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心-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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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寿!妳是说那件短裤的两边只用别针别住?”
“而且露出来的地方没有看到内裤的边耶……”
“喝!那里面不就是没有穿?夭寿到有剩!光天化日之下穿这种裤子也不害臊!”
“她好象是来找那个姓安的,就是阿心她老公的台北朋友啊!”
“啊他不是好几天不见人影了?应该早就下山了吧!”
“陈嫂,王太太,妳们在看什么?”冷不防一个好奇的询问从背后响起。
医务所里的两名太太火速离开窗户边。
“千……千絮,妳回来了,妳怎么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偷窥被逮个正着,陈嫂赶快摸摸脸摸摸胸口,一副无事状。
“那个,对啊,妳走路跟猫一样。”王太太的笑容也带着罪恶感。
“我过来拿一点擦晒伤的药膏,妳们呢?”她摘下头上的斗笠,露出一头微乱的短发,挺俏的鼻尖已经红到极致。再不上点药,明儿个准开始脱皮。
陈嫂看看同伴,脸颊突然浮现一抹奇异的红。“那个……阿香,妳有事妳先说没关系。”
王太太回瞄她一眼,表情也开始尴尬起来。“我……呃……也没什么大事啦!我只是想说……那个……过来看看医务所这里有没有人,大家可以一起喝喝茶聊聊天。”
她心念一转,立刻明白了两位太太想拿什么,心里暗暗好笑。
“那我先拿我需要的药膏。”
“好好好,没关系。”
“妳忙妳的,反正我们也没什么要紧事。”两名太太连忙摆手。
她走向墙边的药品柜,打开最上层的柜门。
这间医务所身兼数职,平时和村公所配合,进行卫生宣导,其它时候则是一般诊所,接受付费诊疗,同时兼卖一些成药。
啊,有点高!第一层勉强构得到,第二层就超出她一五二小矮人的能力范围了。她在病床下找到一张踏脚凳,搬到柜子前,往上一攀,拿出放在内侧的药品盒。
她把盒子拿回办公桌上,打开一看。“啊!我拿错了,这个不是放晒伤药膏的。”
“没关系没关系,妳慢慢来。”陈嫂绞着手指。
她把盒子里的物品拿出来研究一下。
“这是保险套嘛!”她好奇地转向两名近中年妇女。“对了,前阵子卫生署在宣导安全性行为,各村镇卫生所都在赠送保险套,村长还印好多传单。妳们看,满满的一大盒都没有人来索取。”
“那个……村子的人本来就比较少,领的人当然就少了。”王太太的眼神开始乱瞟。
“对啊,对啊。”陈嫂的脸再红下去就变关公了。
“妳们两位各拿一点回去吧!不然放着也是浪费。”她从盒子里抓了一把,不由分说塞进两个太太手中。
陈嫂和王太太同时松了口气。
“那……那我们就不好意思了,呵呵,呵呵。”
“也对啦,不然三、四十岁了还生小孩,多不好意思……啊,不是啦!我是说,反正免费的东西就多少拿一点嘛!”王太太傻笑道。
“如果将来有需要,可以再来拿。”她微微一笑。“那个小铃当不知又跑哪儿去鬼混了,放着药品柜没人顾。待会儿两位如果看到她,麻烦请她过来一下。”
“好,没问题。”两位太太松了口气,妳推我、我推妳的离开。
医务所终于恢复安静了。
她叹口气,开始打点自己的需要。
翻出晒伤药膏,核对了一下价目表,自动把钞票投进收银箱里,然后挤出一点药膏抹在红热的鼻尖上,啊,这种凉凉的感觉真好!
眼睛扫到桌上那堆保险套。
村子里大概只剩下十几户人家,其中尚有生育能力的女人若非未成年,就是接近更年期,这些保险套肯定是发不完的。不晓得保险套还可以拿来做什么。
她拆开其中一只,拿在指间把玩了起来……
正午时分,火阳烧烤着柏油路,蒸出一帘氤氲朦胧的薄雾。
骚动从街底传过来!安可仰扛着一具软瘫的人体,踏着一地热气,往医务所疾来。
“哎哟,不得了,怎么会伤成这样!”走开不远的陈嫂连忙跟回来。
“开门!”他简洁地命令。
陈嫂赶忙把医务所的门推开。匆忙问,他瞄了门上的名牌一眼--林云平医师。
“林医师!”他一进门立刻喊。
一张愕然的脸蛋出现在办公桌后方,然后,一只汽球从她分开的唇间喷出去,咻、咻、咻!在半空中画弧线飞来飞去,所有人不由自主地盯着那只汽球,最后消完气,颓落在地面上。
安可仰的目光回到她脸上。最近,这张脸越来越眼熟了。
她罔顾脸上的烧热,一脚把消了气的保险套踢到角落里。
“发生了什么事?”她拉过椅背上的白袍套上。
“哎哟,夭寿,流好多血,这不是村长吗?怎么被捕兽夹夹到?”陈嫂在旁边嗤哇乱叫。
“他被后山的捕兽夹夹伤了,林医师在吗?”安可仰把伤患从肩上卸下。
“把他放到床上去!”
村长年过六十,体格胖硕。安可仰竟然单肩扛了近百公斤的男人走下山,她不禁佩服他的体力。
“啊……”放上床时,患者痛得低吟一声,神智有点昏沉。
她检查一下伤口,捕兽夹还卡在村长的大腿上,角度很奇怪,彷佛是他不知道陷阱设在哪里,一屁股坐下去给夹到了。
伤口经过紧急处理,上方用一条衣袖当止血带绑住,所以出血暂缓,但锯齿咬得极深,又很靠近主要血管,在无人帮忙的情况下擅自把它取下来,是非常危险的,幸好做这些紧急处置的人没有贸然行事。
伤口也被清理过,看起来还算干净,虽然最有可能做这些事的人是安可仰,但她发现这有点难以信服。就跟胸大的女人会被认定为无脑一般,穿衣服不带扣的肌肉男好象也不应该懂这些事。
“哎呀,吓死人了!怎么血淋淋的啦?”
“陈嫂,麻烦妳先离开一下。”不然太吵了!她专心地检查伤口。
陈嫂迫不及待的跑出去,准备好好宣传一下村长受伤的事。
“林医师……”
“村长是怎么被夹到的?”她老感觉身边有一股热气的存在。
“我去后山散步,中途遇到村长,两个人一起坐在路边的草地上聊聊天。村长只是动了下脚,草丛里就爆出一个陷阱夹伤他。”低沉的声音就在她的耳后。
她下意识侧开一步。
“那里……那里是禁猎区,一定是邻村的人……偷偷安装陷阱……不然我……我在这个山上住了快四十年了……那种捕兽夹怎么夹得到我?”老村长觉得有必要为自己辩护一下。
半条命都快去掉了还想逞强,真是奇怪的男性自尊!她试着把捕兽夹取下来。
“啊!啊--”村长立刻痛得大叫。
东西咬得很紧,她不禁被难倒了。“我该怎么把这个鬼东西取下来?”
安可仰从她头顶上探望一下。“那个弹簧已经生锈,无法照正常的步骤打开,林医师……”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坚持找林医师,林医师半年前就离开清泉村,回平地去了。她也不认为那个年过七十、喝酒喝到两手发颤的老医师,技术会比她可靠。
“你只要告诉我如何把它取下来。”她率直地说。
安可仰放弃和这个不太友善的女人对谈。
“我来。”
她只觉得那股热气从后面卷过来,接着就被挤到后面去。
“虎头钳。”一只大掌伸向她鼻端前。
她瞪着它好一会儿,他有断掌,听说断掌的男人都很固执……天!人命关天的时候,她还管他的手纹?
“喏。”她从墙角的工具箱里翻出虎头钳,递进他手中。
只见他在那个捕兽夹上扳了几下,也没动到伤口,某个生锈的弹簧片就被拆下来了。
“螺丝起子。”那只大手又伸过来。
她又瞪着它几秒钟。
“十字还是平头的?”
“平头的。”
那个长发的后脑勺越看越碍眼了,病床边应该是她的位子才对。她拿出螺丝起子递过去。
又是一个小铁片被撬下来。
“妳站过来。”一根手指对她勾了勾。“等一下我用力把这两片铁夹分开,妳立刻把村长的脚抬起来,知道吗?”
她直觉回答:“小心一点,你不要也被夹伤了。”
安可仰停下来,回头对她露出一丝笑容。“谢谢。”
“不客气,我是怕一下子要照顾两个伤患,我会忙不过来。”她解释。
那丝微笑消失,换上一个白眼。
这是实话啊!她被瞪得莫名其妙。
“一,二,三!”嘎吱一响,铁夹立时分开。
她立刻把村长的腿抬起来。他把捕兽夹往地上一扔,卡地一声巨响,它立刻合起来。
不幸中的大幸,陷阱没有咬伤主动脉,但也失了不少的血,她的注意力回到伤患身上。
“林医师,可不可以给我两秒钟?”他捺下性子,被挤到后面去。
原来“林医师”是在叫她。
“我不是林医师。”她开始准备各种针剂,与缝合伤口所需的器具。
安可仰愣住。
“那林医师在哪里?”
“我不知道。”
安可仰呆了两秒。那她是谁?护士?护士只是护理人员,不能从事医疗行为!
“事不宜迟,我们赶快把村长送到邻镇去,那里有合格医师和大型的诊所。”
“不必。”
“为什么?”
“因为这里也有合格医师。”
“哪里?”
“这里。”她转头看他。
“……妳就是林医师?”他的神情越来越呆。
“我不是林医师!”
他的脾气快爆发了。“妳既不是林医师,又不让我送村长去找医师,妳希望他死在这里?”
“莫名其妙,天下的医师一定得姓林吗?”在她的面前说什么死不死的,简直侮辱她的专业。
“他X的,不然妳在门口挂个林云平医师的名牌做什么?”安可仰破口大骂。
“那是前一任老医师留下来的名牌,新名牌还没做好,医生叫什么名字有差吗?”她的眼神表达了充分的不满之意。
呜……他们怎么就吵起来了,有没有人注意到床上还有个病人?村长欲哭无泪。
安可仰玻Я瞬'眼,突然认出她来。啊!
“洪金珠!妳是洪金珠!村公所服务台的那个小姐。”
“洪姊要去接小孩下课,我先帮她代一下班。”她皮笑肉不笑,转头开始局部麻醉。
慢着,她确实不是洪金珠,她是那个……那个……叫什么来着?
“张一文!妳是那个女邮差张一文!”不起眼的外表,矮不隆咚的身高,晒红的皮肤,浓扇的睫毛与亮晶晶的眼睛。
“……张伯伯那天喝醉了,我只是顺便帮他送个信。”这次她连皮笑肉不笑都不给了。“让开。”
安可仰机械性地让开路,看她忙碌地在打针、缝合、吊点滴,照顾病患。
“妳到底叫什么鬼名字?”他发誓,这女人是他见过名宇最多的一个。
“梁千絮!”原本以为她不会回答了。半晌她竟然不太情愿地开口。
所以,她不叫张一文,也不叫洪金珠,也不叫林云平。
她叫梁千絮!
安可仰真是五味杂陈。
终于,在注意到她有双长睫毛和漂亮的眼睛之外,他还知道了她的名字。
第二章
一桩盗猎事件引发了两个山村的火线。
这次和清泉村发生纠纷的村庄叫橘庄,村子的规模与人口都和他们差不多,但是橘庄主要以猎户为主。
村长受伤的那天,几个平时管事的男人正好开车下山送货,所以无人处理。两天后大人们回来了,一听说自家村长挂彩,个个义愤填膺,马上召开村民大会,打算向邻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