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花魂-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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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茶两文一碗。”掌柜斜眼瞟了一眼她手中发霉的铜钱皱皱眉道。
“啊?”老婆婆深陷的双眼因吃惊而睁大,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来,腆颜用几近哀求的声音道:“我老婆子被儿媳赶出了家门,孤苦无依,靠挖点草药为生,挣不到几个钱,您就行个好,一文钱卖我一碗吧!我实在渴的不行了。”
掌柜懒得理会她,不耐烦地道:“我这茶钱定价两文,若因你一个人坏了规矩,我这生意还怎么做呀!走吧走吧!到别处喝去。”老婆婆乞怜的目光渐渐黯淡下去,极为不舍的将目光自台上的两壶凉茶上移开,抿了抿嘴,聚了口口水润了润喉,又将那一文钱放到棉布手绢里,仔细包起来,缓缓揣进怀里,以衣袖在眼角蘸了蘸,又蹒跚的朝门口走去。
“老人家等等!”就在老婆婆的脚将要踏出门槛时,二楼上传来了一个低沉的声音,止住了她的脚步。“给老人家一晚凉茶,再备一壶带上,剩下的找给她。”话间一锭银子从天而降,分毫不差的自掌柜按在柜台上的手掌的拇指与食指间落下,深深的嵌入柜台之中,只惊得掌柜一个趔趄,点头入捣蒜,忙不迭的倒了一碗凉茶送到老婆婆手中,点头哈腰道:“您老人家慢点用,我再给您备一壶路上解渴。”话间目中余光朝楼上瞟了瞟却仍未瞧出这声音发自何人之口,这银子出自何人之手。但他心里却明白的很,不管出自何人之手,都不能大意,因为自他扔银子的速度,力度与精确度来看,必是位武林高手,一个不慎惹恼了惹恼了人家,便极有可能丢了性命。
趁着老婆婆喝茶的当儿,他忙又吩咐堂倌备了一壶茶,并附上应找的碎银子一并交到老婆婆手上。那老婆婆又惊喜又感激,可同掌柜一样,瞅了几圈也没瞧见恩人是谁,唯有朝着众茶客躬身拜了拜,说了一大堆感激的话方才一瘸一拐的走了出去。
一段小插曲之后,茶楼有恢复了平寂。众茶客继续沉思,养神,擦刀,抹剑。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天吹起了一阵凉风带来了一丝幽香之气。闻得幽香众人转首瞧去,但见一体态窈窕的妙龄女子姗姗走了过来,她莲步缓移,轻缓曼妙,仿佛走在云霞之上,风姿绰约,令人一望之下,目光再难挪开半寸。她行至门口,举目一望,只见满堂茶客尽是男子,一时呆在当场不知是进是退。
这一呆众人才瞧清她的面目,这一瞧之下,满堂皆惊,且不说她面貌如何,单是她如玉面颊上那两抹不知是因天热还是害羞而泛起的红晕便足以令在场之人心醉神迷。
她呆了呆,见众人目光都齐聚她一人身上,且呈现痴迷之色,面颊更红了,强自镇定,提步走了进去,对那呆在当场的堂倌道:“小二哥,麻烦来壶凉茶。”语声娇柔婉转,犹如莺啼鸟啭,飘入耳中如同世外仙乐般令人心神为之一荡,这才回过神来,再仔细瞧,她娇靥上因炎热而沁出无数细密的汗珠,远远瞧去犹如嫣花带露,动人心魄。
平静无波的茶楼终于又因这女子的出现而引起了一阵不小的波澜,顿时热闹起来,无话的茶客陡然热络起来,纷纷议论起这绝代佳人。一时间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此起彼伏,由衷而发的赞美之词亦是不绝于耳更有那粗俗鄙夷的汉子只瞧得口水直流。
第七十八章 采花淫贼郎寻芳
那女子害羞的抬起头来,忍住不去理会众人的议论,清波荡漾的眸子轻轻一转,嘈杂的茶楼顿时鸦雀无声,满楼茶客都觉得她瞧见了自己了,一个个整衣理发,充作个斯文像,腼面相迎。那女子瞧在眼里,不禁怔了怔,略带娇羞地拭了拭额头上的汗珠对堂倌道:“似乎没有空座了,还是,还是给我备一壶……”一语未了掌柜已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笑的脸都开了花,道:“无妨,我这就给姑娘加座儿。”话间给堂倌是了个眼色接道:“这大热的天儿,仙子还是乘会儿凉,歇歇脚再走吧!”
那女子含笑道句多谢,只美的个掌柜眉飞色舞,痴痴盯着她失了神,直到那女子极不自在的垂下头去方才回过神来,见那堂倌痴迷当场,提脚一脚踹在他屁股上,道:“还不快去,怠慢了仙子,你吃罪的起么?”那堂倌被她冷不丁的被这一踹,结结实实的摔了个狗吃屎,吃痛的惨呼一声,却不敢抱怨,爬起来还不忘冲着那女子笑笑,方才极不情愿的去了——加座儿的这会儿工夫,他又要少瞧上她好几眼呢。
被这女子那曼妙的眼波转的神魂飞越的茶客这才神魂归窍,争先恐后的为那女子让座。那女子复又仰起脸来,向众人盈盈一瞥,略带娇羞地莺声道:“多谢诸位盛情,只是如此道叫我为难了,该是承那位的情好呢?”
“这……”众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面面相觑,终究没个主意,便道:“那便请仙子自个儿拿主意吧!不管仙子选谁我们都绝无异议。”
那女子略一沉吟道:“小女子生于书香世家,却极其向往江湖风物,钦慕英雄豪杰,做梦都想结识,可碍于不会武功,家教又严,始终未能如愿。近日乘随爹娘游玩之时由于贪玩,不慎走失,走投无路之际却巧遇了这许多剑侠刀客,很是兴奋,望各位大侠能仗义相助,送我一程与我父母相会,那样的话我会感激你们一辈子的。”
众人闻言个个喜不自禁,都觉着能与仙子相遇更有机会做一回护花使者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也许还有可能在这个过程中赢得美人心……想到这里一个个都乐开了花。
“但我们这么多人,由谁来做这个护花使者呢?”“是呀!”“你说这…”“是不好办…”一时间又是一番议论。
“我看不如这样,我们大家自保名号,谁的名声响,武功高,就由谁来护送这位姑娘如何?”“这个主意好!就这么办”那些略有名气的人都拍手称好。那姑娘也颔首表示同意。当下便有一修眉朗目的青衫少年长身而起,抱拳道:“在下天山派寒冰剑孟云飞!”话音未落又豁然立起一刀眉星目的,身材雄健的青年,拱手到:“在下昆仑派裂云刀华宗琪。”语声方落又已有一衣着华丽形貌典雅的中年男子微微欠身道:“在下山东天灵教惊鸿掌郑鸿飞!”
“在下沧州天鹰教窜天鹰成翔!”
“在下辽东无双城拳王雷震东!”
“在下陇西宁安堂醉侠程颠!”
“在下华山派金蛇剑陆清源!”
“在下……”
漫长而又枯燥的报名号过程中,那女子在掌柜特地安排的雅座上都已经有些按耐不住了。凉茶已经进了几盏,茶点也吃了几碟。吃饱喝足准备上路,但这自报名号的侠客却没完没了。她面上的红晕已然退却,微微蹙起双眉,不知是焦虑还是另有他故,轻叹口气,似是意欲发话,却突听一个极为响亮的声音自楼上传下:“在下蜀中唐门暗器王唐思羽!”此话一出,四下顿阒,似是慑于唐门暗器,半晌再无人吭声。
仰首望去,凭栏出,白衣公子俊美秀雅,神采飞扬,眼带柔情,嘴含浅笑,正朝着那女子颔首,她亦颔首,算是答礼。
唐思羽目光四转,见无人出声,便抱拳四顾道:“各位朋友,今日唐某就掠人之美,争做这护花使者了,若有不甘者,请赐教!”语出温文,却大有挑衅之意。话音未落便被一声冷笑打断道:“哼哼!唐兄端得威风!如此我洛阳龙虎门东方虎领教唐兄的高招了!”话间对面栏边‘噌‘地立起一雄赳赳气昂昂的壮汉来。此人面如青铜,浓眉虎眼,蜂腰阔背,极具男子气概。四目相对,杀气陡增,只吓得个掌掌柜腿软经麻,顿时瘫软在地,未及惨呼,却见得两条人影一闪,已自楼上飞掠而下,直朝门外掠去。须臾,茶楼之外便传来了一连串“叮叮当当”暗器兵刃相撞的声音……
“人生之乐为何?比文?无聊!斗武?无趣!何为?莫过于万花丛中生,日日逢仙子,夜夜度春宵,牡丹花下死!”就在众人跃跃欲试,亦意欲以武争雄,赢得美人心时,二楼上又传来一声低沉冷冽而又略带狎戏的笑语,正是出自方才为老婆婆买水的人之口。听得如此亵渎仙子的话,众人皆愤,然那女子的眼睛却陡然亮了,面上不禁流露出几分惊喜,正在这当儿又听得那语声传来:“可惜芸芸众生,明此理,知此乐者唯我‘蜂王’郎寻芳一人而已!可悲!可叹啦!呜呼哀哉!”言及此处果然仰天悲叹一声,接道:“既是如此,大家争得竟管争着,斗的竟管斗着,我却要捷足先登抱得美人归咯!”
“蜂王”郎寻芳乃当世最大的采花大盗,不仅采花踏柳的手段天下无双,轻功造诣亦是登峰造极。闻其名号众人皆惊,听其话语,众人皆急,惊急之下,更无对策,眼睁睁看着他如大雕一般自楼上俯冲而下,掳起那女子疾掠而去束手无策,耳畔那女子凄绝的呼救声久久回荡……
第七十九章 称心如意护花郎
“咱们冷酷无情的独行侠燕归来何时改名换姓做起风流采花贼了?我倒是好奇的很,不知‘蜂王’可愿赐教?”风驰电掣般的疾掠中,那女子趴在‘郎寻芳’的肩头,对着他的耳朵吹了口气,娇笑道。
“那咱们清冷孤傲的女煞星花亦飞何时改做娇小姐了?我倒是也想知道知道!”这方才在茶楼惊鸿一现颠倒众生,此刻趴在‘蜂王’背上说笑的女子正是平日里冷若冰霜的花亦飞。她娇哼一声道:“哼!我不过是在郁闷无聊之际,微敛煞气,扮作个温柔像,装一回娇羞女子,逗逗那群莽夫寻寻乐子罢了,可你倒好,连祖宗都忘了。”
燕归来蓦地顿住足,将花亦飞放下,回头冷冷瞪着她道:“你倒是好意思说,若非你这一顿浑闹我会出此下策?得罪了群雄可讨不到半点便宜,我若不借用郎寻芳的臭名摆脱他们,只怕这辈子都要为你如此荒唐的行经所遗下的祸患善后了。”
花亦飞瞥他一眼,没好气地道:“谁说我在浑闹?你何时见我做过没道理的事?我此举自由我的道理,不想半路竟杀出个你这个程咬金,不仅坏了我的好事还反倒来说我的不是,到底是何道理?”
燕归来冷冷地道:“那你倒是把你的道理说个一二三来,如若真是我坏了你的好事,便任你处置如何?”花亦飞道:“这可是你说的。”燕归来气道:“你还怕我赖了不成?”
花亦飞微微一笑,正色道:“我本打算在那一屋子高手中寻个人陪我去趟天山,如今都被你搅黄了。”燕归来愣道:“陪你?为什么?你不一向独来独往的吗?”花亦飞顽皮一笑道:“你还不懂么?我是要找个护花使者!”
燕归来更迷糊了,道:“凭你的武功,满楼茶客,有谁能跟你过上三二十招,找他们保护你岂不可笑?”
花亦飞神色一黯道:“我如今内力尽失,现在随便任何一个三流武师都可以置我于死地……”燕归来闻言神色骤变失声道:“内力尽失?”见花亦飞默然点头他仍难以置信,一把抓起她的手腕一探,失声道:“怎会这样?”花亦飞淡然一笑道:“说来话长,不提也罢!”
燕归来呆呆望着她,喃喃地道:“我知道武功对于你来说意味着什么,如今失去了该是比死更令你痛苦,你如何能如此轻描淡写,一笑置之呢?”花亦飞强然笑道:“正因为如此,我才要急上天山寻找黑雪莲,只是不想会在这儿碰上你。“
燕归来静静望着她,目中尽是宠溺与疼惜之色,道:“你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