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影断魂劫-第448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南宫雪咬了咬唇,心道:“还有什么可说?还不就是沈世韵的儿子,近日间江湖间传得沸沸扬扬,跟着江冽尘到处为非作歹的那个小魔头?”但想此事在李亦杰面前,终须留几分面子,不宜宣扬,仍是极力忍下。晚间原翼单为两人安排客房,李亦杰与南宫雪自是和和美美。难得的是未至新婚之夜,曾不逾矩半步。
次日李亦杰带同南宫雪进宫,车马一路颠簸,南宫雪一颗心也是跌宕不安,总觉自己与李亦杰的好事起伏不定,难以一帆风顺。自己半生坎坷,更不敢相信这一份天降横财真会落在头上。几次有意跳车逃跑,左手却被李亦杰紧紧握住,轻微一挣,也会给他知觉。只好正襟危坐着,可一想到前路多重阻力,心里又是空落落的没底,直打退堂鼓。恨不得这条路永远不要到头,这也是她第一次如寻常人般显出些幼稚念头来。
两人心思各异,在李亦杰看来,马车已行驶过了近百年。南宫雪却觉方只一瞬,听马儿长嘶一声,缓慢停了下来。李亦杰先一步跨下马车,回转过身,将手伸给了南宫雪。
南宫雪微微一怔,刹那间竟有少许恍惚,不知为何,似乎一旦伸出手,便是接受了他的邀约,要在数百宾客面前,正式拜堂成大礼,这一生出嫁从夫,是再也没有退路的了。微抬眼皮,望了望李亦杰期许的眼神,那正是她苦等多年的师兄。如今这一切的悲愁终于有了回报,又是李亦杰主动向自己求爱,担保相爱不离,却又是在担心什么?远处如同有一团阴影,四面八方地将两人笼罩起来。望望车辕与地面不逾尺寸,轻盈一跃,不顾李亦杰扶持,自行跳下。淡淡道:“咱们江湖上的儿女,平日里高头大马也是骑惯了的,难道单是从马车上下来,也会摔跤?”
李亦杰听她语气冷淡,慌道:“你怎么……雪儿,是不是我又做错了什么,引你生气?”因有“夏笙循”的前车之鉴,他此时处事已是分外谨小慎微。南宫雪轻轻摇头,道:“不是的,师兄,你待我很好,只是我自己不开心罢了。我注定是个苦命的人,咱们眼下越幸福,越会令我怀疑这份幸福的真实性。我好怕一天失去了你的爱,又该如何过活?我一向是个讲求务实之人,相比从云端跌到谷底,我倒宁可起初就处在地狱。师兄,你要想清楚,婚姻大事,非同儿戏,决定了就不能反悔。你……是真的要我么?其实,你要明白,你实在没必要因为愧疚,就强迫自己……对我负责的。”
李亦杰叹道:“还要我说几遍,你才明白?我李亦杰要定了你,这辈子只爱你一个。”说着伸出手,握住她柔软的掌心,道:“咱们走罢。”南宫雪道:“也许你会发现,我是个很小心眼的女孩子。我会看不惯你与朋友的寻常往来,恨不得你时时刻刻都陪在我身边,哪儿也不准去。”李亦杰道:“正要咱们粘腻在一块儿才好。哎,你还会担心这些?倒是我更紧张,咱们成亲以后,你会不会后悔?你会发现我其实是个很无能的丈夫,除了盟主夫人的虚名外,什么都不能给你,而且我自私,爱吃醋。你是个好女孩,完全可以有更合适的选择……”南宫雪打断道:“不必说了,我并不是没接触过出色的男人,才会由于同情而选择你。假如我贪图荣华,尽可高攀原公子,又何苦跟着你呢?”
李亦杰心思迟钝,尤其是遇上感情之事,更是闹得混乱不堪。一路上遇着巡逻侍卫,不论平常关系如何,一律热情招呼,在他固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倒令旁人均感莫名其妙。越接近吟雪宫,南宫雪的心便愈加悬起一分,就怕与李亦杰的甜蜜尽是虚幻,触手易碎。终是耐不住磅礴涌起的巨大压力,拉了拉李亦杰衣袖,轻声道:“咱们——别去了罢,好不好?人家是大忙人,哪有闲工夫理会?考虑礼节周到,送封信知会一声也就是了。我……我真的好害怕,就怕你见了沈世韵,便会旧情复燃……你这个多情盟主,我实在不大放心。”
李亦杰听她再度旧话重提,心里已少不了平添几分烦躁,道:“你担心过头了,我并不是个嘴上没半分准头,想一出是一出的不负责任之辈。要说我在韵儿身边,也不是一天两天,便想复燃,也早该复燃了,又怎会等到今日?再说我打算向她挑明,正是为使咱们的好事趋于明朗。我跟她,再也不会有任何交集,你还在担心什么?”
南宫雪道:“就只怕你依然余情未了,这才急于自断后路。即是咱们成婚之后,你看到沈世韵,也仍会心猿意马。堂堂的武林盟主,突然甘愿做满清的走狗,汉人的叛徒,居于一位贵妃手底,却始终得不到重用。说给谁听了,不会引她起疑?”
第三十四章(28)
李亦杰满心无奈,想到她从前夸夸其谈,说自己嫁给原翼,定会恪守妇道,绝不强逼他一回半次。如今想来,不过是因两人全无爱情,做一场戏给自己看,这才故示大度。且算吃醋是由于在意,他可也实在受不了南宫雪如此的“在意”。满心无奈,叹道:“那是在以前,我还没跟任何人订下终身。对哪个女孩子多看一眼,少看一眼,又有什么相干?如今我是安定下来的人了,就会对我未来的老婆孩子负起责任。有你在身边,我还哪敢心猿意马?”见南宫雪仍是轻轻撅嘴,一脸半服不服的倔强,索性将心一横,道:“雪儿,我答应你,等到除灭七煞魔头,我就辞去官职,跟你到世外隐居。找一片与世无争的荒山丛林,是咱们的天地,由咱们重新开垦。茅屋一间,清茶一盏,听阶下虫鸣,看月影乱花迷,长相厮守,不离不弃。以后的世界里,再也没有争端、不快。有的只是你和我,咱们的爱情,以及将来成群绕膝的儿女……”
南宫雪脸上露出一片由衷喜色,最终却仍是冷笑一声,道:“哦,那可真好,只委屈了你,本是少有大才,矢志于报效天下的武林盟主,如今却要陪着我,终老荒山?将来可别后悔,说我耽误了你的前程啊?”李亦杰正色道:“不,有了你,我就有整个的世界。就算是将金山银山,以及天下间所有的功名利禄全推到我面前来,我也不换。能够娶你为妻,是我这个笨蛋毕生所有蠢主意当中,唯一聪明的决定,我永不会后悔。没有你,沧海桑田,即刻化为虚无。甘愿为你生,为你死,我李亦杰不是什么济世救人的大英雄,只是你一个人的丈夫。”
南宫雪心中一阵难言的感动,在他背上捶了一拳,笑道:“不肯学些好!你跟着原公子,别的不会,专会油嘴滑舌,讨我的便宜。”李亦杰笑道:“你不喜欢么?以后我每天都要说给你听。就连咱们的女儿牙牙学语时,也会模仿着说:‘小弟,以前咱们的爹爹,曾经对娘亲说过,如何如何……’”两人一路说笑着,不知身之所在。甫一抬眼,竟见已到了吟雪宫门前。南宫雪还有意退缩,李亦杰哪肯相让,直接将她拉了进去。
殿中并无旁人,沈世韵似已早知两人前来,独自相候。许久方才转身,似笑非笑的扫来一眼。
李亦杰生怕再惹南宫雪误会,何况这样的眼神,连自己也难以承受。硬着头皮施了一礼。沈世韵唇角缓慢勾起,形成个冷笑弧度,道:“哟,这是谁啊?本宫就怕认错了人,都不敢胡乱称呼了呢!”
李亦杰一面握了握南宫雪的手,稍作安抚,同时直向沈世韵,道:“以前都是我糊涂,不懂得对于女孩子而言,对她的好,不是水中月,镜中花,而是实实在在的关怀和体贴。如今我与雪儿,终于前嫌尽释……”
沈世韵道:“唔,本宫还正想,会不会是那位同你生得一模一样,偏爱斤斤计较的夏笙循夏小姐大驾光临。却原来是‘多灾多难’的南宫姑娘啊。前几天李卿家慌里慌张的赶来禀报,说你最近成了七煞魔头的头号目标,‘危在旦夕’。本宫就同他说过,小道消息难免言过其实,还是不要太过郑重,免得误中旁人诡计。要说李卿家,也实在是有情有义的典范,不惜背上擅离职守的罪名,也要立刻赶到潮州去救你。如今看你好端端的站在这里,还不是证实了,以往都是误会一场?”
南宫雪目光冰冷,道:“究竟有无夸大,事实俱在,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我不愿多说。若不是原公子及时搭救,我这条命早已不在了,现今也绝无可能好端端的站在这里,再来同你们说话。”
沈世韵微笑道:“说了不愿多谈,仍然讲下这许多,实该庆喜你不是个多话之人。唔,救命之恩,非同小可,那还真要好好感谢人家原公子。对于女孩子来说,最好的回报方式,莫过于以身相许。”
李亦杰面上掠过些许不快,沈世韵口中刻薄之言,尤以今日为甚。刚想出言劝阻,南宫雪先开口道:“或许那是韵贵妃的处事手段,却不是我的原则。我与师兄……再过不了几日,就要成婚了。本来要依着我,只要请人送一张喜帖给你就是。是师兄执意跑一趟,要亲口来告诉你。不知你与皇上——在百忙之中,能否赏光?”说到最后,一字一句几乎都是在牙齿间强咬出来。连李亦杰站立在旁,也感到其中一股刻骨的怨毒。心中已在暗暗懊悔,明知她二人是八字不合,何苦再要自作聪明,特来说合?
南宫雪随手将一张大红烫金的请帖甩到桌上,负手而立,神色倨傲,满是一副“你爱接不接”之意。沈世韵连看也没看一眼,淡淡地道:“二位好意,本宫与皇上就心领了。你们的动作当真够快,事前连一点征兆都不曾露。不过么,南宫姑娘,你也该懂的,皇上平日里国务繁忙,外有敌患滋扰,内有奸臣乱政,真忙得焦头烂额,周转不开。臣下成亲虽是大喜之事,两者相比,究竟也属寻常。至于本宫,即使稍尽杯水车薪之力,也要留下辅佐皇上,想必亦是无暇前往。何况车轿在大街上公然抛头露面,谁能确保周全?你会害怕七煞魔头,难道本宫就不会?到时只管打发人给你们送一份贺礼,就算仁至义尽。”
李亦杰夹在当中,真是左右为难。南宫雪远比他爽快,冷笑道:“那倒无所谓。反正你是高贵的大人物,我们的喜筵,本就没指望你能迂尊降贵。甚至来通报这一声,也是多此一举!”沈世韵不置可否,粉嫩的双唇轻轻一抿,道:“没听错的话,南宫姑娘是在闹情绪?可公务缠身,本宫也实在是无可奈何啊。否则,又怎忍错过老朋友难得一次的团聚?只不过前一阵子,李卿家还哭丧着脸说起,你夏笙循与原公子已有婚约。这还过不了几日,你又将嫁与李卿家为妻。究竟是本宫的消息不灵通呢,还是你们的决策太过变化万端?”
南宫雪明知沈世韵是处处针对自己,对此早在料想之中,也不如何在意,道:“难得韵贵妃娘娘在公务缠身之隙,还能抽空关心我与师兄的这一点私事?那还真是荣幸之至。至于那婚约之说,不过是原公子为了帮我,与我的一点小小约定而已。现在一切都过去了,我已不愿多说。”
沈世韵微笑道:“没有任何一个男人,会无私的帮助另一个与他毫不相干的女人,必然是另有所图。如说是为利,原公子本就出身名门,有权有势,凭你一个卑贱草民,又能帮到他什么?如说是为情,你老老实实的嫁给他,还算说得过去,怎会一手撮合你与李亦杰?哪个聪明人甘愿吃这种哑巴亏?我想在此之间,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