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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7章

失贞姬妾-第337章

小说: 失贞姬妾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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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想了想,觉得你的话也不是全无道理,你说朕有心病,不如就由你来治愈朕的这块心病——”

他坐在圆桌旁,薄唇边隐约可见诡谲深远的笑意,见她低头不语,宛若迟疑,那一道笑意愈发难以捉摸,最终幻化为恶意的冷漠和旁观。

微微蹙眉,云歌抬起眉眼,顿觉为难,她的确跟着红叶学了些巫医治人疾病的皮毛,不敢说略有所成,更别提心病是心中郁结而成,如何以药石医治?

“关于已死之人,你们有什么说法?”秦昊尧左手肘压在桌缘上,他看着十步之外的女子,她似乎总是忘记要跟他下跪,身影透露出傲然和端庄,唯独此刻那双眼眸之内,没有昨夜见到的陆离光芒,让整个人都黯然许多。她整日都带着那个珍珠面罩,无人看清她的真实面目,但不知为何,单单看她的青丝,身影,眉目,他断定她并非面容丑陋之人——当然,哪怕是,也跟他无关。

死人。

云歌陡然心中一沉,晦暗一刻间涌入那双眸子,胸口愈发沉闷。据说红叶大巫医曾经让弥留之人重新活过来,但她从未亲眼看到,她毫无感应的能力,微不足道,当然不曾安抚过任何亡灵。

他给自己提了一个难题,她束手无策,苦于应付。

“皇上要我跟亡灵说话?”她淡淡问了句,不让精明的君王看出她此刻的一筹莫展,她不愿说谎,却又很难跟眼前的男人坦诚自己的境遇,生怕一千多个族人跟她一道因为欺君之罪而掉脑袋。

她时时刻刻不敢忘记,自己来到这儿的初衷。

“你做得到吗?”眉头轻挑,侧过俊脸望着她,他的嗓音愈发低沉。

秦昊尧也觉得古怪,虽然他从不信这些荒唐的传闻,但在试探她的时候,突然也有些期待。

她缓缓摇头,说的平静,视线却不曾移开他的身影:“在大食族,已死之人的魂魄会在三日之内散去,若是想悼念的话,也该在三日之内,过了这个期限,哪怕是大巫医,也毫无法子。”

一阵死寂的沉默,夹在他们两人之间,他面无表情,似乎沉入自己的世界,烛光打在他俊美无双的面容上,却无法柔化他身上的寒意深重。

不知是否她再度激怒了他,云歌迟疑着,继续说下去,宛若劝诫他别再执着沉迷。“他们……有自己要去的地方,有自己要走的路,若是迟迟不放,会让他们更辛苦。”

秦昊尧闻言,不禁轻笑出声,心中却一片苦涩,时光总是流逝,无论谁走谁留,谁生谁死,岁月从不等人。他回想总觉得她离开才是昨日的事,算算日子,居然三年之久了——或许当真是他太顽固,太偏执,他从未去过皇陵,看看如今她安睡的地方,如此压抑的苦痛,却被他葬送在无人可见的角落。

云歌觉得他的笑,没有任何戏谑,冷漠,讽刺,刻薄,相反,她又见到了昨夜转身时候看到的那种神情。不知为何心头紧缩着,她不再满身敌意,嗓音之中透出些许无奈和同情:“大食族有种说法,若是被迫留在世上的魂魄,是永世孤苦无依,不得安宁的,既然人都不在了,苦苦挽留又有何益?”

“人走了,就不该在意有关她的任何事,你说的没错,看的也比朕超脱。”

她的话,宛若清风,并不尖锐,宛若潺潺溪流,汇入他干渴的心,终究还是点醒了他。

穆瑾宁离开他,不是三天,不是三个月,而是三年多了。

经过这么久,什么都不会留下来了。

黑眸之中喜怒难辨,他紧紧凝视着眼前的女人,求而不得才是他真正的阴霾。

一道低沉的嗓音,从秦昊尧的喉咙溢出,他拍案而起,却不见任何愤怒,他如今的举动,都是多余的。

他相信她会过得好,她便会过得好。

听皇上这么说,她才暗暗舒了口气,眼底的松懈,却也不曾逃过秦昊尧的双目,他扬唇一笑,点头示意她坐下。

“皇上问的人,是你很在意的吧。”她试探着询问,或许彼此都不是信任的关系,不过想到那一座宫殿,自然应该是后宫女子的住所,应该是她的心中所爱吧。她不被天神眷顾,或许只能以敏锐的心去感觉万事万物。秦昊尧不曾回应她,似乎觉得疲惫,径自解开外袍,褪去一身尊贵颜色,依靠在软榻上,旁若无人地打开一本册子,还未看进去一个字,她的声音依旧飘在空中,让他很难不分心。“忘记才是最好的怀念。”

“坐。”

秦昊尧已经许久不曾对人敞开心扉,他素来不太相信任何人,眼前的这个女人却几乎句句深入人心,如今看她,也不再那么厌恶了。冷淡地丢下一个字,他看她总是宛若青松,站的笔直,多看几眼也觉得累了。依他看来,她并非是心怀不轨之人。

她有些迟疑,在天恩楼学的规矩,让她很少时候可以随心所欲,不过如今能够掌控她生死的人便是当今皇上,她便不再拘谨,坐在圆凳之上。

“在朕的面前,就没必要不以真面目示人了吧。”

他冷冷淡淡地开口,说的漫不经心,他的头痛病不曾断根,三年内也曾经犯了好几次,如今肩头酸痛,心口沉闷,已然又有预兆。黑眸几乎已经半阖着,他的神色是满满当当的疲惫,女子身上清脆的银铃声,却并不曾让他愈发烦躁不安,相反,听得久了,宛若是听着一首曲儿。

云歌看他几乎就要陷入沉睡,犀利逼人的双目不曾落在自己的身上,这才平心静气地扬起双手,自如地解开脑后的细长绸带,取下脸上的珍珠面罩。

秦昊尧并不在意她的长相如何,她不过是他手下的一颗棋子,在他还未想好如何施展拳脚的时候,他可以暂且留着她的性命。

他的确是困了,睡意深沉,眼前只有女子身影的淡淡光影,她的面容宛若烛光星星点点在闪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爬上他的身子,他险些以为自己快要陷入梦境,才会看到她的身影——

他费劲地眯起黑眸,突地面色一变,在他彻底看清眼前的女人的那一瞬,他猛地半坐起身,睡意全无,不止如此,仿佛是有人从头顶泼下冰水,他紧抿着薄唇,几乎无法开口。

心中,早已被措不及防的震惊和错愕占据。

是巫女施展的幻境,还是古怪的巫术——

他居然在巫女的身上,看到了穆瑾宁的脸,即使在梦境之中他都不曾看的此刻这般清楚的那张脸。

他的目光胶结在她的身影上,宛若渔网般将猎物困在其中,不敢置信的是,如今安然坐在他面前的,是跟穆瑾宁一模一样的女人。

相似的并非只是面目而已,如今仔细观望,她身上的任何一处,都跟他记忆中的穆瑾宁没有出入。

甚至,那眼睑之下的细小红色泪痣,也不曾抹灭。

他几乎认定了,她就是穆瑾宁。这世上相像的人或许不少,但她跟穆瑾宁,根本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清楚只消再看几处身体的痕迹,他就能查证确定她是否是他魂牵梦萦的那个女人,但他最终还是压下眼底的震惊,继续打量她,任何一个细节都不放过。

但奇怪的是——她即便跟穆瑾宁那么相似,她没有任何的消瘦颓然,面容姣好,像是他见过穆瑾宁早年刚回大圣王朝的时候,而没有任何被病痛折磨的憔悴。

她跟穆瑾宁最不相似的地方是……她没有穆瑾宁的眼神,她看他,也不过是看一个陌生人。

这,让他不只是震惊,更是痛心。

……。

220 云歌咬伤秦昊尧

云歌侧过脸,望着红烛上跃动的光亮,将珍珠面罩轻放在桌角,她只当皇上已经入睡,独自理着心中的事。

她突然想起了张大哥,如今她也已经离开了大食族,若非这件事,巫女是一辈子无法走出凤栖山的。

愿意答应红叶大巫医,不只是因为对大食族的忠诚和责任,更是因为张少锦。她期盼着看看张少锦过的生活,他所在的世界……

她想的太多太认真专注,秦昊尧紧紧锁在她身上的视线,甚至丝毫不曾察觉,垂下长睫,素净小脸上没有任何神情,她幽幽地探出一口气来,不知自己到底要等多久,才能打听到张少锦的下落。

一道阴影,渐渐压上她的身子,她眉头轻蹙,蓦地抬起脸来,不知何时开始,他居然不再软榻上小憩,已然站在如此靠近她的地方。

一阵不祥的预感,蓦地从心中窜出来,只因她触及的那双黑眸,宛若暴风雨来临前的死寂消沉,却又让她真切地感觉的到风雨欲来山崩地裂,她睁大双目想要看清他,他看来并非是愤怒而是——

她看不透他此刻的异样。

猛地站起身来,他就在自己咫尺之间的距离,让她无法继续往前走哪怕半步,唯独只能后退,只是圆桌抵住她的腰际,似乎看出她想要逃走的意思,他冷着脸一把扼住她的纤细双手,颀长身子倾向前方,她无可奈何仰着脖颈,几乎被他逼得无路可走。

双掌离开她的手腕,他却不给她喘气的机会,下一瞬陡然紧紧扣住她的腰际,将她整个轻盈身躯提起来,让她坐在圆桌上,他往前挤入两步,俊脸越靠越近,两人的鼻尖几乎就要触碰到,分享着彼此的气息。她顿觉不对劲,男女之间如此暧昧的姿态,她也是头一回遇着,方寸大乱,不知如何应对。唯独脑海之中的思绪,源源不断腾空,怪不得他会将她带入寝宫内室,怪不得他退下了所有的宫女,怪不得他不以为然在她面前宽衣解带——

不安,怀疑,汹涌而上,把她推向火海。

她有愤怒,也有惧意,但此刻愤怒显然占了上风,不愿沦为如此卑鄙妄为的男人的肆无忌惮摆布的奴隶,她扬起手掌,重重甩上他的巴掌,清亮的掌掴声,回想在她的耳畔。

根本不曾理会面对的男人会如何龙颜大怒,她急忙从圆桌上走下,双腿一软,却顾不得其他,夺门而出。

但只是在她即将打开门的那一刻,身后的右臂将她的身子搂住,左手捂住她的双唇,呼救的声音还未从口中溢出,已然被他封住。

云歌当真是阵脚大乱,在大食族任何族人对巫女都不敢语出不敬,巫女之中也不乏有长相清丽的年轻女子,但族里的男人见了她们,向来都毕恭毕敬,无人敢做如此张狂的举动,哪怕连妄想都是罪过。

这一巴掌,的确是打醒了秦昊尧,他以为是幻境,是梦里,但面孔上的火辣疼痛让他不得不承认,这并非是虚幻。

她第一眼看他的时候就知晓这人并非善类,却没想过他骨子里居然是如此放浪形骸,哪怕是外族的圣女都想染指……云歌的性情倔强,拼命挣扎,用尽全力咬住他的右手,他却依旧不曾放手,直到血腥味弥漫在她的唇上,知晓她咬的极重,但身后的男人该是多么色欲攻心,才连疼痛都察觉不到依旧不肯撒手?!

想到此处,她更觉自己逃不了今晚的厄运,眼前的光景因为泪光而渐渐模糊起来,唯独在最后那一瞬,她突然隐约看到了张少锦的笑容,心中满腹委屈,若是给她一个重新选择的机会,她宁愿老死在大食族,哪怕当一个默默无名的巫女,也绝不会想要走出凤栖山。

红叶大巫医说过,外族人的心都是黑的,个个贪婪,胜过毒蛇般狠毒。

她说的没错。

正在云歌的思绪愈发混乱的时候,她唇上和腰际的双手,却突然松开了,她不无错愕地转过身去,望着他低垂的右手,手背上的牙印宛若刻痕般深刻,鲜血一滴一滴地顺着指节落下,坠在猩红色地毯上。

她狐疑地将眸光从他的手上,移上他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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