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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恶犬有糖[校园]-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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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把想换电影的想法给吞了回去。
  祁飞咬了口锅包肉,在脑子里铺展开一张答题纸。
  已知黄豆喜欢看这个电影。
  又夏正行喜欢这个电影。
  又又黄豆是个傻子。
  由此可以证明,夏正行和黄豆同一等级,也是个傻子。
  祁飞自己想着好玩儿,咧开嘴笑了笑,笑完后立马闭上嘴,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才像个傻子。
  等他们俩饭都吃完后,电视上的猎人终于抓住兔子。
  祁飞饱得没力气挪动身体,将就着看无聊的动画电影。
  兔子被猎人抓回去,猎人本来准备煮了它,但他老婆拦住说这是只公兔子,让猎人下次再抓只母兔子回来,他们以后就可以养好多兔子,吃也吃不完,还可以拿到集市上卖。
  祁飞喝了口茶,还挺有商业头脑。
  她准备把这儿标记为整部电影智商最高的时刻。
  兔子听到猎人夫妇的谈话后,躲在笼子里瑟瑟发抖。
  它的笼子离地面有半米高,对于人来说这可能就是个蹲下身的距离,但是对于兔子来说这个距离就是极限挑战。
  它咽了咽口水,用力甩头,张开嘴开始咬笼子。
  水已经喝完了。
  祁飞估计这个兔子咬笼子的镜头还能拖五分钟,便站起身。
  “喝牛奶吗?”
  祁飞问道。
  “要一盒,谢谢。”
  夏正行的眼睛依旧盯在电视屏幕上。
  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
  牛奶箱子里一共只剩下三盒牛奶,全都卡在了箱子的最底下,拿手抠不出来。
  祁飞把牛奶箱子倒过来,“啪”得往下砸,三个盒子全都被拍出来。
  也就在那一刹,祁飞的脑海中闪过刚刚兔子凝视笼子之下的镜头。
  是眩晕的半米。
  祁飞眯了眯眼睛,等那镜头在脑海中晃过去后再弯下腰捡起牛奶。
  回去的时候兔子已经把笼子给咬开了,瞪着个圆滚滚的鼻头看向地面。
  “你的牛奶。”
  祁飞把盒子扔给夏正行。
  “谢了。”
  夏正行顺手接到手里。
  祁飞重新坐回沙发,漫不经心地看向电视。
  画面镜头一转,猎人夫妇发现逃出笼子的兔子,立马把它重新抓回笼子里。
  为了防止兔子再次逃出笼子,他们把兔子笼子悬到屋檐上,这样就算兔子咬开笼子也不可能逃出来。
  兔子悬在半空,看向地面,一阵又接着一阵的眼花。
  祁飞觉得导演用这个镜头来表达恐惧非常不友善。
  起码对她非常不友善。
  眩晕从一米变成三米。
  一切到兔子凝视地面的镜头,祁飞就低下头假装专心致志喝牛奶。
  看着就发晕。
  兔子终于咬开笼子,它的爪子小心翼翼地扒拉着屋檐,看着地面深呼吸。
  它不会真的要跳吧?
  祁飞抬起头,眼神不自主地黏在电视上,呼吸放慢。
  它会死。
  兔子蹬起两条腿,在屋檐的角落跃跃欲试。
  它一遍又一遍地跟自己说——‘我可以的,我可以的。’
  它会死。
  祁飞凝固在沙发上。
  会死成一滩肉泥,血会把地面染成黑红色。
  兔子闭上眼睛,以一个滑稽的姿势弹跳向半空,而后张开爪子,像一只大蝴蝶往下扑。
  小小的身子在半空中就像一个圆滚滚的毛球,甚至还在左右翻腾。
  祁飞闭上眼睛。
  电视上的画面有多滑稽,她耳朵里的耳鸣就有多剧烈。
  脑海里的镜头变成血红色。
  “像个饭团。。。”
  夏正行看向祁飞,这才发现祁飞的异常。
  “祁飞?”
  祁飞没睁开眼睛。
  “兔子没事,它掉水里了。。。”
  祁飞紧紧地闭着眼睛,手攥紧裤子不敢动弹。
  一些黑色的画面在她的脑海中轮转。
  坠落,眩晕。
  消失。
  “祁飞你没事吧?”
  夏正行立马摁下遥控器的暂停键。
  电视镜头静止,房间陷入安静。
  夏正行凑近祁飞,柠檬沐浴露的味道凑近。
  这味道让祁飞稍稍从那股黑暗中抽离了些,她慢慢睁开眼睛。
  一睁开眼睛,滚烫的泪水就这么掉落出来,正好砸在夏正行的手背上。
  夏正行看着自己手背上的湿润。
  “祁飞,你到底怎么了”
  他看到了祁飞颤抖的手,声音开始慌乱起来。
  祁飞知道自己看起来肯定怪异极了,但就是很委屈。
  很难受。
  她也不想跟别人不一样,她也他妈的不想因为看了个动画片哭。
  委屈让祁飞的鼻头发酸,泪水止也止不住。
  夏正行拿过抽纸,蹲在祁飞跟前,完全是手足无措。
  他拿着抽纸的手递过来不是,不递过来也不是。
  “太丢脸了。”
  祁飞说着用手捂住眼睛。
  “你他妈别看着我。”
  夏正行整个人僵了僵,几秒后,他把祁飞拽入怀中。
  “没事了,祁飞。。。没事了。”
  祁飞攥着夏正行衣角的手依旧不停颤抖。
  眼泪就没停下过,祁飞知道自己现在肯定像一个傻逼。
  身子发寒,她就像感冒了一样在夏正行的怀里发抖,跟个狗子一样快哭得抽过气。
  夏正行一直抱着祁飞,手在她的后背慢慢拍着,像是在哄孩子。
  “祁飞,别害怕。。。没事了。”
  渐渐得,祁飞不再哭,那股恐慌劲儿也缓缓退潮。
  但脸上却开始发烫。
  祁飞僵在夏正行怀里,不敢动弹。
  这脸可丢得太大发了。
  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好些了吗?”
  夏正行感觉到祁飞没有再那么颤抖。
  “好多了。”
  祁飞抹了一把自己的脸,从夏正行怀中抽身。
  温暖的柠檬香味变淡。
  祁飞都不好意思再看夏正行,她躺在沙发上,用手捂住自己的眼睛。
  灯光透过手背,照进祁飞哭得发干的眼睛。
  “那什么,不好意思啊。。。”
  声音发哑。
  天知道她为什么这么能哭。
  “我给你去热牛奶。”
  夏正行站起身走向厨房。
  听到脚步声远去,祁飞这才拿开遮在眼睛上的手,低声靠了一声。
  她恶狠狠地拿起桌子上的遥控器,‘啪’得摁下关机键,电视黑屏。
  她拿起手机,找到黄豆推荐电影的朋友圈留下评论,只三个字。
  …你完了。
  热牛奶的香味从厨房方向传来,太阳穴似乎没那么疼了。
  祁飞恢复捂眼睛的姿势仰躺在沙发上。
  “牛奶来了。”
  夏正行坐到祁飞身旁,柔软的沙发跟着微微往下塌陷。
  “有点烫。”
  祁飞不想睁眼。
  她只想装死。
  但介于牛奶都送到她嘴边了,祁飞只好慢慢睁开眼,接过牛奶猛得喝了一口,舌头被烫到抖起来,差点把牛奶喷出去。
  幸好忍住了。
  微波炉热的牛奶就是容易受热不均,上面一圈是滚烫,中间一圈是温热,喝到最底下一圈甚至带上了凉意。
  喝了杯牛奶愣是给祁飞喝出了人生的三大境界来。
  喝完后,祁飞郑重地把牛奶杯子放到桌上,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有勇气抬起眼面对夏正行的目光。
  对上眼后祁飞发现她高估自己的勇气,立马移开眼神,但又掩饰性地把眼神抽回来,定在夏正行的下巴上。
  “聊聊?”
  夏正行试探性地开口。
  “聊什么?”
  祁飞喉咙发干。
  “我刚刚就是情绪没绷住,兔子它,兔子它。。。”
  兔子了半天祁飞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只好再次‘靠’了一声。
  这句‘靠’是祁飞对自己说的,平常非常有自己想法的脑子早就开始装死,任由她一个人承受生命不能承受之重。
  “是因为兔子刚刚跳下来那个镜头吗?”
  夏正行看着祁飞。
  一针见血。
  祁飞愣了愣,然后慢慢点头,花了三秒钟来思考她和夏正行之间的关系允不允许她把真相说出口。
  说出口后,夏正行会不会以为她是个神经病。
  三秒钟后,祁飞用力咬了咬牙。
  神经病就神经病吧。
  祁飞抬起头和夏正行对视,她抬起手,用手指了指自己心脏的位置。
  “我这里。。。有病!”
  祁飞说得很大声,有一股站在演讲台上对着全世界人民广播的架势。
  她后知后觉地发现很搞笑,但是夏正行认真地看着她。
  祁飞收回准备咧开的唇角。
  “你知道PTSD吧,就那什么。。。创伤后。。。。”
  夏正行接过她的话。
  “创伤后应激障碍。”
  “就是这个。”
  祁飞点头。
  “心理老师说的就是这个。。。我以前经历过一些不太美妙的事,导致现在我整个人不太美妙。”
  祁飞尽量把话说得风轻云淡。
  “我现在就是。。。非常恐高。”
  祁飞用手比划着电视。
  “刚刚兔子往下跳的时候,我把自己代入成兔子了。”
  一气呵成说完后,祁飞发现自揭伤疤这件事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艰难。
  至少面对夏正行是这样。
  祁飞紧紧地盯着夏正行的眼睛。
  并没有出现任何类似于同情可怜或者厌恶的情绪。
  这让祁飞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果然,夏正行跟别人是不一样的。
  “你刚刚说。。。你看过心理老师,没有治好吗?”
  夏正行低声问着。
  “治不好。”
  祁飞顿了顿。
  “老师说药物只是暂缓之计,只有我自己真正走出来才能克服一切。”
  “可是。。。”
  祁飞把下巴撑在沙发上。
  “如果我自己能走出来,还需要什么心理老师?”
  祁飞侧过头,和夏正行对视。
  两人都不作声,空气似乎凝固住。
  祁飞看到了夏正行眼中的担心。
  “喂,你别想多了啊,我病情没那么严重。”
  祁飞直起身子。
  她把棒棒糖从衣服口袋里掏出来。
  “知道为什么我喜欢吃糖吗,因为每次我一吃完糖就觉得整个人好很多,心理老师还因为这事儿夸过我,说这叫什么安慰效应、转移效应。。。”
  “反正就是。。。”
  祁飞把棒棒糖收回口袋。
  “我没什么大碍。”
  “好。”
  夏正行盯着祁飞,声音更轻了。
  “那你能告诉我。。。你嘴中那个不怎么美妙的过去,到底是什么?”
  夏正行的眼睛太具有迷惑性,祁飞看着他,话差点破口而出。
  但是理智最终拽住她。
  她不能这么做。
  夏正行是个很好的人。
  正因为他很好,她更不能去祸害他。
  “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祁飞移开视线。
  “小时候的事了,时间隔得太远,我都快记不得了。”
  很烂的回答。
  但夏正行没有揭穿这片模糊。
  “嗯。”
  夏正行开口。
  “还要喝牛奶吗?”
  “不喝了。”
  祁飞站起身。
  “有点困了,我上去补个午觉。”
  走上楼梯的时候,祁飞顺手把客厅的灯给关上。
  大白天的开灯,一点都不节约。
  刘云家里总是亮堂堂的,跟原野院一点都不一样。
  以前就算是晚上,祁飞和黄豆豆不怎么开灯,总觉得过于刺眼,让自己无处遁形。
  夏正行跟着祁飞上楼,一直走到房间外他还跟着她。
  祁飞转过身。
  “我没事,真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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