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剑玉佩-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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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自然不是他的真话。
那么,他的本意又是为什么呢?
目前除了他自己以外,恐怕再没有旁人可以猜得透了。
八月二十三日午时——
杜曲镇上的“醉月楼”酒家的二楼雅座卖了个满堂,这是进香中还不曾有过的现象。
一夜之间,秦茹慧成了话题人物。
一夜之间,她的转变已在武林中传遍。
自然这些传闻多已绘声绘影,加油添醋,说得神奇已极。
冷山红殒命,冷如霜狼狈而逃,古如松那把用了将近四十余年的铁如意竟被秦茹慧一剑削断,只是保全了一条老命。
柳南江、凌菲、福儿等三个人也在座,他们占据了楼梯口一副座头,在那里低酌小饮。
那些从这一桌飘到那一桌,传来传去的传说,并未引起柳南江的兴趣。不过,他却从那些传说中发现了一个问题。
关于冷家父子的遭遇,柳南江亲眼看见,至于古如松的遭遇,进了酒楼他才听说。
这就有点怪了。
因为传说不会被风送到镇上,必须由一个人先来述说。
那个人是谁呢?
他们三人的行程不谓不快,而且他们离山之际,古如松的事情可能还没有发生。
那么,是谁走在他们后面,却又先一步来到杜曲镇上呢?
有人超越而过,柳南江不会不知道。
在路上,他就不曾注意到有人从后面超越到他前面。
他们来到酒楼时,消息已经传遍了,似乎有人故意要使整个武林中都知道这件事。
为什么?这就是柳南江在传说中所发现的一个大疑问。
柳南江正陷于沉思,忽然福儿以臂肘碰了他一下。同时听福儿以“传音术”向他说道:
“相公!我告诉你的那个无名客上楼来了。”
第十三回无名剑客
柳南江是背对梯口坐的,他闻声并没有回头去看,只是以“传音术”告诉福儿道:“福儿!向他打招呼,请他过来同座。”
福儿立刻站起来,向那个方才从楼下上来的黄衫中年人扬声道:“嗳!那位前辈,座无虚席,请过来同坐好吗?”
黄衫客嘿嘿一笑,道:“小老弟!原来是你哇!同坐方便吗?”
藉着这个机会,柳南江站起来延请对方入座,顺势打量了对方一阵。
这人年约四十,或者五十、六十,总之很难一眼看出他的年龄。
面皮蜡黄,眼珠蜡黄,再加上一身黄衫,给人一种没有生气的感觉。
福儿曾说他面无表情,怀疑他曾经易容或者戴有人皮面具。
柳南江特别注意到这一点,果然是只闻笑声,不见笑容。
福儿介绍道:“这就是小人的相公,这位是凌姑娘……”
语气一顿,抬手将黄衫客一指,道:“这位是……”
福儿说到这里,将目光望着黄衫客,等待他自报姓名。
黄衫客接口道:“在下并非故作神秘,不露姓名。只是多年不用,说起来反而别扭。……”
语气一顿,接道:“因我喜穿黄衫,有人叫我黄衫客。也因我面带病容,大家称我病狮,称病狮委实不敢,病猫倒是真的。”
柳南江全神注意他的言语举止,没有发现一丝出奇之处。
福儿乖巧地接口道:“相公,这些话就是这位黄衫客要转告你的。”
柳南江拱手一礼,道:“多谢关心,不过,在下尚有不明之处,想请……”
黄衫客一摆手,压低了声音,道:“柳相公,此地不宜谈论心腹话,你我饮酒吧!”
这时,邻座一个大汉向黄衫客叫道:“病狮!有人说你是天地通,无所不知,无所不晓,我今天要考一考你。”
黄衫客道:“说吧!你想知道什么?”
那大汉道:“你可知道我老婆子的一双脚有何出奇之处?”
黄杉客道:“你老婆那双脚宽三寸,右边一只有六根脚指头,裹脚布经年不洗,臭不可闻。”
那个大汉满面血红,羞愤地离席而去,想必被黄衫客说中了。
一时间,满堂哄笑。
身为女儿之身的凌菲,听到这番话后不禁连皱眉头,气呼呼地道:“阁下真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天地通?”
黄衫客傲然地道:“有人这样说。”
凌菲接道:“凌菲我要考你一考!”
“你可知我的出身?”
黄衫客不假思索地回道:“刚才这位小老弟说姑娘姓凌,关中无二凌,必是已故‘关中一龙’凌震霄大侠之后,不知可对?”
凌菲不禁一怔,继而问道:“那么,我的师父是谁?”
黄衫客压低了声音道:“姑娘真要我说吗?”
凌菲道:“除非你不知道。”
黄衫客道:“武林中尝有人以师承为秘密,我一说出来,岂不是众人皆知。”
凌菲只顾要考他,哪里顾得许多,因道:“没有关系,柳相公不是外人。”
黄衫客道:“你的师父是海外奇人‘东海钓鳌客’陆连翁。你从师母习软剑,令兄从连翁习‘钓鳌金钩’,没有说错吧?”
凌菲不觉大骇,“东海钓鳌客”夫妇俩甚少在外走动,黄衫客竟然对他们知道甚详,岂不是怪事?
柳南江这才明白凌家兄妹原来是一大奇人陆连翁的确传弟子,难怪显得出类拔萃,与众不同。
同时,他对黄衫客的见闻也不无感到骇异。一个熟习武林大势之人,如果又是心怀叵测的话,那真是可以翻云夜雨了。
凌菲怔了一怔,又问道:“那么,柳相公的师承是谁?”
黄衫客摇摇头,道:“恕不奉告,因为当事人没有同意我回答这个问题。”
柳南江连忙借机说道:“在下又有几个问题想要请教。”
黄衫客道:“请讲!不过最好不要谈论事关武林安危的事。”
言下之意,分明是暗示柳南江不要将他要福儿转告的话在这里提出来。
柳南江自然会意,点了点头,道:“在下懂得——”
语气一顿,接道:“今日座席间之事,尊驾想必已听说了?”
黄衫客答道:“是关于‘祥云堡’堡主千金小姐之事吗?”
柳南江“唔”了一声,道:“是的,据在下所知,……”
黄衫客一摆手,道:“最好请相公不要在此谈论这件事。”
柳南江原想问问他,是否知道秦茹慧问以会骤变的原因。对方如此一说,自然不便再间,只得改口道:“尊驾是否知道武林中有谁喜爱身穿黑衣,而目喜以黑巾蒙面?”
黄衫客略为一沉吟,道:“太多!比如说凌姑娘的先尊就喜欢这种打扮。”
凌菲插口道:“可是,先父早于七年前物化了。”
黄衫客道:“提起分尊的死,真是令人惋借。凌姑娘可知凶手是谁?”
凌菲道:“正想请教。”
黄衫客端起杯子来喝了一个满杯,吐了一口气道:“不是我不知道,也不是我故意卖关子,不过,我却不能告诉你。”
凌菲冷笑道:“你分明不知道。”
柳南江却知道底细,虽然他说的不一定,但他对福儿说过,杀害凌震霄的是“祥云堡”
总管公孙彤。
黄衫客此时并没有被凌菲的话所激,摇摇头道:“姑娘说我不知道也未尝不可。”
凌菲气咻咻地道:“从此以后,你就不配称为天地通。”
黄衫客嘿嘿一笑道:“并非我不知道,因为我说出来后,无异送掉了你一条小命。你年纪轻轻死了岂不可惜!”
凌菲长眉一挑,道:“怎样讲?”
黄衫客道:“你知道仇家后必定要为父报仇,但你绝对不是仇家的对手。”
凌菲冷声道:“那倒不一定说我知道仇家以后,立刻就会去找对方,我最少也得调查一番。万一你所说的仇家只不过是你的对头,我岂不是中了你的借刀杀入之计。”
黄衫客哈哈大笑,道:“凌姑娘真是口齿伶俐得很。”
语气一倾,接道:“如果姑娘答应我,绝不轻举妄动,我就告诉你。”
柳南江插口道:“凌姑娘不是心浮气躁之人,尽说不妨。”
柳南江替凌菲说话,非是希望黄衫客说出答案后,他好向黄衫客追问一些问题。他所最感兴趣的并不是黄衫客口里所说出来的秘密,而是黄衫客本人。
凌菲也跟着说道:“事关复仇大计,我绝不会轻举妄动的。”
黄衫客点点头,道:“好,看这里。”
他说着以小指蘸酒汁在桌上写了“公孙彤”三个字!
凌菲讶然道:“怎么会是他?”
这的确是凌菲意料以外的事情。
黄衫客以手拂去字迹,淡然问道:“你原来以为是谁呢?”
凌菲语气迟疑地道:“我以为……以为……”
语音一顿,接道:“是秦羽烈派他去的吗?”
黄衫客道:“姑娘大错特错,秦羽烈在‘祥云堡’中不过是一傀儡。”
凌菲喃喃自语道:“这就奇怪了?”
柳南江插口道:“说到此处,在下却要请教了。”
语气一顿,目光盯在黄衫客脸上,接道:“据尊驾所知杀害凌姑娘先尊的是他,杀卧底茶房的也是他,将‘芙蓉仙子’属下沉尸曲江池中的还是他。请问他的目的何在?”
黄衫客从容不迫地道:“杀害凌震霄,旨在夺得那方玉佩:派人卧底,是想明了你是什么来路,所为何来?卧底之人既然被你发现,自然要杀之灭口,最后知道你是为玉佩而来,所以抓着你冒用‘芙蓉寨’请柬的把柄,将芙蓉仙子的属下沉尸曲江中,嫁祸于你。再由他们出面转圜,攀上交情,以图扰络。
凌菲疾声插口道:“那方玉佩在秦羽烈手中吗?”
黄衫客点点头,道:“不错。”
凌菲又向柳南江问道:“柳兄!你也是为那方玉佩而来?”
从这个也字就已说明了凌菲的目的,其实,柳南江发觉凌氏兄妹是凌震霄之后时,就已知道他们为何来了。
此时,他有许多话要向黄衫客追问,不容他和凌菲详谈,因而向她摇手示意。
然后向黄衫客问道:“在下有一事不明……”
手指向方才黄衫客写字的地方一点,接道:“据尊驾说,此人武功远胜秦某多多,在下自然不是对手。他又何须拢络呢?一杀了之,岂不干脆?”
黄衫客嘿嘿一笑,道:“问得好!”
语气一顿,接道:“玉佩即使价值万金,也不过是一件财物。分明是这方玉佩还牵涉着一桩重大隐秘。杀死你,不过是夺取玉佩或保护玉佩的一种手段,但是并不能助他们解开那桩隐秘。”
柳南江又反问道:“难道在下就能解开那桩隐秘吗?”
黄衫客模棱两可地道:“也许你是那椿隐秘中的关系人物吧?”
柳南江笑问道:“尊驾言之鉴鉴,仿佛亲眼目睹一般,这岂不是有点令人匪夷所思?”
黄衫客微微一愣,继而哈哈一笑,将杯子端起来一饮而尽。
这些动作、笑声分明都是掩饰他的讶异之色。
柳南江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地问道:“尊驾因何发笑?”
黄衫客道:“本人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偏偏你又问我无法回答的问题。”
柳南江淡淡一笑道:“请尊驾勿怪……”
语气一顿,接道:“尚有一事请教,处此局面,我应该如何应付?”
黄衫客一字字沉缓有力地道:“多加小心,随机应变。”
其实,这是废话,等于没有说。
柳南江却依然拱手一揖,道:“承教——”
手指在桌上一点,接道:“尊驾对此人评价如何?”
黄衫客道:“绝代高手。”
柳南江笑道:“还有与他并驾齐驱的人吗?”
黄衫客道:“恐怕没有。”
柳南江神色一怔道:“据在下所知,最少尚有二人与他齐名。”
黄衫客神色一愣,道:“绝代高手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