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是微笑的草-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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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之若素的模样,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但是只有夏慕自己心里面最清楚那些千回百转,百转千回。那段时间夏慕总是容易分神,夏慕想起一本书上说过,爱上一个人,只要一秒钟,忘记一个人,却要一生。这真的是至理名言,可是夏慕,真的真的不想用一生来忘记安志明啊,那样就太辛苦了吧,夏慕心想,一生是多么漫长啊,尤其对于一个青春期的女孩子,一生的概念,就如同永远都做不完的家庭作业和总是不下课的物理课一样令人厌倦,心生畏惧,恨不得时间飞快地转啊转,可是它们总是如摩天轮一般慢悠悠,慢悠悠,不急不慌。
但是并没有如夏慕所预想的那样,就如同整个故事的发展,并不顺应夏慕的想象,任何事情,都不在夏慕的掌控之中。这一天早晨夏慕来到学校,走进教室,一切都跟往常一样,顺理成章。夏慕慢腾腾地把前一天的作业拿出来,把第一堂课的课本准备好,然后就走到讲台前面去带领大家英语晨课。这一天是周三,每周逢单都是英语晨课,逢双是语文。教室里黑压压的人头,于是那个空着的座位,就显得尤其突兀,是安志明的。即使夏慕努力控制自己不去想不去看,她还是禁不住把视线投向那个座位,那个一直空着的座位,一直到晨课结束,仍旧空着的座位,空着,空着,直到上午最后一节班主任的数学课,班主任走进来,一边在粉笔盒里挑粉笔,一边淡淡地说了一句,安志明同学转学了。如此的轻描淡写,心不在焉,教室里没有人在意,如同一颗小石子扔进池塘,波澜不惊的,一下子就没了声响。当然,除了夏慕,她几乎惊得不能说话,不能思考。这一切简直太突然了,比安志明的来还要突然。夏慕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自己忍不住发出声音,她只能低下头去,长长的头发垂在书面上,一直遮住眼睛,看不见神情。
这是在一个春天将要开始的时候,距离安志明的出现,还不到一年。冬天里的寒流还没有完全退去,风有点冷,夏慕一个人推着单车慢慢地走着,表情平淡。不过夏慕好得比她想象的要快很多,似乎没过多久,她就不怎么想得起安志明的样子,而那双好看的深邃的眼睛,曾几何时,她以为,不管用多大的力气也没办法放弃。
故事的结尾,也异常的出乎意料。也不记得是过去多久的某一天,校门口的传达室里,出现了夏慕的一封信,是安志明寄来的,很简单的一封信:
夏慕:
你好。我想了很久,该不该给你写一封信,似乎显得很多余。不过,我还是想说,谢谢你,非常感谢在你们学校,你对我的关心和帮助,以后,我一定会认真学习英语,好好背课文的,放心吧,课代表。
之前你问过我,为什么转学到你们学校,我没有说。其实我是一个所谓的问题学生,在原来的学校打架闹事,实在是待不下去才转到你们学校来。不过这次我转学走不是因为又打架了,这次真的是我家搬家了,爸爸换工作到别的城市,我也得跟着去。所以夏慕,当你在山上问我那个问题的时候,我对你撒了谎,那不是我的答案,夏慕,我和你的距离太遥远,我没资格说出别的回答。
夏慕,你是个好姑娘,希望你能够永远幸福。
安志明于冬末
夏慕以为她会哭的,可是她没有,她只是对着自己,微笑了起来。一切都已经过去了,过去了,也许她要的,只是一个结果。至于结果本身,是好是坏,全无所谓。那么现在,她得到了,那就可以了吧,更何况,她还拥有那样的一个,被风吹过的夏天。
而且,最重要的,夏慕相信,也许有那么一天,当她走进教室,会看见安志明站在讲台前,羞涩地对大家微笑,他说,大家好,我叫安志明。脸红到耳根,目光清澈深邃,亮闪闪,真好看。
与你相错,还是月光王天宁(1)
我用拳头征服一切。没什么能束缚我。老师算什么,学校算什么。校霸,懂吗?那是我的别名!
我把书生抵到墙角,逼视着他白皙的脸,扯着他的衣领,高声叫嚣。
我知道。他微撇嘴,轻轻说。我看到他脸上闪烁的笑容,感到太阳穴突突跳动。他的笑,是对我最大的嘲弄。从没有人,笑对我的拳头和它们所带来的疼痛,我发现苍白的书生的确超凡脱俗,至少他的思想水平常人达不到。
我老粤好久没揍人。我咬牙切齿地说,用余光瞥见围拢的人纷纷退却。哼,全是胆小鬼。我眼前这个人呢?脸色竟依然平静。我本想说句狠话,把他镇住,然后让他怯弱地向我求饶。但他的平静比笑着嘲弄还让我恼火,我多年建立起来的威信即将在他不动声色中崩溃瓦解。冲动和理智只相隔一微米,我高举拳头,用尽力气向他的肚子挥去,然后听到“砰”的一声闷响。
书生的脸更加苍白,连嘴唇都没了血色,五官痛苦地扭曲在一起。我心中是发泄后澎湃的快意,他再有能耐也只是一介书生,再脱俗也经不住击打。我想起闷在心里的耻辱——他说我老妈的坏话。我知道他看不起我,但生养我的老妈决不能任他侮辱。
我希望书生吼叫着扑向我,然后再打他个天旋地转。教他知道我老粤铁拳的称号是怎么来的。但这一拳似乎掏空了书生的全部气力,他顺着墙壁一点一点向下滑,最后缩成一团瘫坐在地上,脸上完全没了血色,像僵尸一样。
身后几个女生尖叫起来,“打人了!打人了!”似乎还有人高呼死人了,有人跑去报告老师,桌椅相撞,脚步齐踏,教室里乱成一团。
怎么可能,只是一拳。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书生这么脆弱,像失去水分和养料的枯树。我懵了,看着死去一样的书生,听到嘈杂尖厉的高呼——闪开,闪开,老师来了。我知道闯了有史以来最大的祸。我完了。
我绝望地闭上眼睛。
这是哪儿?我怎么啦,我记得老粤打了我,然后……忘了,想不起来。这儿,全是白的。医院!四周是寂然的黑暗,从窗口投下惨白的月光,已是夜晚啦。床尾坐了人,头深埋在臂弯里。水,我从干燥的喉咙中挤出这个字,我见那人动了动,而后惊喜地叫:“呀,你醒啦!”
声音好熟悉……老粤!不不,别打我了,我不是故意骂你妈的。我几乎尖叫起来。我笑不出来了,经过那一拳后再笑不出来了,我的骄傲被那一拳击得粉碎。老粤,我对不起你,放过我吧,我现在是病人。我呻吟着说。
老粤打开了灯。在橙黄的灯光下,我看到他苦涩的笑容和藏在他眼眶里的血丝。
原谅我,好吗?他诚恳地说。递给我一杯热水。
嗯?我惊奇极了。老粤,暴风一样的老粤何时这么低声下气过。我应尊重你的家人,以后再不会发生这事了,我保证。我说。
咳,别提这事了,看你昏过去后我吓坏了,你身子骨太弱了,还是我背你来医院的呢。
我沉默了,我思索着老粤的突然转变。突然明白今天的事责任应在我,说实话,以前我看不上他,说了老粤和他妈几句坏话,不知被谁传到老粤耳朵里。他打我,我不怪他,一点儿不怪他,我身上的傲气确实该压一压。可我想不通,只一拳,我怎么就昏过去了?
老粤,我爸妈……
我知道,出差了,没关系,我向学校请假了,这几天我来照顾你。
好老粤,我益发觉得对不起他,感动得想哭。我为什么昏过去,嗯,查出原因了吗?我低声问他。
贫血,多吃些阳性的食品就没事了。老粤肯定地说,可我看到他的眼神闪烁着,目光躲躲闪闪。不,老粤这么仗义,会瞒我什么呢?
老粤,至今让我捉摸不透,看来以前我只注重学习,忽略、遗失了太多太多。起风了,树影摇曳,清白的月光也摇摇晃晃。老粤和月光一样清白啊。
该不该告诉他?我暗暗思忖。书生当然不是贫血,他有……白血病啊。这三个字让我不寒而栗,难怪他那么苍白,难怪他那么脆弱,我的良心一辈子不得安宁了,竟对绝症病人下狠手。万幸学校未给我记过,否则我真的完了。但这跟生命比算什么呢。书生应该幸福,他优良的成绩一定会让他的仕途一帆风顺,可现在呢,他单薄得像月光。我不敢想象他做化疗时剃光头发的样子,因为我总觉得他的病是我一拳打出的。书生,原谅我的鲁莽好吗?
现在我坐在教室中,有耐心的老师传授知识,有阳光一样的同学陪伴左右,这是莫大的幸福、幸运啊,说不定哪天书生就无法享受这美好的生活了。
下课铃响,校园里顿时沸腾,教室里几个小矮个尖叫着追逐、逃窜。真不成熟,我枕着双臂想,以前,我早就跳上讲台一声吼了。但现在,我没气力,身心俱疲,昨夜与书生促膝长谈耗费了我太多精力。我了解了他的悲观厌世,惊异于优秀的人也有无望的生活,无形中我们的距离拉近了,两个世界的隔阂似乎消失了。
书生面无表情地说他长大后就去外地,过独立自主的生活。
为什么?我问。我想不通,听说他家条件挺好的。
我爸妈的婚姻只是因为我勉强维持着,你不会了解担负两个人的世界的感觉,太累了。书生皱着眉头说,因此我羡慕你,羡慕你不用努力学习就能得到爸妈奢侈的爱。由羡生嫉,所以我说了你的坏话。你说我是不是有些心理变态?他故作轻松地说。
我看到书生的眼眶似乎在那一刻溢满泪水,他转过身,面对冷清的月光,留给我孤独消瘦的背影。
老粤!我被一声高呼从回忆中唤出。是麻雀,一个多嘴的女孩。
干吗?我不耐烦地应答。老班请你“喝下午茶”(挨训)。她尖声招呼,引得不少同学怪怪地看我,似乎昨天的“暴力事件”还没完。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与你相错,还是月光王天宁(2)
我心里也纳闷儿,批评也批评了,道歉也道歉了,该做的都做了。难道老师会揪着小辫子不放?
我走进教师办公室就后悔了,书生的老妈就在里面,那个浓妆艳抹,珠光宝气,但脸上的皱纹无论施多少粉黛都遮不住的女人,我在家长会上见过一次,印象深刻,长久铭记。
阿姨,昨天的事我很抱歉。未等她开口,我抢着说。
孩子,没事,同学间哪能没点小矛盾呢,牙齿和舌头还打架呢。她说这话时我觉得她特别美。书生妈接着说,昨天我们两口子一接到消息就赶回来了,想不到我儿子竟得了这种病,真是……孩子,谢谢你昨晚陪他。你没告诉他实情吧,孩子?
她一口一个孩子叫得我心里潮乎乎的。没有,这种事有讲究,我明白。我轻轻说。
那就好,那就好。她搓搓手,有点难堪地说,麻烦你日后常去陪陪他,这孩子,性格孤僻,从小没多少朋友。她轻轻摇我的肩,恳求说。我感受到这个女人的无奈。
我会的,您放心。
她微微笑了笑,轻叹了口气。
你来了。我笑着招呼老粤,把床单铺平,让老粤坐得舒服些。
我来,我来。他一边说,一边扶我坐好。我说你真把我当病人了,只是贫血的小病,过两天就出院了。
你……老粤犹犹豫豫,把话哽在喉头。怎么?我又看到他躲闪的目光,有什么不对吗?
你爸妈呢?他咽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