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保卫战-第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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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华一声苦笑,心中百感交集,对陌孤寒也是又气又恼又怜,一时默然。
“今日,娘娘的确是惹恼了皇上,皇上在御书房里雷霆大怒,听说自己喝了不少的闷酒,几乎酩酊大醉。皇上向来是很懂得节制的人,今日这般反常,可见皇上对娘娘您还是在意的。”
兰才人说这席话的时候一本正经,也十分真诚。
月华自嘲地苦笑:“傻丫头,别人都巴不得皇上厌弃我,好乘虚而入,取而代之,你怎么反倒劝慰我?”
“因为只有皇后娘娘好,兰汀才会好,兰汀将您当做我在皇宫里遮风避雨的大树。”
月华的心情瞬间好了许多:“才发现,你才是整个皇宫里最通透的人,我若是有你这样的心境,怕是就无忧无虑了。”
兰才人嬉笑着做了一个鬼脸:“因为不爱,所以自在,兰汀超出红尘外,不在五行中,所以自然便没有你们这么多的烦恼,也看得通透。”
“因为不爱?”月华蓦然心惊,自从入宫以来,自己在陌孤寒跟前起起伏伏许多次,从未像今日这般心慌意乱,都是淡然付之一笑。为何今日便这般消沉伤感,无精打采?难不成,自己已经不知不觉间,喜欢上了陌孤寒?
她瞬间给了自己极肯定的答案,若非是喜欢,自己就不会那样盲目地、坚决地站在他的立场上考虑事情,一次次大胆忤逆太后;
若非是喜欢,自己就不会因为君淑媛的死耿耿于怀;
若非是喜欢,自己在君淑媛去世以后,就不会那样执着地想知道陌孤寒的态度;
若非是喜欢,自己就不会看到他腰间围了泠贵妃送的腰带而伤春悲秋;
若非是喜欢,自己就不会挖空心思,想讨他的欢心。
若非是喜欢,自己就不会因为他对自己一点的好而欣喜若狂。
原来,不知不觉间,自己竟然真的将这个男人放在了心里。她瞬间感到害怕,她明白陌孤寒于她而言,那不是蜜糖,而是毒药,若是喜欢上一个拥有三宫六院,朝三暮四的男人会有多么可怕。尤其,这个男人还将自己摆放在对立的立场上。
月华感怀流露,满面黯然。
兰才人上前,抱着她的胳膊摇晃:“正如皇后娘娘说兰汀那般,今日是喜庆的日子,我们便不要那样感伤。明日便是新岁,新的一年复始,再厚重的浓雾遮挡不了阳光,再深的误会也会有冰雪消融的那一日,不要这样愁眉苦脸的好不好?”
月华摸摸自己的脸,强颜欢笑:“愁眉苦脸?我有吗?”
兰才人俏皮地皱皱鼻子:“反正兰汀一进清秋宫就已经感觉到了。”
月华转头去看身后,今夜的确是因为了自己的落寞与感伤,宫里的宫人全都敛气禀息,沉闷压抑,整个清秋宫一片安寂,没有一丝一毫的活气,与那漫天的热闹烟火形成截然不同的对比。
今天好歹是除夕,果真是不应该因为了自己影响大家的心情。
她冲着香沉强作欢喜道:“你们不是都偷偷地备了烟花么?全都拿出来热闹热闹,愣着做什么?”
香沉总是有些孩童心性,闻言眉开眼笑,宫人们也瞬间开始喧嚣,跑进跑出地开始忙碌着寻找烟火,在院子里的空地上点燃了,雀跃着热闹起来。
火树银花漫天雨,月华强撑着笑脸,想把自己幻化成那一树花雨,瞬间喷薄出绚丽的色彩,呼啸着直冲云端,在接近漫天星斗的高度,绽放出最后的烂漫,在他眼底留下最为惊艳的光影。
这样,清秋宫里也有了年的味道,硝烟混合着空气的凛冽,吸入肺腔里,令人兴奋起来。
“快看那里!”
有人兴奋地大呼小叫。
众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见是金雀台附近的位置,倏忽间腾空而起一片耀目的光,将那里照得亮如白昼一般,只是不知道,究竟是怎样的烟火,竟然有这般璀璨?
已经有手脚利落的小太监,兴奋地忘形,爬上院中的梧桐树,连声惊叹,叫嚷着“好大一片烟火瀑布!”。
兰才人清冷地一声笑:“怕又是哪个宫殿的主子在讨皇上欢喜,在烟花上煞费苦心。”
那里愈是热闹,月华心里越觉得凄凉。
有烟花将廊檐下悬挂的冰柱震落下来,掉在地上摔成数段。
最大的一块掉落在月华脚下,滴溜溜地打转。她弯腰捡在手里,因为指尖麻凉,都没有了知觉。
她扭脸看兰才人,正兴奋得满脸通红,跳跃间耳垂上悬挂的红玛瑙泪型耳坠摇摇晃晃,像是清风吹拂里,挂在枝头的红姑娘果子,小巧玲珑,映衬得她脖颈愈加白皙如雪。
月华突然冷不丁就生出了视死如归的万丈豪情来,也可能只是一种决绝,她对香沉道:“香沉,帮我把耳洞扎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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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不要再骗朕
香沉正捂着耳朵小心翼翼地用手里的香去点燃一只挂在竹竿上的鞭炮,手持竹竿的小太监故意抖了抖手,鞭炮跳跃了一下,吓得香沉“啊!”一声惊叫,远远地躲开来。引起大家一片善意哄笑。
鞭炮炸响,月华上前扯住她的袖子:“香沉,帮我扎个耳洞吧?”
香沉一愣,满脸的难以置信:“娘娘不是最怕扎耳洞么?”
月华自己环顾一周,用帕子裹着从地上捡起两块冰,然后捂在耳垂上,顿时一个激灵:“听说用冰块将耳垂冰麻了,用针扎的时候就不疼了。去拿针吧。”
香沉以前为此还曾经笑话过月华的胆怯,几次跃跃欲试吓唬她。但是今日她突然主动提出,香沉反而手怯了:“您真的确定要扎?”
月华坚定地点点头,重新换了一块冰的时候,魏嬷嬷已经回屋从针线簸箩里取了针出来,在火上仔细烤了,众人却面面相觑,没有人敢下手。
月华紧紧地闭上眼睛,就像香沉适才小心翼翼地接近鞭炮引信那样畏惧的表情,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却异常坚决:“香沉,你来!千万不要犹豫,一针下去就好。”
香沉哆哆嗦嗦地拿着针,比点燃鞭炮还要怕:“要不娘娘您再敷一块冰?”
月华已经又咬了下唇,将娇嫩的嘴唇咬得泛出青白的颜色来,双肩也怕得直颤,伸出冰凉的手捂了眼睛,破釜沉舟一般:“快些罢!”
四周一片安寂,耳垂被两只手指捏住,指腹有些粗糙,带着薄茧,不太像是香沉的手。
月华已经开始怕得浑身直颤,声音里也满是惧意:“你是要故意吓我吗?”
“为什么要扎耳孔?”
鼻端萦绕着浓浓的酒气,声音里也带着沉醉的微醺的味道。
月华身子一抖,猛然睁开眼睛,紧张得语无伦次:“皇。。。皇上?”
陌孤寒居高临下紧盯着她,一张冷寒的脸,就像是冰块雕琢而成,有棱有角,散发着逼人的寒气。
“一时心血来潮。。。。。。”
“谁允许你扎的?”
陌孤寒漆黑如墨的眸子危险地眯起,似乎是在兴师问罪。
“我。。。。。。”
陌孤寒一声冷哼:“她们都下不得手,朕帮你。”
月华将目光转向他的手,他的手里正拈着那根烧灼过的绣花针,闪着青蓝色的诡异的光。
她骇然后退两步,慌乱地摇头:“不扎了,妾身不扎了。”
圆润的耳垂从指尖溜走,陌孤寒低下头,在月华的耳边魅惑地低喃了一声:“晚了。”
月华直觉想逃,已经被陌孤寒紧紧地钳制住了手腕,拉着她大踏步地向着暖阁走去。
她脚下趔趔趄趄,不得不狼狈地紧随着陌孤寒的步子,脸色已经苍白起来。
“皇上!我家娘娘。。。。。。”香沉护主,张口欲说话,被兰才人一把捂住了嘴巴。
陌孤寒扭过头看,冷寒的眸子缓缓地从众人脸上扫过去,怒气勃发,一字一顿道:“谁再废话,荣祥,立即拖出去杖毙。”
荣祥忙不迭地上前驱赶香沉:“你这丫头,看着千伶百俐的,怎么这么没眼力劲儿!”
陌孤寒一扬手,月华踉跄几步,已经被甩进了暖阁里。门“砰”的一声,在身后紧紧地阖拢。
月华勉强站稳了身子,扭身便看见了陌孤寒手里寒光闪闪的绣花针,忍不住瑟缩了一下,慢慢后退,苍白着脸色,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做,才能消减陌孤寒满腔的怒火。
她的满脸畏怯,令陌孤寒怒气更炽,紧抿起单薄的唇,向着她一步一步靠近,满身都迸射出骇人的冷意,将她逼至角落里,无处可逃。
“你很怕朕?”
陌孤寒铁钳一样的大手已经紧紧地钳制住了她尖细的下巴。
月华艰难地吞咽下喉间几欲逸出的惊呼,佯作镇定地摇头。
“那你躲什么?”
他口中浓烈的酒气扑面烧灼着月华的脸,他的确喝了很多的酒,眸子都变得赤红,好似失去了理智。
月华垂下眼睑,看他手里的针,不知道什么时候扎破了他自己的手指,有血滴落在青石地上,他却浑然不觉。
陌孤寒薄唇微勾:“不要再骗朕,说什么你怕疼的话,朕再也不会相信。这只是你不想让朕宠幸你编造的借口而已!”
月华惊讶地瞠目,慌乱地摇摇头:“不是!”
陌孤寒头低垂下去,离月华极近,呼吸灼热而粗重:“褚月华,朕不明白,你既然喜欢的是褚慕白,那你为什么还要主动把自己送到朕的身边来,还一次次费尽心思地讨好朕?”
月华瞬间有些恼怒,甚至于这样的恼怒压过了她对陌孤寒的惧意。他平时愿意如何疑心自己,一次次试探,也就罢了,她褚月华是常家送进宫里的女儿,他不信任无可厚非。但是,他凭什么怀疑自己与褚慕白?就凭借一句风言风语,就将这样一顶帽子扣在两人的身上!
“谁说我喜欢褚慕白?他只是我兄长,我相依为命的亲人!皇上,你怎么可以这样胡乱猜疑月华?”
“朕胡乱猜疑?呵呵,褚月华,他褚慕白在边关得知你进宫做了朕的皇后以后,便跟发了疯一样,日夜不休地杀敌,就像是从地狱里出来的索命修罗一般,使得西凉人闻风丧胆,听到他的马蹄声都吓得魂飞魄散,你能说他褚慕白对你没有任何心思?
而你呢?闻听朕要将常凌烟嫁给褚慕白,你竟然吓得花容失色,不惜忤逆朕,宁愿顺从太皇太后的意思,将那常凌烟推到朕的怀里,你也不愿意让她嫁给褚慕白!
你究竟是要有多喜欢他,才会连一个常凌烟都容不下?朕在你的心里是有多么无所谓?你见朕和别的妃子在一起的时候,才会一脸的云淡风轻?
可笑,朕为了今夜的事情耿耿于怀,郁郁寡欢,还登上金雀台傻乎乎地等着你去陪朕欣赏朕的太平盛世,锦绣河山。等着你能到朕的跟前说一句软话,多一句解释。而你,却在清秋宫里放烟火,没心没肺,浑然并不在意!”
陌孤寒一句句控诉,每一个字都狠狠地敲打在月华的心上,犹如重锤。月华气极,只觉得满腹委屈,在胸膛里起伏澎湃,拍打着她,令她语无伦次。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与陌孤寒之间,相隔了太多,太多人见不得自己的好,太多人从中挑拨离间。自己一直都在费尽心思消除两人之间的障碍,尽量让两人亲密无猜。可惜,再多的努力都抵不过别人的一句挑拨。
到头来,褚慕白奋身杀敌,也成为他的疑心,她面对着他小心翼翼地呵护别的女人,不得不强颜欢笑,佯作大度贤良,竟然也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