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上8号-第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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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一天笑得有些不自在,指着座位旁的滕雨说:“这个是我外甥女,带着朋友来旅游。”
小六子从座驾往后瞅一眼,“你们城里人真会玩,周围那么多有名的景点不去,偏偏去鸟不拉屎的厄尔寨,不过你们没事我就放心了。”
一回生二回熟,小六子见大家都闷不出声,他一路侃侃而谈,介绍完周围的景区又夸起徐一天来,说他是新中国的活雷锋,行走的活榜样。
原来徐一天在山河村还是小有名气的人,他本来是来山河镇倒卖野生动物的,一次去山河村的一座山瞄猎物时遇到暴雨,仓皇间跑到半山腰的一户人家避雨,户主是个老中医,姓阎。老伴难产时死了,唯一的女儿小时候得了一场大病也去了,只剩下他这个孤家寡人,但阎老中医家里还躺着个活死人。
老中医说炕上躺着的那位老人家本是厄尔寨的一个老猎户,已经昏迷好多年了,全凭他一人照料,否则尸体早被蛆吃完了。
说来也巧,徐一天借宿的那晚,植物人了好多年的老猎户醒了,当时老中医去邻村出诊了,徐一天给老猎户煮了些粥,老人家身体太过虚弱,勉强吃了点东西问他今年是何年。
徐一天翻开手机给人家看日历,老人家就流下泪来,说自己竟昏迷了十二年,然后同他断断续续叨叨了一番话。
那番话徐一天以为是胡话,可他进入厄尔寨一番考察后,确信是真的,也重新规划了人生目标,不倒卖野生动物了,找肉,老猎户口中的神奇的肉。
老猎户姓方,大家叫他老方,常年在厄尔寨山林以打猎为生,遇到些毛色好的走兽就剥了皮拿去镇里的集市上去卖,所以经常晚上还住深山老林寻摸优质猎物。那天山里下了大雪,不方便下山,他就躲在一个山洞里烤野兔子吃,那个山洞是住人的,有床有锅有木柴,起初她不知道住的是谁,后来那主人回来了,他才知道是寡妇千。
寡妇千在十里八乡很出名,从小死了爹妈,唯一的婶婶对她也不好,整天穿的破破烂烂跟要饭的似得,好在模样长的还行,十六岁就被婶婶卖给了村里的一个光棍,不久光棍病死了,婶婶又收了彩礼把她嫁给一个瘸子,没过多久瘸子也病死了,大家都说这人克夫,不详,可不远村子里有个小伙看上了千的美色,正正经经跟千那个财迷婶子下了聘礼,千嫁过去的当晚,新郎心脏病突发也死了,自那之后再没人敢娶千,大家道她孤煞之身,都离的远远的,不单大人们见她躲,就连小孩子看见她都会丢石头。千从小性格柔弱也没出过远门,也想过出去打工离开这个避世的小寨子,可寨子里的人鲜有外出打工的,零星外出打工的那两三个也没愿意带她的,后来她就住进了山洞。虽然她是个孤煞的命,但因长得好看也招来了猥琐色狼,不单寨子里的人,就连附近村民都会偷偷摸摸来骚扰她,就是占了便宜就走,这已经成为大家心知肚明的秘密。
后来有一次,有个无赖三更半夜的找上千,被一向柔弱的千打的半死丢到寨子的祠堂里,从那以后没人再敢去骚扰千。
避雪的那天,老方见千拖着一个长毛大白狗走进山洞,见洞内有人,她立刻拿起洞口边的镐头,老方忙解释是因为下雪被困,没有别的意思,等雪小点再走。
千也没轰人走,在洞口就把那只长毛白狗剥皮剁了,取了洞内储备的柴火,加了口大锅就给炖了。
老方说那白狗的肉很香很香,他当时已经吃了一整只野兔还被勾得流了口水,她见千大口大口的吃肉也没让他,他也不好意思讨要,便问了一句那狗是从哪来了,品种看着很新奇,没见过。
千抹了一嘴的油,道一句是从山林的一个坑里挖出来的。
雪停了,老方起身要走,见那白狗的毛色过分鲜亮,问她卖不卖。
千回了一句,“不卖。”
老方就走了。
初春的时候他又去了那座山头打猎,恰好碰到暴雨,他想起了千的那个山洞,也一直对那张白毛皮念念不忘,看那成色如果拿到集市上卖应该能得个好价,进了山洞没见千,倒是看见洞角的木床上瘫着大团白,洞内光线暗,他走进看,像是个大白狗的模样,身子还微微起伏着,他心想着难不成千又挖出个这种品种的狗,这次说什么也要买了这张皮。
他碰了碰那大团白毛,白毛蠕动几下转过身来,他差点吓得当场尿裤子,那简直就是个白毛怪物,血红血红的眼珠子,长得像狗又像人,怪物瞅见他猛地向他扑过来,一爪子掀翻他,看准他脖子将要咬下去的时候洞外来了一对年轻人,一男一女,装扮时尚。那男人举起洞口的镐头朝着白毛怪砍过去,白毛怪躲过后开始攻击那位帅哥,帅哥显然有功夫,那怪物扑了几次空,让人不可思议的是那怪物竟会隐身,原地一下子变没了转身从帅哥的背后扑上去,帅哥被咬的那一瞬,始终站在洞内一角的美女大喊一声:“千,不要。”
那怪物竟然停了嘴。
老方跌跌撞撞冲出山洞逃生,奔跑在山林的暴雨中才反应过来,那个白毛怪物就是寡妇千,从怪物的五官来看,确实有些像千,应该是千吃了那白狗才变成那样的,那小姑娘不是也喊它千么,有点太过荒诞,不可思议。
他本来想找族长报告,但又怕惹事,况且他一向独来独往,人缘也不好,不知道大家信不信,即使信,千来找他麻烦怎么办。
就这样过了几月,夏天一到山里发了两次洪水,上头也派人下来考察,他打猎回去的时候见几个穿的讲究的考察人员带着族长连滚带爬从林子里跑出来。他随手扶起被石头绊倒的族长询问出了啥事。
老族长脸色煞白指着林子深处的一处坟冢说诈尸了,说完就屁股尿流的跑了。
老方端着□□去林子深处的那处墓冢瞅了瞅,散满冥钱的一个坟头堆上趴着一个浑身覆着浅浅白毛的人,那人听到动静爬起来,老方望见竟然是寨子里的屠四。
可屠四已经死了两年了……眼下这人正趴在自个儿的坟头上……
“屠四……”老方抖着嗓子问。
对方声音有些含糊不清,像是好不容易才从嗓子里挤出来一样,“我是屠三,不是屠四。”
屠三和屠四是一对双胞胎,土生土长的寨子人。两人长的一样没错,但屠三生的太过矮小,屠四高大,两年前屠四不小心从上山摔下来死了,就埋在此处。
老方把枪口瞄准对方,“你怎么会是……屠三……明明是屠四的个头……怎么……回事?”
“我真的是屠三,今天是我弟弟忌日,我是来给弟弟上坟的……”他突然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我早上吃了一大块肉,一定是那……肉有问题……”
“……哪的肉?”
“就是……就是寡妇千山洞……里的一块肉……我见洞里没……没人……锅里有不少的肉……我就偷偷吃了一块……我真……”他喉咙里的话越来越不清楚,最后只剩咕咕的闷响,但他还是猜出他说的是什么。
我真的是屠三。
老方端枪的手松了些,别人不相信,他不得不信,他是亲眼见过的,之前从洞内见到的那大摊白毛怪确实比千大了两倍不止,也就是说吃了那肉会让人浑身长白毛,体型变大,不人不妖……
此时,地上的屠三突然抱头跳起来,极其痛苦的样子,呜咽叫着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那场雨连下了三天三夜,寨子里炸开了锅,应该都见过屠三鬼叫乱跑的场面,认为是屠四诈尸了,寨子里的人全体到了祠堂,讨论该如何是好。
老方冒雨去了祠堂,里外全是披蓑戴笠的族人。
祠堂的大柱子上五花大绑着屠三,他细心的观察一番,屠三身上的毛比先前变长了些,呜咽叫着呲了几口牙就又耸搭着脑袋昏睡着,地上躺着几个呻~吟的,都是被屠三咬了的,伤口发炎的厉害。
他走的时候故意选了个僻静小路,竟无意听到族长跟上面考察的人的墙角,那三个衣冠禽兽竟跟族长说建议把屠四跟被屠四咬了的那几个烧了,眼下去城里的路全被水淹了,当地的郎中瞧了三天不见好,那几个被咬的人似乎也有咬人的冲动,此事怪异邪门,只怕到时候整个寨子都被感染了。
老族长居然答应了。
那几个考察还说是要先去外面跟领导汇报一下,看如何解决厄尔寨的种种危机,要他们守在深山里的祠堂稍安勿躁,划着小船就走了。
老方回到家后,雨越下雨大,他越来越不安,想找他唯一的朋友,山河村的阎郎中商量一下,他连夜划船往山河村赶。
不料到了厄尔寨边界的狮子桥,桥头站了一堆的人,其中就有那三个考察的衣冠禽兽。
禽兽一听是厄尔寨出来的,担心他身上染了病毒,绝对不放行,让他原路返回,老方跟对方起了冲突打起来,正打着,听到不远处的咆哮声,大家头回,洪水像是从天而泄,转身将半个山林淹没。
大家慌忙跑了,老方被洪水给直接冲到山河村,好在命大,没死,山河村也被淹的不轻,村民门携着包袱到处躲难,他拖着半死不活的身子也躲去了阎郎中家。
当时,厄尔寨的人全部都守在山脚下的祠堂,山洪夹着碎石呼啸而过,将整个祠堂掀翻,洪水散后,找到六十四具尸体,被山石砸死的比淹死的还多,其余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杳无音信。
也不知道去过厄尔寨考察的那几个畜生说了什么,更不知道谁下的令,整个寨子的尸体被堆积到一处,一把火烧的干净,最后山林土坑一挖,焦尸全数扔进去,悄无声息的将这场灾难埋葬。
老方虽不合群,自己好歹是被厄尔寨的山水养大,他去找考察的那几个人说理,起了突出,被打了后脑勺,之后长眠不醒,这一睡整整十二年。
因厄尔寨本就属于独立的小寨,鲜少同外界沟通,再加上有人暗中散播寨子不详的传闻,多年下来,竟无人问津。
老方说完不知道是透支了体力还是咋回事,又昏过去了,阎郎中回来的时候徐一天跟他提了刚才他醒了的事,再把他说的话大概陈述一遍。
阎郎中给老方把脉的手顿住,“什么神奇的肉倒没听他提过,不过其他的都是真的,厄尔寨就剩他这么一个了,要不是那天他从寨子的祠堂里跑下来,估计早就没了。”
当天徐一天就去了厄尔寨做了详细考察,被洪水毁掉的寨子无法复原,但山林一角,竟然被他发现腐烂的不成样子的一块招牌,上面依稀可辨出祠堂二字,更有缘分的是他找到了那个埋着整个厄尔寨村民的坑,铁锹挖下去,一具一具的骷髅,至此他信了老方的话,接着他开始挨着个搜山洞,这座山面积不小,山洞更是多,一场洪水将地貌改变了不少,好些山洞被巨石封死,凭他一己之力移开那些石头确实费好大的功夫,但他不气馁,若老方所言属实,那么他找到那块肉,他就发了。现在老方重新变回了植物人,不知道啥时候能醒,世界上除了他就是阎郎中知晓有这么回事,但阎郎中好像对肉的事不相信又或者不感兴趣,那么眼下就剩他一人发财了。
于是他留在阎郎中家名义上帮他去山上无偿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