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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9章

皇后保卫战-第2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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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三章 常凌烟之死
  常凌烟一张小脸瞬间变得苍白,几乎是瘫软在地上,太皇太后当初的质疑,多日里来自己心里的猜测与噩梦,还有泠妃的冷嘲热讽,一起涌上心头。
  半年里来的憧憬和幻梦,就像阳光下七彩斑斓的泡泡,被陌孤寒一句话,“啪”的一声戳破了,消逝得无影无踪。
  原来,那些不过是大漠里光怪陆离的海市蜃楼。
  下面隐藏的真相,这么丑恶与残酷。
  她连连摇头,惊骇地呢喃道:“不可能,不可能!”
  “你以为,朕那样恶心你,还会与你同床共枕?简直痴心妄想!”
  常凌烟猛然间爆发出一声撕心裂肺地惨叫:“你骗我!”
  “一切都是你自己咎由自取罢了,你最不应该做的事情,就是伤害朕最心爱的女人。”
  常凌烟恨恨地剜了一眼一旁气定神闲地端坐的月华。她跪在地上,需要抬起头高高地仰视她。
  月华依旧是一身素淡的常服,澹白的颜色,外罩青纱,头上一支紫玉簪,没有穿金戴银,没有绫罗绸缎,除了皓白的玉腕上戴了一枚莹润的玉镯,清雅如水,却浑身散发出不凡的气度,犹如庙宇中俯瞰众生悲天悯人的观音大士。
  而她,不过是跪拜臣服于她脚下的一只卑微蝼蚁。
  “为什么?我究竟哪样不如她褚月华?”
  “这句话问得真愚蠢,你有哪一样比得上她?”
  陌孤寒面对着这个疯狂而又歇斯底里的女人终于失去了耐心:“你应该庆幸,月华今天仍旧安然坐在朕的身边,否则,常凌烟,你死一千一万次,都难以弥补自己曾经对她造成的伤害。朕曾经想过无数个折磨你的方法,可是月华还念在你们姐妹一场的情分上,愿意留你一条性命。看来,你仍旧不懂感恩。”
  “感恩?”常凌烟此时已经泪如泉涌:“我感恩她什么?感恩她嫁给了我心仪的男人,夺走了原本属于我的一切,害我落得这样凄惨的境地?”
  陌孤寒不动声色地抬起袖袍,常凌烟便如断线的风筝一般,被高高地抛起,然后掉落在地上。
  “这一下,是朕代月华打的,她不忍心下手,但是朕可以。朕最后说一遍:你有今天的一切,全都是咎由自取,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常凌烟从地上艰难地爬起来,下身的裙摆上已经有殷红的血迹蜿蜒而出,染红了明镜一般的青石地面。她不禁大骇,花容失色,捂着小腹哀声央求:“皇上救救我们的孩子。”
  陌孤寒冷冷一笑:“朕再最后说一遍,你肚子里怀的孩子不是朕的。”
  “是谁?”常凌烟强自忍着腹中剧痛,柳眉紧蹙,有气无力道。
  “你确定你想见见他?”
  常凌烟脸色苍白如纸,已经逐渐变得透明。她不想见,不想接受这样残酷的现实,但是,她又不想一直稀里糊涂的被蒙蔽。
  她坚定地点点头,咬牙切齿:“见!”
  陌孤寒轻叹一口气,扬声对着候在殿外的荣祥道:“带密室里的人进来。”
  门外荣祥应声,然后有踢踢踏踏的脚步声传进来,门口的阳光一暗,被一个人影挡住了门口的阳光。
  趴在地上的常凌烟做了生平最让她后悔的一件事情。她猛然间扭过头去,缓缓抬起了脸。
  因为那个人是背光而立,所以坐在最里面的褚月华看不清那人究竟是什么样貌,口歪眼斜,还是满脸疤痕?她也按捺不住好奇,可是,陌孤寒很快就身子一闪,挡住了她的视线,低声温柔道:“别看!”
  月华只听到一阵惊天动地的惨叫,然后是几乎翻江倒海一般的呕吐。
  陌孤寒将她搂进怀里,用略有薄茧的大手摩挲着她如缎一般的秀发,不愿意她抬脸去看那个据说满长安城最丑陋的男人,也不愿意去看已经倒在血泊之中的常凌烟。
  常凌烟一直在吐,吐得昏天黑地,就像是月华那日见她勾引陌孤寒,两人在清秋宫的床上翻滚一样的恶心。
  她情不自禁地想起两人在床上肌肤相亲,颠、鸾倒、凤的过往。那时候,她被蒙着眼睛,心里是满溢的欢喜与缠绵。
  那个男人总是冷冰冰的不说话,闷头使用各种不堪的下作手段折磨她。
  陌孤寒说:“你若是敢摘下面巾偷看,朕就把你丢进豹子笼子里。”
  她一次次忍住想要偷窥的欲、望,讨好与迎合床上的男人,说出令自己都脸红心跳的放荡情话。
  她还引以为傲,在月华面前不止一次地炫耀,津津乐道。
  她匍匐在地上,几乎呕出了苦涩的胆汁,再也没有勇气看那个男人第二眼。
  全身都麻木了,原本如绞的腹痛都好似没有了知觉。
  酸臭的呕吐物与血腥混合的味道弥漫开,充斥了整个大殿。
  陌孤寒嫌恶地挥挥手,无情地吩咐:“拖下去!”
  常凌烟已经是有气无力,恨声地,上气不接下气地道:“皇上,你好狠的心。你莫如就直接杀了凌烟吧!”
  “杀了你?”陌孤寒轻嗤一声:“哼,倒是便宜了你。当初月华承受过的痛,朕要千倍百倍地讨还回来!”
  常凌烟歇斯底里地惨呼:“皇上,你好狠!”
  人被七手八脚地拖了下去,小太监悄声进来,手脚麻利地清洗着青石地上的秽物。
  月华的身子忍不住有些轻颤,也有作呕的冲动,忍不住用帕子掩住口干呕两声。
  陌孤寒立即满脸紧张起来:“你怎样了?是不是不舒服?”
  月华仰起脸,微微一笑:“妾身没事,就是心口突然有点闷而已。”
  “你是不是也觉得朕有些残忍?”陌孤寒轻声问:“朕已经忍了许久,就为了等待这一天。当初看到你难过的样子,朕的心里有多痛,就有多恨,自然就会有多狠。”
  月华摇摇头:“常凌烟向来心高气傲,她今日受这样的打击,生不如死,怕是不会苟活下去。世间的事情有因必有果,而我与她便是宿命的宿敌。这样的下场,不是她就是我。”
  陌孤寒弯身,将她打横抱起来:“这里空气污秽,朕带你出去透透气。”
  后来,宫里的人都觉得纳闷,廉妃突然小产了,而且得了与当初皇后娘娘一样的病症,一直在不停地呕吐。
  所不同的是,廉妃见不得男人,哪怕是太监,一听到他们的声音就吐,吐得昏天黑地。
  廉妃一直胎像不稳,大家都说她的孩子留不住,她小产也像是瓜熟蒂落一般,不像当初君淑媛那样疼得撕心裂肺,并且彻底伤了身子。
  伺候她的下人说,廉妃自始至终都没有嚷一声痛,大半个身子好像都没有了知觉。
  皇上和太后全都不闻不问,甚至都没有请个太医过去给她诊脉。还是烟霞殿里的婆子给她用土方法止了血。
  孩子没了,她也不哭,一直就那样呆呆地躺着,眼珠子动也不动。若非是她不时地侧过身子呕吐,她们都想上前探探她的鼻息。
  常凌烟为此倒是逃过了搬进冷宫里的凄凉下场。
  但是她的人就像是一朵带刺的花,原本那样鲜活,支楞起枝叶与扎人的刺。可是现在,整个人迅速地枯萎灰败下去,然后花瓣一片,一片掉落,只剩下中间枯败的花蕊与光秃秃的一根杆。
  整个后宫里的人都在议论,幸灾乐祸,常凌烟这是因果报应,当初不择手段,将皇后害得那么惨,如今报应终于来了。
  她平素嚣张跋扈,如今落难,自然没有人可怜她。
  就连烟霞殿里伺候的宫人也因为了陌孤寒的态度,不再尽心,开始慢待。
  泠妃与鹤妃等人结伴到烟霞殿里看热闹,掩着口鼻站在门口,冷嘲热讽地说了几句落井下石的话,门都不愿意进。
  常凌烟就像一条死鱼一样躺在床上,没有丝毫的生气,这令她们感觉极是无趣。
  纤歌跟随在鹤妃身后,一言不发,将满是恨意的目光偷偷地从常凌烟的身上,然后跳跃到心满意足的鹤妃身上,唇畔噙着一抹冷笑。
  常凌烟什么都吃不下,吃了就吐,很快就奄奄一息。
  她费力地问:“侯府有人来看本宫吗?”
  伺候的宫人摇摇头:“没有。”
  “皇上来过吗?”
  宫人的话音里都带了讥讽:“没有。”
  她一声苦笑,气若游丝:“本宫要见。。。。。。皇后最后一面。”
  她已经是回光返照,宫人总是要禀报一声。
  不过盏茶功夫,宫人回来,摇摇头:“皇后娘娘说不见。”
  常凌烟的脸迅速地灰败下去,她想,自己快要不行了,总是要交代一下身后事才是。可是,跟谁说呢?
  亲人已经不是亲人,姐妹也已经都成了仇人。
  她已经是孤家寡人。
  她想吐,一歪头,这次吐出的是血,触目惊心。
  褚月华受过的苦,自己终于全都尝过了。可是,她的福,自己一样没有。
  这一生,她好不甘心。
  玉镯从她枯瘦的手腕上滑落下来,掉落到地上的血泊里,碎为两瓣。
  宫人心里暗自诅咒着,上前清理快要干涸的血迹时,却发现,床上的常凌烟瞪大了一双枯槁的眼睛,早已经没有了气息,香消玉殒了。
  ………………………………


第三百零四章 祭奠
  常凌烟死了以后,陌孤寒自然不会将她葬进皇陵之中。月华差人到侯府报信,来接常凌烟的,是凌曦和韩玉初。
  凌曦说廉氏得知噩耗之后,在府里要死要活,几乎折腾下天来。而常乐侯不想进宫,他觉得自己没有脸面来见月华,就委托凌曦寻一块地方将她葬了就是。
  月华不知道,常凌烟的悲惨下场,给了廉氏究竟多么大的打击,廉氏由此有没有吸取教训,真心悔悟。但是常乐侯,心里肯定是不好受。
  凌曦说当初褚陵川被害一事,常乐侯根本就不知情,如今得知了真相,同样也是悲愤交加,同时懊悔自己对不住月华母亲,更没有颜面面对月华,一夜白发。
  对于月华而言,疼爱自己的长辈,如今也就只有常乐侯了。她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对于常乐侯仍旧是满心感激的。
  她想去探望常乐侯,但是也知道,见了廉氏,她肯定会将常凌烟的不幸算在自己头上,然后又是不欢而散,所以只是将一应补品交给凌曦,让她代自己劝慰几句,表明自己的心意也就罢了。
  如今,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去祭奠香沉和初九,月华在褚慕白的陪同之下,重回枫林。
  虽然枫林已经重新休整过,不再是满目疮痍,但是四处仍旧可见烧焦的痕迹。在大火中幸存下来的树木顽强地重新伸展枝叶,在焦糊的灰烬里探出一瓣嫩绿。
  又是枫叶如火的季节。
  被热血染红的枫叶红得愈加触目惊心。
  香沉,初九,和香澈的坟墓守在一起,酒香缭绕,灰色的纸钱挣扎着扬起又落下,在脚底打着转。
  月华安静地站着,听飒飒的秋风呜咽着从枝叶间盘旋,以往的许多情景便历历在目。
  “看来,哥哥经常过来。”
  月华望着光洁得一尘不染的墓碑难过地问道。
  褚慕白点点头:“初九是个真正值得敬佩的汉子。”
  月华知道褚慕白是在有意逃避一些事情,子衿都已经告诉了她,褚慕白自从枫林出事那日起,就一直郁郁寡欢,经常一人到枫林里来喝闷酒,对着香沉的墓碑发呆。
  香沉是他心里淤积下来的一蓬尘灰。
  “有些人,有些事情记在心里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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