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将-第2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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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冷,麻木,死气沉沉,这里十来里地的缓冲,便是明后日的战场,一旦厮杀,那地平线上的一切就会滚滚压来,能抵挡吗?一些安西子回头,有忠义的也不过是想,大不了一死罢了。
决战的鼓声,在三月的最后一日敲响。
晨。
日从东升,迎着的是李伯颜部,而关中军背着光向前,前面旗号,陷阵,赤骑,龙骧,虎威,羽林,玄甲,拥着勇烈大旗推进。
不久军前,旗下,先期来观察的各部将校随即回头,旗随将走,留下了陷阵,赤骑,龙骧,虎威,和勇烈五旗,战鼓催动,一通,二通之际,李伯颜营内旗号响动,军马鱼贯而出。
关中三万军正式开始推进,再三里后。
全部背营布阵,有小半还在营地。
两军几乎同时停下,相距只半里,面目已经可见,日头现在走在了侧东南方向,风从西北来,邓海东在军内看着,那边连带城内上下,还有外营军马密密麻麻。
渝中此处向东怀抱两山造就了这片平原,仿佛剑南马嵬坡出白帝后的瓶口地势,正是西都最后的屏障。
背靠坚城的李伯颜部此刻正也看着这里。
李伯颜旗号动,向前之后,李伯颜出阵,邓海东摇摇头,一笑也向前来,两人自天佑末年之后,再次见面,李伯颜已经苍老了许多,他静静的看着邓海东。
“沙僧转述了你的话,说的不错,不过有一话今日要当面问你。”
先开口的却是邓海东。
“君侯请说。”
“调拨柔然军,是你的主张。”
李伯颜苦涩的一笑:“正是,晓得东出函谷大不利,既然无可挽回,唯有帮加一些胜算,君侯若是责我为家而忘国,就不必说了,天下人同此心。”
“各自各自的想法,反正本侯是不会如此做的。”邓海东淡淡的道:“却明白你的意思,柔然军来,易请难送,于是你避于祁山,等着李贲疲倦。。。。。。。。”
“权势,真是让人沉醉啊。”李伯颜打断了他的话道。
“算计最终,误家误国而已,不若当时决然,哪里有今日人心离散,覆灭之祸,但你心思如此,怎能让你喘息,伯颜不死,本侯难安,所以今日来了。”
李伯颜大笑起来:“天下能得君侯此言,也就伯颜一人。”
“耻于和你为伍。”
“成王败寇而已,想起来,是玄宗成就了你,却是因你亡了唐,高紫袍的武功,领袖那些内卫,当真逃不走帝都?彼此是为如画河山,只不过我输了。”
听他说高力士,邓海东森森的看着他,李伯颜洒然:“后世总有聪明人,勇烈之兴,就在漳水之侧得遇冯少公,而一飞冲天啊,最终,他的叔父则用老命用一生臣节,了结了你无穷后患,报答了你救他香火之情,从此天下再归一。”
邓海东冷笑:“荒唐,我勇烈之兴,是在安西,寇京兆焚帝都,唐末两昏庸,一为玄宗一则为令尊,若无李继业临老贪功冒进,哪里有他儿孙今日,不过咎由自取!荣逆之时高公断臂,身困城内多少贼眼看着,你以为他能走脱?至今依旧以己心度忠良,坏人名节,且看千百年后,谁是个鼠辈!天下事,天下势,无势难成事,是你们在为我关中增势,今日便提兵相谢!”
李伯颜终于变色,再也不笑了,认真的看了邓海东半响,最终他突然一叹,而后淡淡的道:“还要死多少人?一仗下去。”他回头看看,再回头来:“又还要多少人忠心于我,丢了颜面不若做个痛快事罢了。”
拔出剑来问:“我降,你不会容我,我战,不是你的对手,如此以一命,可能换了他们日后几滴泪?”看邓海东不答,只是眼神平静而藏着坚决的看着他。
李伯颜神色终于露出了一些慌张,邓海东微微动肩,李伯颜一惊,勒马之后看到邓海东皱起眉,眼中有不屑,他忽然惨淡的摇头:“莫非连自尽也不能!”
邓海东听这一句,已经有些忍耐不住,之前这厮还似人,如此不堪?杀气弥漫之际,李伯颜晓得不好,忍不住尖声叫了起来:“武侯传承至今,怎是这样的下场?”仿佛疯癫了一样,把那剑乱舞。
邓海东那边的子弟要上,炎武喝斥:“看。”
李伯颜那边的人马本听着看着,此刻也提了心,不为其他,李伯颜在那厮面前舞刀弄枪要单练不是找死吗?
于是人人看着,可那李伯颜疯了几嗓子,看邓海东不动,却又收敛了失态,一惊一乍之后这厮容颜颓丧,浑身汗如浆出,还喘了几口气又问:“你真不能容我?只愿为一村夫。”
看这厮已经左手挽缰要转马头,眼神此刻终于流露出了惊恐,哀求,原来,还是怕死。
邓海东实在是忍无可忍了,这厮有病!
抬手一枪就要刺去,两军大哗之际,安西救他也似乎来不及,而那李伯颜勉强格挡了第一枪后,就在那里拼命转马,口中再此疯狂大叫起来,喊的却是:“降,降!”
关中军马愣了。
爷们准备了多少日,要厮杀到底,怎料到这人道面前先谈笑自若,还有些气度,而后疯癫舞动仿佛挑衅,现在却又以一军主帅喊出了投降,尤其杀不够人的庞德和他部下人人眼都绿了!
而那安西军马上下,瞬间成了雕像,多少子弟的刀才拔出鞘,甚至才半出,人就僵硬了那里,看着李伯颜大呼小叫。
以为他三分天下有其一,刚刚单枪匹马去和对方主帅,于两军阵前会晤这一场,那么无胜败也能成末世一场绝唱,不输了安西男儿的颜面,不逊那江东老魏半筹。
可那边勇烈就一枪之后不曾真动,李伯颜却拼命转了马,剑继续在身后舞着,口中还在大喊不停:“降,在下降了。。。。。”
第十卷 第二十一节 艰难的决定
第二十一节 艰难的决定
忽然轰隆一声,是他慌乱的割裂了马臀,那战马本在转着,剧痛之下突然人立,直接把他掀翻了下去,轰隆一声砸了尘埃里。
而那李伯颜才摔醒了一样,翻身也不起了,在邓海东面前十数步,剑也丢了跪了那里,依旧声声喊降,安西军马上下,好似全身的血都涌上了面,已经有兵丁啐了出来,更有不少钢刀愤愤回鞘之声,和无数粗重的呼吸声。
前面这般变故,让关中军马后面准备开打的各将也不顾一切的冲了上来,战时将不能离军,不然弃军就是死罪,可此刻谁去管,就要看这乱世的荒唐。
看到李伯颜如此,安西籍的各将无不…薛礼更是在咆哮:‘杀了这厮辱没了刀枪!”
“不曾加害薛家!”李伯颜急的尖叫起来:“欲富贵而卖旧主不是豪杰所为。”如此急才噎的薛礼险些倒撞马下,浑身发抖,指着他说不出半句话来。
邓海东跃马向前,直冲到了对面军前弓弩射程之内,看着那边安西子,指着身后李伯颜问:“你们要为这样的人和我厮杀,或是跟随我,成就功业,何去何从?”
一枪戳了地上,邓海东道:“且先商议,一个时辰之后,日影向北时。”后面的话不说了,他将那枪留在军前,拨转了马头,走过李伯颜身边仿佛不曾看见,对了自己所部道:“归营!”
李伯颜在那尘埃里,看着关中军马远去,回头来,看到自己所部依然站着,但便是自己的族裔亲卫,也是充满了不屑,愤恨的看着自己,这天地之间,他无处躲避那些如刀的目光,低头去,地上那把剑反射着日头,耀的他眼中流泪。
猛的,他揪住头发哀嚎:“小儿逼人至此!”一跃而起,回头对了安西诸部:“你们要做英雄豪杰,你们自去,安西给你们,你们去和他争天下,你们去!”叫的声嘶力竭,面前军马不动。
那被他割伤了的战马,孤零零的在阵外舔着伤口,时不时的悲鸣几声,李伯颜终于看到就去唤它,它却躲的远远的不来,阵前,李族家将李忠将刀掷于地上:“不打了。”
向前走过李伯颜身边,对了他唾了一口,向着那边去,口中喊:“还打什么?降了归家吧,唐都亡了,何况安西!报应不爽啊!”一人向前,于是无数刀枪也纷纷的落地,多少人走过李伯颜身边,忽然有兵丁远远看到李伯颜摸样,发出一声轻笑。
转眼,哄笑声响起,放了兵刃的安西子们笑着笑着,渐渐的,发自内心的笑了,能不厮杀也好,谁愿和那样的军马厮杀,何况,又为了什么去和他们厮杀?降了吧,如此,天下太平!
遂,安西平定,八万大军当即解甲,真正武门子弟组合的主力三万精锐之外,附庸后备等二线干脆解散归家去。而李伯颜则没于军中,身却无一处刀口,为人践踏的躯体残破,被抬至勇烈面前后,邓海东令裹席将他葬于渝中城北,无碑。
其家族直系,则尽锁拿随军。
随即通告关中剑南,乃至江东,河北,吐蕃和草原十八部处,天下轰动,多少人瞩目着这一场大战,勇烈三路兵出,以为安西这武侯传承的强镇,能有惨烈厮杀。
怎想的到,那一族的覆灭只在旦夕之间。
安西,就这么没了?数百年了,中原朝令难出函谷,镇帅统管四镇,家邦于国朝并列,官吏的提废,爵位的分封,武门的治理,一切一切,就此尘埃落定,从此河陇剑南关中归一。
民间更说李伯颜军前的哀求嘴脸,多少人唾弃,纷纷道:“这厮也配为武侯子孙?”也就在当时,有武门献媚,砸本地武侯庙,要树勇烈像。
邓海东正向西都进发途中,得知此信大怒,令庞德提兵去荡尽此族,将人头取来悬于西都武侯宗庙之前,以为拜祭,并传令全境,以儆效尤。
也有臣属进言,略微薄惩就是,其实武侯在安西多年,不若借此如何如何,邓海东当即召集各部,包括安西将校,对了他们道:“以为本侯做作姿态?”
然后慨然道:“如今人皆说安西为不臣,四镇有异心,难道忘记了唐初武侯的往事?今日子孙不孝,导致族裔断绝,也是子孙无能,武侯却是真英雄!”
又道:“唐末三分至今,连年征战民不聊生,如今西域得定,当让子民休养生息,定河山只是在民心所向,怎在毁人宗庙,何况某信,若是武侯复生,也要打他那不孝的子孙!”
“主公英明。”
“英明个逑!”这厮做完豪迈,却又换了嘴脸,骂骂咧咧的,帐下各将面面相觑之际,就听他在那里哀嚎:“多少杂事,烦死人,颜公宋公迟迟不至,分明是要看场笑话!颜公拿他没有办法,回头就休了宋家女儿!”
恰恰颜真卿宋天抵达,禀报入内之际,帐上帐下哄堂大笑,颜真卿和宋天摸不着头脑,本激动的要来恭贺,结果人人看他们笑的前俯后仰。
颜真卿问:“老夫疾行,所以不曾打理,可是哪里不妥?”在帐内就提了衣衫转圈,四处寻找破绽,边上哄笑:“不关颜公事情。”宋天一惊。
赶紧去看自家的明历,宋明历咧嘴坏笑着,正要当面挑拨,帐上邓海东面色通红的大吼道:“此乃军中重地,尔等如此成何体统?退下!”
长青当然向着猢狲,赶紧的指挥亲卫轰人,只留下颜真卿和宋天,这厮见没人了,就在胡言乱语,编排说是宋明历刚刚放肆,说什么岳父大人还不来,就要让你不见外孙等等,然后赶紧扯正事。
一股脑的那一切杂事全部丢给了两人,吩咐好酒好肉好女子陪着,只要他们干事,要什么就有什么,但不可让明历见他们,免得坏了宋公心情。
帐内亲卫忍笑答应,宋天心中狐疑,料定八成这小儿放肆,背后拿自己开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