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兽从良记-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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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便帮了他一把,耽搁了时辰,所以没有及时赶到阎王殿,谷染就已经投胎。等我找到谷染的时候他已经有二十岁,且与苏扶风订了婚约。”
“这么说,是谷染移情别恋啦?”明昭忍不住插嘴,他一直所好奇的阿狸,原来与谷染还有这么一段苦情的故事。那么刚才,谷染亲手擒住阿狸,岂不是一场人神共愤的悲剧?原本他还为净羽和谷染绑住他的事情恼怒,可是这么一来,他反而有些同情他们了,果然他晚出生几百年是对的,避免卷入这场纷争中。
阿狸憋了一眼明昭,并未作答,而是看向上座一直面无表情猜不出是何情绪的谷染。
谷染感觉到阿狸的目光,背脊绷紧,他缺失的记忆,原来真的与阿狸有关!可是为什么阿狸不早点告诉他!他的记忆又为什么会被抹去?
他冷冷吐出三个字:“继续说。”
“诚然,不论谷染在人间与谁成婚与谁有姻缘我都不在乎,毕竟那只是他在人世历劫的一部分,我从来不干预,我只会作为一个朋友默默守护在他身边,等他继续下一个轮回。我找到谷染的第一百世后,与他相识,并毫无忌讳的告诉了他我就是风生兽,想不到突然有一天,他告诉我,他要去见我的家人,要去提亲。我忍不住喜悦,带着他前往炎洲。”
阿狸顿了顿,周围安静无声,都在屏息聆听她的故事。身体的虚弱让她不能连续说太多话,缓了缓神,她又继续:
“大家都知道,风生兽守护着风狸杖,怕有心人窥视,所以我们风生兽藏身之地是极为隐秘的。当初我带着谷染前去,万万想不到会引来灭族之灾。我们设宴招待谷染,却不料饭菜里被人事先下了人间卑鄙的蒙汗药!我们在昏迷之际,见到苏家人从早就潜伏好的丛林里冲出来,把毫无反抗之力的风生兽全部杀死!而我,被族人合力将魂魄封印在了一头狸兽身上。”
“原来如此,那么谷染仙君当初是被你咬的?”司史仙君正手握毛笔在随身携带的小册子上记录着,他脱口问出,然后他就后悔了,职业的敏感让他猜出了故事的原委,只是谷染仙君被咬死这一段,在后来史鉴里写的是去炎洲平乱被邪兽咬死,这是大家都默契不提起的事情,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这关乎上古之神的颜面。
目光落在谷染脖颈上那道齿痕,阿狸深吸一口气,说:“是,是我咬的!我恨他!恨他欺骗了我!恨他帮着苏家人灭我风生兽!”
座上的谷染颤了颤,他觉得阿狸的话似一把寒冰利剑,刺得他心口生疼。原来,终不过是他对不起她。可笑,他居然会做出那种事情!果然失忆是好事,不然他会后悔得去撞南天门上的擎天柱!
环视默不作声的众仙,阿狸忽然就笑了,笑声悲戚,带着讥讽:“众位可知,我爹和长老们临死前对我交待了什么?”
“他们说,让我不要报仇!让我活下去,为风生兽保留最后血脉!所以我才被封睡在炎洲八千年!直到谷染去把我吵醒!”
众仙面面相觑,背负如此深仇大恨,这头最后的风生兽要怎么隐忍才熬过了八千年?唯有睡得昏天暗地,不问世事。
“可是你也杀了我苏家上下!”
苏扶风从人群中奔出来,她指着阿狸浑身颤抖着!
“我说过这是血债血偿!对了,还有你这个漏网之鱼,啧啧,贱人总是很难杀死。”阿狸毫无愧色,要不是手被捆住,她必会让苏扶风的血溅满天元殿。
“风生兽和苏家各遗一活口,也算扯平了。”西王母的声音透着严厉,她不想看到这两人再斗下去。
众仙点头,似乎都赞同西王母的话。又看向天君等待天君如何裁决。
苏扶风突然重重磕头,哭道:“天君!当初杀风生兽的事是我家父做的,我那时才十八岁,年少无知,一切都是听从家父的安排,实属无辜!还有苏府的其他人!也都是无辜的!家父已死,天君一定要给苏家其他无辜者做主啊!”
阿狸深吸一口气,心头燃气怒火熊熊。苏扶风这一计甚是绝妙!把责任都推卸到了已经死了的苏华阳身上,反而还要追究阿狸滥杀无辜的罪。她推测,众仙会站在苏家这一边,毕竟苏家在天界混了八千年也累积了一定的人缘,之前苏扶风已经装够了可怜,赚得了不少同情心,现在再经苏扶风这么一说,苏家更成了有理的一方。
果然不出所料,人群中有三三两两的声音响起:
“风生兽与苏家的恩怨早在八千年,而苏家也一直安分守己,还广收弟子把修仙发扬光大,可是阿狸邪心未改,一人杀了苏家满门,这实属不该。”
“依下仙看,应该治阿狸的罪。”
“苏小姐莫急,天君自会给你一个交待的。”
……
“咳咳…”天君轻咳几声,殿内又恢复了安静。
天君的声音,响彻大殿的各个角落:
“阿狸,你要想为风生兽伸冤大可来找本座为你做主,在天元殿当着众仙的面一起为风生兽平反,可是你私自滥杀无辜魔性不改,又藐视天规,罪责难逃。不罚你,难以平怨气。”
“天君,阿狸是风生兽遗孤,念在她身世可怜,又是上古神兽,可否从轻处罚?”净羽上前,来到阿狸的身边。
西王母见状,皱眉道:“净羽,快退回去!”
净羽置若罔闻,若有似无的看了一眼谷染。
“西王母,你掌管天界刑罚,依你看来,该如何处置阿狸?”天君看向身侧的西王母,这确实是一个头疼的问题。
“苏家上下共十一口人,除去苏扶风,被阿狸所杀的共十人。若要按天规,杀一人就是死罪,何况她杀了十人。”西王母执法一向铁面无私,她的言外之意很明显,阿狸是死罪难逃。
一直未见动静的谷染皱了皱眉,终于开口:
“本尊对天界事务也有执掌权,对阿狸这事,本尊觉得净羽仙君所言有理,处罚的事需从长计议。”
“我不稀罕你帮我!”阿狸瞪向谷染,让谷染帮她求情,还不如直接定她死罪!
“呵!”谷染唇角清扬,“本尊何时帮你了?本尊只是秉公办事而已。”
阿狸语塞,颓然低头。是了,一直以来,都是她自作多情。
天君沉吟半响,道:“众位仙家以为如何?”
“依下仙所看,阿狸确实罪不可饶,但念在事出有因,这罪责还是需要慎重定夺。”太上仙君在众仙中位高权重,他既站出来说,也代表了众仙的意见。
“西王母?”天君看向西王母。
西王母叹了一口气,做了最后的决定:
“我也不是不通情达理之人,既然此事有争议,那就先将阿狸押到天之极思过,若她诚心悔过,便绕她一命,若她魔性未改,就永久锁在天之极。”
谷染不由握紧拳头,面上依旧是不动声色。
天之极…
“天之极是哪里啊?”
“天之极是天的最北边,那里冰天雪地且永远没有白昼。”
“谷染,我们要不要先回天薇宫带些毯子再去天之极啊?我怕冷啊。”
……
那家伙曾说过她怕冷。
☆、070邪恶的交易四千字
天之极,边幅辽阔,昏暗无光,寒冷刺骨。冥潭最深处,往水面看去,一张惨白的脸在摇晃的潭水中扭曲着,这是一张女人的脸,双眼紧闭,黛眉紧蹙,除去惨白,应是面容姣好的美人。
“阿狸…”如旭阳般暖和的声音徒然响起,打破了这里的静寂无声。
水下的阿狸并未睁眼,不看也知道,来人是谷染。
“我给你带了毯子,还有烤鸡。”
“滚开!”阿狸不耐的懒懒出声。
“嗯…将东西给你我便滚…”谷染说罢,徐徐蹲下身子,用一竹篮将毯子和几个烤鸡沉入潭水中,竹篮是紫竹所作,不畏寒水,沉进底部,稳稳落在了阿狸身边。
“这毯子是火神祝融所织,有源源不断的热量,能抵御极寒。”谷染道。
阿狸打了一个哈欠,撇嘴道:
“我说谷染上仙,你真的是失忆之后脑子不好使了,没看我现在的状况吗?这毯子你还是收回去,留着和你的苏小姐滚床单用去吧!”
“噢…我倒忘了…你瞎了…”
谷染一愣,伸手拨了拨潭水,触感寒冰刺骨。他舀出随身携带的一颗夜明珠往潭水里一照,这颗夜明珠是前些日子东海龙君送给谷染做贺礼的十二夜明珠之一,有照明之效,其独特之处,是在黑暗中遇水后能将景色反射到使用者的脑海里,谷染来时想起这颗夜明珠的作用,便带来。脑海中赫然显现出阿狸的处境,他蓦然深吸了一口气,只觉五脏六腑都被眼下情景给冻住。
阿狸满身污渍,蓬头垢面,根本看不清她的样貌。她双手上举,手腕被铁链所捆,把她整个身子悬吊在半空,锁骨处,被一条拇指粗的铁链贯穿,只要稍微一动,便能将她锁骨扯断。她的身下,是细针样的寒冰,只要一落地,定会被扎成刺猬。周边,是沉淀万年的冰水墙,而那竹篮,虽沉入潭底,却被冰水墙阻隔在外。
她这处境,别说去舀毯子,就是连动也动不得。亏她还睡得着!
“该死!是谁把你弄成这样,我明明有交代过不得为难你。”谷染一怒,便将夜明珠狠狠砸到了身旁的天兵身上。
“噗通——”夜明珠滚落水底,珠光把冥潭照亮,成了天之极唯一的亮点。
一旁的天兵浑身一颤,顾不得被砸的疼,急忙跪下:“上仙息怒,西王母特别交代了,必须要这样锁住她,才能确保她不会逃脱。小仙们也是奉命行事。小仙们已经尽力避免让她吃苦头了。”
其实,这样做已经算留情的了,天之极其他的囚犯比阿狸不知惨了几倍!有的囚犯全身每个穴位都被寒冰钉给钉住,阿狸只是被捆了双手和栓了锁骨。
“上仙,这里晦气,你还是赶紧离开吧。”阿狸言语全是讽刺,她可没什么好心情,说不定下一句会更加难听。
谷染对阿狸的话并未放在心上,站起身,他的表情隐没在了昏暗的光线中。
“阿狸,西王母说了,只要你诚心悔过,就放你出来。你心态若是归于了平静,就告诉看守你的天兵,届时我也会从旁周转,你一定会没事的。”
“猫哭耗子假慈悲!我阿狸从来就没后悔过杀了苏家人!”明明是他谷染将她擒住,而现在为何又要来这里看望她?是来怜悯她吗?她不需要!
谷染叹了一口气,欲言又止。
“等我。”
阿狸以为自己听错了,猛然睁开眼,却已经不见了谷染的身影。她望着冰水墙外的竹篮,怔怔出神。
*****
一个月以后,风波平息。杀了苏家的风生兽遗孤已经被关押到了天之极,天界惶恐的气氛已经恢复平静。
天薇宫的正殿,只见诸子慌慌张张的朝正小憩的谷染跑来。
“不好了不好了!”诸子边跑边喊。
“瞎嚷嚷什么?本尊还好好的呢,胡乱喊什么?”谷染不满嘟囔。
“是苏小姐她…”
“她怎么了?本尊好吃好喝养着她,她还想闹出什么新花样来?”看来谷染还想继续睡,提起苏扶风有些不耐。
“哎呀!苏小姐她在闹自杀呢!”诸子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天薇宫上下仙奴都已经聚在养心殿门口。
猛然坐直身子,困意全无。
“走。”说罢,身形一闪,谷染已经不在原处。
在养心殿,天薇宫上下十几个仙奴都围在门口,交头接耳。殿内有女人的哭闹声。
仙奴心水是负责伺候苏扶风的,她正站在苏扶风对面,苦口婆心的劝着:
“苏小姐,你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