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大圣娶亲-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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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人咽咽口水,握着佩剑四散寻找。
“副都指挥使!”
有人大喊一声,众人涌去左侧偏房,见那出声的人跌坐在地,伸手指着地上一个毛茸茸的圆球。
走近看时,见那圆球竟是一颗人头,五官正是他们找寻的领队。
戴权挤进来一看,心先凉了半截。暗骂一声晦气,正盘算如何回禀能把自己摘出去,忽听人道:“没有血!不是被断头了,是被埋下去了!”
戴权壮着胆子走到近前,一看果然脖子上没有血渍,忙抬手挨近了探他鼻息。
“哎呦呦,快快快!”他一甩拂尘,喝令道:“快把指挥使挖出来!”
他说着心里又觉玄乎,怎么这会时间那愣头青就挖了个坑?也不曾听见打斗声,更不见那人身影……
戴权心里发怵,急急跑出屋子,只在院里候着,透过那房门瞧里头动静。
王府管事被这一连串的变故惊的回不过神,眼看他们寻摸铁锹、铲子才忙阻道:“这可是忠顺王爷府上,我看谁敢轻动!”
“那也不能就让指挥使被这么埋着……”副手也觉踌躇,终究咬牙道:“卑职会亲自向王爷请罪!”
他们出了宫就是天子的颜面,宁肯仗势欺人也不能被人压住。
王府不给工具,便拿剑鞘掘土,只要揭开了铺排的青石,底下都是土壤,并不难挖。
忠顺王被小厮引着往这处走,远远瞧见那小院的粉墙就心里一咯噔。
怎么这样巧合,偏偏是这处……
等进了院子,见戴权站在院中,忠顺王略略松了口气,“戴内相也惊动了,真是惭愧。”
戴权忙拱手行礼,“今日实在荒唐,还请王爷恕罪才是。”
忠顺王往那门里一探,回首笑道:“这是在做什么,不是宣本王面圣的吗?”
管事在里头正阻挠禁军挖土,听到忠顺王的声音,又见了那土里翻出来的东西,腿肚子一哆嗦。
副手摸出指挥使身旁的一截森森白骨,狠狠掷在管事脚边。这竟是一座尸山!
“快马去禀告圣上!”
有人应声往外走,见了那长髯带笑的忠顺王,只斜斜看他一眼,匆匆往府外奔去。
“不知礼数!”戴权骂一句,对忠顺王笑道:“这帮人在禁军里学了一身坏习气,活脱脱都成了泥腿子,王爷不要和他们计较。”
忠顺王心却一紧,抬步往那屋子去。
戴权忙追上去,“哎呦呦,那里头腌臜,哪是……”
副都指挥使已被挖了出来,一个小兵围着他照顾,其他的人都在埋头苦干,全不理会忠顺王二人。
戴权视线在那一排排的白骨上逡巡过,等见到旁边放置的脏布娃娃,他抬手捂住了嘴。
大明宫里,上皇久等不见戴权回来,又派人去问,听说一等将军当庭状告忠顺王,心又偏向了儿子。
他重重把茶盏一放,再开口就失了和善,“史封君,朕已允诺为你做主,为何还要把此事告到皇帝那里,惹得满朝皆知!”
贾母忙跪下请罪,“老圣人恕罪!臣妇乍然遇到这样的事,慌的六神无主,只知四处求告,行事失了章法……”
“你是在讽刺朕昏聩偏私?”
太上皇冷笑一声,把对老臣的怀念之情散个干净,“贾家两代国公的功劳,就是留给后人依恃犯上的不成!”
贾母见他如此反复便觉心凉,再不敢开口说话,只叩头请罪。
太后见老命妇凄惨如此,生了恻隐之心,劝道:“陛下才服了那药,可不能动怒。忠顺不知何时才来,陛下倒不如先歇息片刻,养养精神。”
太上皇爱惜身体,果然不再诘责贾母,甩袖往内间龙床躺下。
“史封君。”太后叹一声,把人拉起来,“你这又是何苦……”
告那母子两个,哪是那么好告的。
贾母红了眼眶,却不敢落泪,“出了这样的事,臣妇进退两难,只能拼死一试。”
太后知晓她家里不容易,轻轻拍拍她的手背。
义忠亲王立为储君的时候,贾家正煊赫,满朝无人能掠两公锋芒。太上皇就钦点了两府嗣孙贾敬、贾赦做太子伴读。
那贾家与甄家同出金陵,是数代的老亲。点给太子做伴读,一是安太子的心,示意虽宠爱忠顺却无意抬举他更进一步;二来,也是敲打甄太妃母子,不要有不该有的心思。
谁知后来义忠亲王犯了事,龙位禅给了当今天子,贾家倒落个里外不是人,各处受那夹板气。
“老封君跪了这许久,可有哪里不适?”
太后听着她磕头那声儿就觉害怕,这老天拔地的年纪,轻轻跌一跤可能就去了。
贾母本也豁了出去,谁知磕在那地上,虽也砰砰作响,却并不觉痛,竟仿佛撞在棉花上似的。
她只当是命不该绝,也不过多探究,见太后垂问,只装出虚弱模样。
太上皇沾榻既睡,酣眠间忽听耳边惊雷一炸,忙坐起身。
“父皇可还记得孩儿?”
榻边阴惨惨立着一个中年男人,两颊凹陷,眉骨凸起,显出些嶙峋叛逆的模样,正是已故的义忠亲王。
上皇的心扑扑乱跳,脸上却强自镇定,“你既已伏法,就早点投胎去,来世不要再入皇家!”
义忠亲王轻轻嗤笑,“儿臣不见父皇下场,望乡台上流连难去,饮不下孟婆汤,自然也投不了胎。”
太上皇心中一哽,“朕富有四海,皇帝也孝顺赤诚,天下太平清盛,只等坐化升仙……”
义忠亲王摇摇头,眼里满是讥诮。
“儿臣等着看忠顺割取父皇首级那日。”
太上皇心下骇然,“你嫉恨朕疼爱忠顺,做鬼也要诅咒我们父子成仇!”
“孤所言就在眼前,只等着好戏上场。”义忠亲王笑容阴森,轻飘飘隐入墙中。
“孤等着那一日……”
太上皇猛地睁开眼,才发觉这是一个梦中梦。他抬手擦去额上冷汗,袖里护国寺呈上的辟邪玉符掉落锦被,碎裂成两半。
他抖着手捡起那碎玉,眼中满是惊惧。
这玉符本有两块,取自同一块老玉。他自留了一块,另一块在二十年前爱子忠顺王加冠之时,赏赐于他……
他一把将那玉摔在地上,看它溅的各处都是。
“戴权!”
小宦官忙跪答:“总管出宫尚未归来。”
太上皇大跨步转入堂中,见太后和那贾史氏都噤声恭立一旁,踱了两步,才吩咐道:“都坐吧。”
太后听着他在内间发脾气,还当要发落了贾家,不料有这样的转折,忙拉着贾母谢恩。
金銮殿上,朝臣焦急等着忠顺王入朝与贾赦对峙。人迟迟不来,拖着他们也不能散朝。
“贾卿先起吧。”天子等的不耐,又不好对忠顺多做催促,心底生了一股邪火。
天子传召还敢磨蹭拖延,当真无法无天!
又等了一柱香,那传信的殿前司兵卫终于进了宫。他将忠顺王府遇到的怪事详细回禀,激的朝臣又无休止地争吵起来。
林如海和天子交换一个眼神,取出随身携带的奏章举过头顶。
“臣林海有本启奏!”
朝里闹的不成样子,京中各官邸久久不见自家老爷归府,和那相熟的人家一打听,都知道出事了。
细问起缘由,有那耳目灵通的便道:“荣国府老太君带着两个儿子告御状去了。”
贤德妃省亲让贾家大出了一次风头,而今又闹出这样的事,立刻就有诸多猜测冒出来。
荣国府关门闭户,把探究的目光都挡在了府外。
邢王二位太太各自在自己院中佛堂里念经,凤姐又在坐月子,全靠李纨一人苦苦支撑。
姑娘们察觉不对,却也无可奈何,有心想去找宝玉问问主意,偏小红又说宝二爷出门去了。
“这个宝玉,”迎春揪着帕子,“这时节还在外头跑,可别遇着什么事……”
黛玉见三春面色惶惶,便道:“大舅舅已安排了人守住宅院,与其在这里乱猜,倒不如都各自回自己院子,看好门户。”
三春散去,黛玉托腮出了会神,朝廊下喊道:“飞琼儿!”
飞琼儿扑棱棱飞到她书桌上,偏着脑袋拿那豆子眼瞧黛玉。
黛玉自己磨了墨,提笔沾了沾,飞速写好小笺,扇着风等那墨迹干了,这才匆匆卷好放在它腿间小筒里。
“去吧。”
飞琼儿不见她说地名,转着眼睛略一思索,拍着翅膀飞走了。
戴权领着忠顺王进宫的时候,被小黄门提示一声,直接把人带去了金銮殿。
殿上文武两列,因是大朝,那不够品级入殿的还有长长两列,俱整齐站在殿外道旁。玉阶丹陛之上,天子高坐明堂,后背挂一珠帘,其后是早已禅位的太上皇。
忠顺王脱冠散发、衣带斜系,跪在那汉白玉铺就的地板上,高举忏罪书自陈其罪。
贾赦闻听他承认自己所告之事,紧绷的身子放松下来,默然出列,跪在忠顺王身后。
只是今日议的罪里,忠顺王对贾家做的反而是最不值一提的。
那殿前司副都指挥使已清醒过来,参忠顺王坑杀人命。
众人听他说那地下白骨如山,俱是倒吸凉气。
天子皱起眉头,问忠顺王如何解释。
忠顺王重重叩首,泣道:“臣生性暴烈,打死家奴,将他们尸骨丢入坑中掩埋。王妃不知底细,在那处盖了小院。”
他见太上皇临朝,心知自己不会伤筋动骨,对那些罪责便承认的很是痛快。
天子知他心中所想,只拿眼去瞧林如海。
林如海道:“王爷推说生性残暴,臣却以为,此乃厌胜之术。”
忠顺王悚然一惊,“子不语怪力乱神,你的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吗!”
天子正要开口,身后太上皇道:“殿下可是林海?”
林如海叩首:“回太上皇,小臣正是林海。”
“朕记得你,还是朕钦点的探花郎,博闻强识,很有见地……”太上皇沉默片刻,叹道:“你说厌胜之术,可有什么凭据?”
林如海引经据典,将历代厌胜传说信手举出,忽又转了话锋,提起当年义忠亲王被废。
太上皇被他勾起心病,不由沉思起来。
他与元后少年夫妻,皇后早亡,他便将一片哀思都寄托在孩子身上,钦点他为太子。后来甄妃入宫,生下忠顺,太子一天天大了,惹起他的忌惮,渐渐就偏疼起了幼子,一心维护甄妃母子。
太子是为什么被废,他竟有些想不起来。
太上皇一个恍惚,又想起今日那个梦。
太子含冤,久久不肯投胎……
“寡人累了,”他撑着戴权的手颤巍巍站起身,“皇帝!”
皇帝忙转入珠帘,“父皇,儿臣在此。”
太上皇拍拍他的肩背,“你是这江山的主人,如何处置,凭你心意。”
他每日服丹求道,精神矍铄,一双眼里满是滔天权欲,让天子日夜难安。这还是皇帝第一次在他身上看到颓丧,仿佛瞬息间苍老了许多。
原来他也只是一个年迈的老翁。皇帝猛然发觉这点,心底涌上一股狂喜。
他又端坐龙椅之上,俯视着殿下那些臣工,心底激荡着一股难以压制的喜意,险些当堂笑出声来。
“林卿,把你方才对满朝文武说的那些罪状,再说与忠顺听听,也给他一个自辩的机会。”
林如海沉声应了,将那早已倒背如流的折子又高声说了一遍。
什么□□掳掠、卖官鬻爵、私卖盐铁、烧杀人命,忠顺王其实并不惧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