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双姝记-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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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院门口的衙役见来一轿,便问道:“来的何人?”
轿夫仍道:“是院中的人。”
衙役照样挑帘看了一眼,然后又放下帘子。
这沈姝怎的如今回来了?是很早出去了吗?
但早晨出门的人没有她的记录啊。
而且,这轿子也不是院中使的轿子啊。
衙役疑惑了。
但那轿内,分明就是坐的沈姝啊。
管他呢,想是早晨值班的人记漏了,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那轿子呢?
本来沈姝在这院内就是一个奇特的存在,要说院子里轿子不够使,另从外给她叫了轿子,那也是极有可能的,只要人没错就对了。
衙役这么想着,皱着的眉头便舒展开来,他点了点头:“进吧。对了,一会儿送到了记得即刻出来。”
“好的,官爷。”那轿夫应声道。
轿子过了偏院之门,又朝前行了一段路,在一处树荫之下停了下来。
“姑娘,再怎么走?”轿夫只问道。
在那轿内的,正是徐紫,她拂开窗边的帘子看了看。
不远处,就有一湖,只是不知,这是否就是她要找的湖。
“就到这里吧。”
“好的,姑娘。”那轿夫道。
徐紫缓缓下了轿,只道:“多谢了,请回吧。”
两个轿夫应声后,抬轿朝来路行去。
待得二人一轿的影子消失,徐紫四下一顾,见并无他人,便疾走两步,一提气,腾空而起,在道旁的一棵大树顶上落了下来。
树上叶已落了大半,极显稀疏,自那稀疏之叶的间隙望去,那湖心攒尖宝顶的亭子里,正有两人坐在其中说话。
56、相谈
徐紫又朝湖边看过去,说来也怪,在这湖边各处,竟都无人走动,连个丫鬟婆子都没有。
这难道不是住人的地方?
徐紫又细细看去。
湖对岸,绿树掩映之下,却隐隐看到了一个院门。
还是有住人之地,那里,是否就是凝翠轩?
上前去看看罢。
她又往那湖心亭看了看。亭中有人,若是她从湖边走过去,那两人,极有可能看到她。这湖边又无他人行走,她一人,着实是太惹眼了。若是叫住了她,可难以解释了。
看来,旱路是不行了,还是,走水路罢。
她自裙内袋中,拿出一团黑色的东西来。
这裙子,是特制的,里面大大小小的袋子有不少,就是方便装物用的。
她将那黑色的东西展开,用力一拉,又朝身上一裹。
那黑色之物便紧紧贴在了她的身上。
这个,便是避水衣。
穿好之后,她轻轻跃下树来。
借着几棵树干的掩盖,她错步前行,到得湖边,她自岸边草丛中轻轻潜入水中,又缓缓向前潜行。
此时,就是亭中二人往这方向来看的话,也不过就能感觉到湖底似是有一团阴影过去了。
徐紫潜至那湖心亭处,入了亭下,便轻轻游出了水面,在那亭下的柱子旁换气。
这时,头顶之上,传来亭中二人说话的声音。
“公子这几日可有好些?”一个男声道。
“还不是老样子。”另一个男声沉声道,语气之中,满是烦闷之意。
“还有三日便到七日了,想来时间到了,公子的病便能有好转,大人也别太着急了。”
大人?这里是知府之地,难道,这人就是知府?
徐紫想着,便未立即潜水游走,而是停了下来,听二人说话。
“这七日之语,也不知是否会应验,我这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就怕允镛不能清醒啊。”
“大人,沈姑娘的话,从来都是应验的,我想,这次应也不例外。”
“希望吧。”接着一声叹息之声传来。
“对了,杨捕头,这邱举人的案子,你们查得怎么样了?”
这亭上二人,正是张知府和杨捕头。张允镛在病中,张知府无心管那衙门之事,便每日让杨捕头来此跟他报告衙门各项事务情况。
杨捕头道:“虽然那飞镖和飞刀上并无拥有者的标志,但是那镖形和刀形,都不是江湖上惯常用的样子,我已经叫程澜去城中各铁匠铺彻查,是否有人在那儿打过此形的刀和镖。暂时还未有回复。”
“好,有消息就告诉我,我这些日子无心衙门中事,还得要辛苦你多费心了。”
杨捕头应声道:“大人,这是卑职分内的事,卑职定当全力以赴。”
张知府顿了顿,又说道:“说来也怪,这邱举人的案子,应也算是大案了。要照以前,应该早就有上头的人下来问情况,可这一次,却无人下来过问此事,真是奇怪。”
“是啊。”杨捕头道:“不光是这个,还有一件奇怪的事。”
“什么事?”张知府问道。
“听大人说那日沈姑娘听说此案之后,便立即去公子那儿了解情况,对于此案很是积极。可这几天,听说那飞镖和飞刀并未能牵出凶手之后,她却无任何行动,而且我去凝翠轩找她,同她聊这案子的进展,她却是极不积极,似乎是对此案并无兴趣。”
“还有这种事?”张知府疑惑道。
“是啊。”杨捕头道。
张知府沉吟了一会儿,又道:“无妨,许是她一时状态不好,她不是身子常常不好吗?过几日你再去找她罢。”
“是,大人。”杨捕头应声道。
听到这里,徐紫又重新潜入了水里。
无意中,竟听到了邱举人案子的进展,这是她未曾想到的。
去铁匠铺查?他们是查不到什么的。乌廷渊的兵刃都是自己打造的,从不外出打造。
过几日再去找沈姝?只怕沈姝自己都见不到明日的太阳了。
倒是说上头的态度那句话,还有得深究。为何没有人下来过问?这上头的态度到底说明了什么?
57、不忍
徐紫将疑问放在心中,只朝前潜游而去。
不一会儿便潜至岸边。
她在一处草丛之地上了岸,又疾步躲入树干之后。
再看眼前,是一个紧闭之门,上书三个大字“凝翠轩”。
徐紫嘴角弯起弧度来,竟然就是这儿,运气真是太好了。
她却是不知,沈姝所住凝翠轩旁的镜湖离偏院之门是最近的,反倒是知府和家眷所住卧房之地比较远。
当初张知府,也正是因着这一点的原因,才安排沈姝入住这凝翠轩。既方便谈公事,又不太会打扰到家人。
当然,张允镛的事情,是张知府所没有想到会发生的。
所谓人算不如天算,说的就是这个理儿。
徐紫几个错步,隐入围墙的树影之中。
这矮矮的围墙,自是不在她的眼中。
她腾空而起,越过围墙,便到了那轩中。
只见绿树掩映,修竹丛丛,除了树叶的沙沙声之外,便无它声,还真是一个寂静清幽之地。
徐紫将身上的避水衣脱下,又收了起来。
身上衣衫,完全没有湿半点,依旧如入水之前一般无二。
她未走小道之中,而是在那树间、竹间腾转,如此方便掩盖身形。
不一会儿,便到了那小楼之下。
只见楼前,有一丫鬟正在给花浇水,另有一丫鬟正在歇息。
二人无事,正聊着天。
“你说这天天的,也没什么事情,派这么多人过来伺候她,犯得着吗?”
“哎呀,这你可不知道了,沈姑娘说不定能同大少爷成婚呢。如今赶紧巴结巴结,总是没错的。”
“大少爷?你说的是,那个神志不清的大少爷吗?”那丫鬟噗嗤一笑:“这一个目盲,一个神志不清,倒是配得很。”
另一丫鬟赶紧咳嗽了一声,道:“可别这么大声,小心让她们听见了。”
“听不见,她和玉儿不还在二楼,没起床呢吗?你说这都日上三竿了还睡着,还真当是自己家里了。”
“可不就是自己家里吗?”
两个丫鬟心照不宣的相视一笑。
既然楼前有人,徐紫便往楼后绕去。
看样子,这沈姝,在知府家中的日子也不好过啊。
又何苦要来协助查案,枉自送了性命。
按那丫鬟所说,沈姝和一个叫玉儿的都在二楼。
那便直接去二楼罢。
徐紫在小楼背面找了一隐蔽处,提气便上了二楼。
透过开着的窗户,徐紫看到一丫鬟正在给一女子披上一件淡青色褙子。
丫鬟和女子,都是背对着徐紫的,看不到面目。
那女子身材纤细窈窕,那背影,却是极熟悉。
徐紫只觉这感觉极是异样,就似乎是,她认识这个女子一般。
只听那丫鬟说道:“小姐,你这昏睡之症刚刚好转,为何就要起来?不多休息一会儿?”
女子道:“既已好转,再睡着也无意义,倒不如起来,精神还能好些。”
丫鬟点头道:“那好,小姐先稍作歇息,待我去楼下端些吃食来,就在房中用早饭吧。”
那女子犹豫了一下,便道:“好吧。”
说罢,那丫鬟扶那女子坐于桌前,便下楼去了。
徐紫并未立即进入房中,而是依然凝神等待。
只听那女子缓缓叹息了一声,然后站了起来,竟朝窗口走来。
徐紫心中微微一惊,即刻便翻身而上,像只壁虎一样挂在那窗的上方。
女子似是未注意到,摸索着来到了窗前,定定的朝前站着,又闭上眼睛,似是在感受那微风的拂动。
徐紫看到那女子摸索往前,便知她就是此次任务的目标——盲女沈姝了。
待得沈姝到了窗前,她的脸同徐紫只有咫尺之遥,虽是自上而下,但那脸却是清晰的在徐紫面前显现。
若是在平时,如此好的机会,徐紫立即便会动手了。
但此时的徐紫,却是双目瞪圆,心中砰砰直跳,一时只觉喘不过气来。
这女子——沈姝,竟然就是她曾见过的那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
她是谁?她不是她的前世吗?她竟然,要来杀了她的前世?
这是命运的安排吗?难道,她二人,只有一人能够存在这里?
可如此相像之人,让她怎么下得了手?!
徐紫的额头、手心都冒出汗来。
她从未在执行任务之时,有如此反应。原本应该是沉静、冰冷、果断的她竟然变得慌乱和犹豫了起来。
她何尝不知道这慌乱是杀手的大忌,时机转瞬即逝,一个不忍,常常就会带来无尽的烦扰。
可是,杀掉这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她攥紧了手,那手中本应是冰冷的飞刀竟变得烫人了起来。
她痛苦的闭了闭眼睛。
不,她下不了手,她下不了手啊……
就在徐紫心中挣扎的当儿,沈姝却蓦然转身,走开了。
徐紫的身子一松,脑中却依旧在震惊和矛盾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