安详,仿佛随时会睁开眼来,云梦怔怔地凝视着她。唐廷玉担忧地注视着云梦脸上的泪痕,萱夫人的死令她心神大伤,如果龙扰三要动手,没有比这更好的时机。
小河中浪花涌起,云梦蓦然一惊,站起身来,神情之间,已经迅速恢复了平日的镇定。自河中钻出的是横川木,他跃上船头,躬身施礼,云梦有些意外地道:“你们还没有撤走?”旭日已升,伊贺岛与云梦的一年之约已满,他们已经不必再留下来。
横川木没有回答,却说道:“云梦小姐,河道中的尖桩和火油已被我们除去,但是岸上另有伏兵,除了天机府、试剑庐和霹雳堂这几家,还有不少来历不明的人物。唐公子的两名手下经我劝说,已经回宣王府去搬请救兵。”
唐廷玉面色微变:“我来之前,宣王已经传下号令,只要东海各岛不寻事端,江东武林也暂且按兵不动。天机府这几家擅自伏击云梦,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使得他们有足够的理由不听从宣王的令谕?”
横川木摇摇头:“这个我们尚未探明。请云梦小姐示下,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一阵风过,唐廷玉忽然闻到了风中飘来的硝石与火油之气,心中一凛,说道:“他们打算用火攻。”虽然春雨才停、草湿路润,但对于擅用火药的霹雳堂而言,不过稍有不便,并不能减弱他们制作的火器的威力。
云梦的目光搜寻着岸上伏兵的踪迹,说道:“我们得先发制人。既然你们愿意留下,那就随唐三公子护送萱夫人的遗体走水道回大船上去,我上岸去毁掉霹雳堂的火器,牵制他们。”
唐廷玉皱起了眉,但不待他反对,横川木已抢先说道:“云梦小姐,也许由唐公子单独护送萱夫人的遗体会更合适。天机府他们的目标并不是唐公子,而是小姐。所以我们还是留下来助小姐脱险为好。”
云梦转过目光诧异地看着他。横川木踌躇一瞬,说道:“龙家庄居心叵测,可能会对小姐不利,所以我一直在暗中跟随小姐,也因此听到了小姐与龙扰三的全部对话。小姐既然做出了这样的选择,伊贺岛不胜感激,哪怕战至最后一人,也要保护小姐安全返回宣王府。”他清楚地知道,如果云梦和东海各岛为蒙古人所用,将给日本带来什么样的威胁。
唐廷玉悚然心惊。面对龙扰三时,云梦究竟做出了什么样的选择,使得伊贺岛不惜冒全军覆灭之险,也要保护云梦安全返回宣王府?
他随即转向云梦,说道:“天机府诸人伏击你,甚至将我也算计在内,其中必有理由,或许有什么误会。如果能够澄清误会,也好避免自相残杀。而且兵分两路,更容易被人各个击破。不如你们先沿河道走,我上岸去问个明白再动手也不迟。”
云梦看他一眼,没有立即回答。在唐廷玉心中,天机府诸人,始终是自己人,所以即使身陷重围,仍然认为这可能是个误会。过了一会儿云梦才道:“你是要对他们说明我的身份吗?恐怕所有人都会当你是受了我的蒙骗,在胡言乱语。”
唐廷玉确有对方守拙等几位主事人暗中说明云梦身份的打算。但是云梦此语使得他不觉一怔。的确,没有足以服人的凭据,除非宣王亲自出面,没有人会在这箭在弦上的关头相信他的话,而且只怕其中又发生了什么变故,也许连宣王也不能力挽狂澜。但是他仍要尽力而为。如果云梦在此地大开杀戒,她回到宣王府之后,宣王府很难向江东武林交代。他坚持说道:“先礼后兵,就算最后仍要动手,宣王府也问心无愧。你们先在这儿等着。”不待云梦再说,他拔足跃起,在空中提气高声叫道,“唐廷玉求见方二爷!”
一处密林中升起一枚蛇焰火箭,唐廷玉即刻折转身形奔向那处密林。方守拙正等在林外。唐廷玉止住脚步,注意到方守拙眉宇间满溢悲愤之气,心中不觉暗自警惕,说道:“方二爷违背王爷的令谕,伏击云梦,是否有什么特别的原因?”
方守拙略一拱手,答道:“我们并不敢违背王爷的令谕。这一次是东海海盗先动手,才迫得我们奋起反击。昨天下午大战的消息刚刚传回天机府,潜伏在府内的内奸便刺杀了我的两个弟弟。霹雳堂雷老爷子和试剑庐黄老爷子再次遭到暗算,伤重而死,其他各家,也各有损伤。虽然那些内奸都是死士,我们没能抓住活口,但是他们临死之前口口声声说要为小主人报仇。”
唐廷玉凝神听完,说道:“方二爷,如果这些人真是云梦的手下,云梦既然已经传下号令暂且休战,他们又怎么会擅自行动?”
方守拙盯着他道:“唐三公子,以你在宣王府的地位,大约与云梦在东海的地位也相去不远。你又是否知道宣王府安排在各处的所有暗哨?是否知道怎么及时传下号令并保证他们遵行?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更何况是潜藏多年、奉命便宜行事的间谍。而且,当时还有消息说云梦已伤重而死,毕竟这么多年来宣王的对手没有一个能够逃出性命。那些内奸要擅自行动、为她复仇,恐怕也不无原因。”
至此唐廷玉已然明白,云梦是掉进了别人精心设计的一个陷阱之中。他转念说道:“方二爷,今日云梦如果没有带着她母亲的遗体同行,即使我袖手旁观,你自问能否成功截杀她?”
方守拙不由得望了望河中临风而立的云梦。她的脸上看不出丝毫重伤未愈的痕迹。在宣王之外,她可能已成为江东武林最忌惮的人。方守拙叹了口气:“机会不大。不过唐三公子说这番话有何用意?”
唐廷玉微微一笑:“能与游龙剑争锋的,只有惊魂之剑。惊魂之剑原本是黄大家打算献与宣王的,不幸落入他人手中,成为他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