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陈立轩的眼神重新转为坚定。他可没有忘记自己的本意是什么,他要代师傅教训一下这个不知所谓的女人。
九弦剑越往近前,周身带来的剑鸣声就越发清晰。望着正冲她面门而来的飞剑,一时间,何微澜的嘴唇都变得如同白纸一般,饱满的额头上渗出密密麻麻的细汗。*。**/*
这时,一直关注着场中变化的卫君一变得有些疑惑。怎么回事,方才的局面不是已经缓和了吗?
再定睛一看,场中的何微澜身形一动,适时地避开了迎面而来的九弦剑,随后嘴唇微启:“起!”
随着她话音落地,刚才光华黯淡的冰火双重天顷刻间变得明亮灿烂起来,火环风驰电掣般朝陈立轩的位置袭去,而冰环则同一时间回归她的手心。那前行的火环其直径从几尺顷刻间变成了数丈,最终以泰山压顶之势朝陈立轩的头顶压去。
场上出乎意料的突然逆转一时间吸引了周围所有人的目光。
陈立轩瞳孔一缩,也顾不得追究她不受剑鸣影响的原因,急忙让自己的法宝回转己方。然后,他的身体陡然拔高,仿若流星一般飞速朝后方掠去。
眼看就要脱离冰环的攻击范围,何微澜没有给他任何可以喘息的余地。被运用得无比纯熟的冰封术附着银蓝冰环之上,然后又即刻飞出,紧随远处的火环而去。
陈立轩身形急转,数次试图拉开与冰火双环的距离,却始终未能如愿,就在九弦剑即将回防成功的时候,他整个人的身体已经完全被火环围困其下。
紧接而来的冰环自上而下,将陈立轩所在的地方化为冰寒彻骨之地。双环之内,他的眉毛发梢一瞬间挂上了莹莹冰屑。
场外的卫君一见状,眼睛里露出几分笑意。这样狡猾的她让他不禁想起了何微澜早年参加试炼大会时的表现。
看到这一幕,元天宫那名齐姓元婴真人,脸上露出了与自己身份十分不符的幸灾乐祸表情。
王灿轻咳一声,小声提醒道:“师叔,该宣布比赛结果了。”
齐姓修士嘿嘿一笑,随后提高音量,朗声道:“本场斗法结束,何文静胜。”
不得不说,如此冷门的结果实在大大出乎围观修士的意料,因此,在元天宫的人宣布斗法结束后,观战台上寂静一片,众人的表情多是震惊、不信,同时伴随着一些小小的议论声。
而一向放荡不羁的叶奉之又一次地表现出了他的“不合群”。旁若无人的叫好声在相对安静的试炼场观战台上显得格外引人注目,尤其是那些与陈立轩相熟或者交好的修士,对他都是怒目而视。
卫君一不动声色地扫了他一眼。招摇的家伙!只是这一回,一向冰冷的眼眸带着几分笑意,而无一丝不悦。
当元天宫的人宣布完胜负后,何微澜大大地松了口气,收回自己的法宝之后,她急急忙忙地盘坐于地,调息片刻后,脸色才终于变得好看一些。
方才的斗法看似赢得突然又轻松,但实际上,当整场斗法结束之时,何微澜丹田内的灵力早已耗费无几。
陈立轩的九弦剑音攻果然不是常人能抗衡的。即便她最后想出了完全割断声音传递的方法,用灵力在身体周围形成一个隔音层,依旧难以彻底割断那扰人心神的音符。
只不过,这时候那声音对她心神的影响力被大大降低了。再到后来,冰火双重天急速变化,从追击,到最后困住对手,期间耗费的大量灵力更让她几乎难以承受。
就算如此,也不能说她完全胜过了陈立轩,只是看上去,她赢了而已。
望着远处失魂落魄的陈立轩,何微澜高兴的同时,还不无庆幸地想,要是他在冰火双重天中再多坚持一会,恐怕鹿死谁手也未可知。
幸好这只是一场斗法。当然,如果这不是斗法,那又将是另外一番截然不同的局面了。
相对于她的庆幸和喜悦,陈立轩此时的心情已经不能用沮丧或者糟糕来形容。
在何微澜收回冰火双重天后,他甚至都没有施展驱寒术法,而是任由那彻骨的凉意刺痛着他的每一寸皮肤。他站在原地,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居然是真的。
引以为豪的九弦剑,所向披靡的七情九弦之法,他用认真的态度全力以赴,最后却是输给了一个他一直看不起的女人。
如此巨大的心理打击使得他回到观战台上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以及眼神都还是有些呆滞的。
“陈师兄。”同样在观战台上的王子析低低唤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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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与陈立轩同门学艺,同是元婴后期修士的弟子,年纪相仿修为相近的两人自然经常被拿来比较,所以,两人的关系说不上亲密,只是相当于一种竞争对手的关系。
但是作为一名七生道的弟子,即便他对何微澜并无恶感,那种被外人打败的心情他感同身受,复杂而微妙。一想到自己与陈立轩实力相当,王子析用一种有些复杂的眼神望向了不远处的美艳女子。
而那个约陈立轩来助拳的修士自然没料到这样的结果,心中的失望之情可想而知。看陈立轩脸色难看,他连劝慰的话都说不出口。
“景明,对不起,在下有负所托了。”倒是陈立轩率先出声说道。
“陈道友,你这话可就严重了,这种事情怎么能够怪你。”这个名叫景明的修士自然不敢托大。陈立轩是他几费周折特意请来的帮手。即便最后输了,他也绝对不敢怪罪于此人。
陈立轩没心思跟他再客套,只点了点头,就准备离开,结果碰上了另外一个熟人。
这人就有些不会看人眼色了,一边安慰陈立轩,一边隐隐指责何微澜过于狡猾,听得陈立轩一张清秀白皙的脸几乎变成了黑锅底。
陈立轩倒是想得明白,输就输,技不如人罢了。这人的唠唠叨叨只是让他感到更加心烦意乱,等到好不容易摆脱那人的纠缠,陈立轩听到了元天宫的人宣布胜出者下一轮斗法的时间。
“何文静对刘镇松,明日辰时。”
何文静?!
陈立轩停下脚步,在嘴里品了品这个名字,然后把充满疑惑的目光投向了不远处的何微澜。
假身份是为了躲避师傅吧。
陈立轩在心里冷笑一声。
明天?哼,如果她还能参加斗法的话,他一定不会错过。
扫了眼依旧脸色苍白的何微澜,陈立轩挑挑眉毛,大步离去。
何微澜自然听到了下一场比试的时间,不由得眉头紧锁。根本没有给她多少休息的时间啊。
“怎么了?”卫君一见状问道。
她摇了摇头,没有回答,还是等明天早上起来看看情况再说吧。
叶奉之则笑嘻嘻地道:“微澜妹妹莫非是担心明天的对手,说的也是,那刘镇松在西岐倒是颇有名气,唉,若不是我早就答应了别人,必定会出手为妹妹分忧解难。”
这人,还是如此的油嘴滑舌,明明身边有美人相伴,却不忘向她乱献殷勤,是怕美女对她的仇恨值不够高呀。
注意到怜怜美女眼底隐藏的不满,何微澜没好气地瞪了叶奉之一眼。
卫君一冷着脸,一把拉起何微澜的手,头也不回地走了。叶奉之看见两人紧握在一起的手,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奉之,莫非你也喜欢那位何姑娘?”怜怜勉强忍住心中的嫉妒,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叶奉之的眼神在一瞬间变了几变,最后又化为平日那种惯常的勾魂魅意。
修长如玉般的手指勾起了怜怜的下巴,精致几近完美的面孔缓缓低了下去,又长又密的睫毛下面,仿佛永远都带着一层蛊惑人心的水雾的眼眸闪烁不定,让人无法看清,又情不自禁地深陷其中。
“你说呢?”-本文首发晋江文学城
沙哑的声音从她的左耳处响起,让她半边身子都软了下去,怜怜一脸痴迷地望着眼前如桃花般妖艳的美丽男子,甚至都忘记自己方才到底问了什么。
'正文 斗法(下)'
次日清晨;西岐城外;试炼场。'非常文学'。
“你的脸色很不好;到底怎么了?”
注意到何微澜脸上不正常的苍白颜色,卫君一沉声问道。
何微澜抿了抿嘴唇;知道此时再想隐瞒也是无益。
实际上;昨天斗法结束时她就有所觉察。而经过一个晚上的调息;在全部恢复灵力后,她更加确定;自己体内的筋脉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伤,并且会严重影响今天的比试。
也就是说;陈立轩的音律攻击,除了明显的影响修士心神的作用;更可以在无形无影中损伤修士体内的各条筋脉。
何微澜在发现后,立刻服用了储物袋中最好的疗伤丹药。只是,这种身体上的损伤不可能马上能好,而她又需要立刻进行下一场斗法。如果她的对手不是刘镇松,她觉得自己还能勉力一试,但是,现在,她实在没有把握。
听完她的话,卫君一毫不犹豫地道:“这场,我去。”
“不行!你不能冒险,我想过了,还是我去,最坏的结果不过是等下一次机会。我有分寸的,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冒险。”何微澜立刻出声阻拦。
卫君一的眼神流落出强烈的不满。他不单单是为她的安全担忧,同时,他很不喜欢这种束手束脚的感觉。连保护自己的女人都不能光明正大。
“微澜妹妹应该早说才是,这样,或许,表弟还有补救的办法。”叶奉之出其不意地从两人身后转了出来,似笑非笑地望着卫君一。
他的意思是?-本文首发晋江文学城
卫君一略微一想,就明白了他话里的潜台词,看一眼远处已经到场的刘镇松,复而皱起了眉头。但是,现在时间上已经来不及了。
何微澜同样也是一点就通之人。她瞪着叶奉之,道:“喂,你是唯恐天下不乱吧。”
明知道卫君一是什么个性,居然还要煽动他去杀人。
“这是什么话,我又没说要杀了那人,让他来不了试炼场就是了。微澜妹妹,你怎么总把奉之想得如此不堪,哎,这让人伤心呀。”叶奉之作出一副极为委屈的样子。
何微澜张了张嘴巴,说不出话反驳。但是,以她对他的了解,她敢断定,自己绝对没有误会。
真是狡猾。
“伤心?好啊,想寻死的话,没人拦着你。”卫君一冷眼旁观,极不客气地甩出了一句无情的话。
叶奉之脸上的表情一瞬间僵硬了起来。
何微澜见状,一扫方才的郁闷,毫无形象地大笑了起来。
不得不说,叶奉之脸皮之厚,远非常人可以比拟。才不过片刻就缓了过来。他眼波一转,继而深情款款地望向何微澜,状似无比真诚地道:“无论如何,能博美人一笑,奉之心甘情愿。”
还不待她说话,卫君一就咬牙启齿道:“叶奉之,如果想我送你一程的话,我一点都不嫌麻烦。//*。*//”他指的自然是黄泉路。
叶奉之却装作没听懂卫君一的威胁,镇定自若地朝何微澜露出一个颠倒众生的笑容,不慌不忙道:“微澜妹妹,哪天要是你厌烦了我这没情趣的表弟,记得来找我呀。”
然后在卫君一发飙之前,那一身明艳红衣适时地闪到无影无踪。
何微澜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
这人可真是喜欢胡闹,明知道卫君一是冷面杀星,居然还不怕死的出言挑衅,也不知道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见她满脸都是藏不住的笑意,卫君一一把抓住她的手,闷声道:“我不喜欢你因为他笑。”
众目睽睽之下,他却说得如此理直气壮,何微澜顿时无语凝咽。
吃醋到这种程度,她到底该作何反应呢,是万分幸福还是极度郁闷……
与刘镇松的比试马上就要开始,何微澜正准备飞离观战台。她没有注意到的是,昨天输掉斗法已经丧失洞府争夺资格的陈立轩,此时也站在观战台的一个角落里。
见她准备下场,陈立轩眼中露出几分疑惑不解。
不应该呀,她身上的伤不可能一夜之间完全恢复。是打算带伤上场?又或者说,七情九弦根本没对她造成任何伤害。
与昨日输了比赛相比,后一种猜测让陈立轩感觉更加郁闷。
他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何微澜的一举一动。眼看就要下场,却见何微澜的身边飞出了一道鬼魅般的黑色身影,轻巧自如地落在了试炼场上。
何微澜身形一停,忍不住惊叫出声:“师弟?!”
卫君一远远地回过头来,同时,清澈熟悉的嗓音在她的耳边回响:“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她紧紧握住了手里的冰火双重天,脸上露出复杂难辨神情。
难道他不明白,她宁愿永远租不到洞府,也不愿意见他发生任何的意外。
只是,眼下说什么都无济于事,木已成舟,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祷不会有人发现卫君一的真实身份。
这番临场换将的举动自然引来了元天宫的质疑和现场围观者的议论。
何微澜只得解释了一番,同时拿出了进城时关于卫君一为何会蒙面的那套说辞。幸好,元天宫的人似乎对参加者的样貌不感兴趣,问过原因也就罢了。
刘镇松望着对面的蒙面男子,皱了皱眉,道:“不敢露真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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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你赢了再说。”卫君一冷声道。
如此倨傲的态度自然引来了刘镇松的强烈不满。在西岐,或者说天染之西,他早就习惯了他人对自己敬畏的态度。除了元婴修士,鲜有人敢对他这么不客气。
当然,刘镇松自傲也是有资本的。作为一个无门无派的散修,能修炼到金丹后期本身就是一件极为不易的事情。更别说,他进阶金丹后期已经多年,元婴之下,久未尝过败绩。
即便是陈立轩那样的名门后期之秀,见了刘镇松,都不敢用这种轻视的态度。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即便不清楚卫君一的年纪,刘镇松就已经认定,这小子必定是哪家被长辈宠坏了。
只不过,沉稳老练的刘镇松做事一向极为谨慎,即便是和一名筑基修士斗法,都会拿出十二分的警惕心和注意力。这也是缺乏宗门扶持常年游走于危机之中的散修的特征之一。
闲话不说,刘镇松苍白干瘦的左手手掌之中,瞬间出现了一把冰蓝色的耀眼飞剑。与寻常飞剑不同的是,这柄飞剑的剑身更加宽一些,看上去甚至有些像刀。
寒冰剑,名字听起来可能比较俗,但是,这把至寒至刚的宽剑法宝是西岐许多散修畏惧和羡慕的存在。
望着对面纹丝不动的卫君一,刘镇松细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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