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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4章

[种田]庶女医香-第284章

小说: [种田]庶女医香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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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未变,事已非,从前种种,纵是回头,也早面目全非!

    远黛暗暗的想着,心潮一时翻涌难平,好半晌,方无声的咽下一声长叹。

    “文屏,日后你若得了机会,不妨往郢都一游!”她忽然开口,眸中闪过一丝深深的怀念之色:“郢都号春之城,因其四季如春,花木常开不败……”她本有心再说下去,然话到此处,声音却忽然哽咽,下面的话,却再说不出来。

    文屏在她身边几年。这却还是第一次见她如此,诧异之余,不觉抬眼看来。月色如水,远黛眸中也似包了一汪盈盈春水一般,却让文屏怔愣的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好在远黛很快便已敛去了眸中莹光:“我们到了!”注目看向前方,她平静开口。

    文屏应声看去,果见前方不远处,赫然已现出一处小院的轮廓。这处小院她虽不常来,却也是认得的,正是百里肇最喜的书房小院。许是已得了消息的缘故。这会子院子的月洞门外头正有人提着灯笼候着,细察其身形,正是最得百里肇信任的大太监徐青。

    见二人过来。徐青便也疾步迎上来行礼问安。朝他一点头,远黛温声道:“有劳徐公公!”

    徐青忙笑道:“这原是奴才的本分,怎敢当得王妃这句有劳!王妃请!”说着便自提了灯笼,一路引了远黛进去。远黛才刚进了院子,走不几步。正屋房门却已洞开,她抬眼看去,正正瞧见一条颀长身影从亮堂堂的屋内走了出来。

    因是迎着光的原因,远黛并不能清楚看到百里肇的面容,但她心中却清楚的知道,来的那人是谁。一股无由的温暖骤然袭上心头,竟让她不能自已的觉得心中一阵发酸。

    很是自然的握住了她冰冷的手,百里肇微拧墨眉的道:“你怎么了?手这么冷!”虽只简单的两句话。没有太多的温存甚至隐带责备,却无由的让人只觉熨贴,心中瞬间暖洋洋的。

    仰头朝他抿嘴一笑,远黛轻声的道:“只是忽然想见见你!”

    微微晕黄却愈显温暖的灯光从他身后的屋内洒出,虽不十分分明。却仍足让他看清她的面容,眼圈微红。眸中水汽漾漾,这一刻的远黛,竟没来由的让百里肇只觉心疼。一把将她揽进怀中,他匆匆的道:“外头冷,有话进去说!”

    二人紧走几步,堪堪行到屋外时,远黛便觉屋内热气隐隐袭来。这书房内,竟生了火盆。百里肇自幼习武,年少时候,又曾在北境那等严寒之地驻守数年,早惯了寒冷。加之九月的平京,天气虽已日渐转寒,但离着寒冷却也还早。事实上,整个睿亲王府内,除却远黛所住的澄怀居外,并无一处在这九月天生火盆的。

    “这火盆是刚生的吧?”略略平息一下混乱的心情,远黛抿嘴笑问道。

    不置可否的笑笑,百里肇牵了远黛的手,将她安置在炕上坐下。一侧徐青早快步上前,奉了茶来。百里肇亲手接了茶,递与远黛,摆手示意徐青等人退下后,这才道:“是姜茶,你喝两口驱驱寒!”一面说着,便在远黛身边坐下了。

    低头浅啜一口那茶后,远黛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静静看着离着自己脚边不远的那只火盆。火盆内,炭火正旺,那火光明灭不定,丝丝暖意发散开来,令人寒意为之一扫。

    见她久久不语,百里肇的眉不免拧得更紧:“石青妍都说什么了?”远黛虽没多说什么,但她今日这种种反常举动的来因,却处处都指向石青妍,也难怪百里肇开口便问石青妍。

    摇一摇头,远黛平静道:“其实没什么!只是我忽然觉得有些难受!”她既来找百里肇,便也没打算要隐瞒他什么,沉默片刻后,毕竟将才刚与石青妍的交谈一一说了给百里肇知道。

    百里肇是何等人物,无需她刻意点醒,便已明白了过来:“你觉得,她是受命而来?”

    疲惫的将螓首靠在百里肇肩上,远黛慢慢的道:“我只是忽然觉得难受!原来……大家都变了……”抬手掩住百里肇的唇,她继续的说下去:“可是我知道,这也怪不得她们,因为我也变了很多,不是吗?更何况,我走之前,也并没留下哪怕一个字给他们……”

    一直以来,对从前的那段日子,她总觉得自己可以淡然以对,她虽不会主动对人提起那段时光,但也并不讳言之。因为此点,她一直都觉得,自己已放下了。然而有一天,当从前的人、从前的事,一个接着一个的出现在她的眼前,她才忽然发现,原来她还远远没有放开。

    她还清楚的记得,记得从前的欢笑、从前的气恼、从前的种种情分,然而他们……却似乎已忘记了。他们一个接着一个的算计着她,让她只觉得心酸伤悲。

    石传珏之事,她还能够视而不见,但石青妍的做法,却只让她痛心。她还记得当年的石青妍,骄纵、快乐而无忧无虑。景轩帝晚年,江贤妃可说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而石青妍这个江贤妃唯一的女儿,理所当然的也成了景轩帝最小、也最疼爱的女儿。

    景轩帝甚至一度允诺要立江贤妃为后,虽然最终他还是没能做到。

    忽忽四年,当年纯真、骄纵的小公主已变了许多。学会了隐忍、学会了算计、学会了一切只为自己打算。本来,这一切并没有什么该与不该,不过是现实所迫。然而她的面上却仍保持着那种娇纵与理所当然,甚至是在她的面前,也仍然如此。

    她本不该怪她,然而这样的她,却只让她觉得心寒。

    那个人,不知道给了她什么样的好处,让她如此的来诳她。细细想来,也不外是让身处后宫的江贤妃过的更好些,让她过得更自在些或者任其选婿罢了。

    轻轻环住她单薄的肩膊,良久,百里肇才沉静道:“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他本来是有很多话要说的,但这所有的话到了嘴边,却只吐出了这么十四个字来。

    只因今日让远黛觉得心寒的这种种事端,四年多前,他便已经历过。

    那个曾经最疼爱他的父皇、那个曾对他关怀备至的萧后……生在皇室,有些东西,是迟迟早早都是要经历的,毕竟你在设计人的同时,又怎能奢望不被人设计?

    只不过,出自你的敌人与出自你的亲人的同样一刀,往往带给你的伤害也并不同。

    出自敌人的伤,你能忍着疼痛,将之包扎紧了,记取教训,再狠狠的还以颜色。然而出自亲人的呢?那样的伤,是深重而难以愈合、甚至历久弥新的……

    至少直到今日,百里肇也还是没能忘却当年自己最亲的人给自己的那一刀。

    深吸了一口气后,远黛冷淡的道:“我虽不怪她,但也不能再如从前那般待她!”仰起头来,眸光宁淡的看向百里肇,她道:“这阵子,我想过去绿萼岭住些时日!”

    几乎不曾思忖的,百里肇干脆道:“我们同去便是!顺便也可避避风头!”他原先的打算,是借着中秋宫宴一事,放出自己双腿已渐有好转的消息,却没料到,宫宴过后不多日,便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虽然如今平京的朝臣乃至百姓,都为他痊愈一事心存欣然。但也有不少人,在暗地里兴风作浪,指称他的双腿其实早已痊愈,所以一直不曾透露,不过是抱着坐山观虎斗,再坐收渔利的打算。这样的说法虽然并不错,但他可并不打算承认。

    在这样的情况下,暂离平京一段时日,却是一个较为妥当的办法。

    毕竟如今的大周,可还是他的父皇延德帝的大周。他若是不想造反篡位,有些事儿,能避着些还是避着些的好。陪远黛同去绿萼岭小住一些时日,等南越使团到了平京,朝中多数人的视线想必就会转到南北联姻一事上去,对他实在是有益无害。

    若是……能让远黛打消回去南越的念头,那更是再好不过。

正文正文 第四十一章 避

    寅时五刻才过,袅袅的晨钟余韵犹未全消之际,一辆黑漆马车便已出现在刚刚启开的平京东城墙广渠门前。乍一眼看去,这辆黑漆马车并不如何显眼,车身之上既无精美装饰,也不镂空雕花,然较其他马车足足大上数倍的体型,却令其沉凝庄重,直使人望而生畏。

    拉着那车的,乃是两匹毛色油亮、体型高大流畅的枣红马,无需懂得相马之术,也知那两匹马儿必非凡品。那马行的不快不慢,却稳当异常。守着广渠门的这些个城吏日日守在城门口上,早练就一双火眼金睛,一看了这车过来,忙不迭的便将欲待进城的一干百姓驱赶在一边,先放了那车过去,神色之间,更是恭谨异常。

    那车也不曾稍停,径直穿过城门,一路往东去了。眼见那车去了,城门吏方松了口气,重又恢复了原先的趾高气扬,吆喝着命一应进城之人排了队伍,一一入内。

    侧旁有不识那马车之人见状,不免低声咕哝了几句,言下颇多不满。偏那城门吏耳朵甚尖,听他嘟嘟囔囔,便虎着脸走了来,更执鞭作欲鞭笞状:“混账行子,你瞎了眼不成,不见那是睿亲王的马车吗?再要唧唧歪歪,仔细爷命人将你在这城门口枷上几日!”

    这话一出,城门口许多候着进门之人不觉都是一惊,及至回神,不觉寻了左近的相熟之人各自嗡嗡嘤嘤的低声嘀咕起来。更有人听那车乃是睿亲王的车驾,当即掉了头去,盯着那辆车好生的看了半日,那意思,倒恨不能透过车壁,看到车内的人才好。

    眼见那车去的远了,那城门吏才轻嗤了一声。不屑道:“都看什么看!要进城的快些进城,不进城的站一边去,莫要堵了城门,仔细再有贵人马车进出!”

    一面说着,一面却已挥手示意一侧站着的兵士开始驱散诸人。众百姓不敢多言,提篮的提篮,担担的担担,不片刻间,广渠城门便又恢复了往日的气象。

    那城门吏一时闲了下来,却不由的注目多看了一眼先前那辆马车的去向。面上神色若有所思。一只粗大的手忽然的伸了出来,在他肩上重重的拍了一记,倒将他惊了一跳。回头看时,却是与他同在这广渠门当值的门千总之一名唤李虎的。“李虎你这小子,想吓死老子啊!”二人关系素来甚为亲密,这城门吏见是李虎,便也不甚在意。当即喝骂了一句。

    那李虎哈哈一笑,却道:“你若真这么容易被吓死,怕也活不到今日了!不过是一辆睿亲王府的马车而已,怎么却将你吓成这样儿了。咱这城门哪天不得过去几辆马车?”

    摆一摆手后,那城门吏毕竟发了一回怔,才道:“也不知那马车里头坐的是谁?”

    李虎耸耸肩。满不在乎的道:“这才寅时正,这时候出城,除了女眷进香还愿还能有什么事?你也莫要想的太多了!”

    那城门吏皱眉想了一想。虽也觉他说的有理,但忖度片刻,仍是说道:“说是这么说没错,不过上头既有话,这事仍得报与上头知道才是!”

    李虎倒不在意。便道:“这个也只随你的意,不过是一句话而已!”

    二人这里商议定了。那城门吏抬头看一看天色,又交待了李虎几句,这才急急的去了。

    广渠门前发生的事儿,马车内的人自是一无所知。疲倦的斜靠在百里肇的肩头,刚刚打盹醒来的远黛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来,问道:“什么时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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