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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章

将女惊华:将军大人请上榻-第2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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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会照顾你。”
    “你还寻死吗?”
    初三叔一怔,下意识地摸着额头的绷带,“不,不了!”
    瑾宁张嘴,泪水就滑落,“我身边,通共疼我的就那么几个,你不要寻死。”
    “不会,不会了!”初三叔胸口难受得紧,伸手扶着她起来。
    瑾宁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眸光看向床上。
    她握住靖廷的手,慢慢地走过去,在床边坐下来。
    靖廷陪着她,问道:“要看看吗?”
    “我想单独和他说说话,你们出去好吗?”瑾宁抬起头,泪光盈盈地看着他。
    “我陪着你!”
    “有些话,我只想给他听到,我们父女二人,似乎不怎么说过体己话!”瑾宁说。
    靖廷轻轻叹气,“好,那我就在外头,对了,有一封信是他留给你的。”
    他走到柜子里取出了信,递给瑾宁,瑾宁手指微颤地接过来,压在了心口上。
    “我们就在外头!”靖廷不放心地看着她说。
    “好,”她看向管家,“你给我打一盆热水来,拿一条毛巾,还有,刮刀。”
    “是!”管家应道。
    初三叔知道她想做什么,道:“这事不用你来,小敛的时候,有专门的人做。”
    “我来就好!”瑾宁轻声道,“我没服侍过他。”
    初三叔还想说,靖廷道:“让她做吧。”
    “那好!”初三叔擦了把眼泪,道。
    管家亲自打了热水上来,刮刀,毛巾,羊脂膏,一应俱全。
    靖廷先上了香然后才出去把门关上。
    瑾宁在床边坐下来,轻声道:“好,如今便只有我们父女二人了。”
    她伸出手,掀开覆盖头脸的锦被。
    那张脸,像是瘦了许多,两颊深陷下去,眼窝也深陷了下去。
    眼睛闭上,舌尖外露,瑾宁曾见过许多尸体,不乏血肉模糊的。
    在战场上,那堆积如山的尸体,没有人会去关心死状。
    她伸出手,轻轻地抚摸过他的眉头,他的眉毛很浓黑,她觉得,自己和他最像的应该就是眉毛了。
    她把毛巾浸在水里,拿起来扭干,开始细细地为他清洁脸部。
    初三叔应该是初步为他清理过,嘴角的唾沫都抹去了。
    瑾宁在他胡茬上涂抹了羊脂膏,涂抹均匀之后,拿起刮刀仔细地刮着胡茬。
    刮完胡子,又为他梳头,束了个发冠,看起来,便有几分活着时候的英伟。
    瑾宁看着他,说:“难怪母亲为你痴狂,仔细拾掇一番,多好看。”
    她开始为他擦拭手脚,也开始说话,“其实我很小的时候,很喜欢做梦,做白日梦,我梦到你和母亲牵着我的手一同去集市,母亲给我买零嘴儿,你给我买玩意,还做个藤球和我在庄子里踢着玩儿,那时候,我是想象不到京城是什么模样的,十四年,你没到过瑶亭庄子,我也没到过京城,但是,在我的白日梦里,我们一家三口,一起过的。”
    “有一次,三儿被他爹揍了一顿,跟我哭诉呢,我又打了他一顿,在我跟前摆他爹宠他呗,他委屈,说都被爹揍了,我为什么还要揍他,他哪里知道我想什么呢?有爹揍不好吗?我也盼着我爹揍我一顿呢,揍完之后,娘肯定得给我上药,还会为我擦眼泪,娘的手,一定是很柔软很温暖的,跟大娘的不一样,大娘的手都是茧子,擦我的脸可疼可疼的。”
    瑾宁翻开他的手心看,也是茧子,瑾宁把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手心里,便道:“你这双手若揍我的话,肯定痛死了,别说,你还真揍过我,那时候我心里想,当初真的错怪三儿了,原来被爹揍心里是这么难受的,那一巴掌下来,委屈得要紧。”
    她弯着他的手指,试图让他的手包围自己的手,泪盈于睫,又笑了起来,“看,就是这样。”
    她看着他,痴痴地道:“我们错过了十六年,最终,错过了这辈子的父女情分。”

第392章 不要世袭之位
    她心中思绪甚多,千言万语想说了,他却听不着了。
    细细地抚摸着那眉眼,便仿佛要把这模样刻入骨髓里去。
    良久,她才拿出了信,慢慢地看了起来。
    “吾女瑾宁,看到这封信,为父怕是不在了。不知道你会否伤心,若有丁点难过,不必的,为父心里舒坦,在做这个决定之后,说不出的轻松,我和你母亲,总算是相见有期了。你母亲甄依,是个温婉又执拗的女子,她认定的事情,从不改变,我相信,她在等着我前去给她认错,赎罪。从真相大白那天,我便有了求死之心,倒不是万念俱灰,只是觉得,你母亲孤独得太久了,我想重新站在她的身边,牵起她的手,我渴望这一天,但是,放心不下你,如今,你出嫁了,身边有一个很出色的夫婿,我真的可以放心了。你入监,只是一个契机,也给了我一个借口,对不起,我临死还得利用你一次,你恨我吧,这样至少你不会为我的死而难过。
    不舍你,你是我在这个世间唯一的牵挂,是我与甄依唯一的牵连,可我更不舍你母亲独自一人在那边,你身边有靖廷,有苏意,有许多爱你的人,你母亲没有,你母亲只有我。人走到最后的一口气,总会反省这辈子所做过事情。这辈子,我是失败的,不是一个好的武将,无法报效朝廷;不是一个好的丈夫,给不了你母亲一世安稳;更不是一个好的父亲,害你孤苦伶仃十六年。
    我曾告诫靖廷,让他禁止你上战场,甚至为此事和他有过争吵,不知道靖廷有否告诉过你,若他说了,你一定认为为父小瞧你,可不是,我心里很骄傲,骄傲到近乎愧疚汗颜,你那么出色,那么勇敢,那么聪明,我到东浙的时候,跟在你的身边,远远地看着你,心里想着,那营帐里运筹帷幄的女将,是我和甄依的女儿,你知道那一刻,我心里有多自豪吗?
    女儿,女儿啊,为父不舍你,可为父先走一步了,若人真有魂魄,为父定不会离你很远,会和你母亲一同守着你。”
    瑾宁读完了信,已经是泪流满面。
    她慢慢地折叠好了信,藏于袖袋中,跪在地上,为他烧着纸钱,“爹,您慢慢走,女儿送您!”
    她心头的痛楚,慢慢地止息,仿佛确定了他和母亲就在一起,就在她的身边不曾远离。
    陈国公办丧事的那天,便是查端明入宫的那天。
    只不过,皇帝因陈国公的死心里难过,不许仪仗队吹打,抬了轿子进了明轩阁安置下来,叫人送了封妃宝册,妃子朝服,这些,都是皇后在办。
    皇帝言出必行,还真的去了上香。
    皇帝去了,百官哪里有不去的?
    国公府在陈国公生前,是门庭冷落,但是死后,却热闹非凡。
    皇帝也进去见了陈国公最后一面,瑾宁陪同的。
    在里头,皇帝道:“你父亲是世袭一等公,世袭之位,你父亲若没指定,便是你兄长陈梁晖了。”
    瑾宁道:“兄长过继给了父亲,是父亲的儿子,他继承国公之位,顺理成章!”
    “朕问过你兄长,你兄长不同意。”皇帝道。
    “他不同意?”瑾宁一怔,她还没与哥哥说过此事呢。
    “是的,你哥哥坚决不同意。”
    瑾宁想了一下,若哥哥不继承,还有二叔和陈梁琦,但是,这世袭之位,如何也不能落在他们二人的手中。
    “皇上,容臣劝劝兄长!”瑾宁道。
    “嗯,你劝劝他。”皇帝看着她,轻声叹气,“你父亲是个英雄,他的英名,不该是二房的人继承,二房,没出息之辈。”
    “是,臣知道!”瑾宁道。
    皇帝走后,靖廷和瑾宁便叫了陈梁晖进梨花院,说了世袭之事。
    陈梁晖看着瑾宁道:“我的功名前程,我自己争取,这也是郡主的意思。”
    “是郡主的意思?”瑾宁一怔。
    “也是我自己的意思,”陈梁晖看着她,“妹妹,你可想过,这国公之位,你自己世袭?”
    “这如何能够?”瑾宁连忙摆手,“哪里有女儿承继侯爵的?没这先例。”
    “靖国候夫人说,规矩是人定的,我觉得,你是武将,若你来继承父亲的功绩,是最合适不过的,你好好想想,若行的话,叫靖国候夫人去说。”
    瑾宁摇头,“不,我不同意。”
    “那就靖廷!”陈梁晖看着靖廷道。
    靖廷摆手,“不,名不正言不顺。”
    “你们先好好想想,这事也急不得,等出殡之后再慢慢商议。”陈梁晖道。
    这事,到底是大事,悬挂在瑾宁的心头。
    陈守成那边得知了这事,拿了些银子便去跑关系,结果也没人愿意帮忙,不得已,他便回来求陈梁晖。
    陈梁晖哪里会帮他?婉言拒绝,说自己无能为力。
    陈守成不死心,又去叫陈瑾珞帮忙劝说。
    陈瑾珞自然是乐见其成的,若自己的父亲世袭了国公之位,那她就是名副其实的国公府小姐。
    她知道找陈瑾宁无用,便去找陈梁晖。
    “哥哥,虽说大伯是你名分上的父亲,可到底,父亲才是你的生身父亲啊,他这辈子虽说没什么出息,可疼你的心是有的,他若世袭了侯爵之位,对你也是大有裨益,你觉得呢?”
    “不必说了,这些事情,轮不到我决定。”
    “怎么就轮不到你决定?皇上都说了让你世袭,你不同意可以举荐人啊,不就是你一句话的事情吗?再不济,你也能去求皇上啊!”陈瑾珞急道。
    陈梁晖不想和她废话,对这个妹妹,他已经是彻底看透,因此,淡淡地道:“不可能是他,我不继承,是为了让瑾宁继承,只有瑾宁继承才是最名正言顺的。”
    陈瑾珞听得此言,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你疯了?哪里有女儿继承侯爵之位的?这还没有过这样的先例呢。”
    “没先例可开,总之,你不要再说了,也劝二叔死心吧。”陈梁晖道。
    陈瑾珞恨恨地道:“哪里有你这样的傻子?白捡的便宜都不要,你以为娶了靖国候府家的千金,你就稳妥地平步青云了?不定有什么变数呢,你没有与人家匹配的身份,以后便是娶过门了,那些个骄矜的小姐,你养得起?养得起你也受不得那些气。”
    “这是我的事情了,不劳你担心,你去吧,父亲还没出丧,我不想说这些事情。”
    陈瑾珞气急败坏地道:“什么父亲?你父亲还没死呢,那是你大伯,急着认父亲人家可没给你半点好处,傻子!”

第393章 查端明入宫
    陈梁晖看着她气呼呼地离去,摇摇头叹气。
    父亲尸骨未寒,就纠缠着要世袭之位了,不是他做儿子的看不起这位生身父亲,实在是他何德何能啊?
    父亲这国公之位,是当年浴血奋战得来的,他便是要世袭,也得有这个能力啊。
    他心中越发坚定要瑾宁世袭国公之位的想法。
    只是,这也确实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不过,也不妨,女将军上战场,不也是没有先例吗?
    既然瑾宁是个例外,就不妨例外多一次。
    横竖如今他丧父要丁忧,既然如此,不妨上书皇上,即便引起百官争议,皇上降罪,他也顶多是削官而去。
    他这般想,便坐言起行。
    等国公爷出殡之前,他便立刻上书皇上,请求皇上让瑾宁世袭国公之位。
    同时,靖国候夫人也跟太后说了此事,太后听了没发表什么意见,也没找皇帝去说。
    皇帝倒是把此事拿到早朝上来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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