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瓦尔卡·纸月亮-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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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肚子里还有孩子呢，死了真可惜！”

　　“据说死之前杀了司机，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胡说什么，快出去。”男医生将护士轰走，自己一个人推着这具尸体，走了出去。

　　石涛闭上了眼睛，就像是黑色的帷幕拉下，关闭了所有的伤心。

　　那个少女的侧脸，安静窒息在白色的天堂之布下。

　　脉搏最后一次跳动，然后带着这个灵魂，走进了幸福的天堂。

尾声
2009年，夏。

　　雅兰和陆锋紧握着手，他们低头悼念着，风挂起，是北京特有的干燥。

　　我胸前的懒羊羊挂饰依旧，短袖上面的汗水和泪水，被一次次风干，我低声说：“昕，好好的。”

　　当岁月中的一切全部走进尽头的时候，当生命完全忘记了温度而孤独漂泊的时候，当“我想你”变成了天涯永隔的奢望时，当你终于看见我微笑着拥抱你的时候，你也不顾一切地，和眼前的人擦肩而过，像风回归了自然，像水流入了江河，像我们的青春，被雕琢在了青春的纪念册上。

　　墓碑上的你短发依旧，风却不能让它变得飘逸，你很少笑，但我却见你笑了很多次，最起码，你对我笑了很多次。我想就这样在这里站一整个下午，听你再对我聊起文学，聊起我不争气的文字。

　　我想你还像冬天一样，走下公交，认真地对我说——“我想你”。

　　可我永远地想你了，在今后的岁月里，我胸前的挂饰，是你给我唯一的印证。

　　我哭了，身边的小白也很伤心，她说，你会好好的，就像那个冬天，你在我怀里一样。

　　我哭了，当一切剧情走入更遥远的宇宙，只留下一座坟茔给你时，我彻底悔恨去认识你的这件事。

　　小白哭累了，她看着又在一起的雅兰和陆锋，一句话也不说。

　　雅兰瘦了很多，黑色的眼袋这半年就没有去过，她在你的葬礼哭晕了好多回。

　　我也哭累了，因为我永远不会在你嘴里听到那句“等等刘悦吧。”

　　你等着我，你想我，你鼓励我，你陪着我，当我觉得自己一无是处时，你陪我走了那么远，直到生命的结束。

　　我哭累了，我只能给你一束花，和你说说话，把星星当作你，把坟前的蒲公英当作你。

　　你笑，你哭，你坚强，你懦弱，你无助，你虚荣，你热爱，你绝望，我看着你，泪水就没有停止过。

　　我恨死了这个夏天，在看着琼瑶剧的时候眼泪不停，在看着恋人在一起的时候眼泪不停，我可以什么都不要，但我只要你。

　　那个告诉我“是金子永远会发光的”女孩儿，再也不会活生生地站在我身边了。

　　我看着你，那个僵硬在照片上的表情，冰冷的墓碑是你最后的归宿。我看着你，告诉你要好好的，北京的风很干，多喝水，多喝水。

　　我看着你，那个和你一起度过的青春，已经不复存在了。

　　雅兰回过头，问我：“一起走吗？”

　　我看着他们，摇摇头，说：“你们先走。”

　　雅兰和陆锋走远，而那个在不远处望着我的石涛，正在泪流满面地想着：“我死在了那个冬天。”

　　昕，我陪你。

　　我第一次叫你昕，你却已经听不到了。

　　昕，我陪你。

　　我还会像以前那样，坐在一边听你的故事。

　　昕，我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