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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动心-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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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今天晚上妳先睡在这里,明天一早我再送妳下山。”安可仰微微一笑。

“你笑什么?看见我落难你很高兴吗?”

“没有,我心中只有对妳的满腔爱戴与热烈尊敬。”然而,挂在他嘴角的那道可疑弧线,让他的保证半点可信度也无。

她回身望一下周围。

帐篷只有一个,而且是单人帐,以他的体型,这种小空间应该称不上舒服,梁千絮很怀疑他们两人要如何分享床位。

突然,现实劈进她脑海。他们两人即将在杳无人迹的地方共处一夜了!……慢着,连他们现在的姿势都很暧昧,她何时坐进他的怀里的?

她陡然弹起来。“我……我想这里离清泉村应该不远了,如……如果不麻烦的话,还是请你直接送我回家好了。”

安可仰仍然坐在原位,长发散乱在宽厚的肩膀上,火光让他的五官时而鲜明,时而隐约。

“小姐,妳已经闯进树林深处了,现在要再走回大马路上,起码要花一个小时,从大马路上再回到清泉村,要再花另外一个四十分钟,而现在已经午夜十二点了。我说,跟我挤一个晚上不会出事的,我保证我会克制自己半夜别跳到妳身上。”放松的他犹如一只甫从丛林里巡狩归来的狮子,慵懒性感得不可思议。

他似笑非笑的神气,让梁千絮的心脏不由自主加快。她的秀颊煞红,原就灵动的眸心里衬着火光,显现出跃动的星影。

“好吧,那我们如何分配床位?”她清清喉咙。

她已经是个三十岁的女人了,不巧还是个医生,人体的各种奥妙,或要害,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他要是敢乱来,她……她……她好象也拿他无可奈何。

啊,讨厌!真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梁千絮拚命搧自己发热的容颊。

“帐篷只有一个,我只好委屈一点……”安可仰慢慢开口。

听见他如此有绅士风度,梁千絮松了口气。

他接着说完:“就由我睡帐篷,而妳当然睡在我的身上!”

梁千絮,妳是第一天认识这男人的死相吗?。

当安可仰因为她的横眉竖目又转过去抖动背心时,梁千絮咬牙切齿,四处搜寻一样可以狠狠戳进他背心的武器。

啪嚓。林间突然传出一个幽微但清晰的异响。

她悚然一惊。“你听见没有?”

才一秒钟的区别,在她眼前这堵放松的背突地紧绷,每根肌肉线条同时拉紧,连他的发也像是要张扬地舞动起来。

“可能是松鼠。”

“松鼠?”梁千絮近乎着迷地望着他周身氛围的转变。

“我去林子里看看。”他欠了欠身站起来。

她霎时醒过来,“我跟你去!”

开玩笑,她才不要一个人被留在营地里。

火光只照亮他的半张脸,那双严苛的眼神让她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他打开手电筒,朝树林深处投射而去。

林间仍然寂寂。

“应该是小动物吧!不理牠!”他敛去所有严峻,轻松地走向帐篷,拿出一个宝蓝色睡袋。

“如果是熊怎么办?牠会不会半夜冲出来把我们全吃掉?”她又着了慌。

“这一带没有熊出没。”他很想笑出来。

“你怎么知道?这里是深山!山里一定有熊,这是定理。”

“哪一门子的定理?”他纳闷地问。

“……电影都这么演的。如果主角在森林里迷路,一定会遇到熊;如果掉到河里,前面一定有瀑布;如果在城市里落难,街角一定会冲出一辆车子把其中一个人撞倒。”梁千絮嗫嚅地说。

他老是转过身去、背心抖个不停的画面越来越碍眼了。她想。

安可仰又花了点时间,深呼吸几下,才神色如常地转回来面对她。

“帐篷给妳用,睡袋归我的,我拿一件薄外套给妳盖。”

梁千絮嘟囔两句,钻进帐子里生闷气。

背后有人拉一拉她的衣角,她回过头来。

眼前的火光被一个阴影遮住。

五分钟后,安可仰用水扑熄了火堆,帐篷门口有一些摸索的声响,不久,她感觉他也躺下来,隔在她与幽黑的世界之间。

刚才好象发生了什么事?她在脑中重演一次。

安可仰拉住她,她回头,她看见他的脸,他弯下身,然火光暗了一下。

不,不是火光暗了一下,是有人挡住她的视线,让她看不见火光,接着她觉得嘴唇热热的……

不想了不想了!什么事都没发生!她连忙拉高临时的覆盖物,强迫自己睡着。

他的薄外套有一种淡淡的男性气味,说不出来是何种感觉,总之,很阳刚,也很有安全感。

她恍然发现,自己越来越习惯他的存在了。以一个二十五岁才谈过初恋的龟毛女人来说,她似乎太容易让他接近了,因为他老是挑在她最脆弱的时刻出现。

虽然没有交谈,梁千絮一直能感觉到他的清醒,脑中彷佛可以看见他睁着冷静锐利的视线,凝望着林荫深处。

一个在山野里优游自得的都市人。一个不务正业的律师。一个有着狩猎者气息的男子。一个穿手工缝制高级衣饰的白领阶级。一个和青春期少女斗气的幼稚男人。这些,全都是他。

他究竟还有多少面貌呢?

微风将她的胡思乱想吹往天际间,翱翔在漫无边际的苍穹问。他的呼吸声,与树叶的摩挲声,犹如一段平稳的催眠曲。

将入睡之际,她才察觉,半个钟头前的恐惧,早已在他的气息笼罩下,蒸发殆尽……

第五章

安可仰吻了她。

足足过了一个星期,她才确认了当时的“火光暗了一下”发生了什么事。

当然,被男人吻也不是太奇怪的事。呃,她的意思是,她并非从未被人吻过。以她和初恋男友来说,他们俩当年也是一天到晚窝在他的住处里--看书。

不,除了看书之外,他们也常常一起在床上--看电视。

不不,想一点初吻的事,他们确实曾经有过一个甜美的拥吻--好象是他跌倒,不小心趴在她身上,乘势就碰到嘴了。

梁千絮无言以对苍天。上帝,谢谢?赐给我一个如此乏味的人生。

该死的,他为何吻她呢?虽然他的吻法极浅,只是嘴唇轻轻印一下,然而,她彷佛仍然能感觉到他的气息,呼在自己唇上……

“对啊,他为什么吻妳?”铃当手肘顶在办公桌上,下巴放在两手中,兴味盎然地盯视她。

“喝!”她又把心声给讲出来了。天杀的!她为什么就改不掉这种自言自语的习惯?“铃当!妳何时冒出来的?”

“我坐在妳对面好一阵子了,连午餐都快吃完了。”铃当捧起剩下的生菜沙拉,津津有味地嚼着。

“妳中午只吃沙拉,营养够吗?”她又开始唠叨了。

“我在减肥啊!”

“减肥?”梁千絮诧望着她没几两肉的纤躯。“妳还有哪里需要减肥?”

“妳看我的“蝴蝶袖”!不管,这个夏天我一定要把多余的肥油减掉……等一下,梁姊,差点就被妳扯开话题。别想躲,那个欧吉桑是在哪里偷吻妳的?”

一股热红烧上梁千絮的颊。“没妳的事,快吃!吃完之后去帮老王看一下店,让他跑一趟邮局。”

“我又不会煮牛肉面。”铃当抗议。

“学啊!”梁千絮白她一眼,低下头研读最新一期的医学杂志。

夏天已经过去了大半,高温却丝毫未减。医务所的冷气机苟延残喘着,随时都有可能寿终正寝。

呼啸声响,一辆光鲜的跑车从医务所门口疾驰而过。铃当立刻跑到窗户旁探头探脑。在这平静的小山村,观察偶尔闯入的陌生人已经成为全村的主要休闲活动。

“嗯……是一个长得好漂亮的女人,好瘦哦!身材真好。”铃当回头问她:“对了,梁姊,我正要去找老王,妳要不要叫一碗面过来吃?”

“不用了,我吃饱了。”她心不在焉地回道。

“那我走啰!”铃当轻快地离开医务所。

这期医学杂志的主题是“SARS的预防与治疗”。SARS是经由飞沫传染,例如接吻……她连忙眨眨眼睛。

没有呀!文章上并没有写“接吻”这一项,她看到哪里去了?

哎!她的老毛病真的应该改一改,每次心里想什么,口中不知不觉就讲出来。

安可仰吻她又不是什么大事。本来没人知道的,她自己一说,反例给那丫头听去了。

还记得她当住院医生的第一年,也是在午休时间胡思乱想,结果不小心说出主治医师与护士长的婚外情,害自己被-…

“被如何?”

“被冷冻了两年,差点连总医师都升不上去……”梁千絮火速抬头,一张精致到令人说不出话来的脸庞盯望着她。她吓了一大跳。“妳是谁?”

“敝姓凌,凌曼宇。”大美女友善地伸出手。

老天,她可真是漂亮,梁千絮眩了一下。高挑的身段起码有一七五吧!名家设计的短发贴覆在完美的头型上,脸容轻妆淡扫,清丽动人。

她也瘦得离谱,却一点都不干扁,无袖针织上衣将她优美的胸线勾勒得一清二楚,正是铃当最渴望的那种身材。

“妳好漂亮,不去做模特儿太可惜了。”梁千絮喃喃。

“事实上,我和朋友合开了一间模特儿经纪公司,所以多少算有一点关联。”凌曼宇娇艳绝伦地微笑。“隔壁的警察局没人在,所以我过来问一下。请问妳知不知道安可仰先生人在哪里?”

安可仰。当然了。活色生香出现在清泉村的大美人,还有可能会来找谁呢?她的心立刻冷下来。

“请问您有什么事要找他吗?”梁千絮,这不关妳的事。

“我要和他商量一点家务事。”凌曼宇优雅地挥挥手。

“家务事?”这真的不关妳的事!别再问了。

“是的。”凌曼宇拋给她一个美到令人喘不过气来的笑靥。“我是他女儿的母亲。”

“姓凌的,妳不要打着我的名号在村子里招摇撞骗!”

“笑话,你有什么名号可以让人招摇撞骗?”凌曼宇冷笑一声。

真是猪窝!

她一踏进门就闻到一股酸味,粉刷的白墙已渐渐剥落,天花板角落还有几处壁癌,更甭提客厅里四处散放的报纸和衣物。

三人座的大理石椅是目前东西堆最少的地方,不过那纯粹是因为安大公子想睡觉,所以把杂物全踢到地上了。

安可仰从长椅上坐起来,低头揉着自己的后颈。看他衬衫皱巴巴的邋遢样,衣襬还沾着几大块黄土,头发也爬梳得乱七八糟,不晓得几天没洗澡了--偏偏这种浪人造形还该死的适合他!

“说吧,大老远跑来清泉村找我,有何贵干?”被吵醒的男人口气恶劣。

凌曼宇莲指一勾,从茶几上挑起一件皱兮兮的白布。嗯!男性内裤,还是穿过的!她飞快扔开,生怕被上面的病菌传染。

“安先生,此刻是中原标准时间早上十一点,你连昼寝的恶习都学上了?”

“宰我啊!”他只用一只眼睛瞄她。

不错,还知道“昼寝”的老祖宗是谁。凌曼宇轻哼一声,勉强在一张比较干净一点的大理石椅上坐下。

“心心不是把她心爱的小木屋借你糟蹋吗?你干净舒适的房子不住,却来挤大汉叔的罗汉窝。”

“木屋的纱窗坏了,我还没找人修,夏天山上的蚊子超级多的--呵!”他打个通天大呵欠。

“我问你,女儿呢?”

“奇了,女儿大多时候都跟着妳那边的人,妳把她弄丢了,倒来问我要?”他再打一个呵欠,睡意仍浓。

“我工作也很忙耶!女儿不是只有我一个人的责任。”

“放心,从我当年不长眼,不慎弄大某个凶婆娘的肚皮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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