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娇皇子火葬场实录-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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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话音落下,原先祥和的气氛骤然降温,乐安也握着她的手晃了起来,一张小嘴都快撅到天上,“姐姐…你不要理他嘛……”
他抬眸神情专注地望着谢依依,等温热的脸颊被一根冰凉的手指滑过,才发觉慕明策正蹲在他身前,害他没忍住打了个哆嗦。
“小乐安,你这样自私,丢得可是你爹的面子。”
慕明策放缓了说话的嗓音,但依旧冷得人内心发怵。
更不用说,乐安还只是个七岁的孩童。
乐安原先眼眶就泛着红,这会儿眸中顺其自然升起了一阵水雾。
他吓得转过了脑袋,正要和慕明帆求救,却被慕明策从谢依依手中勾过了那只小手,轻松被人抱进怀里。
慌乱得他话都哽在了喉咙里,小身形一动不敢动。
完全想象不出他刚才和慕明策隔着一间房屋时嚣张的模样。
“别吓到乐安。”
慕明帆平日里永远一副好脾气的温柔模样,这会儿却皱起眉头,言语间多了分严厉。
慕明策阴着张脸轻刮怀中那张吓得惨白的小脸。
还未再开口,怀中的小身形被慕明帆沉着张脸接了过去。
身侧再度响起一阵清凉柔和的嗓音,“二殿下的病症……”
话音还未落,便被慕明策低喑打断:
“这会儿我心情不错,不想谈什么病症,只是…缺个用着趁手的小丫鬟。”
他这面上浮着阴冷之意,无论如何也看不出心情不错的模样。
但他这副面容恐怕向来如此,内心如何作想也单看他如何说。
谢依依心底迟疑。
慕明帆转过身子将怀中的乐安交给了身后跟着的一个嬷嬷,对人嘱咐两句,才转眸望向谢依依,面容恢复先前的柔和,“过来吧。”
“不…不要…依依姐要跟我一道……”
乐安抖着张小嘴,趴在嬷嬷怀里,委屈的眼眶里又涌上了几滴泪。
看他这模样,谢依依心底更是迟疑了几分。
脚步抬起,正要挪动,却见那嬷嬷捏出一颗糖丸,哄着乐安下肚,她抬步走过去,小人儿便趴在嬷嬷怀里睡着了。
倒也不需她再迟疑了。
只能跟着二人到了隔壁那间灯火通明的房间。
她不知晓慕明策究竟打的什么算盘,只能候在一旁,心中静思。
既然当初选择逃了,她便不可能事事再依靠旁人。
不管出了何事,都只能自个儿细细替自己盘算。
下意识拂过额间的碎发,将之绕到耳后,她敛眸思索着这段时日来所听闻的有关慕明策的传言。
未思索完,耳畔又刮来他冷如腊月风雪般带着刺的嗓音:
“不知道要过来给主人家斟酒吗?”
她闻声回过神,眨了眨眼,立刻摆出一副乖巧温顺的模样,走到两人跟前,伸出一双纤弱白嫩的素手,拾起桌上酒壶,将二人杯中填满。
虽不曾给别人当过丫鬟。
但只是这般,她还能受着。
慕明策拧着眉头将谢依依为他斟满的一杯酒吞饮下肚。
不知是杯子的淡香,还是酿酒时掺了不知名的花,即便他饮得那样快,也不可避免的闻到一股浅淡的花香。
初时混乱心绪逐渐归于平静。
可当谢依依那双皙白纤嫩的手捧着酒壶再到他眼下时。
他心头蓦地生起一股新生烦躁。
他可不信这女人这女人真就是个普通丫鬟。
哪怕他们所言是真,能缓和慕乐安病症,已非寻常人。
两根细长的手指捏着斟满的酒杯,眸中闪过一丝阴暗,他故意刁难道:
“说来,这小丫鬟还真是不懂规矩,刚才似也未向我们二人行礼。”
谢依依见他故意找茬,秀眉颦蹙间,还是乖乖俯下身子,要向两人补了请安的礼。
却被慕明帆抬起小臂扶了起来。
又听他温声说道:“她并非寻常宫女,既能缓解乐安病症,就是我的座上宾,明策何必刁难她?”
慕明策闻言,坐直了身子,抬手拂去指尖糕点碎屑,随口对眼前三人解释道:“只是见到这小丫鬟便想起九弟,心里头难免有些烦闷,没忍住撒在这小丫鬟身上了。”
他说完,自顾自勾唇轻笑了声,语中嘲讽之意尽显:
“你兴许不知晓,你主子近来过得有多舒坦。”
“他近日可要成婚了。”
说话间,目光一刻也不曾从谢依依脸上离开过,一字一顿地缓缓说着:
“是皇上亲自指派的婚事,当朝太傅搁在心尖尖上的嫡女儿。”
“还真是一段金玉良缘,是吗?”
谢依依从头到尾都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静静聆听着。
等他缓缓闭了嘴,才低声应道:“是。”
说完又垂下眼眸,两手恭恭敬敬搭在身前相握,认认真真解释道:“既已易主,以往的主子,就该抛却脑后。二殿下既提起,我自会为九殿下高兴,但还希望九殿下莫再说他是我的主子了。”
细软地嗓音没有一丝一毫的音调起伏。
小丫鬟真似个没有半点感情的草木。
慕明策撇过了脸,冷哼一声,又挑起一事:
“据说九弟宫里头少了个丫鬟,他可是急坏了,派了一批收下到宫外连续搜寻了两个月也未停。”
他话到一半,忽地停下,再度侧过身望向了谢依依,幽黑狭长的眸子半眯,嗓音冷森,“九殿下向来冷血无情,你既当个他的丫鬟,可知晓他如今急着寻的那位究竟有什么过人之处?”
☆、第二十九章
慕明策两番话语缓缓说罢。
谢依依在垂首立在小桌一侧静静听着; 刚才平静温和的面上总算现出一丝皲裂。
这事,她并非不知晓,甚至是她这段时日积极听闻的八卦。
慕明韶要找; 便让他找,总归寻不来这儿。
是以; 她先前听得再多,也不曾有过半分慌乱。
可这会儿听旁人点出来,却是另一番心境。
似是脑海中想到了什么,她身子僵硬一瞬。
这一瞬僵硬足够慕明策捕捉到。
哪怕她缓和过来; 慕明策也依旧手支着腮,略带玩味地看她娇嫩的双唇一张一合; “二殿下莫不是在开玩笑?我先前却不曾听闻有这么个丫鬟的存在。”
待她收了声,便毫不留情地接了一句,“呵,若你便是那个小丫鬟,自然不曾听过。”
他这话说得极为肯定。
谢依依知晓; 即便自己再如何硬掰,也不过是令他对心中猜想再确信几分。
令她心头又慌又烦的是,这人话只说一半; 刻意揭开了她的蒙面纱巾; 却又不说,需要她做什么; 令她担忧始终吊着,不上不下。
如今的她厌恶极了这种感觉。
掩在桌下的双手紧攥成拳,掌心传来的丝丝疼痛,令谢依依眉间微蹙,脑袋却清明起来。
她从最初便不该泄出一丝一毫的慌乱; 若非如此,慕明策绝不可能这样自信地与她诉说自己的判断。
“二殿下硬要这样说,奴婢便认了。”
谢依依倏地抬起几乎阖上的眼皮,面色恢复寻常那副淡烟如雨的模样。
“至于奴婢有何过人之处,还真是一丁点儿也想不出,二殿下真想知晓,不妨就去寻九殿下问个明白。”
潺潺流过的清凉嗓音,在生着炉火的屋内听得人格外舒适。
仿佛脚下踩着的溪水化了冰,再度流动。
慕明策狭长的双目半眯,眸中射出一道透着寒芒的冷光,紧盯谢依依冷然瞧着。
带着恨不能将她脑袋看穿的气势,但最后,竟也没有看出一丝一毫的破绽。
仿若先前的一切都是他的错觉。
他低笑一声,将指尖捏着的温酒一饮而尽,“砰”地砸回桌面上。
然后,看着谢依依伸出葱白手指握住那酒杯,将其扶正,又小心斟满。
柔软的长发梳了半个发髻,余下墨发披搭在肩上,此刻俯身垂眸,落了几缕遮住小巧白皙的面容,配上一身的水青色衣裳,倒是幅能令人心绪归于恬淡的画作。
尤其她斟满酒后,又小心翼翼将青花瓷酒杯推到你身前,再用一双盈盈杏眸盯着你时。
慕明策低笑了声,忽地明白了她的过人之处在何处。
她并非不慌乱,那可人的眸中并非真就毫无涟漪。
自己费尽心思掩起的秘密叫个不相熟的人察觉,怎可能不慌乱。
只是她笃定了这会儿,他对她并无半分威胁。
也生不出威胁。
看她为自己斟完酒,又立刻踱步走到慕明帆身侧立住的模样。
还真是……令他心情一阵不爽。
原是他威胁谢依依,这会儿竟变成了谢依依反过来用慕明帆威胁他。
“大哥这回真寻了个有用的丫鬟。”
他笑说着,阴冷的面容却令人听不出其中的半点喜意。
慕明帆持杯的手一顿,侧过眼眸看见谢依依紧抿双唇的平静模样,才对慕明策温声道:“她只是过来照料乐安,并非丫鬟,只是……以宫女的身份待下能省去不少麻烦。”
他特意将谢依依留下,其实也是想瞧瞧慕明策究竟有何盘算。
慕明策如今面上与他同乘一条船,实际上,他也不能完全看透这人。
谢依依这会儿既站到他身旁,他又需要这人帮助,便出声将人护下,“明策脸色瞧着不错,若无事,还是直说今日前来的目的吧。”
慕明策没应他,只是视线落到了谢依依身上。
谢依依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有,对着两人行了一礼,便退离了这间屋子。
她留在皇宫,是笃定了慕明韶料想不到。
可今日叫慕明策撞上,她才发觉,留在此处,也同样存着隐患。
她实在想不出更好的法子了。
谢依依立在殿内后门处,对着外面萧瑟的场景轻声叹了口气,呼出一层白雾。
在黯淡的月光下,显得她此时处境分外凄凉。
仔细想想,也还真是凄凉。
她这会儿避着躲着,慕明韶却能悠然腾出只手寻她的情况下,还与旁人成婚。
走到后门在,她将半个身子都搭在了栏杆之上。
一旦想到了,脑子便不由自主沿着这条线缓缓朝着前方行进。
她忆起了之前的那些事。
如今这个女人,理应是慕明韶先前所说的,不愿与她成婚的女人。
结果,如今竟然又愿意了。
兴许……是那个女人对他而言,又有了什么用处?
她眨了眨眼,待要收回搭在栏杆上的手,才发现指尖也不知冷得还是如何,竟在轻颤。
盯着受冻泛红的手指,谢依依愣住了。
“信已送出,等商队再回来,约摸也是明年三月了。”
她愣神间,有温润浅淡的嗓音唤回了她的魂。
她连忙将惹得她胡思乱想的手指塞回了斗篷里,对慕明帆俯身道谢:“多谢殿下,这份恩情,我暂且欠着。”
她前几日日子稍稍安稳了些,才敢寻上慕明帆,让他帮自己将写好的信送去华京谢府。
没料到才三日,他就已寻到了商队帮忙送信。
了结她心心念念了近有半年的念想。
她眸子里顿时起了一层水雾。
却清晰看见慕明帆对她缓缓摇头:
“你能缓和乐安病症,已是最好的报答。”
谢依依听闻这真情实感的一句,知晓他的确如此作想,但还是认真否决道:“殿下留我住下,我帮忙照料乐安,这是一恩一报,再有别的……还是另算的好。”
她实在是吃了慕明韶的亏。
慕明帆看她模样纤柔温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