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海有龙女-第749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可惜玲珑挑剔得很,及笄宴过后,选秀提上章程,由仁安太后做主,选了一位皇夫四位皇侍,都是品貌出众家境不错的,最重要的是,对玲珑都一心一意。说来也奇怪,这几位居然从不争风吃醋,只一心做学问,皇夫为讨女帝欢心,还主动申请出任女学老师,他出身自书香世家,在文人中名望颇高,有他带动,顿时使得许多男子也支持起女子读书来。
不过女帝的肚子一直没动静,朝臣们还挺担心,玲珑坐在龙椅上对他们呵呵冷笑,催完婚又催生,这群人比仁安太后管得都严,这点得看她乐不乐意,旁人着急忙慌也没用。
女帝继位后十二年,耗时八年的大运河终于竣工,全长近三千公里,纵贯大历版图,将南北交通彻底串联,河道运输发展极快,百姓们的生活更是日新月异,扶摇直上。
能这么快竣工,与工部在玲珑的指导下改进与创新各种器具脱不开关系,大运河开始行船那一日,女帝亲临,百姓下跪口呼万岁,现场气氛热烈到了顶点!
这些年蛮子们行事愈发猖獗,眼见边关兴盛,游牧的日子却一天比一天难熬,尤其是冬日,眼看大历百姓穿得又轻又薄却不冷还能围着烤炉吃古董羹,这群野兽般的蛮子终于坐不住了!
起先他们只是小打小闹,偶尔抢点东西,派来的人不多,抢了就跑,但不伤人命,边关将士总不能为了一件防风服或是一袋种子就派人直接追过去,再后来蛮子心渐渐大了,他们抢走的东西,只靠自己并不能破解其中秘方,就好像是那些种子,种在大历的土地上能长出各种各样的食物,可种在他们的草原上却什么都长不出来!
还有边关从将士到百姓都非常流行的防风服,布料奇怪,哪怕是用刀子割开,也搞不懂是怎么做出来的,抢是抢了,可没有大历人,他们根本不知该如何使用。
是以,在又一次抢劫后,他们不仅带走了货物,还抢走了一名商人!
这下可算是捅了马蜂窝!
秦政得知后怒不可遏,当即点起狼烟鸣起战鼓宣战,表示蛮子若是不在一日内将掳走的大历百姓毫发无损的送回来,便要将草原铲平!
可这些蛮子,茹毛饮血的长大,若是懂得礼义廉耻,也不会被大历百姓称之为“蛮子”。对于秦政的警告,他们非但没有听从,反而连夜将那名商人的尸体撕碎了丢弃于边境线上!
如此,怒的就不只是秦政,还有女帝了。
玲珑不关心这些普通人的死活,但眼下她是大历女帝,那群蛮子这么做是什么意思?她罩着的人他们也敢动?
居然是要御驾亲征!
可把仁安太后跟胡秀禾吓得差点儿没晕过去!
秦枭与陆宥却是支持的,后者是不管女帝做什么决策都赞同,前者却是真真正正的女帝舔狗。别看秦枭一副冷静沉稳不苟言笑的模样,其实每次见着玲珑眼睛里都有星星在闪烁,而且玲珑的骑射功夫相当优秀,当初她要求秦枭教导的时候就把秦枭吓了一跳,秦家男儿尽皆在练武上有天分,如秦枭,练的都是童子功,基础打得特别好,女帝虽是半路出家,论天赋却一点不差!
而且有他护卫,必然不会出事。
临去前,玲珑将朝中事交由胡秀禾陆宥暂管,她对陆宥的态度一直让秦枭觉得很奇怪,若说陛下信任陆宥,很多事情又不叫陆宥知道,可若说陛下不信陆宥,监国这样的大事却也能交给他。
不过秦枭素来寡言,从不会问这些。
大运河已经竣工,走水路一帆风顺,只七天便到达边关。秦政万分惊讶,怎么也想不到女帝会亲临战场,两人又是数年未见,当年那个小小一只的小姑娘,如今已经长得修长高挑,气势仍旧威严。
虽然陛下嘴上说要御驾亲征,但谁敢真的让她上战场?秦枭那更是随侍左右寸步不离!
倒是蛮子们远远见着边关城楼上有位身着银白铠甲的女子,嘴里不干不净的调笑起来,他们对大历女人很是着迷,因为和彪悍勇敢的草原女人比起来,大历女人是那样娇弱温顺,把她们玩弄后撕碎,是马背上的勇士最喜欢做的事。
“叽哩哇啦的说什么鸟语呢。”
反正玲珑一个字也没听懂。她示意秦枭把弓拿来,这弓是秦枭平日里用的,足有十几斤重,娇弱点的姑娘拽都拽不动,玲珑拿在手里跟玩儿似的,为首的那个蛮子脸上有一大片形状诡异的图腾,污言秽语说的那叫一个口沫横飞,边说边哈哈大笑,活似玲珑已经成他们的囊中物一般。
“秦枭,你说朕这一箭,能不能穿过他的喉咙?”
秦枭道:“这难免脏了陛下的手,让臣来吧?”
玲珑微微一笑:“不知为什么,朕总觉得,做什么事都可以,想要得到什么都能如愿,这一箭,将要穿过他那张惹是生非的嘴,叫他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言罢,竟是张弓搭箭,以疾风之势射出!那箭矢破开凌空,恰巧在蛮子扭头大笑时将他喉咙贯穿!
人在马背上晃了晃,便僵硬地栽了下去,脸上笑意甚至都没有消失。
玲珑把弓还给秦枭,嘴角一撇,“垃圾。”
城楼上静默片刻,瞬间爆发出一阵嚎叫,负责阵前对骂的将士宛如打了鸡血,嘞着嗓子用蛮语痛骂,就连先锋队伍里的秦政都惊讶又不敢置信地回头朝城楼上看——他亲眼所见,将蛮子首领毙命的那一箭,不是他长子秦枭射的,而是女帝!
大历军队气势如虹,蛮子群龙无首,本就不是秦家军对手,如今更是节节败退,只剩下残兵败将,逃进危险的沼泽丛林去了,那里危机四伏,哪怕是蛮子也不熟悉,秦政没有再叫人追,只令人守着出入口,里头连水都没有,他倒是想看看那几个漏网之鱼能撑多久。
事实证明他们只撑了不到三天,逃进去的时候还有一百来人,三天后只剩下二十几个活口,秦政一个没留,在玲珑的首肯下,将这二十几个蛮子拉到边关菜市口的行刑台,手起刀落,杀了个干净。
这群蛮子多年来祸害了多少边关百姓,如此干脆的身首异处简直都是便宜了他们!
至此,玲珑终于在草原上吃到了心心念念的烤全羊以及奶酪。蛮子灭族后,她一路玩回京城,秦枭始终守护在侧,秦政在边关待了一辈子,并不想回到京中,而且回去了他也无事可做,那些文绉绉的东西他弄不来,还不如留在边关大口吃肉大碗喝酒来得痛快!
而自齐地被收回后,玲珑派遣秦湛前去任齐省指挥使,齐省矿山众多,但古代冶炼技术落后,冷兵器制造出来非常易折,铁匠也十分匮乏,秦湛任指挥使所背负的最大任务就是研发出削铁如泥又轻便的武器。当然,这其中少不了玲珑给他们的金手指,六部之中,俨然工部才是女帝的宠儿,从前最不起眼的工部官员,如今走路都带风!
不过高俸禄对应的是高强度工作,工部容不下浑水摸鱼的人,用玲珑的话来说,那就是上到尚书下到小吏,工部人人都是技术宅,一心只想搞技术。
想捞油水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女帝继位后十六年,第四次科举考试,新设女子科考项目。
经过十六年耳濡目染,哪怕还有人觉得女子科考滑天下之大稽,也不敢冠冕堂皇的说出来了,龙椅上坐着的那位就是女子,你有本事到她面前说去?她不把你扒下一层皮都是你造化!
同年,第一批女官正式进入政治中心,成为女帝的心腹,男臣们从一开始的鄙夷、怀疑、惊讶,到后来只剩下浓浓的危机感——照女官们这么拼命三娘的架势,是不是有朝一日他们会被挤出去?
有竞争就有动力,早年那些个古板老头们基本上都老得差不多了,这几届科考玲珑又刻意选的是思想开明有容人之风的举子,新思潮永远需要新人来推动,这也就是她,一年时间便抵得上寻常帝王十年,她以一己之力,将大历朝的发展硬生生往前拉了几百年!
唯一让朝臣们担忧的,那就是女帝今年二十有七,已经是当年孝宗皇帝膝下有女的年纪,可女帝的肚子却始终没消息,是不是皇夫皇侍……不大好使?
陆宥已官拜一品大员,没人比他更清楚龙椅上的小女帝做了多少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不,已不能称她为小女帝了。
只是看着仍然幼嫩得很,二十七岁的年纪,瞧着比十几岁的小姑娘也相差不大。
陆宥迄今未婚,外人看来,他与秦枭、胡秀禾三人,可并称为女帝身边的三大红人,只有陆宥自己知道,他永远、永远,只能做女帝手中的一把刀,他要沾血,他要冷酷,他要站在所有人的对立面,才能维持这样的圣宠。
而他所追求的,不过是女帝那点可有可无的暧昧。
陆宥生性骄傲,自不可能入玲珑后宫,他想要做她生命中最特别的那一个,如果不能,也要留下专属于自己的痕迹,不能让任何人抹去。
他早已臣服,却不自知。
很多时候他觉得女帝懂得他的情意,很多时候又觉得她不懂。他又盼着她懂,又不想让她懂,总觉得这份情意就这样淡淡地掩藏着,比大张旗鼓的说出来要好——是啊,谁会相信呢,陆宥陆大人也会动情?他心狠手辣城府深沉,有无数的阴谋诡计,这辈子就该做个孤家寡人,孑然一身,这才最好。
四海升平,海晏河清,女帝又开始搞事了。
她是个坐不住的人,叫她老老实实在皇宫里待上几十年?呵,最好想都不要想。
女帝偷偷出宫的事儿,直到第二日早朝,众臣左等右等,等不来龙椅上那位才意识到。
胡秀禾一脸淡定地甩着拂尘,任由陆宥在自己面前走来走去,他眼皮子都不带抬一下的,慢悠悠道:“陛下有旨,令陆大人监国。”
陆宥怎么能不生气!
他没日没夜地给她卖命,一天天的给她唱黑脸让她做好人,得罪人的事儿全他干,这些年朝廷虽然风平浪静,但总有些个想要浑水摸鱼的,光是来刺杀陆宥的人都能围绕大历朝两圈!但就是在这时候,女帝她溜了!
溜了也就算了,怎么不把秦枭也留下来?凭什么带秦枭走?!
胡大伴表情平和:“秦将军武艺高强,自然要随侍在陛下身侧,否则遇到危险要如何是好?而奴才年纪大了,这宫中又离不开奴才,太后娘娘那儿也需要奴才搭把手,可不就剩下陆大人您能者多劳了么!”
陆宥四十出头,已经殚精竭虑的长出了白头发。
他没法把自己心底的躁动跟愤怒说出来,那是属于他自己的秘密。半晌,他接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算冷静,问胡秀禾:“……陛下可曾说过何时回来?”
胡秀禾笑眯眯道:“也不久。”
陆宥刚松了口气,就听胡秀禾又接了一句:“也就一年半载吧。”
……陆宥觉得自己头发全白了!
最可怕的是,他不知不觉间有了奴性,居然除了愤怒跟绝望之外,还有了一丝丝的习惯。
原来人真的可以忘记自己曾经的雄心壮志,忘记曾经许下过什么样的豪壮誓言,甚至能够平心静气去看待自己的求而不得。
陆宥不愿与他人分享,他愿作贤臣,与女帝万古流芳。
陆宥此生都与女帝不亲近,她一年后回来,他仍旧将朝堂守的滴水不漏。她带了个来历不明的小女孩回来,他也立刻站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