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花魂-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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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的笑意。
花亦飞已瘫软在地,茫然仰首,两滴血泪自脸颊上划落而下……
沈洛天仰天悲啸,直到声嘶力竭,泪水无法遏制的滚落…
慕容晟沉静的脸上也不禁浮现出痛惜之色,而百里浩然就连身子也颤抖起来,目中更有热泪翻涌,原来有些人,注定是要错过的!是你走的太早,还是我来的太迟?终究没能赶上…。终生遗憾如影随形…。
天起了风,那娇弱的茉莉不胜风力,落蒂坠落,带着婉约的哀艳,就似胭脂泪美丽的生命,瞬间香消玉殒。
第二百三十六章 此情可待成追忆
次日清晨,太阳山,虞美人的坟侧又起了一座新坟,胭脂泪!
这个拖着多疾多病身,坚韧的走过风风雨雨的奇女子胭脂泪,这个幽怨多愁却又毒绝天下的梦回谷主花溅泪,身处风起云涌的江湖而游刃有余,然却在情字面前失了自己,最终以自己的一滴胭脂泪了结了自己悲苦短暂却又绚烂的一生。
百里浩然只在坟前稍做停留便头也不回的下山去了。他说要像以前一样浪迹天涯,只是这次也许会走的很远,归期遥遥。
沈洛天勉强挤出一丝笑意,互相道别。然心细如他又怎么窥不透百里浩然眼底深深匿藏的那份悲凉呢?想来他的心已容不下任何人了吧!
慕容晟沉默良久,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长长叹息一声,方才抱拳告辞:“小弟也该回姑苏重振慕容山庄了,就此别过!”
沈洛天亦是慨然长叹,抱拳作别,目中是叙述不尽的兄弟情,朋友义。万语千言只道一句:“保重!”其中情意却是任何言语都比不得的。
慕容晟行出两步却听得一声轻呼道:“我送你一程!”
慕容晟的脚步微微一顿,复又继续往前走去。天知道他此刻多么想回头看她一眼,可他不敢,他只怕这一回头就再也下不了这个决心了,他怕自己会永远沉溺其中,无法自拔。于是他不得不强忍心痛,加快脚下的步伐。
背后的草地上想起了迅急的脚步声,虽是极轻,但他仍感觉到了。他的心从未如此慌乱,既兴奋有难过,既期待,又抗拒。兴奋的是她来了,难过的是她仅仅是来送他,期待是因为他想多看她两眼,抗拒的是他怕自己把持不住自己,对朋友做出不义之事。
就在此时,只听得一句夹杂着痛苦与无奈的声音几近哀求的呼唤道:“亦飞!不要走!”
是沈洛天!内心强烈的感情在经历数度生离死别之后再也无法抑制的汹涌而出,激烈的冲撞着他的心,令他不能自已。
仿佛感觉到了源自于沈洛天心底深沉的痛,她终究不忍,缓缓回过身去,于是四目相对,目光交汇,一次深深的凝眸,他目中是缱绻深情,她却若不经意的还已盈盈浅笑,宛若初见,只道一句:“我只是送送他!”语声如流水破冰,轻细而坚毅,涓涓沁入他的心底,却似夹杂着深深的眷念。
花亦飞与慕容晟的身影越来越小,最后化为两个小点消失在沈洛天的视线中。
他出神地盯着她俩消失的地方,眼神中深深的忧郁显露无遗。抛却一切心绪,任由复杂的感受自四面八方涌来将他卷进深深的思念与歉疚之中。至止此刻方才惊觉除却回忆,自己竟是一无所有。
本来还是艳阳高照的天气,空中竟突然布起了乌云,接着便有泪珠般的雨滴洒落下来…
突然有人扯了扯他的袖子,抽泣道:“公子,逝者已矣,你莫要太过伤悲…才是!”
沈洛天长长叹了口气道:“云儿?”
那人轻轻应了一声道:“是亦飞姑娘告诉我你在这儿的,她说…她说…”言及至此,她已泣不成声,正是那一向悲天悯人的云姽婳。
沈洛天惨然一笑道:“她说美美,明珠,花溅泪已相继离去,而她则要去送慕容兄,便请你前来安慰我是么?”
云姽婳闻言终于苦忍不住,痛哭出声来哽咽道:“为何…为何她们都如此命薄?”
沈洛天悲叹道:“他们皆是为我所累,我是天煞孤星,凡与我有交际之人定不得善终。”
云姽婳闻言,浑身剧震,难以置信的摇头嘶呼道:“不…不是的…若真如此…”语声突地一顿,只因沈洛天已回过身来,只见他两颊湿润,眼角闪烁着晶莹,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
沈洛天似笑非笑地道:“前车之鉴,你难道还想以身试险么?”
云姽婳泪眼婆娑,凝望着他的双目尽是迷惑之色,沈洛天道:“你已在鬼门关走了数遭仍是不信,那便随我回龙吟山庄,且看这期间有何变故。”
云姽婳苦笑摇头道:“并非云儿不愿前去,只是公子与亦飞姑娘历经万难方才走到一起,云儿实在不愿因自己而令亦飞姑娘误会,她若瞧见我随公子回去…”
沈洛天截口道:“她看不到的!”
云姽婳愕然望向他,只听他喃喃地道:“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她再也不会回来了!”语气带着说不出的落寞与寂凉。
第二百三十七章 解铃还须系铃人
碧水映长天,江河泛远舟,饮不尽的离愁,岸边微雨沾衣袖,温柔缠绵,和着淡淡的哀愁,是她最喜欢的感觉,她曾,说与他知。
弃了油纸伞,迎着缱绻雨丝,任由微风纠缠着她的衣袂与发梢。阖了双眸,轻轻吁了口气。
……一切都结束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一声叹息,带着些许无奈与悲悯。她掀开眼帘,转首瞧来人,却是云姽婳。
她双眸清亮,婉转的嗓音如画眉般自温婉勾起的唇角轻溢而出:“看来你果真不打算回去了!”
花亦飞淡淡瞥了她一眼。那个娇柔温婉的云姽婳已不复往日的娇怯,清稚孤傲的气韵自然流露。看的花亦飞一怔,瞬即淡然道:“装了这么久,我倒入戏太深,假已作真,看来道行还浅,终不能将作戏变成习惯。”
云姽婳浅浅一笑,看不出什么心思,只道:“自比不得花宫主你炉火纯青。”
花亦飞倒也不怒,轻叹道:“这与境界无关,只要能骗到你想蒙的人,那便是最高境界。”
云姽婳自嘲般一笑道:“你看我是那种会笨到自欺欺人的人么?”
花亦飞微愕。
云姽婳已接道:“他不过是念在往日的情分不与我难堪罢了,更何况不论出于什么原因,我兄长终究是死在你手上,他不过是想用他的仁义之心感化我,化解我对你的怨念罢了。”
花亦飞略显意外地道:“如此说来,你是被他感化了?”
云姽婳不可否认地道:“有一点儿!”
花亦飞似笑不笑地道:“只有一点?!这么说你是来找我报仇的?”
云姽婳摇头轻叹道:“人贵有自知,我潜伏在他身边这么久都没能找到机会,如今面对你,又岂会再妄想?”
花亦飞叹息一声,却不知是为了云姽婳还是为着自己,道:“你找错了门路,我不是那种会为爱变得盲目的人。”
云姽婳有些不忿,语气捎带怨气:“看出来了,连他的机会你都不会给,又岂会让别人有机可乘?更何况他也不会给我一丝伤你的机会。”
花亦飞失笑道:“那是因为你在乎他对你的看法,束手束脚放不开。”
云姽婳略显激动地道:“你不在乎是因为他在乎你胜过你在乎他。”
花亦飞冷然道:“你是来说教的。”
云姽婳摇头道:“我还没那么自大!”
花亦飞悠悠地道:“却很伟大,为了他甚至愿意放下不共戴天的深仇。”
云姽婳苦笑,面色略显沉郁:“看到他那样子,我心痛如狂。我不敢想象,你若死了他会是副什么样子,或许会绝望吧!若用你的死来换取他的绝望,我的痛不欲生,我想哥哥也不会开心的。”
花亦飞神情平静,淡淡地道:“可惜了你这份情,他终究还是负了你。”
云姽婳面有凄色,淡然笑笑道:“从未有情,何谈负情?除了你,我们七个都不过是一厢情愿罢了,我们爱他,跟他无关。”
花亦飞正眼看她一眼道:“我想你们七个他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
云姽婳傲然一笑道:“你不用替他为我担心,我是谁?云姽婳!名动江湖的惊鸿仙,久经风月,阅人无数,还怕失了眼色,找错了郎君,错付了真心么?”
花亦飞抬眼注视她,目中泛起欣赏之色。这才是惊鸿仙该有的傲气。
她缓缓走到花亦飞身前,自袖中取出一把匕首,缓缓拔出。
花亦飞没有动,只静静看着她,看着她缓缓拔刀……
手起……刀落……一缕青丝飘落。。。。。。
“自此恩怨两消!”她悠悠地道。
花亦飞无喜也无忧,只道:“真难为你们,舍生忘死,放弃执着,只为成全他。”
云姽婳发出一声短促的惨笑道:“可最终能成全的他的去却只有你!”
花亦飞不置可否,唇角牵起三分丝牵强的笑痕,却没说话。
云姽婳见之,心下黯然,已然明了。沈洛天的未来并不明朗,要想完全拥有这个女人,只怕路遥且艰,不禁愤然:这么多人的牺牲都换不来你的珍惜,何苦!但转念一想,自己对她岂非知之甚少?她这般自有她的一番道理。自她对沈洛天的付出便可看出她不是不爱,这般对待自己所爱之人,心中的痛苦与无奈又岂是自己这个局外人可以了解体会的?那必是有着未解的心结吧!
暗叹一声,脸上扬起舒心的笑容,道:“你是个聪明的女人,相信你会做最佳的选择,但愿后会有期!”
言罢,不待她回应,优雅转身,潇洒离去。
事实上她也没有打算她有所回应,历经沧桑的人都学会了伪装,将一切情绪隐藏在笑容背后,而她却已无力再装。
夜如墨,月如钩,寂寞梅谷深锁一坞萧索。
朦胧的月光下,花亦飞似笑非笑的神情更显凄怆,失魂落魄的穿过梅林,排闼入屋,任由复杂的感觉自四面八方汹涌而至将她卷入无尽的悲凉之中。
桌上的信件告诉她,他来过了。
拿起,又放下,如此反复,迟疑良久,终是拆了。
拆的极缓,仿佛还在挣扎,直到抽出信笺,展开,仍迟疑了许久,方才将目光投了上去。
我想跟你在一起!很想,很想……
我不知道怎样待你才算最好,但我一直在努力,很努力,很努力……
我明白了你心里的结,是我们年少无知的自以为是将你们推如痛苦的深渊。
上天没有给父亲忏悔的机会,令他在懊悔中顿悟,痛苦一生。
而我有幸在我们的有生之年顿悟:不是你好我便好,而是彼此都好才是真的好!而没有彼此我们都好不了,我们是彼此的良药,虽苦,终会苦尽甘来。
我知道你已累了,倦了,耗尽了所有的精力。
所以,我不奢求你的爱,
只渴望你的机会,让我好好爱你的机会。
我不会勉强你,竟管我很想霸道一次,想的发疯…
但我,舍不得!
所以我只有等,
站在你身后,等你的转身!
不要急着拒绝,断了我的念想,就算一生一世,直到老死,至少我还有念想……
我想牵着你的手,生生世世,好想,好想……
第一百三十八章 守取团圆终必遂
三天后
龙吟山庄庄主沈洛天收到一只精致的木匣,其中有白玉罐一只,中盛灰白细末。
庄主顿时了悟。无怪他未曾在那片梅林深处寻到他的坟冢。
一月后
奇绝天下的黄山之巅,一代剑侠的‘中州神剑‘沈剑南俊秀潇洒的独子沈漪涧,亲手将一罐骨灰撒向云海之中。
那里有独躺十七载的龙娇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