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天鹅船-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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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被太阳烧红的一样，连麻雀也只是在上面站一下脚就立刻飞到树阴下；山上的风倒还是很喜人，如果说寒冬的风是一张砂纸擦在脸上，那此时的风就像一条柔软的丝缎轻轻拂过脸颊，带着热情，带着清香……还有那金色的阳光，绿油的田野，鲜红的房子，在一双充满渴望的眼睛里和谐地构成了一个暖色世界。
暖暖白天呆在小乘学校附近的一个幼儿园，放学后小乘会和莫冉一起去接她，这天来的有点早，两个人等在门口，莫冉正跟小乘闲聊着，突然看见了李可可。李可可也看到了，于是走过来，她笑的很坦然。
真巧啊，你们在这干什么？
莫冉把头转向一边没有理她。
哦！是接孩子啊，你的孩子？李可可装作很关心的样子。
你神经病啊！
不是就好，不过我可听到了一些不怎么见得人的话。
李可可瞥了她一眼走开了，莫冉的肺都快被气炸了，幸好小乘拦住她才没冲上去。
今天的天气比较阴爽，卖糖葫芦的小贩又走上了街头，口里喊着浓重的方言，他的糖葫芦在这里是很有名，一个个珠一样地连在一起，大小也很匀称，晶莹的糖琉璃里裹着透亮的红，那种可爱让人忍不住想去亲近一番，小乘买了三支回来，莫冉还坐在那里生闷气，小乘递过一支，她抬起头说了声谢谢。
从接暖暖放学开始，小乘便不再步行，莫冉在一个路口拐到另一边了，小乘则骑车带着暖暖继续向前走，繁茂的枝叶一坨一坨地挂在树上，把道路都给遮蔽了，空隙里挤出的那斑斑点点的光影，像金色的梦，风轻轻吹过，一阵的摇摆与跳跃。暖暖一只手拿着糖葫芦，一只手拦在小乘的腰间，她的两腮鼓鼓的，圆圆的脸蛋很红润，就像一个刚溜过糖的山查。
自从进了小乘家，暖暖开朗了许多，特别是看到*，原本文静的暖暖就立刻变成了顽皮的小葱头，不管走到哪里，*都喵喵地跟在她后面。
平时她和邻家的一个小男孩最要好，因为他是唯一不喜欢拽猫尾巴的男孩子，他比她大两岁，但在心理上却像一个与她同龄的女孩，他们一起挖沙，一起种草，一起用纸箱子给*建大大的宫殿……他也常来吃饭，小乘和外婆都很喜欢他，他也有一双漂亮的眼睛，外婆常说这眼睛生在男孩的脸上真是可惜了。
在玩耍方面唯一具有的男孩特性就是他会爬树，因为外婆严令禁止，所以暖暖只能在下面拍手，看他爬上高高的枣树，青涩的小枣像断线的玉珠一个个吧嗒吧嗒地落下来。小乘也是从来没有过的开心，看到小葱头这样快乐，自己也突然不感觉孤独了，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虽说暖暖还不算个女人，但也着实给这个家增添了不少笑料和生气，故事多了，热闹了，生活也就成了一出戏。
郑姨刚掏出钥匙就听到后面有人喊她，回过头看是李可可，手里提着一个包，正笑盈盈地朝这走来。
咦？你怎么来了？
你上次不是说洗面奶快用完了吗？我给你拿了一套。
我可不能要！本来下午就要去买的。
干妈，你就拿着吧！我们还差这点钱吗？这也是我妈的意思，她出差的时候从厂里带来的，和你以前用的那个牌子一样。李可可把包塞到郑姨的手里。
那好吧！我也有些日子没见着你妈了，几年前就认识她了，这个人不错，就是太专心赚钱，因为你一直不在她身边，所以我也不知道她有你这样一个乖女儿，快进来吧！我猜你又是来蹭饭的吧，家里又没人了？
是啊！最让我难以忍受的就是和我家的那个老保姆一起吃。
你父母也真是的，天天在外面，你林叔叔约了他们好几次都没机会。
李可可进来坐在沙发上，林子洋好像不在，她用刀子削了一小片梨，含在嘴里甜滋滋的，郑姨问她好吃吗，她很迷醉地点点头，好像从来没吃过梨似的。说实话，她不喜欢这个家的情调，没有激情没有欢乐甚至有些地方还表现出了十足的怪异。郑姨说完就去了另一个房间。
李可可擦了擦嘴，换了一个沙发，百无聊赖地看着对面墙上的那幅《蓝色的月光》，然后突然联想起林子洋弹钢琴时的样子，不由闭上眼睛陶醉起来。
过了不久子洋就回来了，手里抱着一件衣服，瞅也没瞅李可可一眼就匆忙上了楼，把门锁好，从衣服里取出一个盒子；四四方方的像饭盒一样，他四周查看着房间，最后把它藏到了床底下。刚放进去郑姨就上来了，发现门是锁住的，于是敲了敲门。
子洋！出来吃饭了！在干什么？
哦，没什么。子洋打开门，面无表情地下了楼，郑姨觉得他刚才的眼神似乎是有什么事在瞒着自己，朝屋子里望了望却没发现任何异常。
吃完饭后子洋在院子里坐着，李可可开始是站在他的旁边，因为他一直不说话后来就去找阿彩了。
子洋呆呆地看着院子，红色的围墙像一堵心墙，墙内的花伸展着露骨的妖艳，缤纷却充满蛊惑与虚假，一颗心的停留或许只需要一分真实，欺骗就像一片安静的花瓣，当你伸出手时才会发现，它的下面埋藏的是一根棘手的暗刺。
刘妈在广场约了莫冉，两个人去了附近的超市，买了些东西又在地下休息区点了两杯饮料，这里的人很多，因为空间大倒不显得嘈杂。
二姨！你这次来不光是买一些生活用品吧。
恩，我刚才去找了林子洋。
找他？
是啊，给了他一件东西，
什么东西。
只有他最该知道的东西。
哦。林子洋现在的妈妈不是亲妈吧？
你怎么突然问这个，她亲妈已经死了，是被人害死的。
被人害死的？那个人是林子洋的父亲吗？莫冉既惊奇又迷惑。
这我也不知道，总之我说过，这是一个很奇怪的家庭，还是不要再去关心他们的事了。
哦。莫冉微微点了点头，嘴里咬着吸管，默默地沉思着。
出了超市，两个人去了步行街，这是她们重走这条路，莫冉想几年前二姨刚来城的时候，两个人也是走在这路上，那时好像还下着雪，路上的人很少，她帮二姨提着重重的包，她记得那时二姨的嫉妒心就很强，看到路边一辆轿车里有一个女人在化妆，就愤愤地朝轮胎上吐了口痰。
只是因为忙碌，莫冉再没有体会到二姨的个性与可爱。工作在城市里的人就像走在这长长的步行街，身边充满着各种瑰丽的东西，偶尔来过，然后走过，赚到了钱却没用它寻找快乐，得到了地位却没用它获得幸福，人是永不满足的生物，生活就像人的脚步，大步向前，苦苦追寻之后迎来的却往往是淡淡的抛弃，人总在欺骗自己，告诫自己不能欣然于眼前的成就，可是谁又能回想起那些拼命奋战的日子里，那眺望未来充满坚毅的眼神和期盼的目光……
我现在有点理解你了。
是吗？
嗯，城市可能真的不是适合你的地方。
我想是这样的，我打算把城里的房子卖了在镇上开个服装加工厂，我觉得我的性格也只能自己做老板了，呵！
她们转了一些周围的服装店，一路谈论着，最后莫冉带刘妈去了一家很熟悉的小店，她常来这里买衣服。老板是个年轻的女人，几个人在店里攀谈着，老板拿出一些期刊和画册，给刘妈介绍各种款式的服装，两个人谈得很交心，
不知道为什么屋子里没开空调，莫冉用手扇着风，闷的实在不行了便来到外面，自己也觉得好笑，这样的热天不躲在屋里居然还要到太阳底下乘凉。
子洋拉上窗帘，静静地躺在床上，眉头上刻满了心事，也许是对完美的热忱，就像诗人追寻一个理想的世界和美好而不能实现的愿望往往要付出太多精神的代价。他把门锁好，然后打开灯，从床底下拿出了那个小盒子，还未打开又回想起了和刘妈谈话时的场景。
这是什么？
我没有打开过。
你是说从我家找到的？
对！是在一楼的那个房间。
你是怎么找到钥匙的？
在你爸的包里找到的，郑姨让我拿的，可是我没交给他，正好她出去了，我偷偷进了那屋子，里面到处是灰尘，很阴暗，摆着一个旧书架，上面放了很多东西，不久听到下楼声就匆忙离开了，随手拿了这个盒子，我只想帮助你。
你真的知道压抑在我心里很久的事情吗？
你母亲的死。
恩。谢谢你！
子洋对着天花板长舒了口气，闭着眼打开了盒子，他闻到了一股陈旧的气息，像是墨水味，低下头看固然是一叠信，还是牛皮纸的信封，因为时间过的久了，信封间还有些粘连。子洋拿出一封放在台灯下，信封上的字很清秀，像一个个端庄的美人，写字的人也一定是个不错的女子，子洋的脑子里想象出了一只白净的女人的手，正握着笔在信笺纸上自由徜徉。
信封上写着“林海荣收”，从里面倒出信，深深的折痕像苍劲的秋风，刻露着那些已逝了很久的日子，虽然是一个情人的信，但也却注定镌上了一种甜蜜的痕迹。
内容是华丽而空洞的，子洋更关心最后，可是这封信居然没留下名字，又打开一封还是没有，打开第三封的时候终于找到了，时间居然是十多年前，日期的上面留了一个很小的字——“怡香”。只要一个名字就足够了，至于那些肉麻的情话……他把信重新塞回了盒子里。
走到窗前，凌薇的家里灯火通明，还能听见吉他伴奏的歌唱声，像是在开派对。“叮当！”电脑里弹出了一封新邮件，子洋很郁闷地坐到电脑前。是沐晨的来信。
最近好吗？刘妈终于走了，我想你现在应该很快乐吧。至于你说你家来了个年轻的保姆，我觉得你太敏感点了吧，在我们这里二十岁以上都没人要，要是能漂亮点还不正合你的胃口哈！I am kidding，开个玩笑！我最近还是挺想你的，感谢你不经过我同意就把邮箱告诉了凌薇，不过还好我们很谈的来，我倒希望她能一直住在这里，也算是寄托我对老房子的一点思念，就像你缅怀你的母亲……
子洋关上显示器，他的目光久久定格在旁边的那个干净的相框里。
下课后莫冉来到小乘座位上，给她带了一个苹果，用刀子一片一片切着出，这时看到李可可匆忙地走过来。
方小乘！你知道林子洋去哪里了吗？
我？我怎么会知道……小乘把苹果停在嘴边。
那他会去哪？
不是你跟他最好吗？莫冉质问她。
那又怎样！我没空理你，以后走着瞧！
说完李可可便匆忙离开了，小乘和莫冉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这样焦急，甚至有点失魂落魄，头发像燃烧的黑色火焰在奔跑中跳跃着，她跑出教室然后重重关上了门。
不会真有什么事吧？小乘自言自语道。
我倒希望如此。
李可可原来对他这么好。
沆瀣一气罢了。
莫冉说完就走开了，她真的不知道该怎样去给小乘解释一些事情，包括林子洋和他的那个畸形的家庭。
放学后，两人照旧去接暖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