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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金瓶梅]瓶儿记-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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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特来救你的人。”那和尚笑起来; “法名普静。”
  “普静大师,求求您行行好,放我回去吧?”西门庆不傻,眨眼间就想明白这贼和尚是想把他的魂魄抓走; 好让他变成活死人。
  普静站在他面前,僧袍看起来威风凛凛,他道:“若没有我,你早就死了。”
  “不可能!”西门庆摇头,“我还没死呢,刚才玳安才给我喂了药。”
  普静一脸高深地微笑道:“你再想想,若不是我喂你那颗药,你这会儿怕是早踏上了黄泉路吧?”
  西门庆惊疑不定,他记得有人往他嘴里塞了一颗药,那之后的神思就清明起来。
  虽然身不能动,口不能言,但所有人在他面前说的话,他都能记得。包括李瓶儿那句,还有潘金莲的怒骂……
  普静见他仍然不明白的样子,便在他脑袋上狠狠拍了一下,道:“蠢东西,好好看看吧!”
  西门庆冷不防被他拍了个倒栽葱,一头往地上扎去,吓得他啊啊大叫起来,眼前一黑,不知自己跌到了哪里。
  忽然,眼前又亮起来,他看到官哥儿死了,跟着李瓶儿也死了。
  他忍不住放声悲哭,哀痛得不能自已。
  还没等他理清这些事情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他看到自己也死了,吴月娘在他刚断气的时候生下孝哥儿,然后是他那无比冷清的下葬。
  他还看到他的好女婿跟潘金莲好上,搞大了肚子,落下的孽胎却没处理干净,满县的人都在嘲笑他家。
  李娇儿在李铭的帮助下,偷了府里大量财物,然后改嫁进了顶替自己官位的张二官府上。
  金莲被月娘卖出府,武松娶其回家,当夜就被杀害。
  下人偷盗财物,奴大欺主;昔日的兄弟们落井下石,冷酷得如同刽子手。
  眼前的情景,一幕幕疾闪,将他死后几十年的事情一一展现于眼前。
  他震惊得丧失了语言,呆若木鸡,心内却起伏翻滚。
  他这一生活得潇洒恣意,从最初那个痛失双亲又无亲戚扶助的可怜孤儿,慢慢把生意做大,还攀上官府,最后自己也做了官,引来无数人吹捧巴结。
  官越做越大,钱越赚越多,得到的女人也越来越多,朋友越来越亲密,排队等着和他结交的人不知有多少。
  没想到,这一切,在他死后戛然而止。
  那些伪善的面孔变得面目全非,个个狰狞不已,恨不得从他的尸骨上再嚼出几滴油来。
  他喜欢热闹,讨厌冷清,这容易让他想起父母刚去世的那几年。
  他娶回一个又一个的女人,对兄弟对同僚都是有求必应,从不在意钱财。
  可他死后是什么光景呢?
  府里七零八落,支离破碎。小妾们走了,丫头小厮们也走了。
  那些往日的朋友又有了新的奉承对象,为了投乖卖好,还将自己的私事往外倒。
  他不怕死,却怕死后声名狼藉,臭名昭著,被世人唾骂不堪。
  他的牙齿咯咯响起来,这太可怕了,比死更可怕!
  他感到遍体生寒,惊慌之下,想起这一切诡异的源头——普静,便大声叫喊起来。
  普静瞬间出现在他眼前,冰冷又慈祥地注视着他。
  西门庆像见到神佛一般,扑倒在他面前,抱住他的大腿,哀求道:“求大师救救我!不要这样,不要这样。您有神通,一定能救我的。大师,我给您塑金身!要添多少香油钱我都愿意,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大师,大师!”
  普静面容严肃:“有福莫享尽。”
  “不,不!”西门庆感到绝望,忽然想起他躺在炕上的时候,恍惚听见丫头们正在嚼舌头说月娘生了一个死胎,“不一样的,月娘的孝哥儿一生出来就死了,这和我看到的不一样。”
  普静微笑道:“你就是他,他就是你。”
  西门庆一时听不懂他话里的禅机,还想再问,普静抢言朗声道:
  有福莫享尽,福尽身贫穷。
  有势莫倚尽,势尽冤相逢。
  福宜常自惜,势宜常自恭。
  人间势与福,有始多无终。①
  西门庆听得傻傻愣愣,普静叹息道:“你虽放荡不堪,肆意妄为,总算还有一点真心。你与我有缘,本以为前世度化你就尽了缘份,没想到机缘未尽,我便再救你一回,下不为例。下去吧,记住,莫把福享尽。”然后当头拍了他一下。
  西门庆被他拍得在虚空中连连打滚,刚好落到炕上的身体里。
  他想睁开眼睛,想去瓶儿的院里亲眼看一看,眼皮却犹如千斤重,反复试了好几次,终于力竭,把自己折腾得彻底晕了过去。
  花童见这里没旁人,便小声同玳安埋怨道:“也真是奇怪,老爷都病成这样了,竟然还这般沉重。”
  “嘘,别说不吉利的话,当心大娘听见又要训你了。”玳安瞪了他一眼,瞧瞧不省人事的自家老爷,也摇了摇头,“烂船都还有三斤钉呢!老爷平时大鱼大肉,我看他即使躺一个月,也轻不到哪儿去。”
  花童捂嘴偷笑。
  小玉走进来,对二人说:“大娘说了,给老爷喂了药,擦好身子,你们就下去歇着。这里有我们守着。”
  两人赶紧退下。
  次日,一大早,几个小妾就来了。
  她们到时,西门大姐正坐在床边,看着小厮给老爷灌药。
  潘金莲笑道:“大姐儿倒来得早。”
  西门大姐神情忧郁,眼眶微红,擦了擦眼角:“我担心爹,夜里睡不着,干脆就过来服侍爹。”
  孟玉楼道:“大姐儿孝顺。”走上前看了看,问玳安,“老爷喝下去的药多不多?怎么还不醒呢?”
  玳安忙得满头是汗:“只喝了一点。要不,还是找任太医再瞧瞧?”
  孟玉楼:“等下我们跟大姐姐提一下。”
  等看过了西门庆,她们又进了侧间看望坐褥的吴月娘。
  给吴月娘行了礼,都立在旁边,帮着递药端茶拿毛巾擦手等。
  李瓶儿安顿好儿子才过来,落后了一步,先给月娘行了礼,走上前想帮忙,却一时找不到事情可干。
  金莲端茶给月娘漱了口,看着李瓶儿道:“六姐姐,怎么每回都是你最晚?”
  李瓶儿朝月娘不好意思地笑笑:“明天我会早些来的。大姐姐,不知什么时辰过来最好?”
  吴月娘异常和善:“别听她胡诌,哪里有定数?又不是上考场。你们若闲了,一早一晚地过来看看我,也就够了。”
  “是。”李瓶儿应了。
  月娘又道:“你带着官哥儿,不比别人闲,若实在脱不开身,派个丫头来问一声也就是了。”
  李瓶儿还没说什么,金莲酸溜溜道:“大姐姐真是好脾气!老爷那么喜欢官哥儿,应该让官哥儿过来侍疾啊!”
  月娘白了金莲一眼:“官哥儿才多大?他能侍什么疾?我对你不好么?上回要不是我拦着,老爷就得去找你麻烦了。”
  金莲知道她说的是上回她和六姐打架的事,讪笑了一下,眼珠一转,道:“老爷这样下去可不行啊。我以前听说过,有一个人摔破了头,躺在床上跟老爷一般,不声不响,熬了没半个月就断了气……”
  她的话还没说完,吴月娘捂着胸口,破口大骂道:“你说的什么话!就这么见不得老爷好?他还没断气呢,你就算急着找下家也不要急在这一时!我也知道你们这些做妾的,这个老爷没了还有别的老爷。张老爷去了,还有李老爷、王老爷、赵老爷!我和你们可不同,就算老爷真的不在了,我也能稳稳地守一辈子!”
  金莲被骂得一愣一愣的,羞恼起来,涨红了脸,强辩道:“谁说我要找别人?大姐姐就算身子不好,也不要由着性子胡说。”一甩帕子,扭着腰走了。
  吴月娘这一棍,打着了好几个人。
  孟玉楼也觉得再呆下去没意思,她这是嫁第三回了,可不应了吴月娘那句“这个老爷没了还有别的老爷”吗?她站起身,也告辞走了。
  李瓶儿见大家都走了,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来打圆场。
  吴月娘疲惫道:“六娘,你也回去吧,好好守着官哥儿。”
  “是。”她顺势站起来,出了侧间。
  李瓶儿走到厅里,扭头看了看里间,脚步一转,走了进去。
  西门大姐正独坐在炕边,抹着眼泪,一脸悲容。
  “大姐儿,别伤心,老爷……会好起来的。”李瓶儿走近,安慰了她一句,虽然这话说得连她自己都不信。
  “坐吧。”西门大姐指着身旁的凳子道。
  李瓶儿坐下来,看着她。
  这姑娘的命苦啊,她爹一死,她就被陈经济折磨。
  她活着时,吴月娘不替她出头。等她受不住陈经济的毒打,上吊死后,吴月娘为了杜绝后患,才一纸状子将陈经济告上公堂。
  陈经济为了这桩官司,将家产散尽。可是那又怎么样?伊人已逝,就算陈经济偿命,她也活不过来了。
  这时,大姐儿屋里的丫头元宵走进来,对西门大姐道:“娘子,快回去看看吧,姐夫急赶着要出门,寻不见那身衣裳呢!”
  西门大姐擦了擦眼角,没好气道:“他自己不会找?衣服全在柜子里,还非得让我回去找。”一面说,一面起身回去了。
  人都走了,里间只剩下李瓶儿一人,她起身端详着炕上的西门庆,只见他眼眶及脸颊深深地凹陷下去,土黄的脸色,往常合身的道袍变得宽大了许多,整个人瘦削干枯,像失去了水分的植物。
  李瓶儿心里侧然,不忍再看,也起身走了。
  潘金莲和孟玉楼一前一后地出了上房,两人在长廊汇合。
  潘金莲撇嘴道:“这才几天?大姐姐的嘴脸就露出来了。我们还没做什么呢,她就给我们定了罪。”
  孟玉楼木着一张脸,心里也很不舒服。
  潘金莲又道:“现在好了,她下了颗死蛋,听任太医说她将来有孕艰难?就算不艰难又怎么样?老爷都那样了,她还能跟老爷再生一个不成?你看她,把官哥儿当成宝,亏得六姐姐还跟个傻子似的,不知道人家在图谋她儿子呢!”
  玉楼拍了拍她的手,拉着她朝前走。
  金莲忍不了气,翻了个白眼,喋喋不休:“官哥儿才多大?两岁都没到的奶娃娃,水痘什么的也没出过,谁敢料定他一定能长大成人?就算长大又怎么样,是谁的种都还不一定呢!难道要把老爷的整副家当交给来历不明的小毛头?要我说,还是老爷精明,知道将铺子都交给陈姐夫管着。”
  玉楼轻声笑:“你也知道那是陈姐夫。”
  金莲嘻嘻一笑,挽住玉楼的胳膊,道:“陈姐夫可比大姐姐好说话多了。”
  玉楼没说什么,过了几天,她让丫头给陈经济送了几盒点心,嘱咐他多保重身体。
  如此过了几日,见老爷仍然没有起色,府里慢慢兴起一个流言,都说老爷命不久矣。
  传播流言的人,个个跟先知似的,说得有鼻子有眼,仿佛黑白无常是他家的,他让拘谁就拘谁,他说几时拘就几时拘。
  府里人心浮动,下人们惶恐不安。
  特别是不得主子重用的那些人,心里凄惶无比,开始暗自打算,等老爷一死,自己要去投奔谁?
  之前,西门庆猛然间闭了气,大家沉浸在突如其来的悲痛之中,没来得及想将来怎么办。
  现在,他躺在炕上数着日子吊着命,倒给了大家一个缓冲期。
  众人这才有机会慢慢梳理,若老爷一去,自己怎么办?
  首先,府里肯定用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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