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没有明天-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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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我和丁一的关系，有一段经典描述：
DoDo：“其实很羡慕你和咸鱼的感情，比友情更好一点，比爱情似乎又差那么一点点点点……”
“那就叫暧昧。”
我果断地结束了她后面可能有的无数个“点”。
坦白地讲，这就是我和丁一的关系。
众所周之，高中时，谈恋爱是不被允许的。家长反对，老师扼杀，就连时间上也没这个可能。反正，来
日方长嘛。所以，摆正关系之后，我和咸鱼就成了那种被开玩笑（尤其是以DoDo为首的狗仔派），也绝对不
会脸红的超级品种。而且彼此交往起来，也特别自然，绝不像初识的小情侣，扭扭捏捏。
比如说，他跟我讲一道数学题。
讲两遍，我仍费解。于是把一张新的草稿纸塞给他，笑嘻嘻地说：“来，再讲一遍，我们要迎难而上嘛。”
咸鱼无力地抓过纸，嘴里念叨着：“迎难而上、迎难而上……” 他猛然抬起头：“你是叫我——迎难而
上吧？！”
还有地理课讲那个什么天气系统，我想破脑袋也想不通，就问他。
他对我解释了半天，口干舌燥。“当冷气团遇到暖气团，暖气团向上攀升，这就叫冷锋。”
我一脸的迷茫：“对大文豪来讲，那就叫缘分……”
丁一当场把喝进去的水喷了出来。于是我明白了，喷泉工作的原理以来是这样的。
我们之间还有很多有趣的事呢。但从高三那次寒假以后，所以的快乐都从我的心底溜走了。我只会在星
期六的晚上，在空无一人的楼梯台阶上，抱着膝盖默默地哭泣，任泪水鼻涕沾湿了淡绿色的裙子。这一刻，
我觉得自己真的很像一只被霜打了的青椒。
直到一只有力的手把我从地上拉起来，是丁一。
“高二时你问我的问题，其实我也有了答案。”他看着我。“就是我的梦想啊。自从听了柠檬的教诲，我
就开始认真思考这一问题了。”
我吸了吸鼻子，摆给他一个不在乎的pose。
“真的很认真思考！你一定要听。我的偶像，是隆美尔将军、巴顿将军、朱可夫将军、朱德将军这样一类
人。我也很想成为这样优秀的将军。不是有句诗嘛，叫：‘湖光松影边关月，将军路上不追兔’。”
有这句诗？我微微皱眉。
“嗯~~~，当然了，这句诗也无从考证，反正就是我现在脑子里窜出来的这么一句。唉呀~，这不是我要讲
的重点！我想讲的是：我，想成为一名军人。但是，由于一些客观的因素，比如我长矮了点，以及家庭因素
等等，我不得不放弃这个梦想。但我并不伤心啊，我打算报地理专业，自然地理。你不知道，我家那儿特缺
水。我就立志当个水利方面的专家，将来指点江河，再建一个‘三峡’！如果还给建的话。”
有点好笑，但我没笑。
“我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呢？梦想，不是不要追，而是应更合理地去实现。就拿我来说，不能报军校。我可
以到了大学休两年学去服兵役，或者转为国防生。总之呢，天地之大，一定有我们可以走的路。柠檬啊，你
千万不要一棵树上吊死……不对，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我懂了，是我太傻了。心里有个结，一直打不开，所以整天苦闷折磨自己。可这样做有什么用呢？”
我埋下了头。
丁一的手伸过来，握住了我的手。他手心的温度传递给我温暖的力量，正如那一次我给孟曦的鼓励和真
挚的支持。
茫茫人海中那个小小的我，请不要再凄楚无助。
星期一上午一到学校，我就发现桌前一摞书的上头多了一样东西：是一朵白色的栀子花折放在一个深绿
色的小矿泉水瓶盖里。说是“折”，是因为我看见花朵下面那一小段带叶子的枝干还插在盛了浅浅清水的瓶
盖里。
只消一眼，看见丁一会意的笑，就知道是谁送的了。可是，我来不及感谢，一个纸团就飞过来了。丁一
示意：里面有字。
You may be a professor ； a manger ； a worker；
a farmer； a playwriter…。 You can go farther and farther；
but you will never go further beyond my heart。
May you succeed ！
这一天，是2008年5月12日。
第五章 伤逝（前篇）
<；前篇>；
感谢有你
感谢命运
花开花落
我 依然 会珍惜
一．
这天下午，我坐在靠墙的座位上托着下巴看窗外。外面，阳光明媚，一切都平静得和往常一样。
还有两分钟就要上课了，DoDo才气喘吁吁地背着书包来到座位上。我转过头，慢吞吞地问她：“怎么才……”
话还没说完，就看见白老师夹着书站在教室门口，我马上闭嘴了。
突然，我面前书垛上那朵栀子花开始抖，我盯着那花正在纳闷是怎么回事，DoDo站在我旁边对我说：“你别摇呀。”
“我没……”
“没”字还没说完，就感觉脚下一阵震动，而且听到轰隆隆的声音，是从窗子外面传来的。
灾难的降临从来没有选择，它就在这样一个初夏才露的季节，在上课铃即将打响的午后突然降临，让所有人
措手不及。
我根本来不及细想，本能的反应就是随着同学往门口跑。所有的人都惊慌失措，尖叫声此起彼伏。
要出去！要逃离这座倒塌的楼！这是我当时唯一的念头。
一切都太突然了。我在往前跑的时候瞥见DoDo那张贴在墙上的《DoDo和油条的30天学习计划》。那张纸后面
的墙被撕裂开一条弯曲、长而大的裂口。整个墙也在抖。
当我看见一位同学爬上窗台往下跳的时候，几乎惊呆了。这是在六楼啊！教室的地面晃的更厉害了，开始扬
起灰尘。顶上不断有小的碎砖块掉下来。
这时我刚踏上讲台，DoDo在我前面。但我们已经不能往前走了，因为震动越来越强烈，我俩站不住，被晃倒
在讲台上。求生的本能让我们迅速钻到讲桌底下。我和DoDo的手紧紧握在一起，仿佛这是此时唯一的依靠。心里
除了害怕还是害怕。
我听见班马，我们的白老师声音急促地大喊：“不要躲在桌子底下！快，蹲到桌子和椅子之间的空隙里！比
椅子蹲得还要低！”
我和DoDo刚想照老师的话挪一挪，就被一阵强烈的震动震得浑身颤抖。这次震动，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凶
猛，我感觉骨头都要被震散架了。
“轰——”一声极大的巨响，灰尘布满天空，我不知道是不是这幢楼整体坍塌了。我的感觉，是整间教室从六
楼笔直地坠入一楼大厅，粉身碎骨。
有一种掉入人间地狱的感觉。
大石块、四分五裂的水泥板、破碎的砖、崩塌的墙，甚至桌子、椅子、黑板、水壶，全都像是接到指令一般
铺天盖地砸向我们，伴随着天地大冲撞似的强烈震动和轰鸣。
我死命抱住头，蹲着往还有桌子椅子的地方挪移。虽然举步维艰，但一定要按老师的话去做，那是我们能活
下去的最大可能！
“小心！”我没有听见头顶上那块水泥板正在发出可怕的“嘎、嘎”声。我回头看，就在这一瞬间，世界仿
佛停止了转动。我恍若失去听觉，所有的声响都淹没在尖锐的耳鸣中。
白老师，我们的白老师向我扑过来，用他同样是血肉的血肉之躯抵挡那块向我砸下来的巨大水泥板！
水泥板就这样重重砸在老师身上。我听到一声沉闷的声音，你知道那是什么声音！
我能感觉到白老师生命的力量在随着迅速往外窜流的血 慢慢流逝。
“白老师！白老师！”我还有周围几个同学拼命地喊他，我们怕白老师……
“孩子们，不要怕。只要伤得不太重的同学就一定要忍着！要冷静、要坚持，只要坚持就有生的希望！”
“老师是个平凡人，只希望自己的学生能学有所成，将来做个对社会有用的人。”
“这两年来，我们相处地很愉快。如果……老师真的有什么意外，那么……这权当是我给同学们上的最后一
节课了……”
“记住，少年强则国强，大家一定要挺住，活着出去……”
“老师，不会的，要出去我们一起出去，我扶着您好不好？……” 那一刻，我们全都哭了。
然而，白老师再也没有回答我们。他的血，一寸一寸，染红了我的全身。
还有我们的朱哥、痞子牛、电灯泡老师、政治老师，丁一和DoDo，你们还好吗？
天地在这一刻变得更加狰狞。我心酸地闭紧双眼，让泪水无声地在面前堆积起来，一滴、两滴、三滴……
二．
还来不及缅怀老师的离逝，来不及看一眼这曾经欢笑、现已成废墟的教室，来不及问一声这到底是怎么
了……随着天色渐暗，又一次大的余震发生了！
自己的身体在看不见的黑暗中扭曲和旋转。然后，窗玻璃如同开了闸的大水朝里面直涌进来，唏哩哗啦撒在
我趴向前的两只胳膊上。
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这样呢？
偷偷把它当镜子照，这是女生心中不能说的秘密。我打开它，所以冰凉了那杯给丁一的水，所以看到那夜的
星光。它是教室明亮的灯棒下，晶莹纯美的少女。可是为什么，为什么现在变成发疯的女人，咆哮着用尖锐的碎
片一道一道划开我的皮肤？
我无力地把头歪向一边，因为两只胳膊上遍布的刺痛几乎要让我晕厥。
这一次大的余震，让我略微削弱的恐惧又涌上心头。我担心还会有更大的余震。那我该怎么办？再来几次，
我真的不会有活下去的希望了。
那么老师呢？白老师就是为了救我才在一开始就牺牲掉了。如果我不能活着出去，我对得起白老师吗？
冷静，现在一定要冷静，千万不能急躁。否则，自己那颗心就先把自己给杀死了。
我尽力深吸一口气努力让极度紧张的心情平静下来，开始就着昏暗的光线观察自己身处的情形：
我全身上下并没有受重伤，只是碎玻璃将身上和胳膊划的皮外伤比较多。眼下最要紧的问题是——我一动不
能动！
虽然掉下来的两块石板呈一个小三角形将我挤在中间，给我形成狭小的空间。但我只要身子一动，就会碰到
断裂的水泥板里错乱的钢筋。那些尖锐的钢戟足以把人给戳穿！
所以，我除了等人一点一点挖下来，把压在我身上的石板移开，没有其它办法。
那么救我们的人，你们知道我们在哪儿吗？
夜渐渐深了，周围寂静得吓人。
我试着喊DoDo的名字。我们是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