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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再见天鹅船-第11章

小说: 再见天鹅船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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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可可在电话里说子洋应该回去了,郑姨探出头朝窗外望了望,他已经进了院子,的确是回来了。

  推开门,子洋手里提着一个大大的盒子,包着精美的彩纸,他把书包扔给阿彩,躺在沙发上喘着气。

  怎么回来这么晚?

  车子坏了。

  这什么东西啊?阿彩抱着那个大大的盒子问。

  李可可给你的。

  给我的?郑姨望着他。

  哦,她说明天你过生日。

  对啊!不过我从小过阴历的惯了,既然如此,那今年就过两回,你记得叫她明天晚上来家里吃饭。

  太太,打开看看吧。阿彩把耳朵凑上去,像是能听出是什么东西一样。

  郑姨拿刀子划开,从里面取出一个大大的包装盒,盒子的一面是透明的,她举起来,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由为之绝倒。

  哇!一、二、三、四……,是珍藏版的芭比啊!哈哈!阿彩惊叫道。

  我想起来了,上次在一个商场柜台前看到了这个,当时我只是随便说了句自己小的时侯从来没有这样的玩具,没想到她这么有心,居然买回来了。呵呵!真是把我当成孩子了。

  郑姨一晚上都很高兴,子洋吃完饭早早回到了房间,他躺在床上,远远看见了台灯下的那张合影,身体像被注射进了一针抑制剂,心中突然升起一丝平静的哀伤。

  
  莫冉打电话给二姨, 她的手机已经停机,这也是莫冉意料到的事情,此时,她正坐在去二姨家的车上。

  旁边坐着一个矮矮的小女孩,她的头发很长,眼睛大大的,嘟着润红的小嘴,光洁的脸上布满忧伤。莫冉问她是自己出来的吗,大人呢,迷路了吗?小女孩一句话也不说,只是抬头看着莫冉,她的眼睛像宝石一样闪亮。

  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拽着莫冉的衣角,胆怯地摇了摇头,莫冉擦去她鼻子上的灰,她的鼻子像个小葱头似的。

  别害怕!姐姐不会扔下你的,既然你不知道名字,那我就叫你“小葱头”吧。

  小女孩快乐地点了点头,莫冉从包里拿出零食给她,看着她可爱的吃相就像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喜欢公主的头发,喜欢公主的裙子,也喜欢公主的王子……莫冉笑着把头侧向窗外,红色的晚霞,奇丽而夺目,一会儿变成骏马,一会儿变成老虎,一会儿又变成蟒蛇,天空就像一个大自然的画板,是它赋予我们灵魂,因为我们每个人的生命都是从仰望开始。

  一只小手搭在她的皮肤上,莫冉低下头,小葱头把一块奶糖放在她的手里,小小的指甲剪的很齐,白白的脸蛋上流露出纯真的笑意。

  你想起什么就告诉姐姐,姐姐会把你送回家的。

  小女孩依旧摇着头,似乎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莫冉看见她衣服的口袋里有东西,翻出来,是一个出生牌和一封信,金黄的牌子后面刻着她的生日,只有四岁。莫冉拆开信,汽车有点晃,她把纸使劲压在腿上。

  如果您是一位好心人,就请收养她吧,她的小名叫暖暖,姓什么我也不知道,因为我也是三年前捡到她的,可是现在我的境况也不好,写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两天没吃饭了,我不想让她和我一起挨饿。希望您能收养这个可怜的孩子,请放心,她除了不喜欢说话没有任何疾病,不要送去福利院,我想您也不愿看到她长大后有一天知道自己是个孤儿。那块牌子是我以前在她身上找到的,小心保管它,谢谢您!

  阳光留

  莫冉看了看最后那个温暖的名字,他就是那个把孩子送上来的人吧,又转头看了看这个可怜的小葱头,她安静地坐在椅子上,似乎已经习惯了被抛来抛去,一脸毫无瑕疵的天真与稚气。

  莫冉把头靠在窗上,虽然目光滞留在窗外,却花了眼一般什么也看不清,她只是在专心地沉思,汽车不停颠簸着,小葱头靠在她的腿上睡着了。莫冉突然感到一种责任,一种比生命更伟大的东西,低下头,小葱头睡的很甜,眼睛却是红彤彤的,她小小的身体就像她的名字,暖暖,暖暖的。

  
  子洋打开邮箱,有沐晨的一封电子邮件,他说自己在墨尔本,刚参加完一场玩具展览会,令他吃惊的是,现在的孩子已经不喜欢那些古老的玩具了,去看展览反而大多都是成年人。子洋打开附件,是沐晨拍下的一张照片,一个耄耋老人被孙女搀扶着,老人的面容慈善而童贞,他面前的展柜上,摆着一个陈旧的上弦火车头。

  在干什么呢?李可可走进来。

  没什么,阿彩呢?

  她在下面做饭。

  不是说出去吃吗?

  是啊,就是出去吃,到外面的院子里吃。

  呵,这也行啊。这句话是子洋说在心里的,他对李可可一向表现的很默然,就算话再逗趣也顶多只是淡淡的一笑。李可可走到窗旁,子洋发现站在那里的人都是一样的姿势,两手扶着窗台,脑袋搭在窗外,也许外面的花的确是太诱人了。

  哇!好多的草桂花!

  你还知道它的这个名字?子洋也走过去。

  你当我是白痴吗?我家也有很多花,不过我家的紫罗兰已经谢了,我想这里可能是在两幢房子之间比较阴凉些,阳光少,可能发育比较慢,像你一样。 

  我?

  对啊!你,很像个孩子。

  你知道这些花是怎么来的吗?

  不知道。

  是我刚搬到这里的那年和沐晨一起种的。

  沐晨?他不是出国了吗,以前也住在这里?

  就是对面的这房子。

  李可可看见阳台上站着一个女孩,穿着一条粉红的裙子,留着齐肩的短发,秀雅绝俗,貌似温柔可人举止间又透露出一种艺术的野性美。她把小提琴架在肩膀上,拉起浪漫满屋里那首经典的《晚来的爱情》。

  她拉的真好听。李可可羡慕地说道,目光里却填满了嫉妒。

  凌薇!换一首可以吗?子洋笑着问。

  换一首?你们不是在拍拖啊?

  怎么会呢!

  李可可听到他这样说也只是尴尬地笑了笑,然后离开了窗子,阿彩上来说饭好了,大家便开始忙活起来,往院子里端菜、搬椅子、点蜡烛。

  今晚的天气不错,四个人围坐在烛光下,郑姨的心情很好,天上的月亮也像受到了感染,喝醉了酒一样笑盈盈地斜挂在上面;院子里的鸣虫组成了一个天然的演奏团,围着灯火吱吱地叫着,子洋突发其想,把音响也搬了出来。李可可敬了郑姨一杯酒,人有时就是这样,在高兴或是悲伤时,总是酒未入口而身先醉,只闻着那淡淡的酒香,就让人有些兴致,李可可不小心把郑姨喊成了妈,三十多岁未孕的郑姨反而很高兴,打个圆场说认她作干女儿,没想到李可可也当真了,一口一个干妈的叫。

  
  刘妈看到汽车来了,忙放下手中的活迎出来,这间房子已经有几年没住人了,现在打扫起来也很费事。房子外有一棵老槐树,岁月镌刻的痕迹在枯老的枝杈间漫流,几只邻家的鸡在树阴下啄着食,像一群被老树哺育着的孩子,这句话也没错,因为有了树就有了木料,有了木料就有了虫子,有了虫子就有了美餐。

  莫冉从远处的河坝走下来,一只手还牵着一个孩子,刘妈起先很诧异,问清楚了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你说怎么办?莫冉看着刘妈。

  我想应该送去派出所。

  我倒是很想养她,对了,我有个朋友家可以去问问。二姨,先说说你的问题吧。

  哎!我真的累了,你姥姥家这房子打扫一下还是很不错的,很多年在外面但还是觉得这里好。

  你的手机呢?

  有固话,都回农村了还用什么手机,叫我给卖了。

  你这是干吗!你毕竟在城里呆的久,到农村住肯定不习惯。

  我没觉着,我也跟几个在城里的朋友说了,要是有好的活儿就通知我,反正保姆我是不想干了。刘妈边说边把小葱头抱到炕上,给她脱着鞋。

  那你现在怎么办?

  这几年有一些积蓄了,而且你姨夫走之前在城里留着套房子,现在收着租,我自己再在这里干点杂货,还是很轻松的。

  莫冉没再说话,她抱着小葱头到外面洗了把脸,然后到附近转了转,回来的时候看到烟囱里冒着白烟,风很小,丝丝的肉香味许久才传入鼻中。

  她和这个小葱头一起坐在高高的石板上,天色比先前暗了许多,山的轮廓却依然很清晰,远处有个小湾,水面上波光粼粼,在月光下像一面镜子,浮光跃金,静影沉璧。

  莫冉是第一次这样安静地看傍晚的山,而且旁边还多了一个孩子,她想起一个笑话,于是就讲给暖暖听。

  从前有个四岁的王子,他向一个三岁的公主求婚。公主说,亲爱的我怕我们教不了孩子。王子说,别担心,我们又不是一两岁的小孩……

  小葱头笑着笑着居然开口了,甜甜地喊了声姐姐,莫冉高兴地抚摸着她的头,她的头发乌黑亮泽,披在肩上还微微打着卷。

  刘妈做好饭就把她们叫了进来,莫冉喝了一口汤,二姨的手艺真的很不错,然后往暖暖的碗里夹了些菜,她很听话,乖乖地吃着,这让莫冉想起了看过的一张小乘小时候的照片,她们长的还真的挺像,都是大大的眼睛,小小的嘴唇。

  
  林海荣上了楼,阿彩拿着他的包,郑姨在不远处看着她,阿彩拉开拉链,用手在包里摸了摸,没有找到那把钥匙,这时听见林海荣的咳嗽声,她忙把包拉好放在茶几上。

  我今天要出去。

  才回来怎么就要出去。郑姨走过来。

  要请请那几个帮忙的朋友。

  别回来的太晚。

  看见林海荣走远,郑姨关上门转身望着阿彩,阿彩摊开手,很无奈地说确实没有。

  郑姨抱着胳膊站在窗旁,眉头紧锁,不知谁家的割草机在嗡嗡地叫着,生涩沙哑的噪音,托着万事不惊的腔调,着实令人烦躁。她站在那里突然有些惊恐,因为她发现自己只能看到院子里盛开的花朵,却窥视不见围墙外会是如何的一片荒凉和寂寞,对于一个看似多余的女主人来说,她的心脏,从进入这个家庭开始就被拷上厚重的枷锁……她想自己会找到那把钥匙的,到那时,不仅可以解开自己身上的锁,也能给这个家的秩序重新安上一把锁。

  阿彩上楼回到屋子里,她就住在以前刘妈的房间,这个屋子很阴暗,除了正午几乎照不见阳光,木地板嘎吱嘎吱地响,吊灯上拴着一个很大的风铃,特别在晚上,风吹进来摇着铃铛发出毛骨悚然的丁当声,她也想过要把它拆下来,可又担心破坏这里的灵性,像会激怒房神似的,太多的秘密让人变得虚伪,就算一个勇士也会在心里向魔鬼深深地赎罪。

  阿彩从来到这里就一直没有睡好,特别是林海荣不在家的这几个晚上,她总是把门锁的很紧,深夜里,她的睡眠就像昏迷,直到眼睛实在挺不住时才会慢慢合上。

  她非常贪婪地躺在床上睡了一觉,醒来后看见旁边有一条短信,是李可可发来的。

  我想起来了,他家一楼的一个房间里不是有扇门吗,我前几天问过子洋,他说没人知道里面是什么,我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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