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女不淑 完结-第1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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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青谨笑嘻嘻地掏了个荷包递给他:“最后一件事,请你帮我送一袋米去岳父家,你就可以去了,这是路费。”
木斐白了他一眼,恶意地提起一袋米扔向他:“我去了,你自己小心。”
待木斐走远,欧青谨转头看向长寿:“你把粮食送回家,然后取了小袋子,装两升米回来给看院子的老苍头,就在这里等我,我会回来寻你。”
长寿接米在怀:“四爷,您要去何处?不要小的跟前伺候么?”
欧青谨道:“不必,你且回家去,给我带一身里外干净衣物来,若是四夫人问起,你就说我和木公子一起做事脏了衣物,让她不要担心,其他的不必多说。”却不肯说他要去哪里。
长寿依言将米交到吴氏手里,又问夏瑞熙要欧青谨的衣物,夏瑞熙觉得奇怪:“四爷呢,没和你一处回来么?你怎么不在跟前伺候?”
长寿按欧青谨交代的回答了,又道:“小的还要去伺候呢。”拿了衣物,问吴氏处取了两升米,自去寻文渊街看院子的老苍头,和老苍头一处烤火等着欧青谨不提。
眼见得天黑尽了,欧青谨也不见回来,老苍头熬了杂粮粥,唤长寿吃,他也没心思吃。他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到底什么不对劲,他又说不出来。欧青谨应该是要做什么事,却又想瞒住众人才是。
戌时三刻,长寿再坐不住,正想出门去寻欧青谨,就听外面一阵嘈杂,有马蹄声,车轮声,还有大兵们粗野的笑骂声,接着院子门被人粗鲁地砸得“砰砰”响。
老苍头打了灯笼跑着去开门:“来啦,来啦。”
长寿自寻了个隐蔽的角落藏起来,往外看去。
只见院子门一开,三四个军士打扮的人蜂拥着把欧青谨扶进来,大声问老苍头:“你家主子和我们刘将军一见如故,喝醉了,快让人出来伺候!”
长寿忙跑出去,刚挨近欧青谨,就闻到一股浓烈的酒味和脂粉味,不由暗自皱了皱眉头,一看欧青谨,却是醉得不成人形。只得让老苍头招呼那些人烤火喝茶,自己把欧青谨扶入房里躺下。
长寿正要去打热水,欧青谨一把抓住了他,指指自己腰间的荷包:“拿去,每人十两银子。”
长寿高兴地道:“四爷,您没醉呀?”他在欧家这么多年,就从来没有见过欧青谨喝醉的。
欧青谨扶着额头,对他挥手:“快去,打发了人,弄杯浓茶来。记得和他们借门口那张马车,说我该日归还,再请他们喝酒耍子。”
长寿忙应声去了,欧青谨扶着额头沉思起来。他有一个强烈的愿望, 赵明韬,不让赵明韬有任何翻盘的机会。赵明韬一日不死,欧夏两家,他和夏瑞熙,就永远不会得到安宁河幸福。
刘力子,前睿王府马夫一名,初始以驯马闻名于京城,后因武力过人,多机变,且忠心,被睿王亲自戳拔为身边近卫。宫变之日,睿王率几十骑铁骑奔逃,其中就有他。睿王逃至西疆,身边之余五六名侍卫,其中还有他。
他先做千夫长,屡有奇功,被提拔为副将,将军,这次又升作了西京的守备官,如果不出意外,将来西京都会是他的天下。从马夫到一方大员,新帝信任,他也算一个传奇了。
此人貌似粗鲁,实则粗中有细,而且心怀大志。他一到西京,先是当着众人的面斩杀了原布政使张大人,敲山震虎,接着就是在短短几天内逐一上门拜访西京诸多世家,送米送酒送肉收买人心,鼓动诸世家子弟出仕,与他一起经营治理西京。虽然没多少人听他的,他却也在西京世家圈子里混了个脸熟。
欧青谨不看刘力子一路行来的辉煌与传奇,他只看此人到西京城后的种种表现,判定自己跟着刘力子应该可以实现他的愿望。
他靠着从前一些爱玩的朋友,借口谢谢刘力子的照顾之情和对阿恪的提拔之意,使出浑身解数,终于顺利搭上了刘力子这条线。刘力子对他很是欣赏,如果不出意外,过两天事情就该有眉目了。
“四爷,事情都办妥了。”长寿提了一大壶热水并一杯浓茶进来,伺候欧青谨梳洗换衣,借着灯光,长寿眼尖地看到欧青谨换下来的青白色缎面棉衣衣领上有个淡淡的胭脂口红印。
剩女不淑 第三十四章 新年(四)
长寿一共寻回来十二个仆佣,男人和女人一样一半。有粗使的,也有进房里做细活的。欧二夫人身边原来伺候的紫缎和红绸也回来了,还有酸角儿一家子。如此一来,家里总算多了些活气,生活起居也方便了许多。
夏夫人自夏瑞熙回去后的第二日,就亲自领了那廖氏去给夏瑞熙瞧。
廖氏果然如同夏夫人所说一样,端庄温柔,相貌也不出彩,淡淡的眉眼含着些愁苦,略显丰厚的嘴唇看上去有些敦厚。收拾得干净清爽,看着也不笨。
夏瑞熙挑了几个问题问她,她略带些局促地小心回答了,很有些害怕夏瑞熙不要她的样子。
夏瑞熙对廖氏不是很满意,廖氏看上去是那种总爱伤心事藏子心里,不停地想,不停地难过、愁苦的人。她希望能有个性格开朗,脾气温柔的人领达儿,这对小孩子的发育有好处。正好紫缎抱着达儿进来,达儿望着夏瑞熙呵呵的笑,廖氏自看见达儿,眼睛就再也挪不开,脸上的表情也柔和了许多。
夏瑞熙看她那副样子,大约是想起了她那个死去的两岁儿子,不由暗暗叹了口气:“你抱抱他吧。若是他喜欢你,你就先留下吧。”试一试吧,若是不行再换了也不迟。要真是可怜廖氏,另外给她找个差事也行。
廖氏怯生生地看了夏夫人一眼,见夏夫人望着她点头,微笑起来,把手放在熏笼上烤了又烤,方才小心翼翼地伸手去抱达儿。
达儿皱起淡褐色的小眉头好奇地看着了廖氏,廖氏对他笑着嘟了嘟嘴,扮了个怪脸,又弹了一下舌头,发出响亮的弹舌音,达儿高兴地笑起来,快乐地舞了舞小拳头,乖乖地让廖氏抱了。
廖氏欣喜地看着夏瑞熙,她喜欢这个胖嘟嘟的,爱笑的孩子。
廖氏就这样留了下来,她带达儿很耐心,很细心,也有经验。她最让夏瑞熙满意的一点是,她很懂得规矩,虽然很喜欢达儿,却从来都牢记夏瑞熙才是达儿的亲生母亲,知道进退,没有出现夏瑞熙所担心的那种,把达儿当做她儿子的替身,从而有些拿捏不住轻重的事情。
没两天功夫,花老虎也带着王周氏,小黄屎和良儿回来了。和夏瑞熙猜想的不同,花老虎赶来一张驴车,拉来许多的山货,腌肉。再加上文渊街地窖里的粮食,还有欧青谨这些天弄回来的二只整猪,四只整羊,数十只活鸡,一篓鲜鱼,二十篓上好的银丝碳和一些给下人用的杂碳,细棉布、丝缎等无数杂七杂八的东西,过年需要准备的东西似乎都解决了,夏瑞熙再没什么可担心的。
有了廖氏和良儿在身旁,夏瑞熙就有了许多时间可以打理家务。她和吴氏分工明确,吴氏专门负责管两个老人的起居,其他的琐事便由她来管。幸好家里人不多,不复杂,只要管好饭食,让人各司其职,不得偷懒,推诿扯皮就行了。
这几日天气好,夏瑞熙让花老虎去请了木匠来修理那些坏了的门窗,让童姨娘指挥仆妇丫头们扫尽灰尘,重新裱糊窗纸,为过年做准备,请欧大少指挥者男仆们挪走院子里的树桩和枯草,自己则去准备年礼。
以前她可以偷懒不管这些事,既然现在要当起家来,少不得方方面面地打点,处理好各种人情关系。人情还是一样,世道却不一样,家底也不一样,夏瑞熙很是伤脑筋,不得不把东西拟了单子去欧二夫人房里和欧二夫人、吴氏一起商量,哪些人家该备什么样的礼最合适。
欧二夫人教她:“今年情况特殊,不比往年,没必要弄那些虚礼。至亲呢,总归都是要走的,又是自己人,现在不是粮食最金贵么?就送些最实用的吃食罢,比如精米,油肉等,想必是最讨喜欢的。至于其他人,往年都是他们先来走我们家的,如果他们今年也来了,就看他们送的什么,比着还就是,假如不来,咱们就不必再理会了。”
欧家倒了霉运,正是看得出哪些人值得交往的时候,断没有倒贴上去的道理。如果人家已经嫌弃了你,你再去,反而遭人轻贱。
婆媳三人连说笑带商量地把事情定了,欧二夫人问起夏瑞熙:“老四还是那样,早出晚归?总弄回些不明不白的东西?你可从他那里问出什么来?”
夏瑞熙笑容一滞,随即娇笑道:“娘,您说什么呢?什么不明不白的东西?他又不会偷不会抢的。我问了,他说是托门路花大价钱买来的。”
吴氏就看了夏瑞熙一眼,欧二夫人病中不知道外面的情形,她却是知道的。物资极度匮乏,哪里是能花钱就能买来的?也不知道欧青谨到底花了多大的力气和心思?
欧二夫人点点头:“你去传话给他,他要做什么,我们妇道人家管不了他那许多大事,也不懂那许多大道理,但若是要做那些鸡鸣狗盗不法之事,我定要让你爹家法严惩!我就算是饿死冷死,也不愿意他去做那些丢脸的事情。”
夏瑞熙假装没看见吴氏的表情,诺诺地应了,她不这样回答能怎样回答呢?这个家像这个样子,要活下去,要不挨冻,不挨饿,没有人出去使力,怎么可能做得到?她相信欧青谨不会做丧尽天良的坏事就是了。
吴氏在一旁笑道:“四弟哪里会是那样的人?他自小品行就好看,不会的。”
欧青英杵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进来:“娘,您别瞎猜了。我听欧福说,他看见四弟总和刘将军一起呢,昨儿下午他上街去买纸钱,还看见他二人骑了高头大马出城去了。我寻思着,四弟这几日带回来的那些东西,应该都是从刘将军那里得来的。”
夏瑞熙见欧青英进去,对着他行了礼:“三伯好。”
欧青英淡淡地应了一声就不再搭理她,表情甚是淡漠,眼里难掩厌恶。夏瑞熙也习以为常,面无表情地站到一旁。
吴氏是知道林轻梅的事的,见二人之间气氛尴尬,便催夏瑞熙:“你快去看看孩子,喝点水歇会子罢。事情是一天做不完的,忙乱了这许久,也该歇一下了。”
夏瑞熙行了告退礼出去,刚走到廊下,就听见屋里传来‘啪’的一声脆响,约莫是人挨了耳光。
果然吴氏急急地道:“娘,娘,您莫动气,三弟只是一时想岔了,会想通的。”
又听欧青英说:“都是儿子的错,以后再不提此事就是了。”
欧二夫人气喘吁吁地说:“你看看你这副模样!丢尽了我的脸!为了一个不知廉耻礼仪为何物的白眼狼,日日地窝在屋里不出来,什么事情也不管,什么事情也不问,就是抱着一件死人衣服摆弄!一天不是怨这个就是怪那个,到处给人脸色看,你猪油糊了心!我们不知道她是什么人?就是你知道?合着一大家子人全瞎眼了,就你一个人聪明看得清?小心我把那件死人衣服给烧了。”
欧青英只是不说话。
吴氏低声劝道:“三弟,这件事情,你多听听别人怎么说才是。她屋里原来伺候的那个丫头红梅不是找到了吗?她是怎么和你说的?你多想想没有错的。”
欧青英还是不吭气。
欧二夫人叹了口气:“罢了,罢了,你莫劝他,只怕他心里就想着是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