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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身为女王如何拒绝爱意-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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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海因里希家族,罗兰帝国繁荣的海上贸易业还要向后推迟很长时间,才能真正成型。
  等到进入十五世纪,造船技术与航海技术迅速飞跃的时候守着原野的贵族们就只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过去屡屡被讥讽的“无地贵族”迅速地占据了帝国政治舞台上的重要位置。大海成了另外一片黄金牧场,人们争先恐后地涌向这片新的天地。
  然而,到了这个时候,海因里希家族已经成为盘踞群岛的毒蛇。
  他们就像冒险故事里描述的看守宝藏的毒蛇一样,以冰冷的竖瞳,致命的毒液对付外来竞争者。人们惊愕地发现,此时海因里希家族的影子已经出现在葡萄酒、羊毛、矿石、木板、香料等进出口贸易的产业后。
  他们成了帝国海上贸易最大的垄断者。
  某种程度上,在参与政变,海因里希还能继续担任帝国的国务大臣,位同首相,也能证明这个家族的雄厚实力。
  然而另外一方面,海因里希家族还以它的种种近乎邪恶的传言而闻名于世。
  他们从不吝啬以最无耻的手段排挤政敌,家族之中毫无温情可言,却又维持着一种外人难以理解的团结。简直就像紧紧缠绕在一起的蛇群,以至于它的敌人想要针对其中某个的时候,不得不掂量迎接整个蛇群的后果。
  外人很难窥视到这个家族的内里,只能为它的种种不可思议而惊叹。
  海因里希家族自有其运转的特殊方式,一种极为古老的制度:他们保留了九世纪以来的氏族内部民主决议制,使它与家主制并行。
  在平时,家族的事务取决于家主,但在关乎整个家族未来命运的重要事件上,则执行民主决议,通过秘密会议对此进行表决。一旦表决结果得出,所有族人都必须不打折扣地执行。通过这种方式,族中的每个人保持一致,从而使蛇群凝聚成只有一个意志的整体,宛若神话传说中,诡异可怖能够聚集起成千上万细小毒蛇,最后庞大到能够吞噬日月的双头古蛇。
  会议的表决一旦做出,在它的决议面前,家主便只是个执行群蛇意志的领袖。
  秘密会客室的蜡烛点燃。
  树枝形烛台的光并不够明亮,房间笼罩在一种沉凝的气氛里,或年轻或苍老的人穿着古典长袍依次落坐,双头蛇的刺绣游走在他们的领口、衣袖和衣摆上。每个人的脸在蜡烛摇曳的光影里,忽明忽暗。
  堆叠在所有人桌上的,是厚厚的情报。
  关于新市场埃尔米亚,关于海军和被女王招揽的海盗们,也关于东伯利克商人事件。
  这些资料乍一看好像毫无关联,事实上却指向了与海因里希家族密切相关的一件事:
  垄断。
  没有人说话,所有参加会议的人都在各自思考着,明暗不定的光线就好似他们的心情。别人只看到海因里希家族的强大,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如今的海因里希家族正面临一个怎样的处境。
  海因里希家族虽然古老,但在一开始,它只是诸多贵族中不起眼的一个,替王室从事商业谋生,人们多报以轻蔑。最初的先祖选择海岸线的土地作为家族的立足之地,未尝不是无奈之举。
  没有广阔的土地,就无法像其他封建贵族一样,拥有众多扈从骑士,港口和垄断就是家族的命脉。
  失去它,双头蛇家族就会迅速跌入尘埃。
  现在,他们精心营造的毒蛇巢穴,正面临着来势汹汹的挑战。
  “开始吧。”
  海因里希移过蜡烛,没有起伏地说。
  在他的背后是盘旋双头蛇浮雕的立柱,柱子上雕刻着家族的箴言:
  利益至上。
  火光和立柱在海因里希的脸颊上投下浓重的阴影,谁也看不清他的神色。
  …………………………………………
  御前会议结束了。
  官员们依次退出了奥尔西斯的书房,脸上各带忧色。
  比起罗兰女王,鲁特皇帝奥尔西斯亲征受到的劝阻只会更多不会更少。但也正如阿比盖尔无法劝阻阿黛尔一样,只要奥尔西斯的朝臣不希望人们从此提及鲁特皇帝就以“比女人更怯懦的胆小鬼”称之,最后只能缄口。
  莱斯特公爵忍不住抱怨:“到底是谁将那些东西给了约翰六世,我可不信那家伙有那么长的手臂。”
  “除了我那位亲爱的兄弟,还能有谁呢?”奥尔西斯一边拆阅信件,一边随意地说,“他向来在这些事上无所不能,不是吗?”
  莱斯特公爵苦笑着耸了耸肩。
  “真令人苦恼啊,”奥尔西斯感慨,“我还记得阿瑟小时候明明像女孩子一样安静。”
  莱斯特公爵的眉毛微不可觉地抽了一下。
  ——正常的女孩子可不会像他那样面带微笑地解剖漂亮的小鸟。
  他将这句话咽了下去。
  王太后不喜欢她的小儿子,认为他打小就古怪,如果不是为了避免鲁特王室出现与恶魔有染的传闻,她恐怕会让一打的教士天天绕着阿瑟亲王泼圣水。她严厉地命令宫人将太子与幼弟分隔开,谨慎地防止不正常的次子影响到她注定成为帝国主人的长子。
  奥尔西斯小时候和阿瑟亲王就如同生活在同一个宫廷中的陌生人。
  “莱斯特,你小时候和阿瑟相处的时间要比我多,你觉得阿瑟到底是什么时候忽然就长歪了?”
  莱斯特公爵耸了耸肩:“那都是六岁的事了,陛下。”
  奥尔西斯遗憾地摇了摇头,不过他也只是随口一问,很快就继续处理亲征需要做的准备。
  莱斯特公爵等了一会儿,见没有其他事,便起身辞退了。
  奥尔西斯抬头瞥了一眼他离去的背影。
  太阳光透过玫瑰窗,落在他修长挺拔的身上,那双颜色浅淡的银灰色眼眸呈现出冷兵器的金属质感。他不紧不慢地在一份文件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搁笔从一叠信中精准地抽出其中一封。
  信封的火漆口加盖着十字剑与玫瑰的纹章。
  那是罗兰女王的个人标志。


第108章 为您而战
  十字剑与玫瑰的纹章从地面上腾起; 装饰着金百合的马车碾过鲁特帝国的土地。
  罗兰女王和鲁特皇帝以各自公开的声明,回应了来自雅格国王约翰六世的挑衅。三顶王冠将相逢于天国之海波涛汹涌的水面,驱使前所未有的庞大舰队; 爆发自公元八世纪以来,最大规模的一场海上正面会战。
  哪怕再愚钝的人,都感到了弥漫于海风中浓烈的火药气息,不久之后它们将带来更多的血腥味。
  “真的要打了吗?”
  森格莱岛的半月形港湾中; 一名年轻的水手跟着老水手在清理甲板。
  “不然呢?”老水手耸了耸肩,卷着裤腿将缆绳整理好。
  这是一名传令官匆匆登上战船; 吆喝着; 让水手们赶紧把船艏的冲角拆掉。
  老水手和年轻水手一起上前; 颇费力气地执行命令——船艏的冲角用金属打造; 沉甸甸的。在更早一些的时候,火炮还没发明的时代,这些冲角是海战时战舰的獠牙; 桨帆船在海面上相逢; 以各自的冲角将对方的船身或船首撞折。
  时过境迁,船首炮的发明让它们日益变成累赘。
  但出于传统,它们依旧存在,这还是这些水手们第一次执行这样的任务。
  “大概是为了能把炮口压得更低吧。”老水手经验丰富,他指了指船首炮,在半空中划了条弧线,“之前冲角卡着,炮口就得再往上抬高; 要是打起来了,炮弹经常会这样——咻——地从头顶上飞过。”
  说着,他耸了耸肩:“喜欢把炮口压低的一般都是海盗这么干……”
  老水手打住了话头; 后面的不说也知道,他们现在的海军将军可不是海盗出身的吗?
  年轻水手耿直地说:“要是压低点能打得更好,我当然宁愿干点海盗的勾当。打仗嘛,能活下来才是真理。”
  老水手呸了一口:“等打起来,你就知道真理都是些什么狗屁了。”
  年轻的水手知道他曾经参加过同雅格王国的那场海战,是他那条战船上少数几个活下来的桨手,因此不敢再说什么。
  冲角被合力拆下,年轻水手直起身,环顾了一下港湾,粗略一数,停在这里的战船足有近八十艘,帆旗林立如森,船舶的倒影在海面的波光中重重叠叠,望之震撼。而停在这里的还仅仅只是罗兰海军的一部分,还有另外一部分战船停靠在女王所在的鸢尾湾。
  鲁特帝国的舰队不会比罗兰少,雅格帝国和自由商业城市的舰队数目同样众多,每条船上的士兵至少有上百名……年轻水手在心底估算了一下,惊骇不已:“天呐,这得有多少人啊?”
  “大概有十万人吧。”老水手凭借自己的经验回答。
  年轻的水手倒吸了一口冷气。
  近十万人的海上战役,接近五百艘战船……这种规模的战役,已经超出他的认知,他无法想象这场战役到底会是一个怎样可怖的情景。
  然而,事实上,人数已经超过了十万。
  ……………………………………
  自由商业城市联盟的战船和雅格王国的战船停泊在一个名为“班德”的港口。
  忙碌的不仅仅是罗兰的水手,自由商业城市和雅格人也在紧张地准备着,天色不算明朗,乌云压向水面压得很低。出于对自由商业城市执政的不信任,约翰六世没有同意他们将舰队停泊在附近另外一个港口的建议,强硬地要求所有舰队聚集在一起。
  班德港历史上,再没有比这天更拥挤的时候了,接近三百条战船塞在口袋状的港湾中,尽管将领们已经竭尽所能地进行调度,还是显得格外嘈乱。
  要命的是,自由商业城市的战船几乎都是私人船只,而其中一些船主,他们有不少亲朋好友都是新神派教徒。不久前,约翰六世刚刚将自由商业城市的新神派教徒狠狠地劫掠了一遍,双方虽然因为共同的利益聚合在一起,可气氛远远称不上和谐。
  大约在傍晚的时候,还有一艘自由商业城市的战船险些和雅格人的战船打起来,双方冲动之下,甚至已经将火药填进了炮膛中。
  万幸,安德烈特及时赶到。
  雅格士兵对于这位名望甚高的将军抱有敬意,自由商业城市联盟则更为实际——比起由约翰六世那个猪猡来指挥舰队,他们当然会选择安德烈特。
  “恕我直言,”自由商业城市的马勒执政官对安德烈特将军说,“您留在雅格船上,简直如宝石蒙尘。你我都知道,如果他能够尽早地给你足够的物资,森格莱岛也不至于有这样的结局。”
  安德烈特将军用他没有受伤的手按了按自己的帽子,他有心想说些什么,可实在无法反驳。
  森格莱岛的圣西尔城堡失守之后,安德烈特当机立断,在森格莱岛的舰队受到无法挽回的重创之前,率领战船强行冲出了罗兰人的包围。他自认为是替雅格保留了重要的海上力量,尽可能地挽回了损失。
  他思考着怎样尽可能委婉诚挚地告诉约翰六世,森格莱岛失守后,他们该立刻向鲁特示好,争取和谈而非继续作战。结果,刚一见到约翰六世,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约翰六世就暴怒地指责他将森格莱岛拱手让人。
  说不心冷只能是自欺欺人。
  马勒执政官将安德烈特黯淡的神色看在眼里,只能羡慕约翰六世那个猪猡真是走了狗屎运。
  平心而论,就当时森格莱岛的那个情形,安德烈特能够带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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