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遇-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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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娶她。”他点头,认真的又了一次。
“你疯了?”言墨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瞪着他大叫。
“我没有疯。”
“你没疯才怪!娶她?娶一个女鬼?你想怎么娶?用张纸剪个纸人或是用一捆稻草扎个草人陪你上礼堂、陪你入洞房、陪你生孩子?”
他用力的吸口气,努力压下令自己逐渐失去自制力的脾气。
“老大,你清醒一点。”
“我很清醒。”他平静的看着他。
“你——”言墨再度深吸口气,并用力的爬了下额头上的头发,坐回椅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不是已经知道人鬼殊途,并决定不让事情再恶化下去吗?为什么你现在却突然告诉我你想娶她?”
“我一直以为自己做得到,但是……”他摇头,“我试过,真的试过了,可是我愈想忘记她就愈惦念她。这种不由自主的感觉,你应该知道才对。”他看着他。
言墨欲言又止的抿了下嘴。
“老大,我们俩的情况根本不能拿来相提并论。”一会儿后,他说。
“有什么不能?我们同样无法拥抱自己所爱的人。”
“对。”他阴郁的一撇唇,一点也不感谢他往他的伤口戳刺:“但我的她是个活生生的人,而你的她却是个连形体都没有,飘泊不定的鬼。”
“飘泊不定”四个字让言笔的下颚一绷,脸色也迅速的往下沉。
言墨踩到他的痛处了。
对于小欢,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她是个鬼,但是仍被她善良、纯洁的气质吸引,进而对她动了真感情。
说真的,他一点也不介意她是个鬼,只要看到她对他露出好像得到了全世界的满足笑容,或者听她甜甜的叫他一声言大哥,他便心满意足。
对她的喜爱介于亲情与爱情之间,但人鬼殊途这句话深深地影响了他的判断,让他错认既然爱情无望,那么把她当小妹妹疼爱应该无碍吧?所以和她重逢之后,他便一直抱持这样的心态在疼她、宠她,殊不知感情是不能任人归类的,爱情就是爱情。
爱上一缕幽魂。可曾听过类似的事?
对了,电影“倩女幽魂”演的好像就是这类剧情,但那是电影,而他却是真实的。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电影中聂小倩和宁采臣的情路上有个千年老妖从中做梗,导致他们俩必须分隔两地,而他和小欢之间并无任何妖怪存在呀,为什么还是分隔两地?
休假这半个月来,其实他并非如老二所说的,每天待在家里醉生梦死。他只花了三天便确定自己的心情,然后从第四天开始,他就没有停止,一直在找她。
他偷偷地跟踪雍沁欢,知道她一定会跟在她身旁,并在她遇到危难时现身救她,但是连续一个星期,她都没有出现。
那一星期里,雍沁欢仍是四处惹是生非,丝毫不为先前因杀人罪嫌被关的教训影响,肆意而为。
他冷眼旁观,见她醉倒在吧台上不理,见她被不良分子下药不理,见她被人带离酒吧不理,就连见她发酒疯引发混战而受了伤,一样置之不理,目的只想等那半透明的身影出现,可是她就像从人间消失一样,始终未再现身,而这让他愈来愈感到不安与恐惧。
她到底跑哪儿去了?
她不出现,身为正义执法者的他无法真正的见死不救,让雍沁欢遭人欺负。没想到在一次、两次、三次对她伸出援手之后,竟让桀骜不驯,向来对他不假辞色的雍沁欢改变了对他的态度,除了会主动与他打招呼之外,有时坐下后便热络的与他攀谈不走。
然后,麻烦渐渐的不再找上她,也同时阻断了可能让小欢出现的机会。
事情怎会变成这样?
迫切的想见她,却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她,这种无能为力的挫折感几乎要将他逼疯。所以在疯与醉之间,他选择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一醉解千愁。
“抱歉。老大,但是你应该知道我说的一切都是事实。”他失魂落魄的神情让言墨忍不住对他道歉,却不改其反对的立场。
言笔没有任何反应。
“人鬼殊途是永远也无法改变的事实,你应该知道。”言墨再接再厉的说。“我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理由让你有这样的决定,但是如果是为了同情,这样做只为了可以让对方早日投胎为人的话,我想一定还有别的方法可以达到这个目的。
“但是如果是力了爱情的话,老大,不要怪我泼你冷水,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爸妈肯定会以为你中邪,被可怕的女人缠上而请来一堆和尚道士做法,到时结果会如何,我想应该不用我说吧?”
言笔震惊的看着他,脑中同时浮现一连串电影中灵魂灰飞湮灭的情景。那种想法吓坏了他,他倏然从床上跳了下来,紧紧扣住言墨的双肩。
“别告诉爸妈,知道吗?”他朝他咆哮,表情几乎是凶狠的。
“如果你坚持要娶她的话,这件事不可能不让爸妈知道。”言墨毫不退缩的直视他双眼。
言笔凶狠的瞪着他,半响后,颓然的后退坐回床面上。
“老大,还是快刀斩乱麻吧。”
雍沁欢坐在吧台边,一个人无聊的喝闷酒。
真是奇怪,每次她到一个地方坐下来十分钟之内,必会有人前来搭讪或请她喝酒,怎么今天她在这里坐了半天,却仍没有半个人走向她,这间PUB里的男人都瞎眼了吗?还是她今天的穿着不够火辣、不够呛人?
细肩带红背心再加上一件超短皮短裤,她露出来的地方肯定比遮起来的地方多,这样的穿着如果还不叫辣的话,不知道什么样的打扮才称得上辣。上空不成?
哼,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她也不介意露一下,反正她的身材好不介意让别人看,最重要的一点还可以将雍正英那老头子气昏,她何乐而不为?
冷冷的一笑,她又向酒保要了一杯酒。
“小姐,这是你的酒。另外,这盘Cheesecookie是本店请的。”酒保微笑。
“为什么?”雍沁欢目光由推到她面前盛满小饼干的盘子。向上移到酒保的脸上,怀疑的问。她并不是第一次到这间FlashPUB,却是第一次遇到“本店请的”,当然要问。
“谢谢你的朋友上回让本店幸免于难。”
“我的朋友?上回?”她皱起眉头,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你会不会认错人了?”
酒保微笑摇头。“你是雍沁欢小姐?”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她皱眉问。
“是你亲口告诉我的。”
“我亲口——”雍沁欢倏然噤口,一会儿之后才以怀疑的口吻问:“这也是在‘上回’我来这儿的时候告诉你的?”
酒保点头。
“我上回到底是什么时候来的?”
“上星期五。”虽然有点奇怪她怎会这么问,不过酒保还是老实的回答了她的问题。
上星期五?雍沁欢的脸色微微发白。
“上星期五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酒保脸上的微笑冻结,他看着她,眼中慢慢堆积起怀疑与不确定。
上星期五距今也不过三天而已,再怎么健忘的人也不可能会忘记这么精彩的一件事,更何况她还是那出戏里的最佳女主角。
见他迟迟未回答她的问题,雍沁欢以为他是要小费,便从口袋里掏了两千元,推到他面前去。
“上星期五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从头说给我听。”
有钱不赚是白痴。酒保只看了她一眼便迅速收起桌面上的两千元,开始将那天晚上,他所记得的一切一一道出。
“星期五那天你跟现在一样,一个人坐在吧台边喝酒,”酒保开始述说,一边还不忘自己的工作,替别的客人调酒。“但是只一会儿便开始不断有其他男客人上前找你搭讪,你并没有理他们。其中有两桌客人似乎喝醉了,他们以你为题,一对一的上前较劲,看谁先把……呃,我的意思是说先受到你的青睐。其中不少无聊的客人也加入了这场赌局中。”
他停下来,将调好的两杯酒分别交给外场的服务生后,才又再度开口接下去说。
“一轮结束,两边八个人谁也没得到你的青睐,就在他们决定是否继续时,你突然举高手朝人口处一位刚进场的朋友挥手,一个非常非常帅的男人走向你。”最后一句话,他似乎是以叹息的口吻说。
基于同性相斥,异性相吸的道理,对于长得比自己更好看的男人,他总是下意识的会猜想对方的性向或工作,然后否决对方比自己优异的可能。可是那个长得比任何他所认识的牛郎还要帅,身手和气势又比任何一个他所见过的江湖人更俐落、惊人的男人,却让他不得不甘拜下风。
有那样的男朋友,难怪小姐她一整晚都无视于前来搭讪的男人了。
“他的出现让现场顿时陷入一片沉静,然后慢慢地开始有人说话,话题自然是绕着你们和刚刚那场闹剧打转。我并不知道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事,”因为后来除了工作之外,他一有闲暇便将目光集中在这对金童玉女身上养眼。
“那两桌客人突然打了起来,而且双双掏出家伙。
“现场一片混乱,开始有人往外退去,大胆一些的则留下来看热闹。店里的保镖以最快的速度赶到现场想制止他们,没想到那八人之中竟有一人持枪,并醉醺醺的将枪口指向任何一个胆敢出面干涉他们或报警的人。现场一片风声鹤唳,再也没有人敢轻举妄动。”
“当然,因为每个人都担心枪口下一次会指向自己。”吧台边的另一名酒客突然开口。
“你当时也在场?”酒保一副遇故知的表情,但回答他的却是另外两名酒客。
“我也在场。”
“我也在。”
“当那位仁兄突然出手的时候,我还以为死定了。”第一位开口的酒客摇晃杯中的液体,缓慢的说。
“我倒不担心他会死,我担心的是继他之后,下一个倒楣鬼会不会是我?毕竟谁也不能保证那醉鬼会不会‘一发’不可收拾,接下来来个扫射什么的。”另一名酒客接口。
“结果证明我们全都在瞎担心。”
“没有三两三,岂敢上梁山。是我们太过大惊小怪了。”
“他一拳击中持枪醉鬼的颧骨。然后一握一扭一压,他的脸已被压在地上,两只手臂被反扣在背后,而手上的枪不只落在那神乎其神的仁兄手里。枪口还对准了另外七名闹事者,大声说:”通知警方!“他模仿他当时的语气。
“就像在看电影一样。”
雍沁欢愈听脸色愈苍白,因为她对他们所说的一点印象都没有!
怎么会这样?在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不可能梦游一个人跑到PUB来吧?况且人梦游时,对于别人的问答有可能对答如流吗?最重要的是,那位仁兄到底是谁?她有这样的朋友吗?
“你说是我告诉你我叫什么名字的,那么我那位朋友呢?你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吗?”她问酒保。
“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不过老板从警方那里听说,他好像也是做警察的,而且职位还满高。”这解释了那位仁兄怎会有如此了得的身手。
警察,职位满高的?
雍沁欢倏然皱起眉头,她所认识符合这两个条件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梁叔叔,但有可能吗?
“他的年纪多大,是不是五十出头?”她立刻问。
酒保连同吧台边的三名酒客不约而头的全部转头看向她。
“小姐,你在开玩笑吗?”一名酒客开口道。
“难道不是?”雍沁欢的眉头在一瞬间皱得更紧。
酒保正想开口回答,眼角余光瞥见一抹人影,他怀疑的转头将视线对准那个人影,接着咧嘴一笑。
“说曹操,曹操到。小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