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乘风录-第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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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是会轰动整个天下的江湖大战!”萧重威听到这里来了精神,“其实你们找到家父也没用,彭大侠和我们萧家失去联络已经二十年了,家父也到处找他呢。”
“那怎么办?我们必须立刻找到他啊!”祖悲秋焦急地说。
“莫担心,青州彭门准知道他的下落。” 萧重威转头望向一旁的彭七。
“我要是知道还用来找你吗?”彭七双手一摊,摇了摇头,“我爷爷和大伯公已经有二十年没看见他了。二十年前他因为无意中泄露了彭门五虎断刀门的刀谱而心存愧疚,在青州祭佰祖先之后,破门而出,从此在江湖中失去了踪迹。没有人在看见过他。大伯公病逝的时候他都没有回来拜祭。”
“这么说他不在青州?”祖悲秋焦急地追问到。
“绝对不在。”彭七斩钉截铁地说。
”这下难倒我了,如果彭大侠不在青州,那么他可能在这个世上的任何地方。萧重威摇头叹息道,“我们也许找不到他了 。”
“这可如何是好?太行山之围只能靠彭大侠来解啊。”郑东霆喃喃说。
“哎,我有个想法,你们想不想听听?”彭七抬头说道。
“说吧。”郑东霆此刻也是无计可施,只能听听他的高见。
“牧天侯在哪里,我大伯就在哪里。”彭七神秘的微微一笑,轻声道。
“此话怎讲?”郑东霆、祖悲秋、萧重威齐声问道。
“你们想啊,谁有本事从我大伯口中骗出五虎断刀门刀谱,不就是牧天侯吗?你说大伯何等英雄,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怎会不从牧天侯身上找回场子?”彭七问道。
“这么说,彭大侠在益洲?”祖悲秋浑身一激灵,吓地出了一身冷汗。益州距青州足有上千里,等他们到了益洲,太行山早就把关中刑堂趟平了。
“且慢,”郑东霆一抬手,灵机一动,“二十年前,师傅和南宫芸一直出双入对,他们谁从彭大侠身上骗走五虎断刀门刀谱都有可能,但依我看,反而是南宫芸的可能性更大。”
“为什么?”祖悲秋不解地问道。
“傻瓜,没听说过英雄难过美人关吗?”郑东霆瞪眼道。
“这么说,彭大侠还在关中?在长安?”祖悲秋惊喜地问道。
“不可能!”萧重威用力摇一摇头,“这二十年来我们萧家上上下下一直在寻找彭大伯的下落,大唐几百个州都差点被我们翻个底朝天,又怎会落下长安城。”
他这番话却引得郑东霆、祖悲秋、彭七同时抬起头来。
“灯下黑!”三人同时冲口而出。
“走吧。我们这就去找他。”郑东霆猛地站起身,一把将祖悲秋也拉了起来,接着一拽彭七的衣袖。
“慢!”萧重威见到他三人马上就要起行,急得连忙站起身,“我………………我跟你们一起去!”
“萧兄,这不太方便吧………………”郑东霆颇为胆怯地朝着萧府望了一眼。
“求求你们,把我带上吧。”萧重威一把抓住郑东霆的手,“这家真的呆不下去了,天天又是被打,又是被骂,那婆娘是没准备给我留口活气儿啊。我要出走,我要自由,要去寻找另一种生活,你们救救我吧。”
祖悲秋看到萧重威的惨状心存不忍,不由得转头对郑东霆说:“师兄,你看这事儿要不………………”
“男人活到萧兄这份儿上,也真挺凄惨的,早知今日,当初何必成亲。”郑东霆满脸的悲天悯人,一把反握住萧重威的手,“得了,萧兄,就算上你一个。”
“多谢!噢,对了,我家里有家父当年寻找彭大侠的图像,我这就潜回家把它偷出来,这样我们找起来就会事半功倍。”萧重威一拍脑袋,突然想起。
“那还不去拿!”听到他有这件宝贝,三人忍不住齐声道。
第五十七章 十年错寻梦中人
经过与太行山艰难的对峙,待到夜深人静,关中刑堂之内负责巡逻的武林人士大半都感到神困气乏,很多人靠在地牢内的残垣断壁上打起盹来。在地牢内部临时搭建的卧室之中,静静躺卧着这些天来在与太行刀客激战中身负重伤的伤员。“千里朝云”鱼邀霞因为和天山派的亲密关系,被安置在天山派伤员的卧室之中,和霜咏梅、容可盈共处一室。每天晚间时分,连青颜和洛秋彤都会找出一点时间去探望她们,陪她们聊天谈心,并运功为她们疗伤。这一天也不例外。
但是今天天山派卧室之中却充满了骚动和喧嚣,不时付出一声轻微的惊叹。最后一阵异口同声的惊叫彻底打破整个卧室的静谧:“退出江湖?”
卧室之内,容可盈睁大了眼睛,用胳膊支撑着身体从床上直立起身体。连伤势最重的鱼邀霞也强忍胸腹间的隐痛,从床上撑起身来,却被连青颜和洛秋彤一把按住。
“连姐姐,为什么突然要退出江湖?”鱼邀霞在二人的臂膀间轻轻挣扎了一下,焦急地问道,“你现在在江湖中的地位如日中天,正是风光得意,这样突然退隐江湖,会让多少江湖儿女伤心失望?”
“青颜,邀霞说得不错,你现在是天山月侠,乃是中原武林的中流砥柱,如果你退出江湖,黑白两道无人压制,都会经历新一轮权力争夺。”洛秋彤轻声道,“武林中可能会出现混乱。”
“是啊,连师姐,没有你带领我们天山派,我们会受人欺负的。”容可盈道。
“我突然间感到好累,累到再也支撑不下去了。”连青颜麦色的面容上浮起一丝憔悴,这让她健康而充满生气的肤色透出一股病态的苍白,她将腰间的紫霜剑轻轻解下来,放到鱼邀霞的床畔,“也许月侠这个头衔从来就不适合我。”
“青颜,自从那一天姬放歌告诉你郑东霆十年前和太行山的过节,你就一直神思不属,到底是为什么?你和郑东霆之间莫非………………”洛秋彤秀眉轻轻一挑,若有所悟地问道。
“郑东霆和太行山十年前的过节?”听到洛秋彤的话,鱼邀霞瞪大了眼睛,一把抓住连青颜的手,“连姐姐,他………………郑大哥他就是……………就是十年前救了姐姐和令堂的少年侠客?”
“什么少年侠客?到底是怎么回事?”洛秋彤、容可盈纷纷问道。
“各位姐妹,事到如今,我便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说出来吧,此事在我心中隐瞒了近十年,是支撑我十年来在江湖闯荡的力量。但是今日之后,这件事对我已毫无意义。”连青颜一边说,一边解开头上的发髻,一头青丝瀑布般从她头顶倾泻而下,斜披在她的肩头,“十年前………………”
一句十年前的感叹令连青颜的神思不由自主地回到并州黄土地上的那场血战。刀光绞着剑影,碧血混着黄沙,黑影缠着电光,所有纷乱芜杂的影像在这一瞬间充塞于她的脑海之中。她的记忆在这一刻陷入了乱流,几乎理不出半丝头绪。
唯一完整无缺的记忆是那曾经在无数次睡梦中出现的狂野剑歌,即使在一片声嘶力竭的喊杀声中仍然可闻。
“十年磨得斩敌剑,今日把试在君前……………”
“左旋溶得龙泉影……………”
“右盘凝成碧海清………………”
“魑魅魍魉排队来………………”
“一并送入望乡亭……”
“左手拎起庆功酒……”
“右手斩下恶人首……”
“莫要哭求饶你命……”
“多行不义罪难逃……”
“来无影兮去无踪,人如猛虎马如龙,今夜尽收强人首,明日解却百千愁。莫问我身归何处,他朝再聚享清秋。”
每一声歌谣过后,都是一颗溅血的人头落地,那一望无际的黄土地似乎要被恶人的鲜血染遍、扭曲残破的肢体七零八落的散伏在地上,无形中标示着弹剑而歌者行进的路线。那时的少年右手握着青锋剑,左手拎着酒葫芦,一边狂歌挥剑,一边仰头豪饮,只杀得满地山贼哭天喊地,四散奔逃。
当再一批太行响马山呼啸般从四面冲上来之前,连青颜挣脱了母亲的手,赖在那少年侠客的身边不走。
“小丫头,不要呆着不动,跟着你娘亲往东跑。”
“小哥哥,你怎么办?”
“我挡住他们,你们快跑啊。”
“小哥哥,告诉我你叫什么,我想记住你的名字。”
“小丫头,咱们行侠仗义的,不会告诉你身家来历的,嘿嘿嘿嘿。”
母亲冲上来抓住她的手,连青颜身不由己地向远方奔去。在后方,数十个太行刀客将少年团团围住,刀光刺目,在夕阳的照射下散射出触目惊心的血光。少年削瘦的身影融入这艳丽的光芒之中,无论如何也看不清楚,只能看到他脖子上飘飞的红巾在风中猎猎翻卷,在一片光明中标示出他在敌阵中的身影,到最后,不知是因为风,还是因为剧斗中的纠缠,那条红丝巾随风飞来,悠悠落在她的面前,被她从地上捡起,紧紧攥在手中。一滴眼泪掉在连青颜手中摊开的红丝巾上,溅起一簇晶莹的水花。
屋子里静悄悄的,几位天山派的女弟子都被连青颜讲述的故事所深深吸引,久久说不出话来。就算是已经知道事情经过的鱼邀霞,如今再次听来仍然心荡神驰,不能自已。
“所以你一直想要寻找的少侠就是郑大哥,你终于找到了,这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妈?”半晌过后,鱼邀霞第一个开口道。
“是啊!”洛秋彤等人纷纷道。
“从那一刻起,我就再也忘不了他当年狂歌挥剑的样子。”连青颜轻声道,“我开始苦练内功,苦练剑法,决心凭自己的本领到江湖中寻找他的下落。我……我不是一个天生的侠客,我只是想,物以类聚,当有一天我能够成为天下有名的侠客之后,我自然而然就会找到他。”
“你当初并不是为了行侠仗义而成为‘天山月侠’的?”洛秋彤难以置信地问道。
连青颜苦笑一声,摇了摇头。
“你退出江湖是因为郑东霆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个人,你感到失望?”洛秋彤一针见血地问道。
“我……”连青颜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郑大哥是个极好的人,古道热肠,正直质朴,虽然因为江湖规矩所限不能施展一身武功,但是却仍然急公好义,我从未后悔自己和他兄弟相称。但是……”说到这里,她抬手将披在肩上的长发往身后一撩,长长叹息了一声。
“但是什么?”洛秋彤、容可盈、鱼邀霞忍不住同声问道。
“但是……十年前的那个小哥哥,有着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儿,仿佛可以单凭手中三尺青锋,扫平天下妖魔。他的剑豪气干云,他的剑法神出鬼没,他除暴安良不图回报,济困扶危却不留姓名,他的笑容仿佛阳光一般灿烂夺目,笑声畅快得就像是刚开坛的烈酒。这些年来我一直在想象他真正的样子……”连青颜缓缓站起身,走到卧室放置油灯的木桌旁,轻轻垂下头去,羞涩地抚摸着鬓角的秀发。
“你把他想象成什么样子?”容可盈好奇地问道。
“你花了十年时间想象出来的样子,一定非常特别。”洛秋彤站起身,来到她身边,扶住她的臂膀。
“让我来猜猜,一个施恩不图报的大侠客,特立独行,玉树临风?”鱼邀霞微微一笑,娇声道。
“他喜欢穿黑色的衣服……”连青颜忽然轻声道。
她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微微一愣。
“……黑色的大氅,漆黑的头巾,连他的剑鞘都是黑色的。”连青颜声音渐渐高扬了起来。
“你连剑鞘的颜色都替他想好了?”洛秋彤忍不住失声笑道。
“难道你从没梦想过真命天子的模样吗?”连青颜转头分辨道,“那时的我只有十二岁。十二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