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将-第2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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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厮却还不够本,安排自家军马为督阵,吆喝说勇烈全军马上就到,谁跑了射死当场不提,还要割了他们家长者的脑袋,回头顺便去灭族,而若是好汉敢厮杀,战后有赏!而这厮打一批还记得拉拢乃蛮和鲜卑,和布尔尼以及慕容城两人,他可是客客气气称兄道弟的…
可怜来投的,以为可顺便来打落水狗捞好处的一群,现在却被那柔然子冲来,被关中军逼着,只能向前,宋明历看的来神,时不时的还振臂大呼:“赤上身的那个是好汉!哎哟,好汉跌倒了…”或是尖叫:“头上戴白巾的已经杀了五个了,爷看着你呢,再杀两个回来喝酒。”
但那白毛巾怎么听的到?宋明历还为言而有信派出亲兵去叫他回来,当场奖酒去,没等亲兵到,那白毛巾已经被柔然军砍成了破烂无影无踪了,亲卫于是垂头丧气回来,羽林帅难过的饮了一碗酒,再摔碗在地,伤心欲绝做足了姿态后咆哮鼓舞继续。
所以,外族都有些感动,为沙场激烈,为名将胸怀而震撼,多少人纷纷想那白毛巾也死的值了。
就来不及多想,到现在,鲜卑乃蛮在左右,前面十八部的数千人死死抵挡着,关中军马手里的血都是他们的,刀都是背后砍的。就算有聪明人看穿了,又哪里敢说?
这场厮杀从开战后一直战了一个多时辰,看到十八部军马折了不少,那柔然子前面一部疲倦,似乎要回头。鹰狼才上马,横雁翎于鞍前,身后二百旧日羽林精锐跟随,破阵而出撞进敌群,冲突了一番砍翻了多少,再在本部接应下耀武扬威而回,全军于是喝彩一片,士气大振。
柔然子今日要被这厮气死多少!
三万军半数已经步战,分了三拨,每拨三千余。开始厮杀时,后面两路还继续养力,哪里想得到这厮连番的无耻?
其实,世间事情总是这样,自己可为之而不能受之。
说起来,这柔然军过去多少年来,驱使各族,虐杀人丁,**女人甚至践踏老弱,但今日羽林鹰狼如此,他们就无不愤怒欲狂,看到羽林鹰狼回头,得意洋洋,柔然军上下再不留后手,不问左右,集合了全军力气,挤成了一团直接取了中路而来。
曾经衡山前,关中军马都喊要杀拓拔雄,今日胭脂山下,柔然三万子在喊只杀羽林宋!
哀兵垂死之战迸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战力,十八部早已经疲倦的残留再也抵挡不住敌军的脚步,哪怕后面关中军手里雪亮的战刀逼迫,他们也抵不住前面人后退的脚步,李广看的到局势变化,对了宋明历呼啸一声,亲自向前,他一动,过去长安玄甲立即跟随。
宋明历则退后,这厮现在终于翻脸不认人,去威胁鲜卑和乃蛮,给爷上!左右绕切去,把两族的人马当成剪刀,要去敌军里割出一片,再割一片,不停的去用人命换来敌军进攻势头的衰减,以帮助前军厮杀!同时后路全部上了马背,就等一声令下,撞过去,切开去,然后能跑多远跑多远!
用鹰狼帅的话,称这样的战斗,是为了把敌人引到主公那里去,成就主公一战灭人国,再战灭人族的威名。
不过,不等名将的良谋得以实施,怕回不了家宅内的主公已经到了十里外。
此刻,关中军的阵脚已经后退,柔然子已经开始占据上风,鲜卑部乃蛮部已经胆怯不敢再突,敷衍着那厮在场边来回卖力吆喝而不出力,慕容城和布尔尼两人也已经浑身是伤,至此窘境时,慕容城终于扯了宋明历问:“君侯大军何时才能到?”
“大人,大人,军马已经疲倦了。”
“闭上你的鸟嘴。”宋明历勃然大怒,一拳把布尔尼砸下马去,跌进尘埃里脖子都歪了,他反手握了慕容城的手一扭,恶狠狠的道:“你问爷,爷问谁?他是爷的主公,臣子能管主公吗?”慕容城疼的面色发白,身后那些子弟已经被这厮气的,忍无可忍纷纷作色。
宋明历身后子弟也立即拔刀。宋明历却继续在吼:“但爷是他的结拜兄长,还是他的舅爷,他能不问爷?”把慕容城推了出去,也不看那些鲜卑亲卫一眼,站了马背上眺望更远处,十里为人立时,目力穷极之极限,这厮看了几眼,跳下马正要喊杀,实施大计时,心中一动。
再次跃了起来去看。
边上慕容城看这厮疯疯癫癫的,就在恨得咬牙,不是打不过他,一定早就去翻脸了!
就在这个时候,宋明历忽然大叫起来:“主公来了,那里,那里!主公来了!”看他神态不是作伪,听了主公两个字,关中军也发自内心的狂呼雀跃,反着冲了过去,柔然在进,就这个时候他们猛发力拦着头拍了上去,那气势如虹仿佛一遏。
所谓一而鼓再而遏。
何况柔然孤军末路,这三万从平卢而来,本算不得柔然最精锐,沿途而来也倒了多少人数实际不过贰万余,他们能支持到现在不过是舍命的勇气,但世间谁不畏死?此刻再看关中军摸样,再听关中军的喊叫,人人惊的回头去看,阵脚更乱,但他们地势低处去看,看不到。
慕容城在马上却也不曾看到动静,只有关中军狂呼,慕容城被身边的中原恶棍已经欺骗够了,想起那周时传下的典故,曹孟行军望梅止渴一事,以为狡诈的宋明历行的此计,面色铁青的低声骂道:“成了才好,若是被看破了,士气定跌,柔然最后灭了,你也拖了我鲜卑陪死?”
更恨他几分,咬牙切齿,唇都快滴血了。
就这时,南边东西两处,烟尘忽起,渐渐的清晰可见,慕容城大惊,一跃而上马背去看,这心中再恨,也是盼望那人来的,而他站了马背上去看,有旗已经出了地平线,烟尘翻滚着,两边拉出来的骑兵线渐渐的充斥了他的视野,那平整的天地尽头,镶上了兵甲的寒光,勇烈至!
“君侯到了,君侯到了。”慕容城撕心裂肺的大喊起来,一脚滑落马背,倒了身边亲卫怀里,忙挣扎起来爬上战马,耳边听到那厮在叫:“全军!杀尽柔然寇,今日定要血染胭脂山,让从此北马不敢望中原!”一点面子不曾给鲜卑等族。
这厮此刻的嗓子已经沙哑,战马如龙一样冲了出去,那马蹄声动,敲响了柔然的终章时刻。
外面,马蹄声更响,闷雷滚过天际已近耳畔,关中勇烈的骑旗渐渐醒目,名震天下的骠骑领斗气催发的瞬间,铺天盖地的军马举起了刀枪,齐声大喊:“勇烈,勇烈,勇烈!”
“杀贼!”邓海东怒吼道,一枪狠狠刺出,那千人阵上的斗气突然闪耀,而后如浪潮向前翻滚,最终从他大枪中向着天空而去,青芒破空,三军欢呼,柔然丧胆,最后的勇气就此灰飞烟灭,看的到那有马的柔然子纷纷向着左右逃窜,向着胭脂山以北,沿着山围逃窜。
而那边,军内呼啸声不断,那勇烈身后的大片军马内立即拉出了一拨拨的骑队向前,大多面目白皙,目深鼻挺,看旗号是当年仆固怀恩帐下回骑,这群当时的狼,现在被勇烈驯服之后多年,终于又再回草原来,还不是撒泼一样的乱砍乱杀?无人可挡是必然的,无人逃的了是真。
邓海东也不管他们,埋头杀入来不及逃的柔然军内,乱马践踏而过,身后子弟大喝:“放下刀枪,放下刀枪。”柔然子至此时,哪里肯?要玩命却不是对手只能逃窜,邓海东驰骋至半途停下,四面子弟驱赶柔然子向着胭脂山前去,其他军马去压制,那宋明历透了阵,好不容易气喘吁吁的到了邓海东面前,离的有些远,看看邓海东脸色,再拉马后退些。
“你没事情就好。李广呢?”
“主公。”
邓海东对了李广一笑,再瞪了宋明历一眼,周围谁敢来看他们两个的事情,全闪开了,宋明历凑过来笑了笑,也没脸在他面前说那些借口了,直截了当:“好险啦。”邓海东啼笑皆非:“明厉你这厮好意思说?这次也怪某军令不明,但下次万万不可如此。”
“是。”宋明历拱手,还是低声道:“海东,谢了。”他自然晓得一路来的辛苦。
“一世就几个兄弟。”
说完这句话,邓海东转身吩咐道:“将这些柔然子全部赶到胭脂山上,说要血染就要血染。”胭脂山上土成褐色而得名,秋日草枯,阳光下更添了几分的红,这柔然乱军嚎哭奔逃而上,但山上却没甚遮挡,薄土包的巨岩为山,有草而树木稀少。
因此清晰可见,半个时辰后柔然军多少已经挤在了山上去,下面大军合围。
这个时候的胭脂山上,大约万余不到的柔然残军,有厮杀时侥幸留了性命的一群俘虏,大概遇到了亲近族人,那嚎哭声更尖锐,山上看着下面四面八方的大军包围着,骑兵驰骋的烟雾笼罩下,十里之内都是刀光剑影…柔然子悲中从来,是到了今日再无一丝生路。
那山下,旗下,那明光将。
多少多少年前,也有中原名将至此,将草原子重重围困,当年事今日景。
邓海东身边簇拥的将领们心中也感慨万千,若是盛世时,今日此战将为武夫一生的巅峰,从此可放马南山去了,可是乱世之际,此战之后还有多久才是太平世?人人看向了匹马突出阵线之前的勇烈,他仰头在看着山上,西照下的柔然子悲泣哀鸣。
亡汝胭脂山,使汝妇女无颜色,亡汝胭脂山,使汝六畜不番息………
风里传来他的话,在诸将之侧的慕容城心中不寒而栗,恰此时邓海东回头对了他一笑,招手要他过去,慕容城胆战心惊向前,畏惧的在他之侧下马,匍匐在地,那边的李陵看着这一幕,心中一叹,武功使得草原俊杰敬畏至此,才配的上武功两字,这是大丈夫横绝天下,威加海内的气概,谓之英雄,名副其实也!
慕容城匍匐在地,那人低头看着他的后脑勺,忽然一句:“大好的头颅一颗。”慕容城顿时浑身僵硬,听到那人狰狞一笑,耳边风声,魂不附体之际大枪插着颊刺入坚土内,迸的碎泥溅了他头脸上,打在眼皮落泪,但慕容城也不敢擦拭。
那枪头没土不提,枪杆虎吞都已经进了半尺,只不过他随手一刺。
“看好了今日柔然的下场,记得胭脂山的过往事,这草原,某把它送你了,起来吧。”
枪拔出割破了他的皮肤,一脸的鲜血,慕容城不觉得疼,呆呆的扬起头来看着背阳的那人,仿佛遮挡了他的天空,看不清楚面目但那双眼如火在其中燃烧一样,光影衬托其态如神。
“遍告草原各族,十五日内各领至雁门关外聚集。”
“是。”
邓海东回了身去,枪缓缓抬起,指着山头上,然后用力一招:“屠!”三军轰然响应,拔刀声不绝于耳,纷纷留下马桩,步行向前结阵,然后向着山上而去,柔然子哭号声更大,纷纷更向上去,徒劳抓着兵器,找着石块要挣扎,山下已经放起了火来,箭矢射去,黑压压的大军慢慢的漫上了山麓。
胭脂的红,火的红,最后为黑潮笼罩,而后却更艳,当月升起,漫天星光被遮掩时,山上已经没了什么声息,关中军早退下,此时随军带的火油等尽数丢了上去,整座山都被点燃,成了大漠草原上,一族坠落时发出的最后的余晖,直到天色亮起,山彻底的焦黑了一片。
狼骑还在追逐着,深入大漠去,快马弯刀锋利的箭破空。
大军就在胭脂山南等着他们回来,鲜卑召集了附近的部落族群,索取了牛羊女人送来,并如奴婢一样服侍着中原军马,中军处有草原现在能找到最好的酒,最美的姑娘,最丰盛的佳肴,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