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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新概念作文十年精选·男版-第27章

小说: 新概念作文十年精选·男版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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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我在解放路的地摊上挑选玩具时,听到了一阵悲切的二胡声。是悲切,我能听出。我回头看到了一对老夫老妻,两个人瞎了三只眼睛,剩下的一只疲倦地挂在老妇人脸上,安静地看着远方。她的右手牢牢抓住老头的衣服,帮他避开车辆指示方向。那悲切就是从老头的手中飞出来的。不少路人把钱投进老妇人左手拿着的一个盒子。她偶尔点头示谢,右手始终没离开过一脸沧桑的老头。   

  我摸摸口袋,只有两张一百的,等我握着零钱从书店出来的时候,那二胡声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在回来的路上想,所谓爱情,可能就是那诡异的笑容和紧紧不放的右手之间的其中一个吧。   

  从小到大,我写字时握笔的姿势都不正确。这样导致的一个结果是,一旦我写很多字,我的右手中指的第一指节便会疼痛。本来我可以选择键盘输入,不过除了我打字慢外,学校机房不管你是上网还是只用Word,都收2元/小时。因此我买了一盒创可贴,每天拿一个贴在痛处,虽然只能稍微缓解,可毕竟才花2毛5。只是创可贴让我想起一个词叫创伤。在我情绪激动地满纸情啊爱啊的时候,中指又开始隐隐作痛。   

  我觉得这是一个暗示,让我停止继续写这一章。也是,我爱灰色,这篇文章的主题就是灰色,应该把爱情排除在外。爱情,至少是蓝色的吧。   

  四   

  在我眼里,海南的代表植物是椰子树,公路两侧,还有校园内,都种得密密麻麻。这也使海大看起来像个迷宫。好几次我去食堂吃饭,走着走着就迷了路。到最后,发现自己走到了校门口。于是我索性在外面的饭馆吃饭。那条路和海南所有的路一样,长满椰树。我不想晒太阳,就走在树荫下,无意间抬头,吓出了一身冷汗。你应该知道我在怕什么……每棵树都长着十个以上的果子。我们知道椰子不像栗子砸一下只是皮外伤,况且,椰子虽然没有西瓜的尺寸,但坚硬程度却是耸人听闻。所以我的害怕不是多余的:如果被椰子砸中脑袋,要么砸出脑浆,毙命当场;要么就砸出一个脑震荡。无论是哪一种情况,我都不希望它发生。   

  本来海南有成千上万棵椰子树,就会有成万上亿个椰子挂在树上。这样椰子打到人的概率就会极大,但至今我仍未听说有人被打趴在椰子树下,让我怀疑人的脑袋是否已进化到榔头的硬度。   

  后来我很少再迷路,因为我找到了海大的标志性建筑……东坡像。它的眼睛望的地方是图书馆,背对的是寝室,这说明东坡先生眼里只有知识,而对学生不屑一顾,只让我们看他的屁股。这座石像很是高大,让我只有仰视的分。而且刻得惟妙惟肖,甚至能看出东坡先生是双眼皮。既然它给我指明了方向,我就得表示一定程度的感谢。当然我不可能在它面前磕三百个响头,那样学校会把我开除,想必也不是老人家所愿。我也没办法为它做一次全身清洗,除非我打119说石头着火。我所做的只是在一个炎热的正午,用一块石头吓飞了两只正在石像上谈情说爱的鸟。近千年过去了,东坡先生需要安静。   

  关于东坡先生和海大的渊源,已经无从考证。但我知道他来海南不是晒日光浴,也不是参加特区建设,他是来服役的。也就是说,东坡先生被发配至此。这一点我并不在意,但如果东坡先生被发配到西伯利亚,而我也要去西伯利亚读书,我就不会如此开明。这说明海南还是有东西吸引我的。至于那东西是什么,我就不是很清楚。   

  后来这个谜由我那在南京的同学揭开。他在电话中说,好啊,小子,我知道你为什么选择海大了,因为你是色狼!我拿着话筒,觉得莫名其妙。如果色狼同选择海大真的存在因果关系,那么海大的未来便会走向一个黑暗的方向。南京解释说,海大在海南,海南天气热,天气热女生衣服穿得少,女生衣服穿得少男生就饱眼福,所以,我是色狼。听了这样层层深入的推理,我不得不承认南京的思维严密。但后来我发现,这个命题成了因为我在海大,所以我是色狼。这样造成的影响就针对海大的名声。另外,如果色狼跟炎热扯上联系,那么出生在热带的人就会很无辜,他们从出生起就无法抗拒笼罩在脑袋上的阴影。而且一年四季也成了为色狼服务的手段。         

▲虹▲桥▲书▲吧▲。  

第64节:岑孟棒:灰锡时代(7)         

  除了椰子树让我迷路,海南的另一个特征是水果种类繁多。有芒果、芭蕉、木瓜、槟榔、杨桃,以及一些我叫不出名字的奇形怪状的东西。在寝室楼前,有几个卖水果的老妪。有人经过的时候,她们就操着一口标准的海南普通话说,小弟,平狗(苹果)吉记(橘子)姨(梨)要不?不管你才到做她孙子的年纪,她就是执著地叫你小弟,叫得你跟她一起衰老起来。   

  在来海南以前,我一直猜测椰子的味道。在老家只能喝到一种罐装椰子汁,味道古怪。到海南喝下第一口百分百纯正的椰汁后,我明白椰子的味道就是古怪本身。但也许你会爱上它。   

  我想象若干年前东坡先生顶着炎炎烈日来到了海南。当时海南还是一个未开化之地,甚至还不是人住的地方,丛林中有大批飞禽走兽出没。因为发配的意思就是让他远离政治经济文化科学等种种文明。东坡先生擦擦额头的汗,顺手拍死了一只大白天还叮人的蚊子。关于蚊子有如下补充:海南的蚊子很辛苦,因为它们没有休息的季节,即使是冬天也要忙着叮人。我在几个冬天的夜晚被一只蚊子折磨得死去活来。我屏住呼吸,等到嗡嗡声在我脸上落脚,然后重重一个耳光,满以为蚊子已拍成了饼,但几秒钟后,它又在我额头出现。然后我又一掌拍在额头,之后是下巴、脖颈、耳朵、鼻子……远远看去,就好像我在黑暗中也不忘拷打自己。这说明我已有了一定程度的自虐倾向。后来不知怎么终于睡着,在梦里还大骂蚊子天生银荡,身为女性却飞进男人的床。   

  B君知道我的苦恼后,出了一个主意。他说,蚊子只是为了吸血,一只蚊子小小肚皮能吸多少cc?你大方点让它吸,它饱了就不会来烦你了。我对B君的智慧刮目相看。当晚我咬紧牙关像具尸体一样任蚊子叮咬,结果依然是彻夜未睡好,身上还多了9个包。B君的智慧宣告破产,但他居然还说,这至少能证明蚊子并不止一个。   

  让我仍回到东坡先生。东坡先生在拍死一只蚊子后,开始望着这块荒芜之地浮想联翩:从出生到中进士,然后是仕途上的颠沛流离;还有妻子兼知己……朝云女士,以及所有的风花雪月。但东坡先生到海南的时候,已是一个60多岁的老头子,再想起这些小资产阶级情调浓厚的东西就显得很不合时宜;合时宜的是想想如何接受上面的思想改造,争取组织的信任,这才不辜负上面对自己的发配。   

  发配这个词意义深远。与它读音相近的还有分配,后者的含义更能被我们所理解。像我和东坡先生虽然同在海南,但不同之处就是,我是被分配来的。可以说我们从生到死都在服从分配,如果你不老实想唱唱反调,那就会被发配。   

  当然东坡先生并不清楚自己犯的错误属于左倾还是右倾,以及是否该发配至此,但旨意是上头,也就是圣上下达的,想必自己的确犯了错,因为圣上英明。既然自己犯了错,被发配到这里也是合情合理,所以圣上英明。换句话说就是:因为圣上英明,所以圣上英明,总之圣上英明。这就是东坡先生得出的结论。得出结论之后他就盖房子去了。   

  我本以为在海南可以看到真正的大海,但到现在为止还不曾有过。我只看到过海滩,是潮退过后的痕迹,除了沙子,我找不到其他东西。没有水的海只是一具尸体。相对海,我更喜欢的是山。有句古话说,仁者爱山,智者爱水。这样,就有些不怀好意的人推出我是仁者,而仁者是白痴的另一种说法。如你所知,我一直都称自己为智者。当然那句古话并没错,我确实喜欢水。小时候我经常拿一脸盆水玩耍,直到盆里的水都跑到我的衣服裤子上,而我也像刚被人从臭水沟里打捞上来。这不足以成为我喜欢海的理由。正如你所知,我喜欢吃饭,但如果我面前突然出现一集装箱的米饭,我未必会兴高采烈。   

  我看到过的那片海滩离海大不远。在一次全校新生会议上,某位老师说:我们海大派出所的同志每年都要去那里好几次。我心想,不错啊,游泳健身,顺便带女友晒晒日光浴,浪漫得很哪!那老师又接着说,去那里打捞尸体……每年都有人在那里溺水而死。我又想,这样就不好玩了。         

。§虹§桥书§吧§  

第65节:岑孟棒:灰锡时代(8)         

  五   

  早上7:10,我床头的闹钟会准时响起。这并不是为了把我叫醒……闹钟铃的分贝还达不到那个数……而是为了将室友吵醒,然后他们起来后敲打我的床,我才会悠悠醒来。   

  这时候我面临着两个选择:A。起来。B。继续睡。一般情况下我会努力地思考今天是星期几,早上是什么课。如果那节课我觉得很有必要去听,我就会选A,洗脸刷牙后,我又面临一个选择:A。去上课。B。不去上课。这个时候我一般选A,但如果我因为记错了星期几而起错了床,我就会选B。   

  匆匆地吃完早点,踩着上课铃走进教室,开始我的求知。30分钟后,瞌睡就如期而至。如果你以为我接下去的选择是A。睡觉;B。不睡觉。那么你错了。这时我的选择有三个:A。睡;B。不想睡却睡着;C。不睡。你会说,A和B不都是睡?话虽如此,但实际上是不一样的:选A我是主动睡的,一般趴在桌子上;选B我是被动的,一般是坐着睡。按上面的话说,这是态度问题,革命也是一种态度而已。   

  如果我没记错,高中时在课堂上睡觉的只有我一人,那样我就有一种众人皆醒我独睡的落寞。而如今,却不乏有一大批志同道合的睡友。海南的气温让人一睡下就不想醒来。   

  我学的专业叫水产养殖,通俗点的说法是摸虾的。我无数次看到许多年后在老家的菜市场上,一身腥臭的坐于一筐筐鱼虾旁边吆喝的那邋遢男人就是我。我还给每个人设定了黯淡的前途,比如说南京是学材料化学的,我说他将来是漆匠。杭州学公共事业管理,我说他将来是门卫。哈尔滨学药学,我说他是未来的江湖郎中。   

  这个专业显然不是我的志愿,只是高考时我的运气没好到再多拿几分,不然我就可以选择自己的专业。所谓的素质教育在扼杀人的个性之后,还强迫他远离自己仅存的一点兴趣。我一直以为我是制度的牺牲品,谁都没有资格在我面前对此歌功颂德。   

  我现在的愿望是转专业,要求不高,只想学自己想学的。对此,南京曾经安慰我说,世事不如意者十之八九,哪有你喜欢读什么就读什么的好事啊?如果有,我怎么不学人体艺术摄影而去读化学材料?   

  如上所述,我被迫要跟一种陌生的水生动物打交道,那感觉像是被弓虽。暴。也正因为如此,我不得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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