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起仙澜-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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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后来听投奔云梦山的散修们说了大家才知道,云上城似乎是乱了一阵子,连无极宗主也回到了宗门,有隐约的消息说,原因是那个仙人突然返回了北仙界,相印证的消息,便是无极宗开始收缩势力,加固宗门防御的事实。
代宗主祁云天和白云楚商议了一下,决定不管原因如何,趁着这个良机好好加固法阵,以对抗不知何时便会来袭的云上城。
七个月后,天罡阵也已初具规模,除了阵眼的六张符篆因为白云楚灵力暂时难以为继还没有布好,其他的符篆都已经开始发挥效用。
法阵启动的那一日,代宗主祁云天宣布正式封山,外来的修士也只有得了北冥宗的允许,经过专门的传送阵才能进入内山了。
祁云天坐在新建的宗主殿里,看着金光渐渐笼罩起云梦山,转头看看下面微笑坐着的自家师弟,敏锐地从他闲适的笑意里看出了一丝刻骨的疲惫。
“云楚,如今法阵已成,其余六张符篆你还是暂缓缓吧,别伤了灵脉。”他知道自家这个小师弟一向是谨慎不爱张扬的性子,可一旦沾上宗门的事情,便是最不管不顾,此番看他眉宇间的倦意,他担心里还夹杂着感激怜惜,一时间五味杂陈:
“你的灵石也都耗尽了吧?我听岚霏说,便连用不上的法器你都让落雨拆解了?”
白云楚抬头看看他,笑着摇摇头:“怎的我的徒儿都跑到师兄这里来告私状,果然还是我太宠她们了……”他在椅子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懒洋洋地朝上看着祁云天:
“就是师兄这话,我不过是没有灵石了,这一季的赤艳果就快熟了,师兄你赏我一半,我下月便能将剩下的符篆画好。”
他这话说的祁云天惊喜之余又有点想笑,思忖了一下不知该怎么回应,只得淡淡的说了句:“好。”虽然他说的云淡风轻的,祁云天却也知道这大半年来他为了护山大阵付出了多少心力,究竟他身体现在如何,点翠林师徒几个讳莫如深,他也探不清他的究竟,甚至有时候祁云天会想,自家这个突然感觉不到威压了的小师弟,会不会如今的境界,早已超过了出窍期的自己?
“云楚,我和宗门真不知道该怎样谢你……”祁云天不擅长道谢,这一句却是说的实实在在,白云楚笑着看看他,觉得歇的差不多了便起身:
“师兄若要谢我,等大阵成的那一日,便在宗主殿里为小弟办一场双修大典吧,排场不要,热闹就行,哈哈……”
他笑着出门御剑走了,留下祁云天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双修大典……跟谁?”
一个月后,点翠林的赤艳果熟了,代宗主如约将一半令人送到了白云楚那里,他除了拿来补充灵力画符的,还分给了徒儿们一些,又挑了几个最大的放在了储物戒指里。
岚霏看自家师父神色有些伤感,便知道这几个定然是给玄墨留的,她转头看看落雨,却见她手里抱着一件墨色的道袍,也是一脸若有所思。
师徒三人思念着大狐狸,却不知此时北仙界妖仙王宫里却是一团乱,狐族侍卫屁滚尿流地冲进东皇太一的寝殿,呼啦啦跪了一片。
妖王东皇太一听了侍卫报上来的消息,心神一动:“怎么说,他居然真的闯出来了?!”
第104章 命(上)
自打听自家师弟说了双修大典的事情;祁云天到真是放在了心上;这么一注意;他也渐渐看出了门道;便难免替自家师弟发起愁来。
他少年得道,又是圣女族走出来的,骨子里就是清冷之人,对男女之事并不了解,也不想了解;不过自家师弟的性子却也知道一二,他是那种只要不是大奸大恶,都能保持着一腔善意去对待的人,如今有了喜欢的人;那肯定是……
麻烦大了!
祁云天不知道将来他们这宗事情被宗门众人知晓,会不会出什么乱子,不过好在白云楚自那日和他提了一句之后也就没再说起过这件事,他也乐得装不明白,些许小事,跟宗门安危法阵修复这样的事情比起来,还是太不起眼了,北冥代宗主忧虑了一阵子,也就将之抛诸脑后了。
不过眼见符篆一张一张布好,祁云天也觉得再不过问就有些说不过去了,毕竟当初是应了他的……
他择了一天到孟章峰看了看,却在看到自家这个最小的,也是硕果仅存的师弟时无奈地心抽了抽:他徒儿们境界还浅,自然是看不出自家浅笑品茗的师父身上有什么不对,祁云天却是一靠近他就觉出了他身上灵力四下里冲撞着,极其不稳,当下也不敢耽搁,赶紧站在他身边,装作看他的凝气茶的样子将手放在他肩膀上,慢慢帮他平复灵力——怎么说也是一峰之主,当着徒弟们还是给他多留面子……
代宗主想的周详,却在听到自家师弟感恩戴德的一句“多谢师兄救命!”之后,不自觉地唇角抽搐了一下,索性大喇喇坐在他身边,仔细帮他捋了捋灵脉。
居然会想着给这货留面子什么的,自己果然是和他分开的太久,忘了他这心大如斗的性子了!
“你要践诺也不是这么个拼法的,将来师叔出关,若是知道了,岂非要心痛自责?”祁云天叹了口气:“剩下的两张不如我来……”
“师兄会画符篆?”白云楚不带一丝揶揄坏心地回头问了一句,祁云天还是一窒:“不会!”
眼看着宗主就要拂袖而去,白云楚赶紧讨好地笑了笑:“师兄别走,我听你的,剩下两张我慢慢画,反正现在这样,一般二般的妖兽是进不来了!”
祁云天微微颔首,又换了个灵穴帮他捋着:“岂止妖兽进不来,昨日我试了试,都出不去了……”他难得微笑了一下,看得一旁忙着打扫庭院的观复都愣了愣:
“多亏了你了,不然宗门……”
白云楚笑着摆摆手,转头看了看一旁默默裁着符纸的岚霏,祁云天心说:不好!觉着他大约是要说那件事了,却不想白云楚刚笑着要开口,突然脸色一变“蹭”地站起身:
“岚霏落雨收拾东西跟我走,你们师兄出事了!”
只来得及跟祁云天知会了一声,白云楚便带着岚霏和落雨匆匆出了宗门,按着玄墨同岚霏说过的,三人御剑一路疾驰到虚火山,顺着山顶上行,果然见到一个隐藏在云朵里的法阵。
此时三人才相信,原来相传通往妖界的虚火山,实际上竟然是通往仙界!
待出了法阵,三人一路疾行,本以为仙界肯定是戒备森严,却不想一路上竟然没有遇到什么阻拦,入目的全是形形色色的各类妖修,有境界高深无法感知的,也有境界还低,甚至不如白云楚的,看来仙界,也并非全是地仙以上修为的人。
白云楚只是知道玄墨的血护受到了冲击,具体情形却并不明了,只能感应着属于玄墨的熟悉气息,一路到了一座巍峨的宫殿,三人抬头,只见大门匾额上刻着四个大字“妖仙王府”。
白云楚感到玄墨的气息就在里面,且十分动荡不安,隐隐还有些邪气的东西混杂其中,急的低头就往里闯,却被守门的两个妖修拦了下来:
“你这人修,今日妖仙王府有事,概不见客,请回吧!”
白云楚正欲辩解,那两个守卫却转过身去,对着刚刚出门的一个白衣男子躬身行礼:“大殿下!”
那白衣人一脸焦躁,对其中一个守卫言道:“快去给灵仙王伯父送信,就说三弟发狂了,父王请他老人家过府商议!”
白云楚一听他说话,便知是和玄墨有关,当下便上前伸手拦了,打算问问情形,却没想到那白衣人看到他师徒三人先是一愣,又惊到:“莫非,你们便是我三弟的师门中人!”
白云楚一路跟着白衣人东皇檀彦进入妖仙王府时才知道,原来玄墨到了王府之后就将自己三人的样子画成了画像,挂在精舍里天天对着聊天,东皇檀彦看的多了,自然识得他们的相貌。
跟着东皇檀彦一路御剑到了王府后殿,远远地就看到后殿大门内一片术法火光,殿门都似要被炸塌了一般,屋顶上的瓦也有不少缺口,殿门口慌慌张张晃悠着一个杏色衣服的少年狐仙,身上的衣服也是被烧的斑斑驳驳的,也不知是伤的还是急的,都有些现了原形,头顶上毛茸茸地两只白色狐耳耷拉着,显得无精打采,又在看到东皇檀彦赶来时突然竖起:
“大哥,您可回来了!三弟都要把后殿拆了,如今我已经呆不住了,只有父王还支撑着……清韵伯父来了么?大哥……这仨人修是谁?”
东皇檀彦瞟了一眼东皇梓骁,来不及和他多说,拽着他就进了大殿,白云楚师徒三人也跟了进去。
侥是白云楚如今的境界深了,依然是一进门就被里面的灵威冲的心神一晃,赶紧回手在落雨身上下了个防御的禁制,才带着她二人走到殿内。
落雨捂着嘴巴,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家师兄,只见玄墨半人半兽的跪伏在大殿正中,身上被东皇太一金色的禁制光芒压制着,还在拼命挣扎,□的背上伤痕累累,有的地方毛皮都翻了起来,与金光相对抗的,是他身上散出的墨紫色光芒,诡异蜿蜒,透着一丝不祥。
“师兄……”他这个样子,让岚霏忍不住想到了几十年前他的那次入魔,此番同那次境况相似,只是程度,却要厉害太多了!
白云楚走到东皇太一身边,先是伸手挥出六张符篆,在玄墨身边布了个压制的符阵,待东皇太一身上压力减缓,才转头问到:“上仙,玄墨这是怎么了?”
东皇太一转头看是他,先是愣了愣,目光中又带了一丝了然,看看阵法中的玄墨,叹道:“此事说来怪我,我当初应了他打破我的禁制就放他下界找你们,本想着这样的禁制他怎么也得一二百年才能冲破,却不想他短短时日竟然强行突破了境界,冲破了我的禁制,我怕他下界惹祸,便没有践诺,谁知这孩子一气之下竟然入了魔……”他垂眸,声音里带了一丝痛楚:“我和他缠斗三日三夜,竟也不能解除他的心魔,眼见他就要步入魔道,我刚刚用了杀咒,却不知为何……他只是受了些伤,不过如今看来,情势已经无法逆转,我造下的孽,还是得由我……”他“了断”二字尚未出口,旁边白云楚却是冷笑了一声:
“上仙,未经我的允许,你怎敢私自杀我徒儿!”
东皇太一伤感愤懑之下,被他这么一激,也立起了眉毛:“他是本座的子嗣,本座既然救不得他,自然也不能放任他入魔!”
白云楚倒是没有再和他针锋相对,只是轻叹了一声,从储物戒指里拿出一物,慢慢走到玄墨身边。
东皇太一本以为他掏出来的该是什么高段的法器,却不想定睛一看,那只不过是个十分普通的灵果,虽然红润讨喜,可妖仙王着实难以想象一个果子此时能顶什么用!
他不懂,岚霏和落雨却是全懂了,忍不住唇角就含了个微笑,眼中却是盈满了泪。
白云楚走到玄墨身边蹲下,将果子在他眼前一晃:“玄墨,我是师父啊……乖,起来吃果子,牙齿爪子收回去,这么狰狞不怕吓着你师妹们么?”
玄墨听到“师父”二字,血红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犹疑,将蓬乱的大脑袋转向白云楚,使劲儿瞪着他,像是在努力透过什么迷障,想要看清他的样子。
落雨看师兄这个样子,难过的揪心扒肺的,口中却是笑了:“师父,师兄不听话,果子还是给我吃吧!”
岚霏见玄墨似乎明白了什么,也慢慢走过去:“师兄,如今宗门重建,你的精舍还要不要了?”
玄墨轮番摆动头颅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