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保卫战-第2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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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华就不再反驳,坦然受了:“左右你的头本宫也受得起,就不用再纠结这个问题了,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纤歌顿时精神一振:“奴婢想请娘娘看看这是不是五石散?”
月华淡然挑眉:“五石散?你在哪里寻到的?”
纤歌点点头:“前两日鹤妃娘家托人给她带进宫里一批胭脂水粉和香饼,鹤妃当时极是小心翼翼,不假手于我们,亲自接了。奴婢心生疑窦,就寻了一个合适的时机,悄生打开看了一眼。”
“香饼和脂粉?”
纤歌颔首:“鹤妃假若是一直在服用五石散的话,必然不可能明目张胆地带进宫里来,定然是夹带在什么东西里面的,所以奴婢就留了一个心眼。”
“咱们宫里的脂粉与香饼全都是御贡的,千金难求,如何蒋家还要从宫外特意捎带,多此一举?”
“这也是奴婢觉得蹊跷之处。”
纤歌略一沉吟,从怀里摸出一块帕子,对月华道:“那香饼鹤妃倒是一直用着的,她说宫里的香饼不及娘家送来的香气淡雅,而且用完之后连渣子都没有,干净纯粹。所以奴婢并未怎样留心。
唯独这胭脂,鹤妃如今肉皮清透,丽质天成,而且为了装扮淡雅,并不涂抹胭脂。但是她家人却给她送来几盒胭脂,奴婢觉得必有猫腻,所以用帕子沾染了一点,交给娘娘过目,看看其中有没有什么问题?”
月华狐疑地接过她手中帕子,展开来,洁白的帕子中心,果真是有一丁点玫瑰红的胭脂。她凑近了轻嗅,一股奇异的香气扑鼻,异于普通脂粉的花香味道。
月华也有些纳罕:“的确是有些独特,尤其是这香气,仅仅这么一点气味就这般馥郁,而且经久不散。不过本宫也不懂这些水粉胭脂,回头有机会,我寻别人给看看。”
“这些时日奴婢严密关注着鹤妃的一举一动,觉得这些东西疑点是最多的,她也只能通过这个法子将五石散夹带进宫,而不被人觉察。”
此事月华早就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所以纤歌一说,她并不以为奇。
“鹤妃的娘家兄弟只念着她能恢复容貌,重获恩宠,竟然丝毫不顾忌自家妹子的死活。这五石散一旦沾染上,如同饮鸩止渴,哪还能有好?真正可气。”
纤歌心里恨极鹤妃,巴不得她挫骨扬灰,哪里还会有什么怜悯之心?讥讽道:“这也都是她自己咎由自取。当初蒋家老夫人就说将她接出宫里住,好歹后半生有人帮衬着,不会太过凄凉。是她自己心有执念,非要留下来,仍旧有侥幸。她还说要等着看一次次陷害她的人究竟是谁?”
月华有些好奇道:“当初给崔昭仪下毒,致使她胎死腹中的,倒底是不是鹤妃?”
纤歌摇摇头:“这件事情,鹤妃倒是委实是冤枉的。有人在她送给崔昭仪的补品里投了牛膝粉,以至于后来崔昭仪出事以后,皇上立刻查到她的头上来,差点丢了性命。
实际上,崔昭仪难产而亡的真正原因,是她平日里喝的党参乌鸡汤里被人做了手脚。
因为崔昭仪喜欢喝乌鸡汤进补,皇上就命御膳房里进了几只乌鸡放在笼子里一直饲养着的,隔三差五就杀了炖一只。有人在饲养乌鸡的食料里添加了*,因为毒性不大,银针也测不出来。日积月累之下,毒性蔓延到了最为脆弱的胎儿身上,胎死腹中了。”
月华面露惊诧之色:“如此说来已经真相大白了?是谁做的手脚?这手段不露痕迹,果真高明。”
“此事栽赃到鹤妃身上,原本的确是天衣无缝,那乌骨鸡原本骨肉就是黑色,而且未及显现病态就杀了吃了,即便是中毒也看不出来。只是那笼子附近的虫蚁,皆偷食乌鸡的食料,死了许多,才引起别人怀疑,查找出了真相。
因为此事,御膳房里许多人被迁累,受到了责罚,不过真凶至今逍遥法外。鹤妃也只洗清了一半嫌疑。皇上迁怒鹤妃,无非就是因为那补品里同样含有药物,她存了害人的心思,不过害人未遂罢了。
而鹤妃遭受诬陷,当时宫里妃嫔人也不多,只有泠妃最为可疑。泠妃又是落井下石的心肠,恨不能踩上鹤妃两脚,让她无法翻身。再加上太皇太后有意无意地挑拨了两句,鹤妃自那以后就记恨上了泠妃,后来关系愈来愈远,最终反目成仇,水火不容了。”
月华点点头,原来泠妃与鹤妃两人之间的矛盾竟然也是事出有因,难怪就连太后都无计可施。
“那你再老老实实告诉本宫,君淑媛的死和鹤妃究竟有没有关系?”
纤歌疑惑地摇摇头:“此事奴婢也不能肯定,鹤妃容不下君淑媛,屡次三番地难为她是真的。但是有没有加害她奴婢也不知道。当时在她跟前不得重用,只知道当初鹤妃的确是命太监赵酒从宫外带了一盒蜜蜂进来,说是什么蜂疗。
喔,还有,当初因为娘娘您与那君迟相识,太后曾经借此暗中挑拨鹤妃与您为敌的,婢子好说歹说劝和住了。当时她就跟奴婢倒苦水,说是冤枉,想来应该不假。”
月华微微蹙眉,如此说来,君淑媛之死和鹤妃大抵是真的没有什么关联,自己与君迟皆是误会了她。
她突然就有些心惊了,后宫里出了这么多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看似简单,其实想要谋划起来却是不易。这人要有多大的本事与人脉,才能明里暗里做下这么多的手脚?而且,太皇太后,太后都是多么老辣的人物,竟然都追查不出此人身份。
如今,这个人仍旧还在后宫,潜伏在暗处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和腹中的孩子,图谋不轨。自己必须要尽快找出这个人,否则,即便是侥幸安然生下孩儿,随时也会有危险。
纤歌察言观色,看月华对鹤妃隐约有怜悯之意,立即道:“虽然这两件事情都与鹤妃并无关系,但是娘娘不必心软,手下留情。鹤妃做过的伤天害理的事情不少,也心心念念地想要加害您,取而代之,包括上次散播您与褚将军流言一事。这后宫里,原本就是你死我活,您对她心慈手软,就是对自己和小皇子不负责任。”
月华抬眼看看纤歌:“你的意思是想借此给鹤妃来个人赃并获,趁机扳倒她?”
纤歌点点头:“机会难得,更何况鹤妃此举已经是违反了宫规,娘娘若是除去她名正言顺。”
“所以你就按捺不住,冒这样大的风险去查实鹤妃手里的东西。你就不想想,若是那胭脂里都有记号,被鹤妃觉察你动过她的东西,你还有命在?”
“奴婢的命不值钱。”纤歌不假思索。
月华微有薄怒:“你这样轻贱自己,谁还拿你当人看?更何况,本宫再三叮嘱过你,千万不要操之过急,露出马脚,否则你处心积虑这么久,岂不功败垂成?若是被人觉察你的用心,难免被有心人利用,赔上自己一条性命。”
纤歌默然半晌,一咬牙:“我听娘娘的。”
月华轻叹一口气:“本宫劝你暂时隐忍,不要轻易出手,还有极重要的一个原因,是鹤妃的兄长如今在朝中身居要职,皇上倚重。若是鹤妃的事发了,难免拔出萝卜带出泥。你想,他的兄长一时间动不得,到时候皇上对于鹤妃也将不得不从轻发落。漫说如今你还没有真凭实据,即便是有,也无济于事。”
纤歌闻言略有失望之色:“奴婢记得了,暂时不会轻举妄动。”
月华轻轻地“嗯”了一声:“你这丫头聪慧,许多事情一点就透,本宫也就不用多费唇舌了。还是那句话,报仇要紧,但是你自己的性命安危更要紧。下次不要再冒险,更不要轻易就拿性命做赌注。毕竟性命只有一条,而方法总是会有许多。”
纤歌愣怔片刻,点点头,拜别月华,黯然回了。
待到月华回了清秋宫,将那帕子上的胭脂给秦嬷嬷看,她一时间也说不出所以然。
后来周远过来请脉,就拿出来给周远辨认,周远拿在手里,又闻又尝,也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之处,只是寻常胭脂罢了。
月华知道,定然是纤歌多疑误会了,这胭脂里原本就没有夹带什么五石散。立即差人偷偷地告诉她,免得她心里浮躁,再按捺不住,轻举妄动。
那帕子便随手搁置在妆台之上的盒子里,落了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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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三章 陌孤寒有恙
一进腊月,天气便骤然冷寒起来,西北风呼啸,不分昼夜,吹得屋檐都“呜呜”作响,刮在脸上,像是刀割一样。
宫人们全都穿上臃肿的棉衣,竖起衣领,紧缩着脖子,只露出一双眼睛来,也畏惧这凛冽的风,情不自禁地眯起。
清秋宫院子里的梧桐树,光秃秃的枝桠上,也不似先前那样热闹。以前晨起的时候,还有几只不怕冷寒的鸟雀在上面叽叽喳喳地喧闹。如今,那些鸟雀也不见了踪影。凌冽的风吹得枝桠乱晃,不时有干枯的断枝掉落下来,在青石地上摔成几段。
玉书说,那些鸟雀许是冻死了。每年冬日大雪过后,乡间未捯根的苞米地里都会有冻饿而死的家雀,冻成硬邦邦的直杆儿。
月华命她在窗台上洒了一点小米,逗引来几只觅食的鸟雀,那样清秋宫里还会热闹一些,多点生气。
窗户上早已经糊了双层的纸,棉门帘也将门堵得严严实实,仍旧会有沁凉的风灌进来。
月华偎在炭盆前,手里揣着暖炉,或者与水遥、玉书烤地瓜,栗子,天南海北地闲聊,或者一个人胡思乱想,坐久了就会有些昏昏欲睡。
偶尔有栗子爆开,发出“啪”的一声,将她惊醒过来。
那火狐皮她极为用心地做了一副围脖和暖袖,整条的狐尾做成了围脖,用羊脂白玉雕成的牡丹做暗扣,暖袖也是不拘一格,挑染出了一枝瘦梅,雪白的颜色,用黄色的琥珀珠子做花蕊,穿戴起来,喜庆而不艳俗。
她亲自用软绸包袱装好,送到瑞安宫。太后依旧端着架子,耷拉着一张脸,好似不屑一顾,目中却明显有惊艳之色。
月华知道太后与陌孤寒如出一辙的别扭性子,浑然并不在意。
谁知道,第二天她再去瑞安宫给太后请安的时候,那火狐围脖和暖袖竟然就穿戴在了泠妃的身上。泠妃趾高气昂地进来,纤纤细指自一团火焰一般的暖袖里伸出来,轻巧地搭在贴身宫人的手臂之上。
毫无疑问,她穿戴起来,贵不可言,美艳不可方物,就像那只火狐一般耀目。
她与身后的水遥都忍不住呆愣了,僵在原地。
雅婕妤目光从她的脸上逡巡过去,围拢着泠妃啧啧称赞。
当时太后大抵是没有想到泠妃竟然明目张胆地穿戴出来在月华跟前炫耀,面上有些尴尬,讪讪地道:“昨日泠妃过来陪哀家说话,走的时候起了寒风,她穿得又单薄,就让她暂时穿戴穿戴。”
鹤妃看看挑衅一般扬起下巴的泠妃,又看看略显尴尬的她,静待着好戏。
月华大度地笑笑,顺水推舟:“泠妃肤色莹润如玉,又端方丰润,被这大红的颜色一衬,就如这粒玉雕牡丹一般耀耀生辉,极是相配。”
泠妃争强好胜习惯了,因此事事想要压月华一头,死磨硬泡地向着太后讨了过来,就是想在众人跟前示威。月华这般豁达,她反倒觉得无趣。
她嫌弃地掸掸暖袖:“别的还好,就是这梅花有些小气,跟本宫的气度大相径庭。”
一旁的怀恩很为月华忿忿不平,她知道月华做这套围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