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糖玛奇朵-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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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莫名地紧张起来,深深吸了一口气,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希颐脸上平和的神情打动了我。她是一个擅长经营幸福的女子,聪明,柔和,浓妆淡抹总相宜。
希颐侧过身躺,眨巴眨巴眼睛看着我,问:“嘿嘿,说说你和嘉茗吧。我感觉你们相互之间很熟悉很了解哦。”
我回过神,笑,停顿了一下,说道:“和你的爱情哲学一样,都存在矛盾。一方面是对他很有感觉,但又不敢承认那是爱。你知道的,我的父母离异,又各自再婚,我从小就特别没着没落,看了太多的不圆满不长久,要全盘信任很难。”
希颐撇撇嘴说道:“你可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完美主义者。”
我长长呼出口气,躺正身子,双手相搭放在胸口,对着天花板说:“我是怕,怕自己不够美,怕梦想太完美。”
拎着套换洗的衣服,带了两本专业书,我坐上公交车准备回家。中午临近十二点,路上堵车,整座城市像一个病人,血流不畅,不停咳着还排泄废气。
我心思涣散地坐在公交车最后排的位置,漫无目的地看着车窗外的世界:建筑、树木、车辆、行人,似乎都和我没了关系。我忽然希望这车就一直这样开下去,不要到站,不要有终点。
刚掏出钥匙要开门,门锁就被从里面打开,我退了一步,门里走出保姆,接过我手里的包。我有些惊诧,心想着奶奶都接去爸爸那过年了,她还呆这里做什么。这么琢磨着也不知道怎么问她,倒先被她一把拉进厨房。
保姆神秘兮兮地对我说:“你回来了就好。老太太在里屋休息呢。”
我问:“怎么,我爸没来接我奶奶过去?”
“是老太太不愿意去。说不想给他们家添麻烦。”保姆压低声音接着说道,“你爸让我和你说,好好劝劝老太太,让她接受手术……”
“什么手术?”我睁大眼睛看着保姆。
她“嘘”了一声,示意我小声些,她说:“老太太不愿意听人和她说起截脚的事。可是医生说了,不把溃烂的脚丫锯掉,恐怕……哎,你爸打了好几个电话来了,说让你劝劝老太太……”
我不客气地打断了她的话,没好气地说道:“我爸怎么不自己来和我说。我知道了,我看奶奶去了。”
轻手轻脚进了奶奶房间,一股呛人的药味迎面扑来,只见奶奶背对着门口方向躺在床上,她弓着身子,蜷在厚重的棉被里,显得那么瘦小微弱。我没再向前,怕打搅了她午休,只是站在门口,静静看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房间。桌面上凳子上都是散乱的各种药草、纱布,地板上放着两个盆,里面还盛着浑浊的暗黑色的药水。我这时才看到奶奶放在被子外的右小腿,整个脚背脚面都已经乌黑干枯,像严冬里被弃在雪地上的黑木炭,触目惊心。
奶奶向来爱干净,总是把自己和屋子收拾得很整洁。可生活不是我们能自如控制的。是什么决定着我们的命数?
“乐儿,你回来了。”奶奶转身想坐起来,脚丫碰着床单,痛得她满脸的皱纹瞬间加深,但马上对我笑起来,招手道,“来,乐儿,来奶奶这里坐。”
我拿高枕头垫在她后背,扶她坐起,一边给她整了整棉被,一边说道:“我在希颐老师那待了两天,刚回来的,奶奶,你坐好。”
奶奶忙问:“张老师还好吗?我都好久没见到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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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节:第三章 我的等待(7)
我点头道:“她很好呢。奶奶,等你养好病了,我们再一起去拜访她啊。我回来时候,她还让我给你带句问候话。”
奶奶笑着不停说好。
我趁热打铁地说道:“奶奶,听话,做手术吧,这样才好得快。”
奶奶不说话了,一动不动地看着她的脚。我还想说话,她截住我的话,抓过我的手,放在她手掌上来回摩擦着。
“乐儿,你想想,这脚要是锯了,奶奶可不是个残废了?死了见着你爷爷,他该嫌弃我了。”这事,奶奶有自己的想法。
接下来的假期,我每天中午、晚上、半夜都来给奶奶上药。
奶奶信偏方,让人从乡下采来一种草药,晒干,熬成浓汁,滚烫滚烫地往脚上涂抹。这是件于我残忍于奶奶痛苦的事。
起初奶奶不让我动手,说是药水太烫伤口太臭,怕我难受。但我坚持要帮她弄,保姆是外人,我怕她敷衍了事,用大力了弄疼奶奶。然而不管我多么小心,每次奶奶还是痛得大汗淋漓。
尽管如此,奶奶仍然坚持不接受手术,我们终于也放弃了对她的劝说。糖尿病不可能一治就好,慢慢调养,也是可以控制的。
大年三十,我早早起床,从阳台那门走到奶奶房间窗前,刚想看看奶奶起床没,给她问早安,却先听着了保姆和奶奶的一段对话。
保姆问奶奶:“老太太,你孙女回来好些天了,怎么也不见有朋友来找她玩,连电话都没打一个来家里哦。”
奶奶叹气道:“她十六岁和我一起住,一直都是独来独往。我也不知道怎么说这事,她从不轻易和旁人说心事的。哎。”
……
我退回了自己的房间,把门窗关上,倒头躺在床上,心情很灰暗。不由地想起了一些事,过去的事,无法释怀的事。
从小,我就很木讷,母亲说我没念幼儿园那会儿,总被院子里其他小朋友欺负。
有一次让一个小女孩划破了脸,人家喊我站着别动,不许回去和爸爸妈妈讲,我就真站在大太阳下晒了一下午。对于这事,我并没有什么印象,只记得幼儿园大班里,只有我一个人不会从一数到一百,甚至连零到九这十个数字也总默写不全。
小时候长相比较有特色,头发稀少焦黄,还卷曲如方便面饼,因此学校里唱歌跳舞表演节目,老师从来不会选我。就连跳皮筋、过家家、捉迷藏玩耍时,小朋友也不喊我。
终于在幼稚园毕业的那个暑假,一次爸爸妈妈激烈吵架过后,怒气冲天的母亲把什么错都怪到我的样貌上,忍无可忍的她一把揪我到理发店剃了光头。这以后,亏着母亲不时的棍棒教育,渐渐把我调教正常了。
第四章 你要一直幸福
许婷慢慢念着那些字句,仿佛每字每句都要好好品味一番。我的心“怦怦”乱跳,期盼着每张信的末尾,都会有的那句“问候喜乐”。
不知距离是怎么出现的,年少的我们有太多不能迁就,之间再没可以多说的话,开口,也只有客气的招呼。
小学六年,我和许婷一直是同班同学,除了每年期中期末考试公布成绩的时候,我和她的名字会同时出现在班级前三名里供别人比较以外,其他时候,我俩几乎没有任何接触。
许婷在后来告诉我,她印象里,我总是一个人上学放学,安安静静的。而我记得的,小学里,每天下课放学时,她总会被一群小女孩雀跃围绕着,一起进进出出,从来不曾落单。
尽管性格有相差,但她仍然成了我小学毕业后,除了苏格,唯一记得牢的同学。平时里,从老师,男女同学口里听得太多关于她的赞美,说她漂亮,温柔,爱笑,乐于助人。
即使现在,想起这样一个灿烂如花的女孩曾成为我的密友,我还是十分欣喜。然而,在经历了共同的时间之后,回忆里却增了些许伤感和无力。
小学毕业照上,许婷站在苏格前面。她把这两个小人从合照上剪了下来,放在她的小钱包里。这是我上了初中,成为她的同桌之后,一次下晚自习时,她告诉我的。
◇欢◇迎访◇问◇。◇
第28节:第四章 你要一直幸福(1)
她还说,苏格十四岁生日的后一天是她的十四岁生日,她叠了九百九十九只纸鹤,串成一束大风铃,送给苏格。
在下课的人流中,许婷紧紧抓着我的手,小声但清晰地说道:“喜乐,你不知道,每只纸鹤拆开,都是一句‘许婷喜欢苏格’。苏格,他会知道吗?”
我感觉到她情绪的激动,许婷是个这样认真的孩子,她天使般的外表下,袒露着那颗娇嫩无比的心。她需要呵护,很多呵护。
我也紧紧握住她冒汗的手,我说,婷婷,他会知道的。
初中三年时间,我的任务是帮着许婷赶走一个个靠近过来的嘴边开始长细细绒毛的男生,同时听许婷给我念苏格的来信。
每周四下午第三节的活动课,许婷都会拉我溜到学校食堂后边的一座小竹林里。那里很安静,常能听见风过,树叶儿“沙——沙——”唱歌,然后一群麻雀欢快地飞向蓝天。
有时我俩都不说话,看着鸟儿落在不远处的草地上蹦蹦跳跳的。长长的竹杆上飘下片片有点枯黄的竹叶,惊起鸟儿“扑腾扑腾”飞出林子。这时,许婷贴在我耳边轻声说话,她说:“喜乐,我们永远都做最好最好的朋友。”
看我点头,她浅浅地笑了。
我们都应该相信,承诺在给出的那刻是认真的,双方都美好幻想着。这样日后它的落空,便会带来更大的伤心。
每两周,许婷会带来一封苏格的信。她极虔诚地撕开信封,抖开雪白的信纸,柔声念起。
苏格的信不长,从来不用称谓,也不署上名字。上面简单写些新学校的趣闻和学习的进度。有时也提起他母亲要求他每周末去跟一位老教师学唱歌的事,他说那老师唱歌的时候总是把背挺得直直的,像他父亲。
许婷慢慢念着那些字句,仿佛每字每句都要好好品味一番。我的心“怦怦”乱跳,期盼着每张信的末尾,都会有的那句“问候喜乐”。
许婷让我也给苏格写信。我摇头不语。
我想我还是掩藏得很好的,许婷只是知道我和苏格是小学时活动小组组长和组员的关系。她每每念完信,都会感慨着:“喜乐,你多好呀,曾经和苏格那么接近过。他总不忘问候你。”
看着她纯净如水的大眼睛里流露的向往之情,我心里的酸楚则像大风带来的灰云,严严实实地盖住了整个天空。
许婷那么轻松地说出“曾经”。是啊,只是曾经,也只有曾经。如今我和苏格天各一方,都摆着等待的姿势,在试探在偷窥,都小心翼翼。我们都太早经历了生活的复杂变化,已经不再能有那份纯真了吧。
而许婷不同,她是平静之中长大的孩子,她的眼里只有相信和依赖。她能满足于与喜欢的人这样平常的定期的信笺往来,天真期盼着这小小的暗恋会开花结果。
一件事情未被想得复杂的时候,当事人便能享受着单纯的饱满的幸福。可是,越长大,凡事我们越是要贪婪地往深处想。
初中一年级,班主任说,同学们最后过一次六一儿童节,明年起,入了团,该过五四了。
那天下午,教室被五颜六色的壁纸彩带装饰得格外漂亮,女孩子们都穿着鲜艳的裙子,在鲜花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