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丈红尘湮没谁-第3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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固然她如今还有两具分身，一具甚至已经被她打发去了天南。留在那里。某种形式上来说，她不会真正陨落。但是分身毕竟只是分身，没有本源的支撑，又失去荠子世界和混沌灵力，她再没有进步的希望，寿元亦不会再增长。随着时间的推移，两具分身久未经过与本体同化，渐渐自身的意识反倒可能占据上风。到那时候，秦霜也不再是秦霜了。
她想通了这些，反而更加平静下来，目光投向了那天幕之中。
“那便来吧！”她轻声道，是对自己说的。
雪丘和飘云不在身边，反倒是好事。自己陨落之后，便带飘云和雪丘离开天元大陆罢。她修为已至元婴，寿元近千年，飘云只占一半也有近五百年之多。飘云已经悟通一道法则至圆满，将来晋阶化神把握也不小。只盼他独立晋阶依然能增长寿元，不至于为她所累。
自始至终，留在天元大陆都是她的决定，她的坚持，却总要拖累旁人。
她这一生，为他人着想时多，为自己着想时少。但是这个时候，她却做不到再继续无私下去，直至将本体、两个分身以及雪丘和飘云全都折在此处为止。
天元大陆之局，再不可挽回了么？那所谓的一线生机，究竟在哪里？
如今，她已经看不清猜不透了。
纵然她晋阶化神，对方有那帝君的支持，难道便派不出更加强大的修士来？她再是天纵之资，没有相匹配的历练和心境，也不可能在那大世界中一口气闭关修炼到渡劫去。
如今摆在她面前的，已是死局。
号角吹响，金松城修士想必已经发现了魔修的踪迹。那两名化神修士也未曾再与她说话，似乎也下定决心将她一并灭杀了事。
她整理了一下情绪，推门而出，望着地平线外，出现的那一抹黑线，渐渐近了，便能发现，那晋阶是魔修的身影。只是数量庞大，几乎遮天蔽日。想必绮韵岛如今唯有金松城在苦苦支撑，值此最后一役，将大部分身在绮韵岛的魔修都召集来了此处。
秦霜已经想得明白，面色还未曾变化。倒是金松城修士，尽皆变颜变色。不是他们胆小，而是魔修的数目委实太多。这其中连练气期修士都没有，起码都是筑基期以上的魔修。凝丹修士想必也为数不少。至于元婴修士的数目不详，但是只要有数人精于那合击战阵，有元婴战力，秦霜一人又怎能阻挡？
柳姓修士面色已是煞白，不由自主将目光望向了秦霜。见秦霜仍是镇定自若的样子，忍不住颤声问道：“秦前辈……”
秦霜知道他要说什么，只是淡淡道：“破釜沉舟，背水一战尔。如今兵临城下，我们再无路可走。我等修士有今生没来世，飞升也只是传说而已，自求道的那一天开始，便该有这样的准备。生时当比别人活得精彩，即便陨落，也当是求仁得仁。”
她固然知道事情不是这样的，至少在外界更精彩的世界当中，应当不是这样的。如今也只能这样说，来宽慰对方。
似乎是将秦霜的话听了进去，也似乎是受到秦霜的平静所感染，柳姓修士也镇定下来。两人如今便是金松城修士主心骨，自然也带动得底下修士也略微平静下来。
秦霜站在金松城最高处的城楼之上，一身白衣猎猎作响，面容美丽而平静。这一幕，在金松城修士心中，大抵是再难忘却的。而凡人虽然难以约束，但是心知生死关头就在眼前，他们胡乱嘶喊哭泣，顶多乱了己方修士的心神，于事无补。因此居然也安静下来，等待着命运的来临。
这个时候，连高高在上的元婴修士都固守此城，说不定还要陪他们赴死，又有何可怨？总比那些高阶修士尽皆闻风而逃，唯剩下一些低阶修士和凡人的城池要强得多了。
“开启一条通路，我要出城叫战！”
秦霜不知道那两名化神修士打算何时出手，在这之前，多杀一些魔修，够本才好。金松城已成孤城，传送阵也没有守护的必要了。
柳姓修士默然不语，做了几个手势，一条通道开启，秦霜微微动念，便出现在了城外。金松城的禁制重又合拢，只有她孤零零的身影矗立在原野之上，背后是一城的修士凡人，朝着对面的上万魔修，迎了过去。
“列阵！！”呼喊声随风飘来。
对方似乎对她也算重视，见她出城，早早摆好了阵势。
秦霜在无边岛时，追剿魔修时也曾见过这阵势。上千魔修的修为，尽皆汇聚三名凝丹期魔修之身，显化出一名三头六臂的魔神形象。高达数十丈，行动起来却是丝毫不显臃肿，灵活自如。
但是这自然也有缺陷，这阵势毕竟是阵势，不可能感悟法则，虽然硬生生堆出元婴期战力，但是在面对秦霜这样法则领悟上极其惊人的修士时，差距是难以弥补的。
三名三头六臂的魔神一字排开，呼啸而来。手中挥舞的法宝，不说威能，就算重量也是极其惊人的，根本不是寻常修士能用的法宝，想必是特别订制的。寻常的元婴修士，若被砸实，必要吐血飞退的。三件法宝，同时祭出，密密封住了秦霜所有的路径，直指她的要害。
秦霜眼都未曾眨，迎着那三件法宝飞遁。金松城修士，眼睁睁看着她似乎是撞上了那其中一件法宝，忍不住惊呼起来。
难道唯一的元婴修士的表情就这样结束了？这仅有的希望也没有了么？
轰然一声巨响，那三件法宝猛然爆裂，三头六臂的魔神的面庞和身躯之上，随即出现了无数裂缝，鲜血如泉一半喷涌。三千零六名魔修，顷刻之间，尽皆陨落。他们虽然组成了战阵，但是实实在在仍是三千余人，一旦陨落，鲜血瞬间染红了数十里方圆，仍然继续流淌着。
秦霜却是滴血未沾染，白衣飘飘，凌空而立，目光一抬，朝着对面的阵营望去。
第四二六章 重登云顶路 却忆波涛郡
金松城头的欢呼声此起彼伏，一波接着一波。秦霜却仿佛在天外一般，感觉那欢呼声距离自己很遥远。
“小辈敢尔！”一声怒斥声凭空出现，魔修一方缓缓分开阵型，有两人突兀地站到了最前方。
两人自矜身份，也想掂量一下秦霜的实力如何。这些筑基期魔修，在他们眼中不过是弃子而已，便有些损伤，也不怎么心疼。只是秦霜下手委实太狠，根本没察觉到她出手的波动，三名魔神已然伏诛，即便是他们两人，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不曾来得及救援。即便是他们，也有些心疼起来。天元大陆的魔修是有数的，如今大抵还是他们带来的修士居多。虽然有培育筑基期修士的速成之法，也不是全无代价的，亦需要花费一定时间。如今在无边岛已经折损了好些，在金松城又折损了这许多，一时之间也有些捉衿见肘了。
两人接了这个差使，原本实指望轻轻松松完成，不过来做个样子而已。如今折损得太多了，将来即便事情办成了回去也有些颜面无光。而这一切，不过都是忌惮着他们所猜测的秦霜的身份而已。
如今，两人见秦霜根本毫不留手，亦没有退让之意，自然恶向胆边生。而其中一名身材高大俊朗的男子更是厉声道：“乔道友，这小丫头欺人太甚，我们已经一再忍让，她既不表明身份，又率先动手，今日索性灭杀了她，将来便有是非，我们也说得过去。”秦霜还灭杀了此人的分身，比较起来，他对秦霜的怨气自然更甚。
另一名眉目风流宛若好女的的青年也是眉宇间阴沉得很，缓缓开口道：“不错。”
惹得两名化神修士动怒。秦霜在他们眼中，已是死人！
别看乔姓修士生的状若好女，实则他的神通在化神修士中也委实不算弱，比起被秦霜灭杀分身的那名修士强得多了，因此两人一同出门办事，大抵都是以他的意见为准的。他既然允了，秦霜的下场，已经可以预料。
天南大陆。
秦霜打探多时，只是公冶锦的行踪飘渺，即便风烈也不知他去了何处。甚至若不是秦霜告知。他都不知晓自家师傅已经不在灵山了，秦霜自然失望而归。而慕容弦师徒则更是出人意料。当年五宗与砺剑阁大战之后，慕容弦重伤。又因为五宗是打着寻秦霜的名头，砺剑阁许多人都因此挂连上了慕容弦师徒。等慕容弦伤好之后，师徒两便以游历为名，离开了砺剑阁。只是这一去，便再没有回来。天南大陆在高阶修士眼中能有多大？这些年居然都丝毫没有两人的音信。很可能已经不在天南，最坏的可能甚至陨落了。
秦霜兴冲冲而来，要见的故人却大多都无踪了，未免有些惆怅。好在这分身性子爽利些，很快便收拾好了心情，预备重上云顶了。
云顶是飘云的故乡。当年秦霜也是承了他们的情，才能去到龙岛，保住了性命。之后更是流落天元大陆。离了凤飞卿的算计。无论其中内情如何，这恩情是确确实实的，虽然飘云没有回来，秦霜还要要去云顶一行。更何况，袁紫姗被冰封之后。跟在她身边已有一段不短的时日，还是早早交给怀温。也好教他放心，省得再去四处搜寻。
秦霜的分身原本就特殊，魂体强大，又有混沌灵力这异宝，在冥界时一经修炼，修为便与本体相仿了。如今分身也是如此，只是可以独立领悟法则，在修为上，却是以本尊为基础的。如今她也感觉到自身的修为极速提升，心知是本体又有突破，不得已寻了地方闭关一日，将修为提升到元婴中期巅峰，一时再难进步，这才出关，朝着天山行去。
当年在秦霜看来危机重重的天山，如今自然是如入无人之境，再多灵兽，也无法困扰住她。她一路而行，不多时，便到了云顶之外。
她并未收敛自身气势，隔得远远的，云顶中人便有反应。
先出现的，是云坠月。
云坠月清秀的脸庞上，微有怒意，甫一现身，便气恼道：“好大的胆子，有了点子修为，也该看着地方。我云顶岂是可以随意撒野之处？”云顶四阶长老为数不少，单单一名元婴修士还不至于令他们太过忌惮。
她还待再说，目光落在秦霜微笑而略带激动的脸庞上，立时将嘴里的话咽了回去。秦霜的相貌未曾大变，区区数十年，对于灵兽来说也是短暂的恨，如何能不认得。她用秀手一掩嘴唇，眼睛闭眼再用力睁开，确定不是自己的幻觉，这才惊呼起来：“小霜儿！”
秦霜陡然见到她，心情已是激荡，点头道：“姐姐，我回来了！”也许是因为飘云的缘故，她对宗门没什么感情，对于云顶，她反而有一种家一般的归属感。
云坠月猛然飞扑上来，一把拥住了秦霜：“死丫头，一去这么多年，也不想法子捎个信回来，没得让人为你们担心了。”她忽然想到什么，重又放开她，目光就在她身后滴溜溜乱转：“飘云呢，怎么没一起回来？”
秦霜微笑起来，云坠月还是这个性子，大大方方。因此又回答道：“还有一些事情牵绊住了，一时脱不开身，过一阵子就一起回来了。”
云坠月嘻嘻笑道：“那就好，去见大长老吧。见到你，他不知有多欢喜。这些年，他嘴里心心念念，老惦记着飘云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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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霜自然知道大长老最惦记的只怕是飘云，她将人家族中血脉最精纯的宝物拐走了，还一去多年，这次也是因为她未能及时赶回，本就有些心虚，闻言吐舌道：“也罢，伸头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