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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9章

失贞姬妾-第369章

小说: 失贞姬妾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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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红叶大巫医从天恩楼的帐幔之中走出来的那一瞬,他呼吸一滞,手足无措,等待她的那一句话,他似乎不只是在等待一个结果。

蛊——

红叶的话,让煎熬到黎明的他,一时间慌了手脚,他当然是如此希冀,却不曾相信,她当真还能被救活。他,还不曾彻底失去一切。

“没有人可以跟老天抗衡。往后还会有诸多痛苦和劫难,没人可以先松一口气,你也继续担惊受怕吧。”红叶说完此话,再度走了进去,惜字如金。

她居然活下来,这一夜都不曾断气。

不是大食族的族人,能够抵御巫蛊的,一百个人中也不会有三人。那些话,也是后来从红叶的口中得知的,他自然问过,巫蛊还要种几回,红叶说,到第三次的时候,就彻底在她体内落脚了。

第一回,让她整整三个月都昏迷不醒,他不忍离开,却又不得不离开,天恩楼从未有过男人出现,一个外族男人多留几日对天恩楼所有的巫女都是一场灾难,他对红叶心存感激,更不愿叨扰,因为想要穆槿宁继续活着,兴许有一丝希望也好,他将她抛下,独自离开。

他在辞别的那一日,望着依旧躺在床上不曾有半点神智的女子,低声问红叶:“若她有幸醒来,大食族最强的蛊,会折磨她吗?”

“当然了,我们从出生之后就开始种蛊,才会百毒不侵,她活了二十年才种到蛊,自会不好过。”红叶据实以告,生性孤傲正直,没有粉饰太平的习惯。“若她能够幸存,过了最难过的关口,蛊会控制一个人的心智,要是她的意念坚忍不拔,蛊会转向她较为脆弱的地方,比如——一个人的记忆。”

他怔住了,心中并无踌躇难过,哀伤痛觉,但无论如何,他如今想着的,只有她可活着的将来。其他的,谁也管不了那么多。

“这个因人而异,也许是一部分,也许是全部。”红叶看他不无担心,才多说了一句:“我不必将话说的太满,先看看她能不能挺过头三个月再说。”

否则,多说无益。

他笑了笑,却并不轻松,哪怕这是他等待煎熬的这些日子第一回笑,听她或许还能活着,自然是值得高兴的事。即便,他不忍她继续痛苦,但为了活着,他们都该忍耐。

“到每个月最难过的日子,体内的蛊会蠢蠢欲动,那几夜她会被很不好过。但平日的时候,跟常人并无两样。”红叶缓缓俯下身子,将女子的柔荑轻轻松开,柔嫩手心之中的那一道口子,像是蜈蚣般狰狞可怕。她轻描淡写地说了句,算是对辞别之人的最后告慰:“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了,放心吧,她若能活,是天神赐予的性命。有了蚀心蛊,一般的毒药,是根本奈何不了她的,会活的很长久的……比世上很多人还要长久。”

他闻到此处,不禁笑着点头,对红叶的话无所怀疑。若她当真可以跨过这个难关,遭遇了这一场暴风雨之后,一定每一日都是艳阳天。

“不知何时我能来接她?”

他低低问了句,满心愧疚,面对一个救她的恩人,他却不得已要开口询问,他当然觉得自己不像话。

“五年。”红叶在女子的手心之上写下一个奇怪的字体,朱红色的字,像是远古的古怪字符,在穆槿宁的柔软手掌内熠熠生辉。

他点头,五年时光,不算短暂,却也不是等不来的漫长。

若是五年时光可以让她忘却所有的疼痛,治愈所有的病痛,是值得的年月。

“我该走了。”

他深深鞠了个躬,不知该如何对红叶表示自己的感激,他能做的,就是无论多么想念多么不舍,他也不能纵容自己多留哪怕一刻。要想保护穆槿宁,就该保护整个天恩楼。

“一年来看她一回,这是我答应你的事。”

他胸口一震,在走出天恩楼的那一刻,暖热的风吹过他的耳畔,他不禁抬起头来,望向天际的朗日,明晃晃的太阳,映入他的眼底,几乎让他无法看清前方的路。

低笑出声,心中多了几分宽慰和坦然,他就知道,一定会是晴天。

……。

238 她不再当替身

“张大哥!”

她的雀跃,像是天底下千金难寻的珍宝,在那双美眸之中熠熠生辉,把他从沉重的回忆之中拉回来。

就像是今日。

也是个晴天。

人世间的事情,是不可预知的。

他以为上苍给他一个期限,他以为他可以在五年后拥有她,这世上没有穆槿宁跟李煊,只有张少锦跟云歌。

原来,这也是一件绝无可能的事。

蛊,坚决地驻守在她的心里,让她重新活着,却跟以前一样坚强,一样固执,一样聪慧。

他从未想过,上苍给秦昊尧的期限,却只是三年。

三年,她被送到秦昊尧的面前,如此痛苦地重遇之后,他打定决心等待的五年时光,也就成了一场美丽的虚梦。

“我早早就在这儿等你了,只是你跟皇上说了这么久的话……”云歌绕过白色石桌,仔细打量着不远处的男人,他走的极慢,她正好奇他随身的拐杖去何处了。笑着这么说着,不等他开口,云歌已然迎着走到他的面前,一手挽住他的左臂,跟他一道走过每一段曲折的曲桥。

他扬起唇畔的温暖笑容,寒冷的冬日,让他说话间溢出白色暖气,他停下脚步,侧着转向云歌的方向,自从上回离别,如今又是半年过去了,这回他再看,觉得云歌变得些许不同。

或许该说,她不太像是他这三年内认得的巫女云歌,而更像是之前的穆槿宁。

“让你等急了,对皇上有些话不得不说。”他的话听来有礼而谦卑,他对任何人总是如此温文有礼,只是这一回,云歌却从中听出些许生疏。

她似乎听到了歉意,哪怕他不曾说出来,她却还是可以感知,但云歌却又想不清楚,为何他会对自己心怀惭愧。

心中隐约有些刺痛,她却忍耐了不祥的预感,默默挽唇一笑,神色一柔,过去的冷若冰霜那一面,却顿时消失无影。她暗暗舒出一口气来,不无舒心坦然。“你来就好了,把所有真相都告诉他了吧,不然我在这儿很是为难……”

“是,全部都告诉了他,所有的真相。”他直直望向云歌的眼眸之内,落在半空的手掌,却不再自如地置于她的肩头,他将手缩了回来,放回身侧,唯独此刻,笑容变得僵硬。他说给秦昊尧的真相,却并非她所期盼的真相。

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但这一道细小的裂缝,会渐渐扩张,最终变成一道鸿沟,无法逾越,夹在他们之间。

他们要留在的两个世界,是截然不同的,天壤之别。

云歌垂下长睫,粉唇边的笑容更深,望着他们两个人拉长在地上的影子,她的眼底渐渐生出柔和光耀,轻声说道。“我总算放心了,皇上答应过我,只要你跟他说出实情,只要你能够为我证实我不是他所想的人,我就能跟你走。反正大食族也回不去了,往后我就跟张大哥一道生活——”

她的话,明明是美好的,却又伤的他更深。那样的生活,他走不进去,她更走不进去。他无声无息地执起她的手,她却不禁怔住了,满心疑惑不解,往日多温暖的手,此刻却满是凉意,是因为大圣王朝的冬天更冷吗?!

“云歌,接下来我要跟你说的话,兴许你很难接受,不过希望你能够相信,我绝不会对你说谎。”

他的目光更深,他指尖的凉意,却一分分渗入她的肌肤,云歌闻到此处,心中一片莫名恐慌,仿佛被人生生挖掉一块血肉一样空落落的。

她似乎已经可以猜到,到底他对自己要说什么。

他更加不舍,在看到她眼底的泪光之后,或许走到这一步,大家都已经心照不宣。他佯装自若,唯独心中却并不轻松:“你不是云歌,你的名字是穆槿宁。真正的巫女云歌,早就死了。”

她早已血色全无,她并非头一回听到这样的名字,在皇帝的口中,她听过好些遍。她僵直地站在原处,双目酸涩,手脚发凉,却又流不出任何一滴眼泪。

但他说的却更加仔细,连她如今的姓名,她如今的身份,全部是假的,是一个已死之人的。

她是一个替身。

她不想当穆槿宁的替身,但他说她就是穆槿宁。

她只想一辈子当云歌,但他说她才是云歌的替身。

每回在她为自己无法拥有神力的时候,红叶大巫医看她的眼神,她这一瞬才隐约明白。红叶透过她的皮囊看着的,是一个被延续下来的名字,是一个活在云歌名下的崭新灵魂,哪怕她再愚笨,再无法摸清巫术的门道,红叶也从未训斥过她。不只是不忍心,不只是舍不得,只是……红叶对巫女云歌的偏爱,是她最宠爱最得力的弟子,因为得到这个名字,而她也受着这么多人的眷顾而活着。

她的思绪混乱,紧抿着发白的唇,眼眸之中一片濡湿,他的每一个字,浸透了辛苦的感情,跟秦昊尧之前说过的如出一辙。“他对你说的,都是真的。不管好坏,都是过去发生的往事。”

他不难看到她的神色异样,挽在他左臂的柔荑,轻轻滑落,无力地松开了他,在她温暖柔软的小手彻底拂过他的衣袖那一刻,他不无动容。

他们这三年来像是亲人一般相互依赖,而如今,似乎是结束一切的时候了。

“你,也不能跟我走,而我,也不能带你走。”他只能这么说,看她神情恍然,更是担忧。他顺着她的目光,望向她盯着看了许久的两个人的身影,哪怕如今两人之间有了不小的分歧,三年的感情即将分崩离析,光是瞧着两个影子,却依旧觉得他们好亲近。

这一句话,是他听来最残忍的,却唯有残忍的分别,才能让她回到原来的地方。

“你原本就属于这儿,属于这个皇宫。”他轻拍她的手臂,嗓音沉稳,一脸平静,宛若兄长对妹妹一般的关怀叮咛,却从未逾矩:“逃跑的人,有我一个就够了,你该留下来,这儿还有牵念你的人……”

她真正牵念的人,为何不是张少锦?!为何他口口声声,她有更加牵念的人?!

“你不是我的兄长,你也不是——”后面的话,她早已嗓音哽咽,再也说不出来。她的胸口,蔓延着无边无际的苦楚,不知是被告知自己另一段过去和身份而难过,还是早已预知她跟张少锦无法一道走出皇宫的结果难过。

他不无感伤,不无眷恋,这三年时光,虽然不曾常常见面,但他们却更加亲近,并非身体的亲密,而是……他们的心紧紧贴在一起。他把她当成是真正的亲人来守护,他或许当真无法彻底忘怀,这一个短暂却又漫长的三年,在那个无人打扰的清净世界,他是张少锦,而她是云歌,他们只知道还有彼此还有对方,相依为命,相互关怀,上苍给他这段时间或许就该满足,而并非自私想要夺掉她最终回去的良机。“相信我,你更眷恋的地方是这里。”

“那你呢——”她一想起自己要孤身一人留在这座皇宫,不免心生后怕,她眼波生情,更难以克制孤立无援的孤独和无奈,嗓音越来越轻,总有种不好的预感,仿佛这一回别离,他们就很难再见。“你不陪我留下来吗?”

“我不是可以留在这里的人。”他再不舍,也要放手,朝她一笑,依旧是原来稳重温暖的男人,仿佛一切都不曾改变。

她闻言,满目失望落寞,这三年来在大食族一个人撑下来不管多么疲惫多么灰心,她都可以遥想那个在远方的男人,等候一年一度他来探望她的日子,而如今,他却要走,而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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